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什么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确定自己的选择。
虽然她来这儿的目的是拯救男配黑转白，但总归是强迫不得的，不管她为此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到最后还得看他能做出什么改变。
关键还是在于他。
阳春三月，桃花满枝香。
仿佛三日前那场突发的凶案已经被忘记。
此时上街出行的人尤爱青色，苏娪与王月棠前些日在裁缝铺新制的襦裙已拿回家，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犹豫了很久的苏娪终于决定将开张时间定在明日，等日后生意好了再在街上租一家真正的店铺。
二人手腕上挂着竹编包，里面放着一沓纸。刚走出竹宣居一小段路程时，王月棠便打起了退堂鼓，她面露羞怯，那脚步很艰难地跨不出一步。
“阿娪，真要去集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吆喝吗？”
“当然了。”苏娪脱口而出。
但她突然便意识到她从前大都身在闺阁亦或许是缱居宅院之内，如今哪怕是遭遇变故，在面对很多选择时都是身不由己被推着前进。
以至于更多时候都是不自觉地学会了随机应变。
苏娪见她紧张地嘴唇发白，笑笑示意让她先回去，可不必为难自己。
王月棠紧抿着唇，唇瓣由红到白，她也在和那个怯懦地自己做斗争。
正当苏娪准备独自前往时，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跟你去。”她清楚地明白，没有人会一直挡在自己的前面，若永远跨不出那一步，便注定会被踩在后边。
“我们这样真的能拉来客人吗？”王月棠担忧道。
苏娪在走这一步时，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无人问津。
“开张前发传单这只是第一步的宣传。”
王月棠惊讶地“啊”了一声，问：“我未听懂。”
反应过来的苏娪微窘，解释道：“反正就是让别人知晓的一种方式。”
苏娪从街头开始，唇角刻意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笑容虽是僵硬了些，好在这样看着略微亲和力些。
“各位若是有兴趣可以来瞧一瞧，看一看，开张后前五十人皆有小礼物可领取。”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张递到经过之人的面前。
此刻的王月棠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她的目光总是闪烁不定，无法自信真诚地与人对视。
她每走一步，脚下如同绑了千斤重石。从低头看路到慢慢抬起头，她注意到苏娪被很多人拒绝，甚至是嫌恶与鄙夷地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的让你出来抛头露面做这种事。”一登徒浪子眼神迷离涣散，目光总是游走在她身体的某个部位。
她想拦住她的去路，并顺便接过她手中的纸，苏娪不肯给，两人便僵持不下。
苏娪横瞪一眼回去，警告道：“这位公子若是不感兴趣，还请放手归还于我。”
那男子重脸面，众目睽睽之下亦是不会任一女子压他一头。
他宁愿撕扯成碎渣也不肯松手。
苏娪盯着他睥睨的目光，强咽下这口气，不与他过多纠缠，为此等人浪费时间，着实不值。
她拉着王月棠的手绕过他身侧离去。那他似乎觉得苏娪地冷淡对待让他下不来台，便口出狂言谩骂侮辱。
“这世间唯有青楼妓女肯这么主动，你这样搔首弄姿还故作清高给人看。”
那狗碎扔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被坏了心情的苏娪叉着腰怒狠狠地望着那背影，脸蛋涨得通红。
“别跟这种人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王月棠一边宽慰，一边替她顺气。
“你说得对，的确不值得。”说放下就放下，一点不耽搁。
见此景，不远处拿面具挡脸的两名男子在摊主的注视下买下了手中的面具。
“哥，要不我上前问苏姐姐要两张？”魏玄溪人畜无害的小眼神望向魏玄溟一瞬。
毋容置疑，得来的便是一记白眼。
后觉地魏玄溪拍了一下脑袋，大呼道：“不对，我应该装作路人从她面前经过，等她送给我。”
听罢，魏玄溟更无语了，还不如照顾照顾她的生意，买几个竹制品来的实在。
“这样太明显了，我和苏姐姐已经见过面，她定会认出我。”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乔装打扮一下。”
“扮成什么好呢，老头、大胡子……还是男扮女装……”
魏玄溪在耳边不停地叨个没完。
而魏玄溟似乎没有在听了。
虽然苏娪吃了很多闭门羹，但也有接下的并主动草草寻问了几句，这对于她来说已是巨大的突破。
就连月棠也能独当一面，和其他女子聊得很开心。
“如今是不是应该唤你一声苏老板了？”宋崖景换了一把山水图的折扇，展开间随意扇动着。
苏娪见到他甚是欣喜，就连说话的腔调都变成了更悦耳地音色。
“你怎会突然出现的？“
宋崖景看着与第一次见面有所不同的苏娪，眸底闪过一丝惊喜。
她不是浓妆艳抹精致地艳美，也没有官宦小姐的奢华地金银珠宝穿戴，她素雅里的温婉总会带着很独特的力量。
“我方才去了清平坊，路过此处便瞧见了你，想着应当来打个招呼才合适。”
苏娪惶恐，觉得折煞了自己，她道：“是我眼短，未能先一步瞧见你。”
两人第二次见面便能打破生疏，一来一往地谈笑间引起了默默远观地魏玄溟的注意。
他没有因为苏娪与其他男子如此密切地聊天而觉得不妥亦或是产生了什么其他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宋崖景大拇指上的扳指。
上等的和田玉，身份必然尊贵。形状不似普通样式，他猜想或许是什么信物。
细细想来，这天下，人人皆知，姑淄盛产和田玉石。
难道他便是君上口中所说的姑淄细作？
此事还未有确切地证据去证明他的猜测，不管是与不是，他的身份也绝不简单。
看来只能由他暗中调查。
宋崖景回到客栈后，表情凝重，吩咐随从禁闭房门和窗户。
“公子，可是被跟踪了？”说话的人谨慎张望着四周，利用特殊地技能吹了一声暗哨便被宋崖景阻止。
“勿要惊动隐卫，恐引起怀疑。”宋崖景仔细回想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应当是注意到了有人在密切地关注他，所以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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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几圈回到客栈，“未曾跟来。”
宋崖景的随从依旧警惕着四周：“公子怕是不能再单独出行了，还是让苍山随行左右，这样也能护公子周全。”
这次随宋崖景远游的洛苍山格外谨慎小心，一有风吹草动他便十分警惕。
“苍山，你小题大做了。”宋崖景淡定道，“你去掌柜的那儿结账，吩咐下去，今晚换一家客栈。”
洛苍山怔了片刻，回应道：“是，公子。”
明明他自己都变得小心翼翼，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了。
日暮时分，苏娪拿着还剩一半的单子回到竹宣居。
几名先前找她订过货的女子连声叫住了她：“苏姑娘，可算是找着你这儿了。”
她们脚步稍急，喘着大气。
“怎的也不通知我们，若是日后再来寻你订货，岂不是记不得我们了。”
苏娪笑脸相迎，道：“这是哪里的话，老主顾自然得让利三分。”
她们也只是说说笑，哪里会真的计较这些。
“你这生意做得越发大了，以后我们姐妹几个定会常来光顾的。”
“多谢多谢，若是有看得上的，我着人送到各位家中即可。”
苏娪暗喜，就算是没有其他客人来光顾，能有面前这几位老主顾，她也能想得通透。
“各位姐妹快些进屋，我这儿有些个新鲜的，若是喜欢直接拿走好了，要是能帮我在你们各自的姐妹中好好说道说道，我晚上就寝也能做个好梦了。”
“行啊，那今日我可不客气了啊！”
她们并非贪图之人，那日挑的也都是寻常的普通款。
有了她们，想来也会起到作用。
用了晚饭后，苏娪马不停蹄地开始便开始制作，如今就靠她撑着，可不能松懈。
王月棠在一旁帮她，犹豫着开口道：“阿娪，你说明日有没有上门客？”
“会有的。”苏娪莞尔一笑，这种时候还是要往好处想，以免坏了大家的信心。
王月棠似乎对此是悲观的想法，故而不想因自己的丧气影响到苏娪，便提前回了屋。
苏娪并不会介怀，继续在院前专心手上的动作。
弦月高挂，月光好似薄纱，轻洒在苏娪的身上。
微风晃着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好似在作伴。
那道专注地身影不知持续了多久，就连房顶上坐了好一会儿的魏玄溟都按按捺不住想要打断她了。
“你今日是不打算休息了？”
苏娪手上的动作僵住惊了一瞬，她放下后提起裙侧往前跨了几步再转过身仰头望向了他。
“你何时来的，怎的一点声响也未曾听到。”
“是你太过专注眼前事。”他无奈道。
魏玄溟站起，纵身往下轻盈落地，带起的一股微风绕过苏娪一侧。
苏娪眯着眼，盯着他好一会儿。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竹宣居房顶上坐着，不能是闲情逸致来赏月来的吧？
“你夜探来此，莫非我这里有你要抓的贼人？”
魏玄溟平静一张脸，任谁看都不能从中窥探出什么。
最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是暗卫，晚上睡不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