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现场乱成了一团,爆炸之后还在燃烧的车辆发出呼呼的声音,人群的惊呼议论,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明婳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身上的疼痛都在渐渐远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愣怔着看着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门外隐隐约约还有说话声。
“你醒了!”
惊喜的声音让她回神,明婳努力转头看着旁边的人。
像是一下反应不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顾南洲刚起身上前的时候,却被人抢了先,他脸一黑,只好绕到另一边。
秦妄寒站了起来,俊美刚毅的脸上有着疲惫之色。
但在看见床上的人醒来之后瞬间精神不少。
明婳没想到他们居然都在这里,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她回忆着车子爆炸前的那一幕,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声音沙哑:“阿言怎么样了?”
秦妄寒起身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给她掖掖被子:“他。”
他顿了一下:“不太好。”
明婳顿时急了起来,毫无血色的小脸顿时更加苍白了几分,她伸手就要去拔手上的管子:“我要去看看他!”
她急得出了泪。
她不应该自己跑掉的,不然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当时她下车想把昏迷的傅隐言拖出车外,可车已经着火,没人敢上前。
她只能自己费力砸破车窗,可傅隐言却被卡在了座位上。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可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傅隐言不能死!
可最后她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还没彻底离开,车就爆炸了。
是阿言,把自己护在了身下。
他肯定受伤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酸涩得厉害,一秒都不想再等的想去见他。
秦妄寒看她这副样子,伸手去拦她,语气强硬起来:“你自己都还受着伤,你想跑去哪里?”
顾南洲忙固定住她受伤的那只手:“小祖宗你可别动了,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他现在哪里还能去计较和她闹矛盾的事。
看见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什么气都没了。
明婳像是才察觉到身上的疼痛,她力气没有眼前人两人大,挣脱不开,却还是拉着秦妄寒的衣摆求他。
“秦少,你就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心里好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攥住,快要呼吸不过来。
眼前一直浮现车祸的那一幕幕,折磨得她快要疯了。
秦妄寒死死搂住她,生怕她用力过度弄伤骨折的手。
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连命都豁出去,他震撼于她的爱意,却也嫉妒这份爱不属于他。
他闭了闭眼,轻声安慰着她:“你别激动,我带你去。”
怀里的人闻言这才柔软下来,只是整个人还是惊惶不安,抓着他衣角的手指都在泛白,看着让人心疼。
顾南洲甚至亲自拿了鞋子过来给她穿上,动作笨拙,显然是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没了生气。
奥兰森帝国医院,甚至装修都是富丽堂皇的,专门为有钱人服务。
秦妄寒和顾南洲带着她来到带着她来到一间病房外。
门外守着许多人,他们刚靠近就被拦住了。
阿力看见是她,心情很复杂。
少爷出事有她的原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少爷救出来的也是她。
少女看见他,面上一喜:“阿力,阿言他——”
阿力叹了口气:“明小姐,少爷现在不想见你。”
明婳脸上的笑顿时凝滞,她捏了捏手心:“他伤得重吗?”
阿力还是不说,只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为什么不想见她?
忽然,病房门被打开。
明婳看见了许诗雅。
许诗雅冷着脸径直就朝她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往明婳脸上扇过来。
明婳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迟钝,许诗雅的动作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就在她以为这巴掌快要落在脸上的时候,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是顾南洲伸手捏住了许诗雅的手腕,他收敛起平日的不着调,唇边勾起冷笑:“说话就说话,别乱动手!”
说完他把许诗雅的手往旁边一甩。
他显然是用了力的,许诗雅脸上有片刻扭曲。
她看着明婳,眼底的厌恶不再掩藏:“你还好意思来,要不是因为你,隐言怎么会受伤?!”
明婳不想和她多说:“这是我和阿言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许诗雅嘲讽地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人。
这几天,她一直待在这里,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过就是黎修顿公学的特招生,无父无母,却勾得五大家族的少爷们为她鞍前马后!
不仅为她安排了帝国医院最豪华的病房,甚至医生都要是最好的,这些男人一个个每天都往她的病房跑!
就算是有工作,都要在医院处理!
她还真是小瞧了她!
明婳看着阿力,并不想这么轻易就走:“无论如何,我想看一眼他。”
阿力最后还是点头:“明小姐等我一下,我再去问问少爷!”
许诗雅拦住他,怒道:“不许去,你还嫌她害得隐言不够惨吗?”
阿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诗雅小姐,我做不了少爷的主。”
他已经查清楚了,是诗雅小姐发话,别墅里的人才把明小姐放出去的。
诗雅小姐和老夫人的心思,傅家的人都知道,她这么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许诗雅咬着唇,终究还是没拦住他。
阿力走了进去,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少爷,明小姐想见您一面。”
就在阿力以为少爷会像前面吩咐他的一样,不让明小姐进来的时候。
少爷却冷淡道:“让她进来吧。”
阿力得了少爷的准许,直接去外面叫人。
少女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往病房里走去。
许诗雅冷冷看着她的背影。
另外两个男人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了门外,心中俱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明婳走进病房,脚步有些生怯,却没有停下来。
可看着床上几乎全身都被纱布包裹住的人,她刚收起的泪顿时又落了下来。
眼泪滴落在病服上,很快就氤氲出一片水渍。
明婳小心翼翼靠近,眼里溢出心疼和不可置信,她颤抖着伸出手:“阿言,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