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挑眉。
宾客名单足有三百多人,这分明是刁难。
“妈,卿卿还要工作,名单还是我来……”云若秋急不可查皱了皱眉,急忙打圆场。
“怎么?”萧老夫人冷笑,“我这个寿星说话不管用了?”
餐厅气氛瞬间凝固。萧以柔幸灾乐祸地看着白卿卿,等着她出丑。
“好的,奶奶。”白卿卿放下餐巾,唇角微扬,“不过我对宾客不熟悉,可能需要祈今帮忙。”
她就是要萧以柔和萧老夫人都不痛快。
恰好她也看看,宾客都有谁。
萧以柔给她递请柬这件事,总让她心里觉得不对劲,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我下午正好有空。”萧祈今想也不想的答应,心情好了几分。
萧老夫人本来想着,白卿卿要是敢拒绝,她就能有借口收拾她。
谁知道她痛快应下,让她没了理由,还被反将一军。
“妈,”萧振华突然开口,“名单确实该年轻人多操心。您就安心等着做寿星吧。”
一顿早餐在暗流涌动中结束。
白卿卿起身时,萧以柔故意撞了她一下,却被萧祈今一把扶住。
“小心。”他温热的手掌贴着白卿卿的后腰,声音低沉,“地板刚打过蜡。”
萧以柔嫉妒得眼眶发红,萧老夫人更是气得摔了餐巾离席。
回到房间,白卿卿转身就要关门,萧祈今却单手抵住门框,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我答应过要帮忙。”
“不必了。”白卿卿冷淡道,“我自己能搞定。”
萧祈今纹丝不动:“宾客里有不少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我比你熟悉。”
好不容易得来和她亲近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白卿卿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你出国三年,能记得几个人?”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萧祈今心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至少比你对萧家的了解多。”
两人僵持间,管家林姨捧着厚厚的宾客名册走来,脸色不太自然:“少爷,少夫人,这是老夫人让送来的名单。”
“放桌上吧。”萧祈今淡淡道。
林姨放下名册就要离开,白卿卿突然开口:“林姨,能麻烦你泡壶茶来吗?”
林姨身体一僵,额头渗出细汗:“好、好的,少夫人要喝什么茶?”
“就……”白卿卿唇角微勾,“我之前爱喝的那种碧螺春吧。”
林姨脸色微变,应了一声,脚下有些踉跄的退了出去。
“原来你爱喝碧螺春,爸的朋友之前送过好几盒上好的,味道很好。”萧祈今低声说道。
白卿卿笑而不语,坐在沙发上翻开名册。
没过多久,林姨端着茶盘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茶盘上的青瓷茶壶冒着袅袅热气,碧螺春特有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少、少爷,少夫人,茶来了。”林姨的手抖得厉害,茶杯与茶托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之前她不觉得少爷会对老夫人怎么样。
可现在老爷也回来了,少爷对老夫人的态度那么冷漠,林姨有些怕了。
还有之前被少爷开除的一批佣人,让她一想起来就心颤。
萧祈今接过茶盘,目光锐利地扫了林姨一眼:“下去吧。”
林姨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间。
白卿卿看着那杯澄澈的茶汤,碧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
两年前,她喝过一杯毒茶。
“尝尝。”萧祈今将茶杯递到她面前,茶水温热刚好,“今年的新茶。”
白卿卿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喝过林姨送来的茶水,不出一小时,剧烈的腹痛,冷汗浸透的床单,还有林姨站在床边冷漠的眼神。
刻薄的说,这是给她的教训,在老宅要听话。
当时她疼的几乎神志不清,下意识想要跟萧祈今求助,但电话根本没人接。
后来她想起来,就算她打通电话,萧祈今也只会觉得她撒谎骗人。
觉得在老宅,谁敢欺负萧夫人?
“卿卿?”萧祈今轻声唤她。
白卿卿回过神,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背。
萧祈今的手很暖,而她的指尖冰凉。
她将茶杯举到唇边,茶香沁入心脾。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品尝碧螺春的味道。
三年前那杯茶里掺了泻药,她只记得满嘴苦涩和随之而来的剧痛。
茶汤入口,清甜回甘。
白卿卿微微怔住,原来真正的碧螺春是这样的味道。
“好喝吗?”萧祈今注视着她的表情。
白卿卿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比上次的好多了。”
萧祈今脸色一沉:“上次?”
“上次我喝完后,腹泻三天。”白卿卿语气平静,“差点脱水而死,最后是一个佣人看我可怜,偷偷送我去医院挂的水。”
突然想到,她在萧家老宅,甚至好几次都濒临死亡。
能活到现在,全凭她命大。
萧祈今的手猛地攥紧,茶杯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从那以后,”白卿卿继续道,“我在老宅从不碰别人经手的茶水。”
萧祈今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狠狠揉捏。
他放下茶杯,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卿卿,我……”
“不必道歉。”白卿卿抽回手,“我说过,这些都过去了。”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祈今仰头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蝴蝶脆弱的翅膀。
“我会让林姨付出代价。”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白卿卿摇摇头:“没有老夫人授意,她不敢这么做。”
林姨说到底,也不过是萧家一个佣人。
她好歹是萧祈今名正言顺的夫人。
要不是老夫人要给她教训,她怎么敢对自己动手?
她翻开名册,“我们还是先看名单吧。”
萧祈今却不肯起身:“卿卿,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白卿卿停下翻页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萧祈今,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的伤,早就溃烂化脓,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