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渺趁白狐不注意,悄悄转头看长在悬崖边上的曦和草。
曦和草旁边居然还有一只毛茸茸的杂毛小狐狸。
“别乱看。”白狐用爪子拨拨耳朵,“你起坏心眼,我立马让它把曦和草吃了。”
纪云渺只好放弃出其不意的打算。
白狐端坐在一旁看纪云渺运气,不知为何,他运气的手势居然有点似曾相识。
“小道士,你是从哪里来的?”白狐咯咯笑着,尾巴去扫纪云渺的衣角。
纪云渺拨开白狐的尾巴,有些嫌弃:“把你尾巴拿开。”
白狐不满道:“你们人类想要什么东西不都用钱来换吗,怎么你一上来就要抢我的曦和草,还这么理直气壮?”
纪云渺听出一点意思,诧异道:“能用钱换?”
“我没说不能啊。”
“那你不早说!”纪云渺无语凝噎,早知道能用钱他就给钱了。
“你一来就拿刀挖,一点都不礼貌。”白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永昼城的百姓根本不敢上雪山,她也不会离山,都六七百年没看到一个活人了,好不容易有人来,居然是为了偷走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曦和草。
白狐借助后爪立在地上,前爪不停地在纪云渺身上刨。
纪云渺翻翻口袋,里面有一把碎银子:“要多少你自己拿,哎,你一个狐狸要银子有什么用?”
白狐的爪子在银子堆里刨来刨去,也不见她想要的钱:“不是这个。”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难道你还想要金子啊,我没有。”纪云渺腹诽,这个狐狸也太难缠了。
他道:“你想要什么快说吧,我真的很急,回去晚了我师兄要打死我。”
“你师兄是谁?”白狐道,“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纪云渺道:“太微山,听说过吗?”
白狐兴奋地用爪子在地上刨:“天下修道之人皆想入太微山,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认识一个人,也是你们太微山的弟子,不过我都一千多年没见过他了。”
纪云渺随口道:“谁啊?”
“我不知道…”白狐失落地趴下,“那时我才一百多年的修为,正遇上天下大乱妖魔横行,我四处躲藏被一个捕兽夹夹住脚,他正好在附近除妖,见我快死救了我一命。”
那时她还是个很小的狐狸,被夹住毫无自救之力,意识模糊之时有个浑身带血的男子掰开捕兽夹,她才捡回狐命。
一面之缘,她根本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白狐正回忆往昔,旁边的人噗嗤笑了出来。
纪云渺笑道:“他既然除妖,你就是妖,他怎么没把你收了,你这话也太不可信!”
白狐气得扬爪扫起一块雪打在纪云渺身上,争辩道:“我没撒谎,周围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是从太微山来的。”
白狐眯起眼睛:“他长得可真好看呐,是我见过最风流倜傥的男人了,对了,他手心还有个针尖大小的红痣,你要真是太微山的人,只要见过他,一定认得出来。”
红痣?
纪云渺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他连忙用手比划:“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比我高一点,很白净,尤其眼睛特别有神,但是不爱笑。”
“是。”白狐眼前一亮,“他剑柄还镶了块白玉。”
纪云渺福至心灵,这不就是翊贞吗!
他从前也不知翊贞手心有痣,还是前两天去爬山时翊贞坐在他旁边说话,手搭在膝盖上他无意间扫了一眼才看见。
翊贞是白狐的救命恩人,那要一根曦和草也不是什么难事。
纪云渺开始忽悠:“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师兄翊贞仙君,我找曦和草是为解他徒弟身上的腐毒,既然师兄对你有恩,那你别折腾我了,不如直接告诉我什么能换到你的曦和草。”
白狐想了想道:“我喜欢亮晶晶又漂亮的东西,不过你急着救命,曦和草就先给你吧,等他什么时候有空来这儿看看我就行。”
白狐手脚灵便地爬上雪山,在岩石间来回跳跃,她的毛发泛着白色的光芒,好像一个移动的大毛球,不一会嘴里衔了三根头尾完整根植粗壮的曦和草蹲在纪云渺旁边,又歪了歪头。
纪云渺折腾了大半天才拿到曦和草,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走吧小道士。”白狐用鼻子往前拱了拱曦和草。
纪云渺摸摸白狐的头,手感颇佳:“谢了,我一定告诉师兄让他来看你。”
纪云渺驾云飞远了,白狐爬上雪山山头,眺望纪云渺离去的身影。
待看不见人影,她钻回半山腰的狐狸洞,抱着捡来的狐狸崽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纪云渺已经走了四天。
翊贞拿着换药用的东西推开门,茱青刚巧坐在床边,烛火跳动,照在她的脸庞上显出几分真实的憔悴。
翊贞有些心疼,话里却透着掩不住的喜悦:“云渺明早就能到,你只需要再换两次药就行了。”
茱青心下一松。
这几天她实在不太好过,毒发时痛苦异常,伤口一丁点痊愈的迹象也无,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纪云渺快点回来。
茱青解开寝衣扣子,用薄被挡住身子,偏过头等翊贞上药。
翊贞目不斜视拆下洇血的布条,把药粉涂在伤口处,再绕到茱青背后,手臂环过她胸前,一圈圈缠好白布。
茱青醒后每日换药都是如此,茱青起先羞得脸都快滴血了,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正都是长辈,翊贞为了她好也是迫不得已。
后来她没那么害羞,翊贞还很好奇缘由,待她说出那句话时翊贞脸色古怪,用指节敲敲她的额头:“父什么父…”
茱青摸着额头撇嘴。
猜想可能是他年龄太大,心里便忌讳人家将他喊得太老。
翊贞上完药并没走,顺势坐在她身后。
“师父?”茱青轻轻喊了一声,转身去看翊贞,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梳子,双手扶正她的肩:“头发都打结了,我给你梳梳头吧。”
茱青深觉不妥:“师父…”
怎么说都该她这个徒弟服侍师父才对,哪能让师父给徒弟梳头。
翊贞的语气不容拒绝:“听话。”
梳齿划过头皮,有种密密麻麻的痒,翊贞手势轻柔,小心地梳着每一缕头发。
“疼吗?”翊贞轻声开口。
茱青摇头:“不疼。”
翊贞嗯了一声,把她的头发全拢到身后,手指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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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到茱青的脖颈,她有些意外。
翊贞的指尖竟是冰凉的。
窗户没有关严实,蜡烛晃得忽明忽暗,翊贞凝视着茱青的侧脸,刚来这地方时她脸圆圆的像个小包子,受伤后鼓鼓的脸颊肉瘦没了,也消退了几分孩子气。
茱青垂眸坐着,头发时不时传来酥痒的感觉,翊贞比往常都要细心,遇到打结的发丝耐心地一点点用梳子梳开,再全部梳顺。
光是梳打结的头发,就耗了很长时间。
“这两晚你是不是总睡不好。”翊贞的手指插|入茱青的头皮,加重了力道,“师父给你按按头,晚上能睡得好点。”
茱青迟疑道:“不用了师父,我自己可以。”
翊贞淡淡道:“可以什么,右手能抬得起来吗?”
“嗯…还抬不起来。”一动就会扯到伤口,茱青现在已经练就用左手拿着汤勺吃饭的本事了,她知道拒绝也没用,索性放弃抵抗。
翊贞的有些话看似在向她征求意见,实际已经替人做好了决定,分明需要她保护,却仗着自己是师父就那么霸道。
实在太坏了!
茱青捏紧被子,想象成翊贞用力在手里揉搓。
但是…
茱青舒服地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翊贞的按摩手法还真是一绝,这么一小会她就飘飘欲仙烦恼全无,只剩一颗沉迷享受的心。
翊贞摸着摇晃的脑袋,不禁闷笑。
笑声传入茱青耳中,把她从沉迷中拖回现实。
这样其实是有点诡异的。
翊贞对她好得太过分了。
她和翊贞认识快一年了,这一年两个人没少拌嘴闹别扭,在被玄光囚禁前,她对翊贞是没有多少敬慕之心的。直到翊贞救她出地牢的那一刻,她才真切感受到有师父护着是一件很幸福很值得开心的事,也是那一刻起,她才把翊贞当师父看待。
翊贞也是从那时起有了师父的样子。
难道仅仅几个月,翊贞的舐犊之情就这样重,会毫不保留地对她好?
茱青差点要信了这个理由,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对她耀武扬威。
“他分明是为了叶紫茵!”
“他就是因为愧疚!”
“不哄着你,万一你把这件事闹大,叶紫茵名声尽毁,他才舍不得!”
“他们是师兄妹,几千年的情分不是你能比的!”
“你要被他骗到什么时候去,别自己感动自己好吗?”
“别说了!”茱青猛地大喊一声,双手崩溃地抱住头,把脸埋在膝头。
茱青突如其来地叫喊吓了翊贞一跳,他一时有些语无伦次:“我没说话啊…”
他将手轻轻搁在茱青肩上,才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颓然无力。
“你怎么了?”翊贞试着让茱青靠在他身上,茱青却推开了他的手,声音透着疲惫:“师父,让我自己待会好吗…”
翊贞走了。
关门的一瞬间,茱青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在床上,她不顾伤口的疼痛将自己蜷在一起,企图寻找一丝安慰。
快要睡着之际,又有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为什么这么介意叶紫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