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几乎下意识张了张口，想问问他的伤情，却在即将开口的瞬间又抿紧了唇。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卿卿转头望向窗外，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映照出她略显苍白的侧脸。
“昨天的事……”萧祈今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很抱歉。”
白卿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没有说话。
“昨天以柔来公司，”萧祈今声音里带着疲惫，却认真的和她解释，“我们吵了一架，她冲出去就出了车祸，右腿骨折，脑部淤血，今早才醒来。”
白卿卿转眸看向他，淡淡的问道：“严重吗？”
萧祈今轻叹一声，“骨折需要静养，脑补淤血需要观察48小时。”
“嗯。”白卿卿点点头，手指不自觉搅紧，“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问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这问题听起来像是她在斤斤计较，可她明明已经决定要放手。
萧祈今无奈的道：“她发现了我的伤，不赞成我为你挡硫酸。”
白卿卿的心猛地揪紧。
“她担心你。”白卿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可以理解。”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白卿卿感觉胸口堵得慌，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萧祈今突然伸手覆上她绞紧的手指：“卿卿……”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熟悉的触感。
白卿卿几乎要沉溺在这片刻的温柔里，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
“我没事。”她轻轻抽出手，“你妹妹更重要。”
萧祈今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是这样的，你同样重要。”
白卿卿心中自嘲，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但她在他心里永远也比不上萧以柔。
萧祈今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以柔说……想当面和你道歉。”他顿了顿，“她说自己以前太任性了。”
白卿卿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这是她亲口说的？”
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嗯。”萧祈今点头，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好啊。”白卿卿突然打断他，声音轻快得有些不自然，“我去。”
她敢保证，这绝不可能是萧以柔的真心话。
萧祈今明显怔了一下，眉头微蹙：“你不用勉强。”
“没勉强。”白卿卿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玻璃上倒映出她平静的表情，“毕竟她受了伤，我去探望一下不也正常？”
她倒想看看，萧以柔的目的是什么。
萧祈今沉默片刻，最终对司机道：“去医院。”
车厢内的气氛更加沉闷。
白卿卿能感觉到萧祈今的目光几次落在她身上，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霓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交替闪烁，将她的表情切割成明暗不定的碎片。
“卿卿……”萧祈今的声音里带着犹豫。
“嗯？”
“以柔是真的知道错了。”
白卿卿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她太了解萧以柔了，那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突然转性？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两人要进医院的时候，白卿卿突然开口：“等一下。”
萧祈今转头看她：“怎么了？”
“空手去不太合适。”她推开车门，径直走向医院门口的花店。
花店里香气扑鼻，白卿卿指尖拂过几束新鲜的百合，最终却停在了一簇白玫瑰前。
她记得萧以柔最讨厌白玫瑰，觉得它太过素净，毫无生气。
“就这个吧。”她唇角微勾，示意店员包起来。
萧祈今站在她身后，目光复杂：“以柔喜欢红玫瑰。”
“是吗？”白卿卿接过花束，淡淡一笑，“可我去探病，总不能送她红玫瑰吧？我觉得白玫瑰更适合她现在的状态，纯洁无瑕，重新开始。”
萧祈今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花束，替她拿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住院部，电梯里，白卿卿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妆容。
镜中的女人眉眼精致，唇色浅淡，看不出任何破绽。
“你很在意？”萧祈今忽然问。
白卿卿收起镜子，轻声道：＂礼貌而已。＂
病房门口，萧祈今刚要推门，白卿卿却伸手拦住他：“等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门。
门一推开，病床上的萧以柔立刻抬起头，原本恹恹的表情瞬间鲜活起来：“哥！”
她的目光在触及白卿卿时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挤出甜美的笑容：“嫂子也来了啊。”
这一声“嫂子”叫得白卿卿指尖一颤。
以往只要不是在萧祈今的面前，她根本不会这么称呼她。
萧以柔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萧祈今连忙上前扶她：“别乱动。”
“哥，我没事的。”萧以柔虚弱地笑了笑，目光转向白卿卿手中的花，“嫂子，这是给我的吗？”
白卿卿微笑着将花递过去：“祝你早日康复。”
她扫过萧以柔苍白的脸颊，和打着石膏的腿，看起来是真的出车祸了，而不是装的。
萧以柔接过花束，在看到白玫瑰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换上感动的表情：“谢谢嫂子，我最喜欢白玫瑰了。”
白卿卿心中嗤笑，最喜欢？
不过她早就习惯萧以柔的两面派。
她将花抱在怀里，突然红了眼眶：“嫂子，以前都是我不好，太任性了，总是惹你生气。”
白卿卿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萧以柔抽了抽鼻子，继续道：“这次车祸让我想明白很多事，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白卿卿，“嫂子，你能原谅我吗？”
白卿卿没有动，只是微微低头看着她：“以柔，你伤的是腿，怎么说话也变虚了？”
萧祈今皱眉：“卿卿。”
“开个玩笑。”白卿卿忽然笑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萧以柔的手背，“当然原谅你了，毕竟你也是我妹妹啊。”
她特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看着萧以柔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