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春靠近陆絮时,耳边嘈杂的哭叫声,让她难耐的皱了皱眉头,微微抬眼瞧了瞧,嘴角翘起,露出了要开始恶作剧的微笑,她故意靠得很近,都快要贴到陆絮身上:“姐姐要早点好起来,虽然她们很友好,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
陆絮左肩上那个青紫的娃娃哭得更凄厉了,爬了过来想要推开姜逢春的头,嘴里还嗷呜嗷呜得威胁,姜逢春微曲手指对着那娃娃弹了弹,耳边的哭叫声停滞了,那个青紫的娃娃,探头探脑的左右寻找,找不到凶手,青紫的小手抱着陆絮的脖子,小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嗷嗷大哭,小脚还试图搭在她的肩上隔绝姜逢春的靠近。
姜逢春快收不住笑容,这小不点占有欲还挺强啊,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
“就算她们表现得对你很好,你也要保持警惕,副本中的npc也是会伪装的。”陆絮见到姜逢春忍不住多说几句,提醒着些,希望她能多活几个副本。
“好,我会小心的。”怪异的熟悉感又涌上了心头,姜逢春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来都来了总有解密的那一天。
陆絮昏昏沉沉,聊了几句,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堕入黑暗之中。
姜逢春试探的说了几句话,见她没有回应,为她调整了舒适的姿势,小声的离开了屋子,像一只灵敏的猫攀爬上了房顶。
姜逢春想要去看看这罗家村真实的样子,自然是不能由芳姨带着介绍的,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几个起落间,看见的是错落的田地。
她藏身的这个位置看过去,对面的田间有着不少人在劳作,为了看清,她靠近了些,都是男人带着男孩,大些的就一同拿着锄头锄地,小些的就跟在后面翻捡着土里的根,显然是丰收后的余韵。
姜逢春最后落下的位置是一颗茂密的大树,树下有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躺在摇椅上小憩,手里的蒲扇随着她的熟睡落在了地上,不远处是两大一小在田里夯土。
在捡根的小男孩嘟着嘴,显然心情不太好,脾脾气气的将手里的根扔得老远,嘴里大声嚷道:“凭什么叔叔家里的姐姐就可以出去读书,我就要在家里干农活,我也要出去读书!”
声音有些大,树下的女人被惊扰得翻了个身,小男孩自觉的降低了音量:“我不服!”
“那你就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投胎成为女孩子吧。”拿着锄头跟男人个头差不多的男孩没好气道。
小男孩被哥哥一怼有些委屈:“家里又不是没有钱,又不是送不起,怎么就不能让我去嘛,哥哥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些的男孩也沉默了,男人停下了锄头,深深的看了小男孩一眼:“我倒希望你能是个女娃,偏偏你不争气。”目光移向树下睡熟了的女人:“希望你们妈妈这胎能是个女娃。”
父亲的话语和眼中的渴望刺痛了小男孩的心,不敢反抗父亲,只能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
男人也不管他,用路边的野草擦干净手里的泥土,来到了女人身旁,从怀里取出绢帕小心的擦拭着女人额头因为热生起的薄汗,女人哼哼了几声,似乎要醒来,男人捡起落在地上的蒲扇为她扇风,嘴里笨拙的哼哼着哄睡的摇篮曲。
女人再次睡熟,男人从旁边抽出了一把粉蓝色的大伞,撑起遮住了阳光,扎实的扎在土里,找出充电宝接上了风扇的插头,插好的那一刻凉风习习,女人在睡梦中舒适的露出了微笑,男人才拿起一旁的水杯,灌了几口水,带着孩子们继续锄地。
姜逢春将这些看在眼里,确实是十分的恩爱,至少眼前的这对夫妻是恩爱的,她在树杈子上蹲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听到些什么。
就算有着树荫,这日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抵挡的,晒得她也有些眼花,姜逢春放弃了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想法,匆匆回了翠婶家。
姜逢春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时,陆絮还没有醒来,她肩上的小人也一脸满足的抱着她闭着眼。
姜逢春没有再去逗弄那个小娃,而是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准备小憩一会儿,没有睡着之前,她忍不住一再盯着陆絮的眉眼,试图揪出记忆里那奇怪的熟悉感,直到陷入了梦中都没有头绪。
当她醒来时,芳姨正在同翠婶小声聊天,她下意识保持着呼吸的频率,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重要的,才睁开了眼。
芳姨瞧见了,抿着嘴笑:“这酒劲还是太大了,小闺女跟这位姑娘也是醉了一天。”
陆絮的脑子跟卡壳了一样,艰难的转动着,她是真的醉了一天一夜了,眼神涣散像生了锈般慢慢转动,久久找不到焦点,还未等她说上句话,芳姨牵起姜逢春的手,同翠婶告别。
姜逢春瞧了陆絮一眼,做出再见的手势,跟在芳姨身后回家。
芳姨牵着姜逢春一路走着,恍然间她竟觉得这个小客人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在朋友家玩耍,而她是来接孩子回家的母亲,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牵着姜逢春的手紧了紧。
姜逢春愣了愣,但也没有挣脱,就这样回到了芳姨的家。
到家后,饭菜早就端在了桌上,芳姨却躲进了厨房,不多时阵阵低泣声响起,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姜逢春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芳姨才在阿叔的陪伴下红着眼眶出来。
吃饭时,芳姨不断的往姜逢春的碗里夹菜,不论是第几顿饭,姜逢春依然为副本中的饭菜惊艳。
芳姨红着眼眶慈爱的看着她,她佯装不知,微眯着双眼享受着美味。
男人不善言辞,见她难过,起身去了厨房,燃气打开的声音,沸水滚动的声音,当他再出来时端着一碗香甜的糖水出来,轻轻的推到芳姨面前。
“来,喝点甜的……”
姜逢春闻到香甜的味道,好奇的看了一眼,芳姨就将糖水移到了她面前,男人木讷的脸上一黑,伸手将糖水移到芳姨面前道:“你喝,我去给她煮……”
姜逢春眼睛一亮,她没想喝芳姨的东西,但阿叔愿意给她煮一碗,能喝上她自然是高兴的,她还没有喝过糖水呢。
芳姨脸红了红,小声嗔怪道:“不过是碗糖水,给孩子喝怎么了。”
男人呆了一下,脸也红了起来,吭哧半晌才闷声闷气道:“这是我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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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给你煮的……”
这甜蜜幸福的模样,姜逢春也不由得弯了弯眉眼。
第二碗糖水上桌,芳姨特地等着她一起吃,软糯香甜还带着淡淡的酒香,饱食过度的胃撑得满满的。
当姜逢春躺在床上时都还在回味糖水的滋味,她本以为白日睡得够多了,夜晚可能会睡不着,却不想沾床就睡得香甜。
万籁俱寂之时,拳头大的蓝紫蜘蛛战战兢兢的爬出了姜逢春的头发,找了个地方蜷缩起来,不算很黑的头发先是满满的铺满了整张床铺,然后放肆生长、攀爬,地面墙面天花板,不断的蔓延,直到封锁了整间屋子。
它们悄悄打开窗户,向着外面爬去,汲取月光,不知道过了多久,充满怨念的嘶吼萦绕在姜逢春的耳边,她惊惧的睁开双眼,呼吸停滞了一瞬,难以平复的心跳,如擂鼓般,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难过,心脏被挤压被啃食,被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让她红了眼眶。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爬出窗外的头发迅速收缩,极速的回归,缩回了白日齐腰的模样。
房门被轻轻的打开,姜逢春赶紧闭上了眼睛,轻巧的步伐,若不是姜逢春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两个暗影站在她的床边,很久很久……
“你若是喜欢,我们就把她留下来,当着闺女养着……”男人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不害怕姜逢春醒来,丝毫没有降低音量。
“算了,她也有惦记她的父母,我总不能为了自己,让另一对父母难过……”女人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我就在她在的时候多看看就好了,她再像也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啊。”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男人道。
“若是再生个女儿,怎么办?又是这样在身边十年就眼睁睁看着她离家去求学吗?我做不到。”女人小声的哭着。
“这也没办法,若是把女儿留在身边,你忍心看着她在田间地头刨食,去河底挖淤泥,抗泥摔胚?”男人说道。
女人哭声更急了,压抑着的呜咽声,孩子的前程和父母的思念,何尝不是苦的父母心……
“小闺女怎么睡得这么沉啊?”女人哭了一会儿觉得不对。
男人无奈道:“还不是那碗糖水,糖水里面有酒,我本来不想给她煮的,你呀又觉得我小气,只好稀释了重做了一碗,没想到这小闺女酒量这么差劲……”
女人忍不住噗嗤一笑:“昨晚的酒让这小闺女睡了一天一夜,今天可别又睡一天一夜,不然也不知道能玩些什么。”
男人晚上的话倒是比白日多了不少:“好了,小闺女也看了,回去睡觉吧?”
两人相携着离开了姜逢春的房间,待房门关上,又过了些时间,姜逢春才睁开眼睛,眼中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宁静祥和,温馨幸福,自给自足,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若是在现世姜逢春定会认为是一个世外桃源,可这是副本,是异空间,还是将她投射进来的异空间,那这一切肯定是不对的,肯定有着她还未发现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