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玲缩着脑袋又一下撞进项罔怀里,双手紧紧环在他身后。
“哎哟,疼,疼。”
魏玲恰好环在项罔背后的伤口处,连忙松手,一边道歉,一边解开包扎自己左腕的发带,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发带绕过项罔后背的伤口替他包扎。
“咳,呵,就你这么胆小,打雷都怕还想去王都吃糖葫芦啊。”项罔一边忍着疼,一边笑。
魏玲不太会包扎,不像那个替自己包扎的红衣哥哥那样手巧,皱着眉绕着白色绸带。“胆,胆小就不能去王都吗,还是胆小不能吃糖葫芦?”
“哈哈。”项罔觉得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甚是有趣,可是一笑就扯得伤口疼,于是止住了笑容,正色道:“好吧,那我去的时候就顺便捎上你吧。”
魏玲也开心地笑了,然后把好不容易绕了一圈的绸带用力一拉,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结。
这次项罔生生止住了,忍着没喊疼,只是在心里下定决心,自己再也不要受伤了,尤其是不要让魏玲替自己包扎了,这个结太**疼了。
山洞深处的狭长甬道里突然亮起一个白色的光点,很远,看不真切。紧接着一阵妖风呼呼地穿堂而过。魏玲瑟缩着往项罔身后躲闪。
“太好了,一定是刚才那个落雷打通了山洞那头,我们可以出去了,你看,打雷也不一定是坏事吧。”项罔转过头朝魏玲笑道。
甬道中穿透而来的那缕盈盈日光落在少年灿烂的笑脸周围,而灿烂的少年落进了魏玲的心扉。她的心扉也不由自主重复着:“打雷也不一定是坏事吧。”
项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弓着背刚站到一半就感到身后的伤口像要裂开一样,犹如一道闪电从脖子一直落到双脚,击在血肉中,经脉就像要断开一样。被剧痛突然击中,双腿一软,他便倒了下去,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魏玲立刻伸手去扶。
“没事啦,小伤小伤,我可没这么柔弱。走吧。”
“走?”魏玲望着漆黑的甬道怯怯地问道。
“对啊,前面一定有出口。”
“可是……”
项罔扶着石壁站稳了身形,望向前方,那里只有一个遥远又模糊的光点,可望而不可即,除此之外一片漆黑,几步之外就看不清石壁和地面,仿佛住着一只吃光的妖兽,妖风肆无忌惮地咆哮着,引诱着你走向黑暗的深洞中:“怎么了,怕黑?”
“……”魏玲发着抖没有说话,只是越发往项罔身后钻了,手上不由自主地去抓项罔的衣角。
“来,把手给我,闭上眼,我带你出去。”
魏玲看着眼前的少年笑着朝她伸出白皙的手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犹豫了一下就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闭上眼感受掌心的温度。
妖风似野兽咆哮又似地狱亡魂。项罔的右手抓紧女孩,左手扶在石壁上,一步一步朝着远处的光点走去。魏玲有时能感到他的脚步慢下来,有时能感到握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道,有时能听见尖锐的犹如指甲划过山石的声音。她想:幽深的黑暗中一定住着恐怖的妖兽在与他们周旋吧。
漫长的甬道里究竟有什么在等待在蛰伏呢?这枯燥痛苦的黑暗之途中,只有一缕微光遥遥地悬在前方,项罔忍着伤口的疼痛,牵着身旁柔弱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