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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探官被杀案(一)

作者:南枝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盛夏荆州建章府


    与盛舒宇站在一起的还有不少人,观其品级,只有一人尚方宝剑杀不得,红色暗纹广袖官服,搭五玉皮质腰带,是四品官员。


    此人应该就是荆州知州荀长海了。


    那剩下的就是建章府尹,师爷,衙门文记以及其他不甚重要的官员。


    元青争下车与几人热热络络的见了礼,被簇拥着进入官驿正堂,亮了任命书与皇帝斩马剑,众人见之跪拜。


    爽极了——


    众人于屋内围坐,讨论了最近建章府内发生的事情,盛舒宇有些沉默,其他人一问现状就是好,一问前因就是不知道。


    元青争也懒得与他们周旋了:“本官此次前来,是受了皇命调查刑部官员遇害一案,伍部侯也曾点过本官从旁辅助赈灾粮变砂石一案。


    按说事情棘手,该即刻办案的,只是本官从平京奔赴此处着实劳累,有什么事什么案的,都明日再说吧。”


    由此,人作鸟兽散。


    不过她把盛舒宇留下了,又嘱咐落籽和曹抒看好周围。


    门一关,盛舒宇就急切道:“青争,你是怎么说服太子殿下让你接办此案的?”


    元青争有些心虚:“我听闻你们小队出事了,在朝会上慷慨激昂一通论,太子被我打动,为我保举了此案。”


    其实她也没有说谎,只不过是将太子保举与她进忠言的顺序倒了一下。


    毕竟太子要她办的事,总不能真的和盛舒宇说,侯府里,任尔堂的眼线也没撤。


    盛舒宇略微惊诧,倒也没有追问:“既如此,你是这两个案子的重合之人,我将现状与你详细说说。”


    元青争把他留下就是这个意思,她想听点有用的东西,但显然荆州的本地官员不会说,反正面上的样子已经做足了,不如直接赶人,给他们留下一个跋扈骄矜的形象。


    不论她是否有实干,来荆州的第一天不准备查验被害官员尸身,倒嚷嚷着要休息,可以给他们作个草包的第一印象。


    反正她宝剑在手,那些个没脑子的东西若想被夷九族,就尽管来杀她,不然就只能努力讨好她:“愿闻其详。”


    盛舒宇迅速组织语言:“在平京查出的信息,我就不赘述了,你也知道,总之赈灾粮从河豫州往荆州运的时候,都是好粮,到了荆州就是砂石了。


    而砂石粮各地府县竟也煮熟分给灾民,我走访听闻,那就是有些粟米粒子的石头汤。


    可百姓若是想喝汤汤水水的,把头往河水里一埋,岂不是管够?所以才有百姓不满,写了文书,告到御前。”


    “怪不得……也亏涝灾不严重,不然那些告状的百姓撑不到平京,就该一命呜呼了,砂石粮也得抢着吃。”元青争颔首道。


    “第一批赈灾粮户部文书一应俱全,平京实在查无可查了,我就跟随刑部小队来到了荆州。”


    盛舒宇继续道,“一开始大家斗志昂扬,荀知州热情不大,建章府尹赵迦倒事事亲为,甚至把多年的账本也给我们看了。


    可我们连着几日挑灯夜读,却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大的纰漏,也就无从判定到底谁有中饱私囊的嫌疑。


    之后我们又传话了当时押粮的兵士,结果什么都问不出来,上了刑之后嘴也都硬的很。”


    “源头,过程,结果都查不到线索,”元青争隐在袖中的手指又在互相捻,思索道,“可是这粮不会自己长腿跑的。”


    “不错,”盛舒宇点点头,“之后我们又走访了各地百姓,发现除了曲中府受灾严重一些,其他地方确实还好。


    但曲中府的百姓对官员怨声载道,一问些深入的问题,就要骂人,有的还想动手,所以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而最有意思的,是这曲中府的府尹,毛震洋。”


    “嗯?”元青争好奇,“如何个有意思法?”


    “他是个武官,”盛舒宇并不卖关子,“好不容易做到了一府之首,却对政事表现的极为不上心,任由我们在曲中府走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关心。”


    “哼~要么就是他真的两袖清风,或者不爱做官,”元青争微笑道,“要么就是他有信心,让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后来我们要查各府粮仓,正待着手时,从徐州调的赈灾粮到了,入库之日,我们几人想去建章府粮仓查看,却被荀知州告知,我们没有这个权利。”


    元青争低眸思量:“入库的是新粮,荀知州说与你们无关,倒确实也不错,不好挑毛病。”


    盛舒宇目带寒光:“可我只相信,越不让查,就越有猫腻。于是我提议分头行动,留几人与荀知州理论,剩下的人趁搬粮事忙,混进粮仓。


    可我只是被派来辅助公务的,大家并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更甚者,之后几天,他们几个一改之前夙兴夜寐探案的样子,竟开始沉溺酒色,耽于懒惰,我想探案,却无能为力,只好自己能查一点是一点。”


    除了盛舒宇,还有一个刑部主事活着。


    元青争思及此,问道:“那韩瑾呢?他也如此吗?”


    盛舒宇轻轻摇头:“韩瑾约莫三十多些,是官员子弟,一直靠着资历和家中庇荫混到了现在的品级,没办过什么大案。


    为人倒是小心,那些被送来的酒肉与美女,他也只吃肉喝酒,未曾碰那些女子一下,问他为何不享乐,就说是家中有位母老虎,也不知道是借口还是真的,总之是洁身自好上了。”


    “所以,韩瑾活着,复光认为与此有关吗?”


    此事了解到现在,韩瑾与盛舒宇活着,另外三位死了,“未曾接触女色”,确是他们生死的一个不同之处。


    “也算有关,也像无关。”盛舒宇对此问也做了准备,“我和他一样没有碰过那些女子,但剩下的三人实实在在都碰过了。


    所以要说不同之处,此事可以算上,但那些女子陪侍之后也就离开了,我也未曾见到那几人有什么不适。”


    “文书上说他们均被暗杀于下榻之处,”元青争在脑海中归整了一下信息,“这个下榻之处,是指哪里?不直接写官驿,那就不是官驿,对吗?”


    “万里潇湘。”


    “什么?”她愣了一下,“万里潇湘馆?跟平京那个,使的一个名儿?”


    盛舒宇颔首,道:“建章府内的潇湘馆并不大,但女子都是出了名的美貌,所以他们三个慕名前去也无可厚非。”


    顿了顿,他又道:“青争,所有叫万里潇湘的青楼,其实都是侯夫人的产业。”


    “什么?!我娘?!”


    “还有万里南风,南风台也是。”


    “你莫要胡说,”元青争惊讶极了,“你何以有此言?”


    “你、我、子衡,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关系。”盛舒宇眸色坚毅,“等你冠礼后,只怕还要为你家的产业之大再惊诧良久。”


    元青争听罢,气笑了:“所以连你们都知道我家中有多少产业,我却不知道?这将近二十年,我帮着我娘打理的成衣产业,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确实是冰山一角。


    而且杨如晦能做到这个地步,脑袋自然活泛,不会乖乖交给皇后五成利的。


    阴阳账本,她有好几箩筐。


    盛舒宇心虚道:“青争,大梁境内,只要铺子牌匾上第二个字是里,就大概率是你家的产业。”


    半里玉成,十里飘香,万里潇湘,万里南风……


    元青争惊诧。


    天呐,知道我娘是经商奇才,但这些铺子竟然都是我家的……不对,我娘为什么要开青楼啊?!


    “那这些店铺是我娘在后面操控,我不应该避嫌吗?我家产业之大,陛下不会没有发觉的,怎么我还能得到这份差事……”


    “这种地方毕竟不算太光彩,侯夫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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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把自己身份保护的很好吧。”盛舒宇想了想,“而且是皇后娘娘给侯夫人冠的皇商名头。


    说到底也就是两姊妹挣些银子花花,就算陛下知道了,碍于情面也不会说什么的,也知道不干你的事。”


    呵……俏寡妇开青楼。


    元青争扶额:“工部小队的人如何了?已经在修建堤坝了吗?”


    盛舒宇闻言,喉口滞涩一瞬:“我们各自早出晚归,不算太熟悉,但我没听着有修堤建坝的消息,大概还在想如何开工吧,你怎么问起他们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元青争摆出一副谈笑的样子,“我们叫上韩瑾去万里潇湘看看吧。


    如今你二人在荆州调查赈灾粮一案,我听你这字里行间,觉得他是一个在官场十分小心的人,此案应该只有你和我了。”


    “不错,你来了,我正是高兴这个事,”盛舒宇笑道,“我不是主探官,纵然有一些探案的想法,几位前辈也不会听我一言。


    而今你来到此处,一切于我都不同了,原本我以为探案期间,我们只能在人数上压制韩瑾,让许多想法能够得到实施,却没想到你还有一柄斩马剑。


    如此我们就完全压制得住他了,许多事还是我们有默契,届时结案书上带他两笔,也就算了。”


    “哈哈……”元青争站起身,爽朗道,“走,让我们劈开这荆州的混沌!”


    说实话,工部小队的有些事,元青争到现在也是不敢苟同的。


    比如太子为了能够分到户部一杯羹,居然在私下里答应了工部可以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比如太子为了能让响马劫道,而费尽心思陆路水路的交替前进,最终让工部小队兵士半数死亡,几位官员遍体鳞伤。


    但元青争能十分坦然的接受这些,也明白有些事情,若想要成,必然会有相应的代价产生。


    毕竟站在太子的位置看,一切都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而有朝一日,自己恐怕也会谄媚奉上,曲意逢迎,但只要能在光耀侯府门楣的前提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她私心觉得,也算是坚守住了内心的道义。


    行至韩瑾处,三人互相见礼后,元青争说明了来意。


    韩瑾见她是来探查官员被害一案的,就非推脱这是两个案子,不愿同行,元青争也没强求,撂下一句“多多休养”,便带着队伍和盛舒宇离开了。


    尚未行至官驿门口,她借口回屋拿东西,让盛舒宇等她一等。


    实则带着落籽给官驿里一个叫裴植的长工使了银子,让他帮忙留意工部小队的动向。


    特别是那两个户部的官员。


    临走之际,落籽回首暗暗打量了一番那个裴植,觉得他长得没有自己好,满意的跟上了自家公子。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元青争的感情状况自觉十分升温,特别是这出差的路上,元青争时不时就把身体某个部位搭在他的身上。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苦。


    有些时候元青争会把头搁在他肩上,有些时候是将胳膊搭在他背上,有些时候……


    落籽看着她的背影,又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唇角。


    路程上这几天,他们是同睡在马车车厢里的,他,离他的心上人很近,字面意思上的近。


    有些时候,元青争会把腿骑在他身上……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从平京到荆州的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的话,每一日,从早到晚,他家公子眼里就只有他了。


    再不会有别的人、别的事,跟他抢元青争的时间。


    就好比这个裴植。


    他真希望他家公子在面对任何外人时,不论男女,能够不要那么彬彬有礼,不要对他们笑,最好是恶狠狠的、不屑一顾的。


    他吃醋。


    可他也知道,这毫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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