没一会儿,赵秀兰喊吃饭,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红烧肉、香酥鸡、炒青菜、白菜豆腐,还有个鸡蛋番茄汤。
都是家常却精致的菜,在这年头算是很丰盛的家宴了。
李建宇给杨厂长和易平倒了酒。
“喝点酒,暖暖身子,都是家常便饭,别客气。”
酒过三巡,李建宇才切入正题,放下酒杯看向易平。
“易医生,实不相瞒,我找你,还有个事想麻烦你。
部里的王副部长,跟我大伯一样,有老胃病,折腾好几年了,去了不少大医院都没根治。
平时吃不下饭,夜里还总吐,人都瘦了不少。
要是你有把握,我想安排你跟他见一面,给看看?”
易平心里一喜,知道这是关键。
只要能见到王副部长,治好他的病,后续的事就都顺了。
他没打包票,而是实事求是地说。
“李局,老胃病根治需要时间,我不敢保证立刻见效,但我能先缓解症状。
让王副部长能正常吃饭、睡觉,后续再慢慢调理。
要是王副部长不嫌弃,我愿意试试。”
“能缓解就好!”
李建宇笑了,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我这就跟王副部长的秘书联系,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你放心,只要你能帮上忙,不管是轧钢厂的产量,还是你医务室的事,我都帮你盯着。”
杨厂长连忙端起酒杯。
“李局,易医生,咱们喝一杯!
谢谢李局给机会,也谢谢易医生愿意帮忙!”
易平和李建宇也端起酒杯,三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杯酒,算是敲定了后续的计划,也为轧钢厂的产量、医务室的扩大,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易平和杨厂长起身告辞。
李建宇送他们到门口,拍了拍易平的肩膀。
“易医生,好好准备,王副部长的身体金贵,别出岔子。”
“您放心,我会的。”
易平点头应下。
坐上车往轧钢厂走,杨厂长兴奋得话都多了。
“易医生,你今天表现太好了!
李局明显对你很满意,见王副部长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只要治好王副部长的病,我不仅给你涨工资。
还跟上级申请让你加入组织,等后面医务室扩大,你就当医务室主任,再给你配两个助手。
一个懂西药,一个会护理,保证你不用再这么累!”
易平笑了笑。
“都是为了厂里,也是为了医务室能更好地给工人看病。”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治好王副部长的病,为自己、为医务室,争取到更安稳的空间。
…
…
这天下午四点多。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
易平刚给最后一个工人开完药方,杨厂长的秘书小李就匆匆跑进来。
“易医生,厂长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有急事!”
易平心里一动,猜是李副局长那边有消息了。
随手收拾好诊桌,跟着小李往办公楼走。
杨厂长的办公室里,烟味弥漫,杨厂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见易平进来,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回头再说”,便挂断了电话,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易医生,好消息!
李局那边沟通好了,这周末上午,带你去王副部长家。
王副部长正好周末有空,也想请你给看看老胃病。”
“这么快?”
易平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副局长效率这么高。
“不快不行啊,”
杨厂长坐回办公桌后,给自己点了支烟。
“东郊钢厂那边也在找关系,咱们得抓紧。
你周末好好准备,别紧张,就跟平时给工人看病一样,实事求是就行。
对了,王副部长家在西郊的干部大院,到时候我去接你。”
“我知道了,”
易平点头应下,心里也暗自盘算。
得提前把给王副部长的药方再调整一下。
老胃病调理讲究“一人一方”。
虽然症状相似,但领导的体质可能更特殊,得更谨慎。
从杨厂长办公室出来,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易平没回医务室,直接收拾好帆布包往院外走。
跟老领导约好,今晚去他家吃饭。
顺便给陈建国针灸,还能跟许久没见的陈所长聚聚。
走出轧钢厂,易平没坐车,沿着胡同慢慢走。
胡同里满是烟火气,家家户户都在做饭,飘着饭菜香。
偶尔能听见孩子的嬉闹声和大人的叮嘱声。
他路过供销社,进去买了两斤水果糖。
迟迟和君君喜欢吃,算是给孩子带的小礼物。
四十多分钟后,易平到了老领导家所在的家属院。
门口的卫兵早就认识他,登记后直接放行。
刚走到老领导家楼下,就听见二楼传来孩子的笑声。
抬头一看,迟迟和君君正趴在阳台栏杆上往下望。
看见易平,立马兴奋地喊:“易平哥哥!你来了!”
易平笑着挥手,刚上楼,门就被打开了。
肖姨和陈妙梦站在门口。
肖姨笑着迎上来。
“可算来了,老领导和老嫂子在里面等着呢,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陈妙梦看着易平手里的水果糖,眼神柔和了些。
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细心。
走进客厅,老领导正坐在藤椅上看报纸。
陈所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
陈建国则靠在卧室门口的轮椅上,脸色比上次好了些。
见易平进来,老领导放下报纸,招手道。
“易平来了?快坐!
老嫂子在厨房忙活,今晚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老领导,陈所长。”
易平依次打招呼,把水果糖递给迟迟和君君。
“给你们带的糖,少吃点,别坏了牙。”
“谢谢易平哥哥!”
两个孩子接过糖,喜滋滋地跑到一边去拆包装。
肖姨在一旁笑着叮嘱。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陈建国看着易平,眼神里带着感激。
“易医生,又麻烦你跑一趟。”
上次易平给他扎针后,他的腿虽然还不能动,但麻木感减轻了不少,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些了。
“应该的,”
易平走到陈建国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膝盖。
“今天感觉怎么样?腿还有没有酸胀感?”
“好多了,就是偶尔还会麻,比之前轻多了。”
陈建国连忙说,语气里满是期待。
“今天还能扎针吗?”
“当然能,”
易平点头。
“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扎,现在先陪老领导和陈所长聊会儿。”
...
...
陈妙梦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感慨。
她从没见过哥哥对谁这么依赖。
以前哥哥在部队里,向来是别人依赖他,现在却因为腿伤,对易平格外信任。
而且易平跟迟迟、君君相处时,耐心又温柔。
连两个孩子都喜欢围着他转。
跟平时在厂里那种清冷的样子完全不同,倒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又亲切。
没一会儿,老嫂子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
“饭好了!都上桌吧!”
餐桌上,饭菜丰盛。
红烧肉、麻婆豆腐、炒青菜,鸡蛋汤,还有一盘凉拌黄瓜,都是家常却精致的菜。
老领导给易平和陈所长倒了酒。
“来,尝尝我珍藏的汾酒,平时我都舍不得喝。”
“老领导客气了,”
陈所长端起酒杯。
“我跟易医生也有段日子没见了,
上次人贩子的事忙完,本来想一起吃顿饭,一直没机会。
今天正好借着老领导的酒,跟易医生喝两杯。”
易平也端起酒杯。
“陈所长,辛苦了,不然人贩子的事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都是应该的,”陈所长摆摆手。
对了,你现在在轧钢厂医务室怎么样?忙不忙?”
“挺忙的,”
易平笑了笑。
“厂里工人多,加上家属,经常有人来看病,有时候还要处理急诊,不过挺充实的。”
陈建国在一旁听着,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