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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吧啦比拉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刚开始进入军事区,我斗志昂扬,并发誓一定要把一万块奖金拿到手。


    但塞兰德斯的性格出乎我的意料,导致现在我不确定……不,我笃定我无法说服她。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白灯湾的不对劲,也不是没有察觉出这些年白灯湾利用白矿石做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选择把眼睛捂住,耳朵捂住,甚至心存侥幸认为只要没听见没看见,一切就不存在。


    她是一位优秀且忠诚的士兵,但很显然在某些时候她很愚蠢。卡萨在这方面比她聪明多了。


    塞兰德斯首先看向卡瑟娜。


    这短短的对视时间里,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复杂的东西,沉甸甸压在心口。


    卡瑟娜离开了病房。


    塞兰德斯坐在我的病床边,冷峻的眼神轻飘飘落下来。


    她应该是想说什么,但不知道从什么话题开始,于是只能等我这个巧言善辩的参议员开口。


    但我不着急。我刚刚醒过来,浑身还很疼,闹腾好一会后需要歇息。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我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塞兰德斯,阿沐如何了?”


    “他很好,已经转移回上行城了。”


    叛乱党偷袭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做戏做全套,我没有让人继续保护阿沐,只是让他找阿丽躲藏好。


    好在他自己聪明,加上阿丽安排好了,所以不用担心他的安慰。


    “他那半张设计图被丢失了吗?”我问。


    塞兰德斯嘴巴闭上,眼眸垂下,“你知道白灯湾会抢走设计图。”


    她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了。


    我扬起笑,“我把阿沐的存在告诉你,就知道会丢失。不过我不担心她们拿了设计图会如何,那些参数都是错误的。”


    “哗啦——”塞兰德斯拉开了椅子坐下,脊背依旧笔挺,坐姿端正。


    她在军事区生活了十几年,生活习惯已经融进了她的骨子里。


    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反正到现在我也没改掉偶尔用通讯器刷点漂亮小年轻的情感视频,顺便在下面留下点指导感情的建设性评论。


    “你想和我聊什么?”她问我。


    “我觉得其实是你想问我。因为我看出来了,所以主动挑明。”


    “……”塞兰德斯又一次失语。


    这已经是第二次让房间内陷入安静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寻找话题。


    良久,我直言不讳:“你知道白灯湾想要处理掉你吗?”


    “卡萨刚刚和我说了。”


    “你想死吗?”我问。


    这好像是个废话。


    我以己度人一下,我不想死。


    塞兰德斯也像是听见笑话般,扯出一抹笑。可笑容转瞬即逝,又把嘴角扯平了,恢复冷峻严肃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死,但我知道白灯湾不会放过你。这一次之后,白灯湾清楚你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你是会议的主要参与人,是将军离开之后和叛乱党的主要对接人。现在克亚区舆论发酵,你作为主要谈判人之一,白灯湾一定会为了平息克亚区怒火找理由对你动手。”


    “明天之后军事区就要对剩余的叛乱党彻底清算,也就是说最晚明天她们的命令就会下达。你觉得是什么?”我看直视塞兰德斯的眼睛,“你希望你的罪名是什么?协助叛乱党?推进不和谐谈判?还是绑架将军的帮凶之一?。”


    “白无用。”塞兰德斯打算我。


    “白无垠。”我伸出一只手,“这是我真正的名字。”


    塞兰德斯握住我的手,“将军和你们是一起的吗?”


    “对。”


    “你们也在使用白矿石吗?”


    我抬起眼眸,“我们和白灯湾不是一丘之貉。”


    塞兰德斯收回手,放回了膝盖上。


    房间内迎来第三次沉默。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听着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外面悠长的军号响起,然后跟随太阳一起落山,直至病房内的光线昏暗下去。


    已经到晚上了。


    我数着时针转动的角度,仔细观察塞兰德斯的表情。


    她还是那副表情,但放在膝盖上的手越抓越紧。


    在我以为她还是选择保持装聋作哑状态时,她忽然把手松开了。


    像是第一次呼吸新鲜空气般,她深长地呼吸一口气,然后说:“卡萨很年轻,也比我更聪明。只要给她时间和成长空间,她会比我更优秀。”


    我点头,“会的。”


    塞兰德斯得到了我的承诺,嘴角上扬。


    上行城的命令运转很快,克亚区的舆论爆发速度也很快。


    原本定于明日清晨出发的行程,提前到今晚七点就要出发。


    我再次觉得alpha的身体素质比牛还牛,已经不是传奇耐活王来形容了。


    卡瑟娜早上能下床,下午就能整个军事区来回跑,还能有空出来的时间精力和卡诺卡吵架。


    别误会,我没有偷听。


    我虽然没多少素质,也没多少道德,但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事情我都会躲远。这只是没地方躲了,我听见的。


    吵架的内容也就那一些。


    我觉得卡瑟娜蛮可怜的,竟然从吵不过卡诺卡。


    听她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我都替她着急。


    离开前几个小时,卡萨也找到了我。


    她眼眶有些红,但看着没什么问题。


    “塞兰德斯找你谈过了?”


    “嗯。”


    我静静看了眼卡萨,让替我推轮椅的小林离开。


    小林有些忐忑,局促不安地思考该怎么办。


    她这段时间错过了很多我的事情,打小报告都困难,这会再离开简直对不起卡特勒给的高薪。


    但我是个冷酷无情的上司,还是让她走了。


    等人离开,卡萨就开口:“我知道她会怎么做。”


    “你要阻止吗?”


    “……不。”


    我沉吟一会,问:“那你现在是我们编外人员了?”


    “嗯……不是为你们,只是我想给自己个交代。”


    我轻笑,“哇哦,那这是我们的荣幸?”


    她一拳头打在我的伤口上,“小白脸,闭嘴吧。”


    我顿时抖如筛糠。


    我的伤势严重,光是医疗器械就要准备好,还得安排好车辆。


    以防叛乱党报复和反扑,卡瑟娜特意安排了卡萨带队护送我的安全。


    我提出换个人护送,毕竟卡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卡萨拒绝了。


    “我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结局,还不如好好护送你,免得你这个脆皮五花肉被人弄死。”


    “那我可谢谢你啊。”


    “应该的,觉得感谢就让组织把给你的奖金交给我。”


    “那你不如让阿丽给你打工。要我的钱,那就是要我的命。”


    车队行驶,越过各种军事区建筑物,关卡的轮廓渐渐显形。


    我操作着通讯器翻看克亚区的舆论走向,已经看见了好几个被官方压制的游行苗头。


    杜塔利雅痛斥白灯湾和上行城的视频被反复上架和下架,各种渠道各种压缩的图片在隐秘的角落流传,然后爆发出一次又一次的言论声讨。


    白矿石,上行城,白灯湾,叛乱党词语屡次出现在评论区内,然后被控评的官方删除。


    克亚区终于乱起来了。


    我总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离开贫民窟多久了?不对,是一切事件的开始到现在过去多久了?好像刚刚好三个月,听起来很短,但发生的事情就很多。


    百无聊赖地继续刷媒体,直到一条标红的新闻标题突兀地刺进眼睛里。


    《8月21日晚9点12分,军事区中士头衔塞兰德斯古奇伽被人发现自尽于办公室内,并留下长达千字承担再谈判失败责任遗书》


    再下面,是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中士坐在她的座椅上,脊背挺直,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垂下保持扣动扳机的姿势。在马赛克的遮掩下,她的脑袋微微向左偏移,隐约能看见太阳穴的位置通红一片。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想和卡萨说些话,但她忙着护送车队没空,于是只能遗憾地收回想法。


    车队终于离开了关卡。


    我从后车窗看见卡萨的身影。年轻气盛,头颅抬得很高,还是那桀骜不驯的臭屁模样,瞧着欠揍。


    我还是没和她说塞兰德斯的事情。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她自己去看更好,我主动挑起话题反而显得没素质。


    我被转移到了上行城的医院内,享受到了相当好的福利。


    亲手射杀叛乱党首领这事别管白灯湾怎么想,反正明面上是大功臣。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但凡出点问题,克亚区绝对会爆炸,然后从文明的游行变成不文明的游行。


    现在军事区可空不出军力来压制暴民,白灯湾也不会傻兮兮给罗拉蒂尼递一个导火索。


    卡特勒首先过来看我了。


    还是那副笑盈盈的老狐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对我真情实意了一点。


    “无用,真是辛苦你了。”她笑道。


    我扯了扯嘴角,戴上憨厚的面具,用心有余悸的表情说:“多亏了卡瑟娜,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我真死了。”


    “哈哈哈。”女儿被称赞,卡特勒心情愉悦。


    “要是姐姐也跟着回来就好了。”卡诺卡小声埋怨。


    “诺卡,瑟娜有很重要的工作。”卡特勒摸了摸他的脑袋,“但这一次后,无用和你的婚约可以提前。”


    我和卡诺卡同时愣住。


    “团长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询问。


    卡特勒面带和蔼又亲切的微笑,“参议院第五席位的番苏明天正式上任院长位置,副院长的位置在众议员的推举下由你来担任。”


    我下意识提问:“那原来要上任的副院长呢?”


    “自然是以煽动上行城和克亚区矛盾的罪名入狱了。她的同党海今被她杀人灭口,尸体今早被人发现在办公室内。”


    卡特勒说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番苏的效率高得可怕啊,能刺杀的刺杀,能扳倒的扳倒。


    我和卡特勒对望,忽然说:“团长大人,番苏和你聊过我的事情吧?”


    她承认了:“你在军事区表现出的能力让她很感兴趣。她也是军事区出来的人,曾经也和瑟娜共事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效率那么高。


    “柯里亚纶霍里没表示什么么?”我问。


    “他啊……”卡特勒摩挲手拐的顶端,“他是难得稳重的年轻人,知道怎么忍耐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第92章


    柯里亚纶确实能忍啊,到嘴的鸭子被别人抢走了,还得强颜欢笑假装自己他不是不吃而是还有更好吃的。


    他之前想要和卡诺卡订婚攀上卡特勒,好为以后自己进入陪审团铺路。但这条路被我堵上了,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参议院熬资历。可我再次横插一脚把他的副院长位置抢走了,我替他想想都觉得难受。


    嘻嘻,但我是受益方,所以他只能忍着。好爽哦,想到过几天他看我时忌惮痛恨我又下意识夹紧屁股的样子就更爽了。


    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事情。


    卡特勒让我下个月月底就和卡诺卡结婚。


    有点严重过头了,甚至涉及到我的原则问题。我今天才和卡瑟娜说过不会和卡诺卡结婚,当晚我就被安排上了。


    糊弄过卡诺卡和卡特勒后,我所在病床上抬起倔强的双手对准上方的空气来了一套军体拳。


    冷静点小白,区区结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干的其他缺德事还少吗?


    可恶就是缺德事干太多了所以才遭到报应了啊!


    头脑一阵风暴后,我忽然感觉到精神振奋,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想冲击我的思想,让我茅塞顿开。


    结婚也是下个月月底的事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来上行城三个月了,谁又能想到我来之前还是个靠吃软饭才能成为法院实习生的小白脸的?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肯定有其他的办法!


    “哎!就是这个休息爽!”我发自内心从胸口震出一句感慨。


    “哈哈哈!”番苏发出畅快的大笑。


    我:“……你在这多久了?”


    “大概是你勒索空气的时候。”番苏笑道,“你在床上扭曲成虫的样子还挺稀奇。”


    “够了,说正事。”


    番苏也知道时间紧任务重,嘲笑我几声后,就拉过椅子坐到我床边开始说我不在上行城的时间里她干了什么大事。


    总得来说和卡特勒告诉我的消息差不多。


    海今死了,副院长入狱,她做院长,我做副院长。


    而与卡特勒不同的,是番苏已经抓住了柯里亚纶贿赂神职成员的证据,省的我以后栽赃陷害。


    “你想现在把霍里弄下来吗?”番苏问。


    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被子,没有声音。


    思索片刻后,我说:“现在不需要了,柯里亚纶还有用。他和卡特勒之间又达成了某种利益共识,我担心真弄他反而打草惊蛇。”


    番苏了然,手肘撑住膝盖,饶有兴趣看我:“首领说了,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


    我点点头,随后陷入更深度的思考。


    白灯湾现在的精力集中在了清除叛乱党残党上,短时间内分不出时间来管理克亚区的舆论。为了平衡控制,上行城就会自上而下加大管控,其中参议院和陪审团的话语权一定会比之前更大。


    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内好好计划,最好把简家族和霍里家族抓在手里。


    那我要怎么弄呢?


    “番苏,简家族的长女你了解吗?”


    番苏略感意外地挑眉,“她?战事吃紧,军火生意火爆,为防止意外发生,她在上个月就前往克亚区监工了。”


    我听她的语气不像是陌生人,于是给番苏一个疑惑的眼神。


    番苏灿烂一笑,“她和我们组织也有合作,总得来说是个优秀的商人。”


    懂了,只要给钱就没问题。


    “你想拉拢她?”番苏问,“有点难哦,她只认自己赚的钱,别人白给的钱她还不要呢。”


    厉害,还是个有原则的商人。白灯湾的钱要不起,重构的钱看不起,谁来了不说一句有原则。


    “她两个弟弟也不行?”我指的是缇温和克斯蒂。


    番苏的眼神一下子就微妙了,夹杂着戏谑和调侃,“你可以试一试嘛,之前我们就没你那么有本事。”


    “……你这夸奖听着真是隔人。”我哽住。


    之后番苏又交代了些其他的事情,就快速翻窗跑走了。


    我也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放松身心躺床上。


    不得都不说上行城的医疗条件就是好,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就可以来去自如行动了。


    这段时间我可没忘记收看各种新闻,看看克亚区的舆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屏幕上,记者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楼下密密麻麻高举牌子的人群。


    三千人的游行和罢工,相对从前来说进步很大。


    但大家十分合法合规,安安分分地待在警戒线里没有超越一点点,甚至控制了音量防止打扰到其他周围正在上班的人。


    当记者将话筒递给游行发起人时,发起人首先展示的是游行批准文件而不是牌子上的文字。可见克亚区的公民还是很文明的。


    “请问你们游行的主要需求是什么呢?”


    带头游行的是因为beta男性,面容愤怒却克制,抓过记者的话筒说:“我希望上行城和白灯湾的人给我们一个交代!白矿石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白灯湾宁愿牺牲那么多士兵,浪费我们的税款也要和叛乱党谈判!我们需要一个交代!白灯湾和上行城到底把我们克亚区的公民当什么了!”


    “新型城市的建立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白灯湾!”


    他已经很努力的表达愤怒了,可到底温和了些。


    收看完现场直播,我就收回视线不再看。


    参议院大楼内,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路过我时都恭恭敬敬地退开一步。


    是哦,我现在是副院长了!


    好爽!


    走进电梯,我又看见了柯里亚纶。


    他显然不想和我单独一起,但我还是笑眯眯地让开了一个位置,笑容亲切地对他招招手,“霍里议员,好巧啊,你也要去会议室啊。来来来,我们一起。”


    “不用。”


    “哎呀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一把子将他拽进了电梯,对他的小助理挥挥手,“你,去另一个电梯。”


    小助理:……


    他只能灰溜溜地去其他地方。


    电梯门一关,柯里亚纶就下意识夹紧屁股,高高抬起透露。


    “你很紧张?”


    柯里亚纶冷嗤,“副院长,你在军事区待了几天也没学会说话吗?”


    “我需要学习吗?”我反问他,“我以为这是你才需要学习的。嗯,为了讨好我学的。”


    他面色一变,“你!”


    我却忽然把脑袋低下去,对他低眉顺眼,“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摆脸色?我们之前明明做过。”


    提起那一段“被透到差点哭”的经历,柯里亚纶的面色更难看了。


    顺alpha是这样的,一点点尊严受挫就斤斤计较。


    我难道就没有吃亏吗?为了透他我可是动用了组织的药剂和体力诶,矿工也是工,也是要工资的。


    而且他又不是没有爽到。


    但我选择大方原谅柯里亚纶。


    哎,都说身份和阶级会让人长出羞耻心和道德,我就是被可恶的权利和金钱腐蚀了,才会想着体体面面。


    于是我更长吁短叹伤春悲秋了,语气低落说:“柯里亚纶,你知道我在军事区不好过。团长之前甚至怀疑卡瑟娜失踪是我干的,我对天发誓,我原本只是想要在参议员的位置上到老。”


    柯里亚纶不相信我的鬼话,双手环胸在电梯的另一边冷冰冰地看我,“白无用,你不用费尽心思地讨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微微抬眸,巩固我好久没有拿起来的老实人人设。


    哎,军事区的人都是人精,老实人设吃不开,有什么事拳头都搞定了。


    还是上行城好啊,大家都齐心协力搞缺德的事情,我一个老实人简直和蟑螂爬进垃圾场一样如鱼*得水。


    “你为什么总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反问他,“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没有丝毫责任心,干了事就什么都不认的人吗?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不努力,我能活着到现在见你吗?”


    “确实,一般来说你这种底层杂种如果不费尽心机算计,根本不可能爬上这个位置。”柯里亚纶讥讽。


    我觉得我对柯里亚纶还是太温柔了。


    性别歧视和阶级歧视嘛,我也会啊,我还比他更炉火纯青。


    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这样对我哦。要知道小白已经进化了。


    “哎,柯里亚纶。”我唉声叹气,“就因为你总是什么都不愿意听的样子,所以我才那么做啊。”


    “什么?”柯里亚纶蹙眉。


    我更难过哀伤了,抬眸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爱而不得迫不得已巴拉巴拉总之成分复杂层次分明的情感,“我没有碰卡诺卡。”


    “呵,这和我有……”柯里亚纶说道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像是被恶心到了般闭上了嘴。


    我继续恶心他,语气幽幽:“柯里亚纶,我理解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也不会愿意和一个底层杂种beta扯上关系。但很多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您难道要一直逃避吗?”


    金发碧眼的alpha男性依旧冷脸,但颤抖的瞳孔显示了他内心发生的巨大震动。


    好像被什么东西当头一击,他的嘴巴开开合合,欲言又止,企图从喉咙里发出点反驳的声音,但发不出来。


    我自作主张替他发声了,“我不奢望那么多的,其实只是那短短的时间,就足够我珍惜了。我只是难过,难过我就算费尽心机爬到这个位置也得不到你一个稍微和善的眼神。”


    “团长让我下个月就和卡诺卡结婚,我不想,但想到你,我又觉得可以。你想要副院长的位置吗?下个月好不好,我下个月就自愿离开参议院,把位置让给你。”


    离开参议院加入陪审团嘛,这也算自愿呀。


    柯里亚纶像是看傻子看我,“你?”


    楼层到了,门打开的下一秒我就恢复了原来正经的模样,“走了走了,开会了。”


    身后的柯里亚纶在电梯内待了一会,跟上我的步伐离开电梯。


    到达会议室,番苏作为院长竟然最先到达会议室。


    她正在和她的党羽小声讨论着什么,等我进门,立刻热情大方地走过来拍打我的肩膀,“小白啊,你从军事区回来后大变样了。果然是能射杀叛乱党首领的大功臣,现在不仅上行城和克亚区,我还收到了很多白灯湾下来的消息,都在夸你呢。”


    我腼腆憨厚一笑,挠了挠面颊,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柯里亚纶,小声推辞说:“都是卡瑟娜将军及时出现的功劳,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哈哈哈,不要谦虚了。”番苏再次大力拍打我的肩膀,好几次击中我的未愈合的伤口。


    我面带谦虚微笑,背地里对着番苏的肾狠狠肘击,然后被伤到了。


    番苏笑容灿烂,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我聊起衣服,让我看见了垫在下面的防弹背心。


    “位高权重嘛,肯定要随时注意人身安全。”


    我:……番苏,我要让罗拉蒂尼把你的工资也给我!


    一通寒暄后,我坐上了副院长的位置。


    番苏则是亲自主持会议,笑容越来越灿烂地扫视一圈会议室内空出来的接近十个空位,她说:“那么,各位有什么想要推荐上来的人吗?”


    长久以来的布局,终于成效了。


    第93章


    参议院的拥有话语权的席位总共二十一位,排除了海今以及前任副院长的党羽,空出来九个席位。


    我大致扫一眼,舒展开身子听番苏和她的党羽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该怎么解决空出来九个位置的问题。


    也正是这会,我看见了缇温和柯里亚纶同时扫过来的眼神。


    又到了普天同庆的利益交换时间,让我看看等会中场休息的时候多少人会向我伸出裤腿。


    “白副院长,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番苏将目光投向我。


    这个举动,让剩余的人意识到了我和她是一伙的。


    我假装苦恼地撑着下巴,唉声叹气左右为难,“有倒是有,但他们资历恐怕不够。”


    番苏灿然一笑,“那么拘谨做什么?你现在能做副院长,能力是得到大家承认的。只要是你推荐的人,大家当然也会信得过。”


    其余人也十分有眼色地对我称赞吹捧几句。


    我被夸得面红耳赤,嘴角勾着笑意,说:“这样吧,等会我再和对方商量一下。”


    “当然。”番苏笑得亲切随和,“我们相信你。”


    和我结束讨论后,番苏象征性地提出了几个内推关系的候选人,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此外一些议员蠢蠢欲动,用委婉的语气提出想要将席位提前的想法,被番苏看似爽朗实则暗示的话堵了回去。


    没好处的事情就想白嫖?真当番苏院长这个位置是光明磊落正当手段竞选上来的啊?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打开通讯器,果然看见了几条信息。


    “大家都累了吧。”番苏微微抬手,示意记录会议的记录员停笔,笑脸盈盈地对众人说:“也快中午了,大家好好午休,有什么事下午再继续聊。”


    她对我颔首,“白副院长,下午你也可以给大家好好参考一下了。”


    “好说好说。”


    参议员们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小林跟在我身后抱着一大堆文件。


    自打从军事区回来后,她就沉默了很多。好吧从前她也沉默,但不至于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我大概猜出她是什么心思,但没挑明。她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到了时间点她自己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这才刚刚进入办公室,小林门还没关,就有一个人挤进来。


    我头也没回就知道是谁,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林,帮我去订餐。”


    小林立刻走了。


    茶杯刚放桌面上,缇温就把头凑过来,“就只有我过来?”


    我把他脑袋拍走,“是你来得最快。”


    缇温原本还得意的表情又瘪下去,“啧,你就不能老实点么,一天天那么多情人,吃得消么?”


    我原本张口的讥讽收回去,又摆出了老实人那一套,“你也这样说我。我刚从军事区回来,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毕竟你是我第一个……”


    缇温立刻把嘴闭上了,红霞从脖子蔓延到面颊,嘴角疯狂上扬又努力压制,还嘴硬说:“什么第一个,你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上次说啥了?算了不管,我爱怎么说怎么说,毕竟人机分离这事你们alpha也没少干。


    “不一样,那些肤浅的东西和你不一样。”我矢口否认。


    缇温彻底没把持住笑起来,“我知道我不一样。”


    把他哄开心了,我也不再调情,把他来的目的说出来,“你想把席位提前?”


    缇温也进入状态,只是嘴角还带着笑,“不行吗?我也没那么高的要求,你把你之前的十三席位给我就好了嘛。”


    “只是这样?”我反问,“不想多塞一个人进来?”


    alpha男性又把眉头皱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他刚想问,忽然想到什么把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想把克斯蒂弄进来?你疯了,他就是个omega!”


    “他就这么讨你喜欢,连参议员的位置都能给他?”


    我立刻给他一个无辜的眼神,“你的姐姐又不在上行城,要是她有兴趣,也能回来做参议员啊。”


    缇温哽住了。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姐姐是个多么有原则的商人。从商就从商,要是和政治搞在一起,死得最快了。


    可让一个omega做参议员,让他在利益和性别歧视之间左右脑互殴。就算这人是他自己的弟弟,也要好好考虑一会。


    我见他愣在原地不说话,出言提醒:“你身后的帕菲尔隆多怎么说?”


    “什么?”


    我将茶杯端给他,“隆多愿意帮你内推进入参议院,正是你们家族军火商的关系。现在你姐姐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你还在隆多的控制下,你就不想再往上爬?”


    谁不想往上爬?对alpha来说,渴望权利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今天的局势你也看见了,我和院长是一起的,她既然能放话让我大胆推人,就说明已经知道我会把谁推上去。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不仅要帮你把席位提前,我还想再给你找个帮手。omega做参议员听起来离经叛道,但他的上限在哪不也是你说了算吗?”


    “你想想,参议院内你有谁能指挥得动?隆多简单把你推进来就什么都不管了,我就算想帮你都找不到机会。这次你要是不抓住机会,以后你怎么办?”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提供情绪价值的同时给他分析利弊。


    终于在我的游说下,他大脑内的利益打败了性别歧视,向我点头。


    我立刻扬起笑容,捧着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亲,“缇温,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多好啊,所以我总是舍不得你,总想着你。”


    如此亲昵的行为许久未有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寻着我的唇追上来,又被我按着腰坐在了沙发上。


    缱绻的水声中,他又模糊地问:“你还看上谁?开会时你那语气可不止一个人。”


    我没瞒着他,“霍里家的邦林顿。”


    缇温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又是情人?霍里一家四口都被你上了?”


    “没有!”我立刻否认,“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


    这不是还差一个年上寂寞人夫没吃吗?


    缇温也就哼哼两下,没真气恼。


    利益交换本来就错综复杂,有些时候情人关系和利益关系本质而言没什么区别。不就是裤腿缠在一起嘛,又不是只有这一届的政府搞。


    碍于这里是办公室,我没真和缇温在办公室乱搞,亲两下就把人踢出办公室了。


    小林也正好送饭过来。


    “诺卡今天不送午饭吗?”我问。


    “他说要准备结婚的事情。”小林回答。


    听到关键词,我的手顿了顿,又恢复原样,“那就让他弄吧,他开心就好。”


    小林扶了扶眼镜,把脑袋垂下去了。


    用过午饭,我觉得休息没什么意思,于是把桌面上的文件抽出来一份打开看。


    除了新型城市外,多了许多军事区和克亚区的文件。


    游行以及针对游行的暴力镇压么?


    这几天才看的新闻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下午番苏应该会提出来,然后以人数压到的优势确定法案,然后直接提交给陪审团。


    卡特勒会同意吗?还是交给隆多?


    多想无意,我用签字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交给小林让她送去院长办公室。


    小林走后,我又算了算时间,回复克斯蒂的信息。


    午休的时间过半,我很耐心地继续等。


    我知道柯里亚纶在等我主动,但我偏不。有求于人就该有服软的样子,顺直a讨厌就讨厌在这了。


    卡在午休时间结束最后十分钟,柯里亚纶还是来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用老实憨厚的笑容说出调侃的话:“柯里亚纶,你对我真是疏远,我还以为要等明天。”


    “明天?”柯里亚纶冷哼,“明天你就能和缇温简缠在一起。”


    用得着你说,我俩早就缠在一起了。


    内心调侃,我又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柯里亚纶,别这样想我。我已经让小林把给你席位提到第三的文件上交给院长了。”


    柯里亚纶表情不变。


    我又多加了一句,“再帮你把邦林顿推进来如何?”


    alpha男性终于动了。


    他知道政客的原则,“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啊,下午时院长会提出一起关于克亚区公民移民的法案,你举举手就好。”我笑道。


    说得轻巧,实际上是把柯里亚纶往番苏阵营推。


    这一点我不提,他也知道背后的意义。


    已知我是卡特勒的人,我和番苏是一伙的,那么画等式他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越是如此,他对我的厌恶就越明显。


    从前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年轻参议员,现在距离被挤出政治圈只差一点点,谁来了都得唏嘘。


    “哎,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我装模作样感慨,“我明明在帮你啊,柯里亚纶。”


    我懒得伪装了,撑着下巴远远直视他的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你应该知道番苏有机会把你也清理下去,但她没有那么做。团长也找过你好好谈话对吧?”


    “忍辱负重很辛苦,我比你更清楚这种感觉。”


    “我和你简直感同身受,所以看你这幅样子就想要帮你,只要你稍微对我和颜悦色一点。”


    利益纠缠和情人关系本质而言没有区别。


    权利不对等的不安全感会被异化扭曲成依赖和暧昧,这也是为什么天龙人们总是能得到众多簇拥的原因。


    舔谁不是舔?为了好吃的东西,不就是把尊严和羞耻心丢掉嘛,谁没干过似的。


    我对柯里亚纶伸出手,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等待他主动上前。


    这个场景很眼熟,我给他变性那会好像也是这样。


    不过我比他宽容,我会提供情绪价值。不要谢我,这是矿工应该做的。


    “我帮你不好吗?有了邦林顿在,你在参议院内也多了个帮手。下个月我退出参议院,就推荐你为副院长。番苏会同意的,团长也会同意,而你只需要在某些时候举起手就够了。”


    柯里亚纶同意了。


    他站在我的办公桌前,握住了我伸出去的手。


    下午三点,会议室再次开启。


    番苏将文件展示在屏幕上,众人得以清晰地看见文件上的标题。


    《克亚区向上行城移民政策》


    “简直荒谬!”其中一位参议员在看见标题的第一眼就怒目圆睁,“克亚区是克亚区,如果让那些人来上行城,岂不是乱套了?”


    他怒骂完,下意识看向柯里亚纶霍里,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一个眼神。


    alpha男性面无表情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安静听完院长对法案的解释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我同意。”


    “霍里议员!”他目瞪口呆,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其他议员们的动作。


    我斜着眼看他,举起手的同时对他露出笑脸。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不听话的人,回头就把他弄死——


    作者有话说:估摸了一下,应该快完结了[点赞]


    各位观众姥姥们有兴趣看我的预收吗?就是无cp鬼怪那一本[可怜]


    第94章


    番苏提出的法案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通过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文件今天之内提交给陪审团。


    “你认为卡特勒会通过这个法案?”我问道。


    番苏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桌上,食指轻敲太阳穴,目光却含笑着看我,“我猜她肯定不乐意。她确实想要集中权利,但不代表她放任手底下的人集中权利,尤其是你这个上门的赘媳。”


    这一点不用番苏提醒,我自己就没忘记过。


    说好听点是辅佐官,难听点就是个高级牛马,都是听人差遣,谁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她应该是想等军事区的事情过去,让卡瑟娜回到上行城接任。”我说道,“最迟一个月的时间内。”


    “所以你要怎么做?”番苏问道。


    她坐在办公桌上还不够,要翘起一条腿懒洋洋地踩在上面,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转移注意力?”她提议,“我能暗杀她吗?”


    我很想举起双手上叫赞同,但很显然这是个馊主意,“姐姐,她现在是我们最大的依仗,没了她我们也寸步难行好不好?”


    “啧!”番苏不满咂舌。


    久违的焦虑席卷上来,我坐在办公桌另一边,两只手熟练地开始薅放在桌上的绿盆栽。


    “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因为我没文化。”


    安静了一会后,我对番苏说:“这个法案今晚就提交上去给卡特勒过目,等她打回来后再提交。”


    “重复三次。”


    番苏挑眉,“一个法案如果提交三次不予通过,后续可就不能再提交了啊。”


    “我知道。”我笑容灿烂,“要的就是这样。”


    和番苏说完,我就脚步匆忙赶趟下一场。


    回到别墅,我刚刚进门,就看见了笑容亲切的卡特勒。


    很好,果然来了。


    经过风霜岁月的alpha女性脸上挂着的笑容总是亲切又和蔼,但在我看来就跟披着狐狸皮的鬼似的,相当虚伪和恐怖。


    相比起她,卡诺卡站在旁边就跟不谙世事的蠢猫一样毫无杀伤力。


    阿沐站在另一边,看得出来他已经尽可能地压抑紧张的情绪了。可他没多少经验,装得根本就不像。


    我的目光下落,看见了摆在桌面上的设计图。


    哦呼,我还没干什么呢,卡特勒又要开始干我了吗?


    “无用,过来。”卡特勒对着我笑得好像我就是她亲生女儿一样亲切。


    我也跟着露出了老实人憨厚微笑,走过去坐在诺卡身边,对设计图先发制人,“这是怎么了?桌面上的不是无垠的毕业设计吗?”


    卡特勒的手摩挲着手杖顶端。这是我长久以来观察到的习惯,她每次算计人时都是这动作。


    她还没说,卡诺卡就双手环胸,恨铁不成钢地用脚小小踢了我一下,“你还好意思!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弟弟!”


    此话一出,我的后背顿时惊出冷汗,却还是露出被冤枉的委屈表情,小心翼翼摸着被卡诺卡踢疼的小腿,小声说:“我没听懂,诺卡。无垠不就是我的弟弟吗?”


    卡诺卡又翻了个白眼,撇嘴骂我:“你真蠢,你真的没读过书吗?”


    “上面的设计图,明显不对吧!”


    我摆着诚挚脸真心求教,“哪里不对?”


    “当然是……”卡诺卡嘴巴张开又合上,脸部涨的通红,干脆一跺脚找卡特勒撒娇,“反正就是不对!妈妈,你直接告诉无用不就好啦。她就是太蠢了,才会被这个贫民窟的底层贱民耍得团团转。”


    卡特勒无奈般地摸了摸卡诺卡的头发,然后站起来。


    我也下意识跟随她站起来。


    阿沐始终站在另一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双手握紧。


    别墅内不仅有我们四人,还有其他人。


    在进入别墅内时,我就感觉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凝视感,好似我稍微有点不对劲,就会被一枪送上天堂。


    卡特勒慢条斯理地摩挲手杖,等差不多了,就抬起手杖指了指桌面上的设计图,“上面的武器,是你设计的吗?”


    这不是问我,是问阿沐。


    阿沐吞口唾沫,呼吸有些急促,“嗯。”


    话音落下,卡特勒轻笑,“年轻人,既然是你设计的,为什么上面的参数和我们手中的那一张不同呢?”


    什么意思!我猛地将目光聚焦在卡特勒脸上,企图从她的微表情中解读些东西。


    可下一秒我又是一阵冷汗。


    卡特勒呈现给我的,真的是她无意识释放的信号,还是有意为之告诉我的信息。


    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向我摊牌了。


    她知道我和阿沐不是亲姐弟,并且把我俩的底细查清楚了。


    那张设计图是她们故意从阿沐手中偷盗的,也是故意泄露给我的!


    我又觉得自嘲。


    塞兰德斯告诉我设计图被偷时我还洋洋得意,认为一张假的设计图没多少影响。谁知道他爸的反而被卡特勒抓住把柄来要挟,还荒谬地搞出“此弟非彼弟”的招数。


    要挟么?


    事到如今,我除了装傻下去还能做什么?


    所以我露出迷茫的表情,“团长,无垠的设计图为什么会在你们手中?他在军事区时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好了,无用。”卡特勒微微抬手,“有些事情不是非得摊在明面上才行。”


    她的眼神微妙了些,“你也知道,你如今副院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装傻没用,那就只剩下顺从。


    于是我顺着她想要的思路说下去,“我明白了,团长。”


    “听您的吩咐就好,我只希望我的弟弟能早点回来。”


    卡特勒满意了,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拍打我的肩膀,“我希望你的弟弟早点回来。”


    “这一张设计图我看过了,虽然是半成品,但经过专业人士鉴定,能知道是很优秀的作品。”她慢条斯理说:“不要让我失望,无用。我很期待你弟弟回来后,能把剩下的半张设计图画出来。”


    这是警告,也是要挟。


    我勉强露出笑容,“嗯。”


    阿沐抬起眼眸,和我对视。


    他的行为不隐秘,我也没觉得这心知肚明的关系需要隐瞒卡特勒,只是给他一个稍微安抚的眼神。


    目前为止,我不用担心他生命受到威胁,顶多辛苦画画设计图而已。


    毕竟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能真不管他。


    要是哪天鱼死网破了,阿沐才有危险。


    “你知道就好。”卡特勒说道,又摸了摸卡诺卡的脑袋,“走吧,诺卡。今天的事情有点多,让无用自己静一静。”


    “可是妈妈,我想……”


    “诺卡,Omega得矜持些,尤其是结婚前夕。”


    卡诺卡不情不愿和卡特勒离开了。


    几个的警官给阿沐戴上手铐,压着他跟上团长离去的步伐。


    “砰!”门关上了。


    我卸了所有力气倒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艹他爸的,卡特勒到底什么脑子,怎么总能抓住我命门?


    阿沐手中的设计图太重要了,绝对不能交出去。


    但不叫出去,阿沐就出不来,时间长了卡特勒发现不对劲,还是会弄死阿沐。


    我怎么弄。她都警告到这个地步了,肯定是看过递交的法案,让我连点小空子都钻不了。


    不,不是毫无办法!


    我蹭一下站起来,用通讯器翻找聊天框。


    一溜烟下去,总算是找到合适的人。


    第二天,我迈开趾高气昂的步伐进入参议员大楼,走进电梯后遇到熟悉的人,顺手一巴掌就拍在他腰上。


    “白无用!”柯里亚纶咬牙切齿。


    “嘻嘻,手滑。”我嬉皮笑脸。


    正要按楼层,电梯又走进来一个人。


    我眨眨眼,收回嬉皮笑脸一下子变得老实起来,面露小小的惊喜看着他,“克斯蒂,你真的来了。”


    Omega男性走入电梯,身后跟着两个随身的男仆。


    “无用,我当然会来。”克斯蒂靠近我,眼神却上下挑剔般地扫过柯里亚纶,很快又掩盖住,“我很高兴,你能想到我。”


    柯里亚纶仗着身高优势睥睨克斯蒂,别过脸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


    大庭广众下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到了指定的楼层,我和克斯蒂离开电梯,笑眯眯地与柯里亚纶挥手道别。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我和克斯蒂越靠越近,到了办公室,大门一关。


    克斯蒂伸出双臂缠住我,“无用,你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


    我装无辜,下垂着眼帘将下巴磕在他的胸口前,“我以为你会喜欢。”


    “克斯蒂,你明明很聪明,你能帮我处理尸体,其他事情也一定手到擒来。”


    “你昨晚肯定听见了,卡特勒绑走了我的弟弟。”


    我声泪俱下满腹委屈,越是说下去,哭腔就越浓郁,“她在警告我,不允许我有任何脱离她掌控的行为。”


    “我好不容易从军事区回来,我以为我再见不到你了,我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然她还是穷追不舍,甚至提前婚期。”


    克斯蒂近乎怜惜地摩挲我的脸,“无用,你总是这样,遇到点事情就要向我哭诉。”


    “我没办法,克斯蒂。”我继续哭,脸埋在他的腹部,“你帮帮我,现在除了你谁也帮不了我。”


    “我努力把你提上来,我说服了你的哥哥,就是希望我们以后能天天见面。”


    “好了,无用,你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我这才抬起眼眸仰视他,笑得无辜又带着些祈求,“你的姐姐阿里雅安正在克亚区对吗。这个特殊时期军火紧俏,她为了确保商品安全亲自监工,想来一定可以找到很多不合格淘汰下来的商品。”


    “克斯蒂,我不要那些合格的东西,你只要告诉你的姐姐,我能处理掉那些不合格的商品,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艰难产出中[爆哭]


    第95章


    我感觉到抚摸我面颊的手停滞住了。


    抬头看去,是克斯蒂隐藏在白色发丝里的眼睛。


    那眼眸里的情绪很深,深到我差点没分辨出来里面是什么情绪。


    克斯蒂确实很聪明,如果不是长期受到所谓的“新郎教育”,或许他的政绩比缇温还高。


    但他的天真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让我能够在他成长起来的同时再次覆盖住他的,让他继续心甘情愿听我的花言巧语。


    于是我装作疑惑地问:“克斯蒂,怎么了?”


    随后我又将眼神变得惊愕,无措又难过地拽住克斯蒂的手,“抱歉,克斯蒂,我不想逼你,我知道这个要求太为难你了。你不用担心,不想的话就不要做了。我不了解你的姐姐,也不清楚你姐姐会不会责怪你。”


    “克斯蒂,是我没考虑好。”


    装模作样发表一番服软的言论后,我又可怜兮兮地退出他的怀抱,坐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了。


    他正要说什么,我又把脑袋转过去长吁短叹。


    克斯蒂先是在门口待了一会,然后才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无用,你从军事区回来后就不一样了。”克斯蒂柔声说道,“走到这个位置,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他的手缓缓向下,顺着我胸脯的曲线往下,移动到了小腹的位置。


    那里还包裹着纱布。虽说大部分已经愈合,但偶尔传来的痒意还是时刻提醒我之前多么命悬一线。


    在克斯蒂的安抚下,那隔着纱布和布料的伤口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耐了。


    克斯蒂继续说:“你想我辅佐你,对吗?”


    “是,克斯蒂。”我低声回答他,寻着他的指尖亲吻。


    “我是omega,无用。”克斯蒂又说,“alpha们不会希望一个omega站在他们头顶上。”


    我把身子转过去面对他,面容里染上严肃,“克斯蒂,你知道我不会在乎这些东西。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就是你,你的聪明和优秀和性别没关系,甚至比那些所谓的alpha都厉害得多。”


    “现在我有这个能力,我就要你,除了你谁都不行。克斯蒂,谁都帮不了我,上行城只有我们是一伙的。你帮帮我吧,克斯蒂,只有你可以。”


    越到后面,我的情绪就越激动,眼眶也染上红,委屈地攀附在克斯蒂的手臂上,“你要厌倦我了吗?觉得我太粘人,还是太没用了?”


    年轻有为的参议院副院长,社会中备受歧视的底层beta。这两个标签组在一起奇怪又矛盾,但对于克斯蒂来说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引诱。


    他喜欢成为别人的依靠,喜欢别人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喜欢看矛盾体的柔弱依赖。


    我是半点都无所谓在情人眼里我是什么形象,但最好永远都是惹人怜爱的受害者。毕竟受害者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才能对一切外界的东西指指点点。


    “克斯蒂,你会帮我的,对吧?”我轻声请求,将脑袋枕在他的腹部。


    头顶是一片安静,omega的手指穿过我的发尾,一点点地梳理这段时间疏于打理的发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斯蒂的声音才温柔地从上方传来,“无用,我说过了,我会一直帮你。你不用这样可怜,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会找借口向姐姐讨要那一批不合格的货品,但储存用的仓库得你自己准备。”


    “钱够吗?”他俯身,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呢喃,“这批货你不好动用自己的钱,团长那一定会追究的。我的嫁妆很丰厚,先替你补上吧。”


    我猛地抬起头,惊喜又愧疚地仰望克斯蒂的眼睛*,“真的吗?但那是你的嫁妆,克斯蒂,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还给你。”


    “没关系,无用。”他含笑着亲了亲我的嘴角,“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但我相信你以后肯定可以。”


    我最后的担忧消散,回应他的亲吻,“克斯蒂,你总是能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陪我一起。”


    看吧,克斯蒂还是很单纯可爱的。


    克斯蒂想要上任参议员自然是遭遇了极大的反对。这不是什么利益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让两个beta成为院长和副院长就算了吧,大家也知道这位置没那么光明正大要是反对就会死。但政府建立以来,克斯蒂是第一个上任参议员的omega,这不政治斗争,而是一个做不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节点,可以有,但不能在这一届。


    何况克斯蒂只读过新郎学校,没上过正经大学。


    “新郎学校也是大学,你们这是学历歧视吧。”我理所当然,甚至有点泼皮无赖,然后找旁边在克斯蒂参照下顺利上任的邦林顿霍里寻求赞同,“我可是连大学都没上诶,小霍里议员当初也没因为我没上过大学就一棒子把我打成叛乱党啊。”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反对的参议员面部涨红,恨铁不成钢,看我的眼神里恨不得写上“昏庸”两个大字。


    “您和院长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上来的,大家也真心支持。可简就是一个omega,大学毕业后就在家待嫁,甚至工作经验都没有!”


    我声音比他更大了,“你也知道我和院长是靠着实力走上来的啊,你也知道实力和性别没关系啊,那你那么反对做什么?”


    “那么有本事,我这个副院长位置让给你,你来当好不好?”


    “哈哈哈哈!”邦林顿看热闹不嫌事大,“哇哦,副院长好厉害哈哈哈。”


    他拉上柯里亚纶,“大哥你也看得很开心吧?”


    见到柯里亚纶的冷脸,他又笑得乱七八糟,“大哥你不会也不赞同吧?”


    柯里亚纶扯了扯嘴角,“你闭嘴。”


    现在参议院内大小两位霍里都在变相吃软饭,谁也不能说谁。


    最终,经过我的一番舌战群儒,反对的参议员们只能不甘心地坐回去。


    又能怎么办呢?权利不在手上,席位又不靠前,除了乖乖听话别无他法。而另一部投下赞同票的参议员们则没想那么多,只是习惯性审时度势。


    我也清楚逼迫众人太多不合适,为克斯蒂争取席位时给了大家一个面子,按照克斯蒂的家族现阶段为战争做出的贡献为衡量标准,给了他一个十九席位的位置。后面的两个位置是番苏为了拉拢克亚区的人留下来的位置。


    至此,经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参议员原本空缺的九个席位重新补满。


    整个参议院意见达成高度统一,且因为处于叛乱党肃清阶段,话语权加大到鼎盛。


    但很可惜,参议院上面还有一个陪审团,提交上去的法案三天内就被驳回。


    有了卡特勒前几日的警告,我没让番苏按之前说的那样继续提交,而是整理归档,等待合适的时机待定。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天,克斯蒂已经完全适应了参议院的工作和生活。


    一切都显得那么风平浪静,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在电视机上收看克亚区规模越来越大的游行。


    这次带头人换成了一位年轻的alpha女性。她的面容稚嫩青涩,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显然是一位还没有离开大学校园的学生。


    足足三万人的超大罢工游行,以她为首的庞大队伍足足占据了克亚区市中心的三分之二。


    五颜六色的牌子在她的身后举起来,所有人都带着愤怒一起看向摄像头。


    “我们的诉求是人权,是尊严!”


    “贫民窟十几万人死去,为什么白灯湾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上行城的公民无所事事,凭什么用我们的纳税钱去供养他们!”


    “贫民窟之后到底是什么!军事区内发现的白矿石为什么不公布出来?白灯湾在军事区之前是否知道白灯湾的存在,如果知道存在,又利用白矿石对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是公民,拥有知情权!”


    “当初政府打着保护公民的名义在上行城和克亚区之间建立军事区,保护的到底是哪一方的公民!你们到底把我们克亚区的公民当成了什么!”


    她高举手臂,眼眸充满了愤怒,“我们要答案!给我们答案!”


    明明她的声音不大,却激起了千层的海浪,在人群中迭代,逐渐汇聚成拍打巨石的惊天浪花。


    “我们要答案!给我们答案!”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手指不自觉抠动座椅的扶手。


    卡诺卡不耐烦听新闻,整聚精会神地坐在我的旁边看爱情小说。


    我装作无意地用余光观察他的侧脸,问:“诺卡,你觉得这位游行的带头人怎么样?”


    “什么?”他瞥了一眼电视机,然后厌恶地收回眼,“烦死了,底层杂种就是喜欢搞这些东西。”


    我轻笑,“诺卡,我也是底层爬起来的,在今天之前,我的地位甚至不如她。”


    卡诺卡一愣,然后理所当然,“那你现在不一样,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现在还是参议院的副院长。”


    他说出这些刻薄话事,脸上是一种纯粹的天真,没有受过任何的苦难(就算有也是我干的)。让人听着感觉很好笑,我也确实笑了。


    我体会到卡特勒的乐趣了,身边养一只天真的蠢猫确实有意思。


    “诺卡。”我叫了他一声,“希望你以后一直保持这样天真的性格。”


    卡诺卡认为我在夸赞他,又羞又恼地小踹我一脚,然后压制不住唇角地转到另一边去,“哎呀,你烦死了,要是真喜欢我,你就应该好好表现。”


    “我这几天一直在忙婚礼现场的事情,你却一个问题都没问我,所有都交给我干,你真懒惰。”


    “好吧,我知道你是尊重我,但你问都不问,你真不负责。”


    他絮絮叨叨,我把注意力放回电视机上,时不时给他一个毫无价值的回答。


    “砰!”


    电视机传来的巨大声响将卡诺卡吓了一跳,“啊!你在看什么!”


    我不答,继续看屏幕内因为枪响而乱作一团的人群。


    枪响之后,是混乱。


    已经没人追究是谁开的第一枪,只知道有人在这场大游行中死了,将文明游行变成了暴乱。


    一个人,两个人,不知道多少人接连倒下。


    游行带头人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第一时间作为嫌疑人被压制上了车。


    然后是高压水枪和烟雾弹。


    用在军事区叛乱党成员身上的刑讯工具,被用在了克亚区的公民身上——


    作者有话说:高估我自己了[笑哭]


    第96章


    游行带头人被押走了,剩下的游行群众们在高压水枪和烟雾弹的冲击下坚持了不足半个小时就溃散不成军。


    武装警官们用束缚带抓住了几个刺头,也跟着押上了车。要还是不听话,那就用电棍,总能把人压下去。


    而这一场暴乱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二次冲击上行城各大媒体。


    没有在现场的记者捶胸顿足错过那么重要的场面。大人物们的花边新闻固然引人注目,但暴力游行更让人流连忘返啊!


    卡诺卡盯着屏幕里乱成一团的画面,表情跟更烦躁厌恶,“讨厌死了,这群人什么时候能安分一点。”


    我把屏幕关闭,对此笑了笑,“白灯湾现在分不出精力来管控克亚区,就只能交给我们上行城来管。”


    “这样的游行不会只有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眼看时间很晚了,我亲自把他送出别墅,替他打开车门。


    卡诺卡艰难地动用脑子,想要接回刚才的话题,“那她们怎么样才能不闹下去?”


    我垂眸,将omega急切又烦躁的表情收入眼底。


    又是omega的修养吗?为了长久经营生活于是让自己学习压根没接触过的东西。


    “有两个解决办法。”我也不在乎他听不听得懂,竖起两根手指对他说:“第一种,继续拖延时间直到白灯湾解决了军事区内的所有叛乱党,这样就有空余的精力直接镇压所有游行,并把带头人送上处刑台。”


    卡诺卡急不可耐,“第二种办法呢?”


    “第二种会麻烦很多。”我将他按在轿车的后座上,温柔地替他整理好衣摆,做足贴心未婚妻的人设,“作为参议院的副院长,也是克亚区选上来的参议员,必须由我亲自出面给她们一个解释和交代,并且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例如不断增加的消费税,其他新增的税。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白矿石,我也得为她们解释清楚。”


    omega的脑子转不过弯了,听不懂为什么我得亲自上,也不懂各种消费税,只知道要麻烦我。


    于是他撇了撇嘴,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不悦,“那就第一种好了,反正中间有军事区隔着,她们再游行也没法跑到上行城来。”


    “你本来就很忙了,还要处理她们的问题,那我们还能不能结婚了?”


    这个问题我选择用笑回避。


    第二天我来到参议院,克斯蒂就径直朝我走过来。


    “白无用,那一批不合格货品……”


    我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施法,“你认为是我把那一批货送去了克亚区吗?”


    克斯蒂一愣,也意识到他过于武断,于是压下怒火,“到底怎么回事?”


    货品刚刚送出去不久,克亚区就出现了暴动游行,怎么想我的嫌疑都很大。


    我带着他进入办公室,让小林给他泡了壶茶。


    见他眉间的怒气总算消散些,我才语气缓和解释说:“那一批货我送进了上行城,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呢。你如果不相信我,今晚我就可以带你去仓库检查。”


    克斯蒂半信半疑,“真的?”


    “克斯蒂,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有些委屈,“这是关键时期,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起码得等到风声过去了我才能把货脱手。”


    克斯蒂最后的怀疑也打消了。


    他端着茶杯,手指毫无规律地缠绕垂落在肩膀侧的白色长辫,“克亚区对枪支的管控一直很严格。两三把枪就算了,今天传来的消息里竟然透露称在游行带头人的家中搜查到接近三千把,还有价值十万的弹药。”


    “这个数目,和那一批不合格货物很接近。”


    “克斯蒂,除了克亚区的人,其他地方想要得到枪支很简单。”我对克斯蒂说道,“上行城的人就不说了,军事区呢?还有我之前的贫民窟,因为混乱所以格外多。”


    上行城的人闲着没事管克亚区干什么?特殊时期让克亚区的人文明游行一下算了,谁会给克亚区的人偷偷送军火?


    “所以,是叛乱党?”克斯蒂眉头紧蹙,“他们逃到克亚区,混进了游行队伍里?”


    “我就是这样猜测的。”我点头,“军事区和克亚区上行城接壤,无法逃进上行城,就只能往克亚区跑。军事区的人想要追捕就必须进入克亚区,到时候会很麻烦。”


    “现在克亚区到处都是大小游行队伍,制造暴乱轻而易举,他们完全可以混入其中,然后暴乱期间通过克亚区前往贫民窟废墟。废墟那还没有正式规划,很少人在意,正好给他们养精蓄锐的时间。”


    我的说法半真半假。


    有没有叛乱党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里面肯定有组织内部的人。


    就是那个游行带头人挺厉害,昨晚罗拉蒂尼传来信息,说有机会可以把她也吸纳进组织里。


    不是很难,可以搞一下。


    我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见克斯蒂还是沉思状,于是开口:“克斯蒂,如果你真的担心,可以让你姐姐的人亲自去克亚区一趟,检查检查上缴的枪支。如果是你们公司的枪支,无论是否合格都会有特别的标记。”


    克斯蒂的睫毛颤了颤,“嗯。”


    我看了眼时间,拉着他的手离开办公室,“叛乱党不会那么容易清除,就算是死也会拖上很多人一起。”


    “你们家族从事军火生意,最容易被缠上,你只要确保你姐姐没有直接和那些人做生意,有了你和缇温,谁都没法动简家族。”


    在我的安慰劝说下,克斯蒂终于放松了。


    我的说法在下午的会议中得到了证实。


    番苏笑眯眯地让大家看和屏幕内的照片,“这是已经确认逃跑到克亚区,制造了暴乱的叛乱党成员之一。”


    邦林顿撑着脸,充满虚假笑意的眼睛里有几分疑惑,“这应该是军事区的问题,就算是去克亚区排查,也应该交给检察院,而不是参议院。”


    “这当然不归我们参议院管。”番苏耸肩,“但我们前几日提交上去的法案刚刚被陪审团打回来,隔几天叛乱党就被发现逃亡到了克亚区,这让我们很难搞啊。”


    二十一席位来自克亚区的议员举手发言,“我们提交的法案有益促进克亚区和上行城之间的交流。长久以来,因为军事区的存在让两个区公民对彼此的偏见加大。”


    “我们的法案确实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从另一个角度想,可以是一个大胆的尝试。让两区公民共同对抗叛乱党,这就是法案的目的。”


    我听了一耳朵,总感觉在点我。


    等我看向番苏,才发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好吧,我才刚回上行城没几天,又得出差了。


    我呼出一口气,借着二十一席位的参议员话头继续说:“想拿出让陪审团信服的证明,就得我们亲自去。只有军事区的人前去克亚区,很多程序处理起来很麻烦,检察院的人也无法在军事区在的情况下直接插手。我去过军事区,和卡瑟娜将军有过短暂的交流,可以亲自去看看在。”


    几乎是标点符号刚落下,番苏就迫不及待地拍手股掌了,“白副院长不愧是克亚区选上来的,就是想得周到!”


    要不是知道她和我是一伙的,我真的以为她在阴阳怪气我。


    我想要去克亚区不是说去就去的,其中复杂的程序就足够让人头疼。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得去教堂维持一下尊重信仰的人设。


    罗拉蒂尼含着笑把支票递给我,“数字还满意吗?”


    我双手捧着支票,拇指不断摸索支票上的印刷字体,“很满意,首领,这就是我加入组织的动力!”


    番苏蹲在罗拉蒂尼身后,对穷鬼没见过世面的我发出了致命嘲讽,“吃软饭的是你,怎么没钱的还是你啊。”


    我立刻回嘴,“那不一样,不一样啊!”


    番苏嬉皮笑脸,跟没听见似的无视了我的狡辩。


    将支票藏进口袋里,我抬眸望着罗拉蒂尼,“首领,您想怎么做?番苏要跟着我去吗?还是卡瑟娜跟我一起去?”


    omega女性端着母性般包容的笑容,吐出的话却没那么好听,“无垠,快到时间了。”


    “嗯?”我疑惑。


    隐秘的房间内,还穿着教皇服侍的罗拉蒂尼含着笑容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摆放的地图。


    我追随她的目光落下去,看见她的手指停留在群岛上。


    海上的群岛很多,可罗拉蒂尼的视线却不容置疑地定格在其中一块地方,“她们在这里。”


    “怎么发现的?”我问。


    罗拉蒂尼:“追踪那些叛乱党逃亡的路线,找到了。”


    “无垠,她们链接大陆的信号塔在无人区,我不方便离开上行城,而你就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回到无人区寻找信号塔,并摧毁它。”


    听着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我眉头皱起来手指番苏,“她呢?她有什么任务?”


    “番苏要去处理仓库内的不合格军火。”罗拉蒂尼回答,“阿沐的那半张设计图纸很有用,我已经让辛罗娅补齐下半张设计图。”


    omega女性说话时,目光直直地凝聚地图上的群岛,嘴角的笑意渐浓,“摧毁信号塔后,这一批军火也能改造完成运用在上行城和军事区内。”


    我的呼吸逐渐加重,“所以才说时间快到了?”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造反成功皆大欢喜,造反失败那就得上处刑台诶。而且又怎么保证克亚区的公民们能配合您?”


    罗拉蒂尼轻笑摇头,“无垠,你明知道这些问题没有意义。昨天被逮捕的那个游行带头人,有她在,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只能乖乖听话做任务啊。


    离开房间,我把一罐药剂交给番苏,“等我走了,用我的名义给帕菲尔隆多送去。”


    番苏捏着玻璃管,放在阳光底下观察,“这是从军事区带回来的?”


    “嗯,祁圆弄出来的半成品,药效猛烈程度减少二分之一,给隆多用刚刚好。”


    “有算过持续时间吗?”番苏问。


    我耸肩,“不知道,祁圆给我,我就拿。”


    想到那个beta男性,番苏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笑容,“他的能力和辛罗娅比起来谁更厉害?”


    “当然是辛罗娅。”我回答,“隆多用了这罐药剂后,一定会找上你讨要下一次的药剂。到时候你配合我,把法案提交上去并以最快的速度让他通过,然后执行。”


    番苏原本得到嬉皮笑脸微微放缓,自上而下地打量我。


    许久,她才轻笑,“白无垠,你的脑子想挺多,就是不知道首领知不知道你的打算。”


    “她当然知道,我不都是按照她的命令做事么?”我无辜摊手,“挑拨离间嘛,我很擅长的。”


    第97章


    番苏会怀疑我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小动作多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肯定也从罗拉蒂尼口中知道我在无人区里干过什么缺德事。


    她和罗拉蒂尼真能百分百信任我,我觉得这个组织倒闭也罢。


    但就目前的阶段而言,我们三人利益基本保持一致,除了背后搞一点悄悄的小动作外,大方向上不用担心出问题。


    那这个时候又有人要问了,我要搞什么小动作?


    当然不能说啊,说了我还怎么搞?


    离开大教堂后,下午我单独跑了一趟陪审团大楼,单独接受卡特勒微妙眼神的洗礼。


    “跑去克亚区做什么?”卡特勒没有立刻把批准的文件交给我,而是笑容亲切地看着我,带着些许挽留和无奈,“你和诺卡的婚期也快到了,这个时候又跑去克亚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军事区带回来的伤还没好全呢,可别旧伤添新伤,把好好的身体搞垮了。”


    我面带憨厚的笑容,小腿无意识地踢着,说:“您不是说年轻人要多锻炼吗?而且只有我去最合适了。再加上有将军保护我,不用担心会出事。”


    卡特勒轻哼一声,“无用,你的嘴总是能说出让人舒心的话来。”


    我笑而不语,上前一步想要将批准后的文件拿走,可她下一句话又让我停下动作。


    “军事区自尽的古奇伽中士是你教唆的吧。”


    “……”我一动不动。


    卡特勒把文件放进了我的手中,弯起的眉眼却没多少真情实意的笑意,而是带着一股透着寒冷的打量和观察。


    “当时在军事区参加会议的人里只有你,以及古奇伽姐妹。你知道白灯湾之前想对古奇伽中士动手,也知道白灯湾在昂撒死去后有可能对她清算。”


    “白无用,你到底有多少的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还是一动不动,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扣洞纸质文件,直到在上面抠出一道道折痕。


    “昂撒的棘手程度,白灯湾都感到头疼。”卡特勒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我的手指处,“你又有什么本事,几次三番被他抓住却还没死呢?”


    很好,我情人遍布全世界的事实就要暴露出去了。


    我任由她的打量落在我身上。


    这时候什么狡辩都没用,还不如听听她想要干什么。


    在短暂的僵持中,卡特勒终于移开了眼神,语气回归亲切温和,“去克亚区的时候注意安全区,跟紧瑟娜,不要跑去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


    我这才缓慢抬头,对她露出乖巧的微笑,“是。”


    从办公室离开,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紧抿地乘坐上电梯。


    “叮!”


    电梯门关闭的下一秒,我原本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卡特勒应该很满意我刚才的表现。


    电梯停留在某一层,我让出一个位置让隆多进来。


    高大的alpha男性进了电梯首先打了个哈欠,一副刚刚睡醒的困倦模样。


    他见我第一眼时眼睛还是眯着的,反应了一会后微微昂起头,像是在闻嗅某些气味,然后顺其自然地将手掌覆盖上我的后脖颈。


    “还是beta。”他说。


    我嘴角挂着老实人专用微笑,“当然,beta就是beta。”


    “嗯。”


    我微微垂首,让他的手掌能够更贴合我的颈部曲线,“您很喜欢beta这个性别?”


    帕菲尔隆多没有回话。


    “我或许可以帮您。”我声音放缓。


    alpha侧眸,与我靠得近了些,同时伸出手用他的权限操控了一下电梯的按钮,让电梯停留在某一个楼层却不开门。


    “继续说。”他鼻尖蹭着我的后脖颈。


    “帕菲尔。”我换了一个亲昵的称呼,“情人之间要讲究你来我往。”


    后面的那个脑袋停顿了,过一会,他的下巴磕在我的肩膀做足亲密的姿态,“你想要什么?”


    他思索片刻,“被卡特勒打回去的法案?”


    “你知道?”我轻笑。


    “我可以绕过她给你通过。”他答非所问。


    我转过去,与他面对面,鼻尖碰在一起,“不够,帕菲尔,你想要的东西对我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很难拿到。在这个特殊时期拿出来,一旦被发现我还会有生命危险。”


    alpha终于把迷蒙的眼睛睁开了,直勾勾地盯着我,“你还想要什么?”


    我直言不讳,“光束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还没开口,我继续说:“我知道她们人在群岛。”


    这个回答算得上是摊牌,但又在合理范围内触及不到他的利益。


    电梯内还有很大一片的空位,可帕菲尔和我都挤在角落里。


    刚才被我拉开的距离又接近了,甚至更近,近到他可以肆意地俯下身子去勾我的后脖颈。


    “信号塔。”他说道。


    我呼吸有了片刻的急促,“信号塔?你确定就在白色光束里,你见过?”


    帕菲尔歪了歪脑袋,“你有其他的答案。那是哪里?克亚区,平民窟废墟,还是……无人区?”


    帕菲尔知道无人区?从罗拉蒂尼那知道的?


    想到这种可能,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生怕我背后的小动作转头被帕菲尔告去罗拉蒂尼那。


    但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仅仅过去不到一秒钟就被抛下了。


    如果帕菲尔和罗拉蒂尼的关系好到把重要的组织情报交出去,那就不至于让我这个第三方挑拨离间他和隆多家族的关系了。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帕菲尔确实亲自去过白光束内,也看见了正在使用的信号塔。结合隆多世代忠诚总统的设定,这种可能百分之八十成立。


    现在矢口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不要慌啊白无用,你还有机会。


    于是我顺着他的答案往下问,“无人区是哪?听你的意思,难道有两个信号塔?”


    帕菲尔:“你想去信号塔做什么?”


    试探的边缘已经岌岌可危了,但这不是我的边缘,于是我继续试探:“我猜对了,确实有两个信号塔,对吧?”


    alpha不说话了。


    “钥匙在隆多家族的手中,还是在你的手中?”


    回应我的依旧是沉默。


    而我也在沉默中意识到再不停止话题我就会面临危险的局面,于是立刻换上无辜又老实的表情,假装自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普通人,“这本来就是礼尚往来,只是简单的几个问题而已,不要生气嘛。”


    “呵……”他从双唇的缝隙里呼出一声轻笑,“你想进陪审团?”


    “谁不想呢?”


    人往高处爬,人人都想当人上人。


    隆多家族这么多年对总统的位置献上忠诚,图的不就是安稳的权利吗?


    “先把你今天提出来的诚意交上来吧。”他轻声说道。


    我微微侧头,压住了他的手,“当然,隆多先生要的东西,我没理由拒绝。”


    “叮!”


    电梯终于打开了。


    我用纸巾擦了擦湿润发红的后脖颈以及手指,又把有些凌乱的头发重新绑回狼尾,才头也不回离开了电梯范围。


    而周围早已经被有眼力的人提前清场,还喷洒的空气清醒剂以及欲盖弥彰用的香水。


    9月1日,完成了维持人设后,我和检察院派来的检察官成功会面。


    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alpha,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睛,比我这个肮脏的政客多了几分说一不二的气质。


    大概是政客们需要打哑谜,而他不需要吧,所以看谁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敏锐的考究和探查。


    我站在他身边,假装没发现他的打量,继续用委婉好听但让人听不懂的话术去应付记者们。


    直至早上十点,我和检察官各自上了车,然后行驶向军事区。


    军事区和上行城之间不只有一个关卡,还有另外一个较为安全的关卡。想想也知道,如果彻底隔绝克亚区和上行城,那上行城的人怎么亲自来割韭菜,怎么亲自看看底层杂种们有没有乖乖加班或者恶意讨薪?


    之后就很顺利了。


    车队成功与卡瑟娜汇合,由卡瑟娜带队引导众人穿越军事区,来到克亚区的关卡。


    我无意中用余光看见了卡萨。


    她跟随在卡瑟娜的身后,离开关卡时又目送我们离开,全程看起来都很严肃。


    也许是隔着车窗,距离又较为遥远的缘故,我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丝毫关于古奇伽中士死去后的悲愤。但我想了又想,觉得能找到才有鬼。死要面子的年轻人往往不愿意将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何况我这个肮脏政客小白脸还看着她呢。


    上行城穿越军事区,再到克亚区能够下榻的酒店,一共花费了将近十个小时,到了晚上接近酒店,所有人才能得到安置。


    虽说酒店早早接到通知,很早之前就进行了安全排查,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进入房间彻底休息前,卡瑟娜带来的士兵们还会对房间进行二次排查。


    在这期间我就和卡瑟娜以及检察官三人坐在酒店大堂。


    小林站在我身后,给我们详细汇报明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之间的行程,并且给出了几个容错选项。


    汇报结束确认没有问题后,士兵们也排查结束了。


    我和检察官互相寒暄几句,就互相客气说晚安。


    卡瑟娜没走,显然有话和我说。


    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我认命般的举起双手无奈对卡瑟娜说:“姐姐,我知道你还是看我很不爽,但能不能等过几天我伤全好了再打我啊。”


    “而且今天很晚了诶。”


    卡瑟娜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怀疑面无表情不是因为她高冷,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摆于是干脆面无表情了。


    卡瑟娜没理会关注我过分夸张的表情,张开嘴就要开启话题。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我和她一起变了脸色,飞快跑去检察官的房间!


    拉到房间门口,卡瑟娜拿出配枪对准门锁的位置开了一枪,而后一脚踹开房间门。


    我跟随在她身后,只看见一道黑影丢下手枪,以极快的速度从窗户离开。


    卡瑟娜速度极快,对准黑影扣动扳机!


    也不确定有没有打中,黑影闪身离开了。


    “通知下去,包围住酒店,将所有人集合在一楼大厅,任何人不得出入!”我转过身对语速极快对追上来的士兵命令道。


    第98章


    来自上行城的检察官到达克亚区的第一天,甚至还不到24小时就被人刺杀身亡在酒店,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绝对能引起超大的舆论风暴。


    我站在房间的某处角落观察凶杀现场。


    “你确定击中杀*手了吗?”我问道。


    卡瑟娜半蹲下来,接过酒店经理递过去的无菌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我确定。”卡瑟娜回答我的问题。


    她检查了检察官的太阳穴,看着上面枪口微微蹙眉,“凶器呢?”


    我昂首,示意站在一旁的士兵把凶器拿过去给她。


    卡瑟娜在军事区摸爬滚打多年,对各种型号的热武器信手拈来。可这一次的她摸索枪支上的各种细节和纹路,眉头皱起来的幅度更大了。


    检查过后,她拿着枪来到我身边说:“这种型号的枪,我没见过。”


    我闻言直起腰,“新型手枪?零件也没见过吗?”


    “没有。”卡瑟娜摇摇头,“军事区每天运转的热武器数量很大,且都有连续编号。就算是经过改装的手枪,我一天也能摸到十几种类型。”


    “这一把手枪不像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反而像是人手打磨。”


    她说着,当着我的面开始拆解手枪,将每一个零件都拆开放在桌面上向我介绍,“你看,上面有明显的打磨痕迹。而机器打磨的零件,肉眼是无法看出痕迹的。”


    “因为各种零件都是粗糙的人为加工,所以手枪整体成功发射一颗子弹的概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射程更是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米。”


    “如此粗糙的手枪,想要在短时间内成功杀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抬眼,与卡瑟娜直直对上视线,“熟人作案。”


    只有足够熟悉的人,才能毫无戒备心地任由其接近,然后被对准太阳穴一枪毙命。


    “所以检察官和凶手在今天之前就认识。”我的呼吸频率拉长,“会是谁?”


    朋友?情人?家人?还是政治场上的利益同盟?


    无论哪一种,在这种关键节点把人杀了都会造成极大影响,从而给我和卡瑟娜捕捉叛乱党的行动造成阻碍。


    “叛乱党。”卡瑟娜说道。


    我才想起来今天卡瑟娜的台词简直超标,见她如此笃定,好奇地把脑袋往她这里伸了伸,“那么笃定?万一是仇杀呢?或者是游行组织者?这个关键时期,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


    卡瑟娜把嘴唇闭上了,表情寡淡的脸上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不悦,又像是憋着一小股脾气想发泄但这个时候没法发泄。


    不愧是正宗老实人,逗起来就是好玩。


    不过我也知道分寸,卡瑟娜真生气了会掏枪打我。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决定适可而止及时转移话题,“人应该都集合好了,我们先去大堂。”


    “如果你真击中了他,短时间内他没法处理伤口,一定会露出马脚。”


    “嗯。”


    我和卡瑟娜肩并肩来到酒店大堂,酒店经理全程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跟在我们身后,时不时拿出手帕擦去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到了一楼,密密麻麻都是人。


    昨天,酒店就把所有客人清出了酒店,专心接待来自上行城的贵客。


    也好在如此,不然排查的范围还得扩大几圈。


    酒店经理搓着手,紧张地说:“就是这些人了。”


    “任何能和外界联系的东西都上缴了吗?”我问道,“有用信号器搜寻过没有遗漏吗?所有人是第一时间跟着走吗,就连上厕所的人都从厕所里揪出来吗?”


    “现在情况特殊,一旦消息传出去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你也知道的吧?”


    酒店经理连连点头,双手送上点名册,“今昨两天上班的员工都在这,连刚刚下班的员工都叫回来了。”


    点名册很厚,放在手中还让我的手往下压了一些。


    把点名册交给士兵去检查,我又端起了亲民的人设,满脸亲切笑容地拍了拍酒店经理的肩膀,带着些许歉意说:“麻烦你了,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这样严格,但形势所迫。”


    “你放心,确认刺杀案和酒店没有关系后,我们会给予相当的补偿。”


    酒店经理这才微微松一口气。


    卡瑟娜腰杆挺直地旁听,对我翻书般的变脸速度不置一词。


    我招呼小林过来,“明天早上第一项行程是什么?”


    小林连忙翻看时间表,“与克亚区的各地官员会面。”


    “最重要的工作呢?”我说。


    小林一愣,视线快速往下浏览一遍后,说:“三点钟前往中心监狱探望此次暴力游行的带头人,并参与审问。”


    说是参与,实际上就是坐在观察室旁观而已。


    我的手指转了转,又扭头去找卡瑟娜说悄悄话,“你说明天我会不会也被人刺杀?”


    卡瑟娜:“……也许。”


    “我觉得会。”我笑着说道,又对小林说:“通知各级官员,检察官身体不舒服无法出席,但我和卡瑟娜将军会如约到场。”


    小林点头,“好的。”


    等小林离开,我和卡瑟娜在大堂又站了会。


    工作人员众多的,每一个都得仔细检查是否有伤口需要的时间很多。


    我和卡瑟娜不可能真熬一个晚上,于是互相耳语几句,没过多久便离开大堂前去休息。


    9月2日早上八点,酒店门前人满为患,记者们将摄像机对准了大门,话筒更是疯了一般递上去。


    八点三十分,来到外交部大楼门口,记者们翘首以盼地看着司机将车门拉开。


    里面空空如也。


    从记者到出门迎接的官员,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场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另一边,中心监狱内。


    我和卡瑟娜穿着朴素的衣服,将特殊的证件晃到监狱长面前,直到对方汗流浃背,我才带着标准的亲切笑容柔声询问:“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监狱长:“是,是,当然可以。”


    于是我昂首挺胸带着卡瑟娜进入了监狱。


    全程协助我逃窜的卡瑟娜一滴汗也没留下来,步履稳健不见丝毫疲态。


    很显然,半个小时之内横跨多地完成“借车”等行为对她来说很轻松。


    不愧是和阿丽打得你来我往的人啊,就是不得了。


    监狱长小声介绍说:“她叫景照,原本是军事学院的大四学生,都快拿到毕业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组织起了那么大的一场游行,甚至有渠道弄到枪支。我们在她家中搜查到了各种类型的枪支,有些甚至是连号。”


    “所以你们以疑似叛乱党同伙的罪名把她抓进来了?”我问道,“没有根据吧,如果她是叛乱党,根本就不会把那么大批的军火藏在家中。”


    “而且多大的家才能把几千的军火和十几万的弹药藏在家里?”


    “资金流水查了吗?动向查了吗?各大社交媒体的发言查了吗?”


    随着我的问题蹦出来,监狱长额头渗出的汗水就越多,笑容也越来越紧张。


    “这,只是嫌疑,嫌疑……”


    我脚步一顿,忽然笑了,“我现在怀疑你要刺杀我,那我能不能正当防卫把你枪杀?”


    监狱长不敢置信瞪大双眼,还未说什么,我就呼唤卡瑟娜,“卡瑟娜,拔枪杀了他。”


    卡瑟娜一言不发,手却以极快的速度拔枪抵住他的额头扣动扳机。


    “啊啊啊啊!”监狱长惊恐地闭上双眼软倒在地。


    他心有余悸地昂头看着枪口。


    卡瑟娜收回枪,检查后对我点点头,“只能使用一次,昨天成功发出一颗子弹后就彻底报废了。”


    我饶有兴致地打量枪支,“我反而觉得这样的手枪更有可能是学生徒手搓出来的。叛乱党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使用这种劣质手枪吧?”


    “可能是栽赃。”卡瑟娜依旧坚持。


    我耸耸肩,“好吧好吧,我们各自保留意见,等见了带头人就知道了。”


    于是我俩自顾自地收起枪,继续往里走了。


    带头人景照,土生土长的本地克亚区公民,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克亚区教育,成年后考入军事学校。


    虽然家境一般,但性格十分有魄力,因此在大学内有一定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狱警将人带到审讯室时,我还发现这家伙傲得很。


    不是说她的行为多傲,而是她理所当然的气质。这种走正常路子升迁的人和我这种小白脸就是不一样哈。


    “我知道你。”景照坐下来就先发制人,“我们投票选出来的参议员,亲自射杀叛乱党首领后成功升职成为副院长,未来不久还会和陪审团团长养子结婚。”


    好长的介绍词,我大为震撼,但丝滑接受,“你好,景照同学。”


    景照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又看向卡瑟娜。


    对卡瑟娜,她的表情就复杂多了,“你……你和上行城很多人不一样。”


    我:“喂喂喂,你到底什么复杂感情啊,和我说说呗。”


    景照:“用得了你管,小白脸。”


    我:“你刚才介绍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不要因为被捕入狱就干脆鱼死网破损人不利己了。”


    景照眉头一皱,“你们不是要给我处刑吗?”


    见她满脸疑惑,我挂上了无辜又亲切的笑容,“如果我们真打算把你送上处刑台,我和卡瑟娜就不会过来。”


    接地气的论调,开玩笑般的打趣,再加上年轻相近的外貌,是最容易拉近距离的工具。


    我知道怎么让这个还没有彻底离开学校,意气风发又理想主义的青年放下心里的戒备。尽管她依旧藏着底线,但对我而言足够了。


    “景照,我和卡瑟娜是隐瞒了众多克亚区的高级官员偷偷来的,谈话时间最多只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他们就会找到监狱,到时候再要说些什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对上景照的眼睛,我缓缓举起一根手指,“第一,依旧选择隐瞒。”


    “我和卡瑟娜拿你没办法,只能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调查暴力游行的罪魁祸首,最后可能抓不到人,只能拿你去顶罪。”


    “第二,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得到答案的我们皆大欢喜,你洗清嫌疑脱罪回归正常生活,我和卡瑟娜拿着政绩回到上行城继续升职。”


    景照听了一会,扯了个冷笑,“你又怎么确认我有没有在说谎呢?”


    我两手一摊,摆出小人得志的无赖模样,“我们可以分辨谎言,而分辨谎言所消耗的时间可就不归我们管了。”


    青年沉默下来,眼睛死死盯着我,眼底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良久,她说:“你问吧。”——


    作者有话说:大家国庆快乐呀~


    第99章


    景照最开始看见叛乱党的新闻时,就下定决定毕业后前去军事区。


    同窗好友都在劝说,一个克亚区出身的alpha要在军事区立足,其困难程度可见一斑。但景照不是很担心,反而拿同校毕业的古奇伽学姐作为例子,认为只要足够优秀,足够敏锐,绝对能做出一番自己的成绩。


    景照还以放弃奖学金为交换,希望从校长这里拿到一封推荐信。


    可惜她没能如愿。


    塞兰德斯古奇伽中士在军事区内自尽,留下了认罪遗书。叛乱党首领被射杀,白矿石被爆出,还有其他诸多早已无法压制的社会问题。


    放他爸的狗屁努力和敏锐!古奇伽中士不够敏锐吗?不够努力吗?还不是死了?


    至于所谓的认罪书,塞兰德斯一个字都不相信。


    “所以你利用你在学校的号召力,通过校园论坛添加好友界面下的聊天框来招揽同伙?”我啧啧称奇,“你很厉害啊,要是真给你去了军事区,升职加薪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身子靠前了一点,以气势压过景照,却不至于将她心中的警惕唤出来,“但是距离古奇伽中士死亡,再到你发动多达三万人的大游行,这期间只过去了十几天。凭借你一人根本无法完成。就算有同伙,也做不到。”


    “游行要准备的工具,游行递交的材料,当天特殊情况的处理方案,每一样东西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和确认。”


    坐在束缚椅上的青年在层层逼问下展露出些许动摇,而我则是趁机捕捉她眼底一丝一毫情绪,“除非,你们有克亚区势力之外的帮助,也就是——叛乱党!”


    “不是!”景照大声反驳。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啦!因为帮她的就是我们嘛!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刺杀问题。


    于是我冷下脸,“是么?你知道就在昨天晚上跟随我一起来到克亚区的检察官被刺杀身亡了吗?而杀手遗留在现场的手枪,和警官们在你家中搜查到的手枪拥有同一批生产编号。”


    卡瑟娜快速用余光瞥了我一眼。


    我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把,让她别打扰我诈骗小姑娘。


    “检察官死了?”景照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我冷笑,“怎么不可能?在这个特殊时期,能够想到刺杀检察官的人只分两种,那就是叛乱党和游行者。而无论哪一方,都能在这个关键节点造成巨大影响。”


    “现在看你嘴硬的样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早已经和叛乱党勾结,杀死检察官就是为了转移我和卡瑟娜将军的注意力,然后趁着混乱逃出克亚区前往贫民窟废墟!”


    “你他爸的之前不是还说相信我的清白吗?”景照胡乱抓揉头发弄成鸡窝,“现在你又把叛乱党的帽子扣在我脑袋上,你到底要怎么样?还不如把我送去处刑台!”


    “所以你承认你们与检察官有关系,并且知道我们到达克亚区的第一天就会出事!”我猛地拍打桌面,笑容越来越冷,“景照同学,你刚才的语气了,可不是不认识检察官的样子啊。”


    景照一下子把嘴闭上了,眼底飞快划过懊恼。


    到底是初出茅庐大学生,没受过社会毒打。


    “现在你可以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了,景照同学。你的同伙是谁?将枪支藏进家中的人又是谁?组织游行的资金又来自谁?”


    “还有一点,昨天晚上刺杀前,谁去找了检察官。”


    事到如今,景照想要撇清自己与叛乱党的关系,就只能如实交代了。


    她抓耳挠腮,嘴巴开开合合欲言又止,最后才磕磕巴巴说:“我的同伴们都是无辜的,她们和叛乱党绝对没有关系。”


    我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卡瑟娜,“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卡瑟娜?”


    提起卡瑟娜,景照的表情一下子就松下去了。


    我:……卡瑟娜你的名声真好用。


    我又气不过,在桌子底下狠狠捏了她一下。


    感受到疼痛的卡瑟娜疑惑地侧头,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景照已经做好了思想建设,低着脑袋缓缓开口。


    “我的同伙就是一起组织游行的人,但私藏枪支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自己也没想到被逮捕后会在家里搜查到枪支。克亚区的枪支监管严格,但军事学院内会有专门的训练用枪支,我的同伙之一有学校军火库的钥匙,她偷摸摸趁着巡逻士兵交班的时候藏了一些带出来。”


    我蹙眉,“就算是学校的枪支,也会有编号。但当天巡逻和清点库存的士兵没有发现丢失。”


    景照的声音稍微大了点,“所以我们并不是真的想偷抢,而是盗取枪支模板。”


    “我们将枪支模板复刻下来后,又把枪还回去了。我的同伴们有一个是设计师,可以自己动手做出来。而提供我们打磨零件工具的,就是那个帮我们招揽游行者的人。至于她是谁,我们一直不知道。”


    “检察官又是怎么回事?”我追问。


    “我确实知道他。”景照说道,“酒店就是他的财产之一。”


    我略感意外,“哦?你再说说你们打磨的手枪交给谁了?”


    “我一个在酒店内打工的同伴。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已经被捕入狱,检察官被枪杀是我没想到的。但你都说了,杀死检察官手枪上的编号,和从我家中搜查出手枪上的编号是同一批,那就说明和我的同伴没有关系。”


    “是么?”卡瑟娜忽然出声,手拿通讯器绕过桌子,来到景照面前,“照片上的人,是你口中的同伴吗?”


    在我的视线内,景照看见照片后一愣,然后迷茫摇头,“不是,我的同伴是都是alpha女性,这位beta男性不是我的同伴。”


    意识到卡瑟娜不会无缘无故放出一张照片,景照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的同伴呢?”


    我呼出沉重的一口气,用略带同情遗憾的语气对她说:“恐怕遭遇不测。抱歉,景照同学,我们骗了你。凶案现场发现的手枪正是你们手工打磨的手枪,而捕捉到的凶手,却不是你的同伴。”


    景照:“……”


    “如果不是卡瑟娜在他逃走前重伤他,我们恐怕连影子都抓不住,最后只能将你当做叛乱党抓起来。”


    我给了她足足一分钟的时间伤心悲痛。


    等她缓和过来情绪后,我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将打磨手枪交给同伴的目的了。”


    景照:“……她说也要去杀一个人,但不是检察官!”


    “当时游行还没开始,所以我们肯定是不知道检察官会来克亚区的。”


    “我不知道她要杀的人是谁,但她说有渠道可以去上行城,还有机会杀掉上行城的某一个高级官员。我再三确认她要枪杀的人并非无辜后,我就把枪交给她了。”


    事到如今,景照能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剩下的不用她说我也能大致猜出来。


    我和卡瑟娜对视一眼。


    离开审讯室后,我和卡瑟娜面对面。


    “杀死检察官的就是叛乱党。”我低声说,“但还有一点疑问,叛乱党如何知道景照打磨了手枪?就算是从论坛上知道了几人,也没理由知道这种私密的事情。”


    “组织。”卡瑟娜语句简短,却一阵见血。


    我靠着门框,简单地梳理脑海中的信息。


    组织内的人或许在我初次前往军事区的时候就开始关注景照了,直至作为导火索的古奇伽中士死亡,在克亚区的组织内成员就开始大范围活动起来,借着游行四处布局。而此次的三万人暴力游行,就是组织想要的结果。


    只是叛乱党掺杂在其中搅浑水,让本就混乱的局势雪上加霜。


    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组织内有叛乱党的人。


    “那个同伴,你能调取资料吗?”我询问卡瑟娜。


    卡瑟娜把通讯器递给我,而后微微昂首,说:“在福利院长大,接收政府资助上大学,但福利院被上行城的一位官员下达命令铲除。”


    我认真翻看资料,发现这位官员还有点眼熟。


    哇哦,这不就是为了洗钱而在贫民窟建立图书馆的那一位嘛!我当初还感谢他让我有了读书的机会呢!


    再往下看,我发现她口中能去上行城的渠道,就是检察官。


    “私生女?这种信息你也能查到?”我语气调侃。


    卡瑟娜扯了扯嘴角,撇我一眼,“可以。”


    差点忘了,卡瑟娜的身份不仅是军事区大将军,还是卡特勒的继承人。


    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检察官会毫无防备地让凶手进入房间并靠近了。


    哪一位高高在上的上行城人会对底层私生女心怀戒备呢?恐怕在他们的认知里,底层人从不具有反抗的勇气,就算有,那也只是短暂的挣扎罢了。


    许久不曾见过面的父女,凶手稍加伪装就能骗过信任。


    “现在就剩下那一批搜查出来的枪支了。”我说道,“不麻烦,直接推给叛乱党就行,正好给我们一个追查去贫民窟废墟的理由。”


    卡瑟娜收回通讯器,“可以。”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估摸着克亚区的官员们要找到这,正好顺便我把检察官被叛乱党杀死,又栽赃陷害景照及伙伴的好消息说出去。


    往外走的路上,我又开始思考该如何抓住组织内的叛徒。


    旁边的卡瑟娜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快到门口了,我和她默契停下来。


    “卡瑟娜,你说我要是死了,组织内的叛徒会不会蹦出来?”


    “不会。”卡瑟娜说。


    我笑容灿烂,“那如果我说,我们知道信号塔的位置呢?”


    alpha女性回过头,“风险很大。”


    “诱饵大,鱼才大。”


    一道寒光闪过,血液喷溅到了阿丽的面颊上。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余光瞥见了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上面显示时间是9月1日晚十一点。


    随身携带的特殊通讯器响了,是到达克亚区后白无垠发送而来的信息,上面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告诉阿丽检察官被刺身亡的消息。


    再下面,是一条快速发送又极速撤回的信息。


    白无垠:“阿丽,你能保证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会替我做事吗?”


    阿丽眯了眯眼睛,再仔细看通讯器的时候,只看见了一本书的名字。这本书是在贫民窟时白无垠最常借阅的书籍——


    作者有话说:因为剧情进展快到结尾,所以一切都磕磕巴巴,疯狂从脑袋沟壑里挤出文字来(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感觉有点地狱哈哈哈哈哈)


    第100章


    我们来克亚区的目的本来就是借着抓捕叛乱党的借口。就算叛乱党不打算往贫民窟废墟方向跑,我也会想办法把他们往那里赶。


    现在杀死检察官的凶手确认是叛乱党后,反而更好抓了。


    我不仅可以借着这个理由把景照从牢里捞出来,我还可以声势浩荡光明正大地跑去贫民窟废墟。叛徒或许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希望我能主动拿出信号塔的消息做诱饵。


    他想要信号塔的消息,那我就告诉他,就看他有没有命听了。


    我和卡瑟娜一起离开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前往前厅。


    克亚区的高级官员早已经翘首以盼,搓着手等待我们俩人。眼底分明是惊疑不定,但脱口而出还还是谄媚和客套。


    记者们挤在最后面,想要伸出脑袋来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拦在外面。


    “将军,白副院长。”站在最前面的官员拉着笑容热情走过来,“两位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没有啊。”我笑得比他还亲切热情,当着一众记者的面与他勾肩搭背,“还是你觉得我的事情很好处理吗?”


    这位官员被我勾肩搭背还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听了我后半句话顿时汗流浃背,笑容都紧绷了,“哪里敢啊,白副院长您在这个位置上处理的事情比我这个小管要厉害的多。我就是按照我浅薄的认知说了一下。”


    听听,好圆润的话,要不是我没安好心,我还真吃他这一套。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赞同摇头,“不要妄自菲薄,你肯定也能做好。”


    “正巧,我和将军从监狱里的犯人口中审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你肯定能用到。”


    见他还在不情愿,我干脆大手一挥,“择日不如撞日,不要老想着寒暄客套走程序,今天就把问题一次性解决了。反正大家都聚集在这里,这项工作谁负责谁就当场解决。”


    “谁要是推脱责任,没有解决好问题。”我说到这里,眼神意味深长起来,意有所指地看向卡瑟娜,“参议院和军事区高级军官有权先斩后奏。”


    此话一出,我感觉被我揽着的官员身子更僵硬了。


    而我的话也被记者们完完全全录了进去,一字不差转播到克亚区各大荧幕上。


    卡瑟娜的手放在枪套上,冷淡的目光扫过我时被我精准捕捉到里面无语的情绪。


    9月2日中午,检察官与9月1日晚被刺杀身亡的消息被副院长亲口曝出,且已经将罪魁祸首锁定为叛乱党余孽。


    接下来的时间内,白副院长和将军卡瑟娜将会全力追捕叛乱党。


    而被冤枉入狱的游行带头人景照于9月2日晚七点无罪释放回归正常生活。


    景照被无罪释放了,官员们却不能回归生活。


    所有官员都被压在监狱内,翻出各种陈年旧案冤假错案,然后点灯笼似的一个个抓起来问话。互相推皮球答不上来?很好,直接让士兵把家查封。


    就这样杀鸡儆猴了几批人,其余的官员总算听话了。


    而这一过程,被记者全程直播。


    到了午夜,监狱内的喧哗才小声些。


    我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腰酸背痛。


    “宵禁命令都确认下达了?”我问道。


    “都下达了,士兵们也开始在区内各地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就会立刻抓捕。”小林跟在我身后语速极快,“只是兵力不足,需要请示将军多叫一些士兵过来吗?”


    “叫啊,怎么不叫?”我理所当然。


    卡瑟娜过来时正好听见,开口说:“老师那也要求增加兵力。”


    我有些意外,“隆多的速度那么快?要绕开卡特勒通过法案得花费好多心思吧?”


    难道走的是的军事区路线?还是说番苏在其中周旋?


    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扭头问小林。


    她才是卡特勒的人,这事她比我清楚,“团长有和你说些什么吗?或者通过你想向我警告什么?”


    小林:“……她今天中午看到克亚区的直播后确实给我发送了消息,意思是您好好配合卡瑟娜将军。”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问卡瑟娜:“你母亲让你做什么?”


    卡瑟娜:……


    她抿着唇没有回答。


    我从她沉默的回应中大致了解到卡特勒的意思。无非是趁着这个机会收揽克亚区的权利,最好趁此机会把贫民窟废墟的管理权也拿出来。


    但这明显不符合卡瑟娜的立场,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又怕被小林听见,于是干脆选择沉默。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你老师那边干了好事。”我说道。


    找出通讯器,阿丽正好给我发了消息。


    快速浏览一遍信息,我神色自然地将信息删除,“阿丽给我发消息了。”


    “卡诺卡枪杀了约西尔霍里,在场的旁观者是番苏。”


    我刚说完,卡瑟娜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不可能,诺卡不是这样冲动的性格。”


    他当然是冲动的性格,但我也知道卡瑟娜指的不是这一方面,而是“贤惠”的方面。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卡诺卡只会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


    哪怕约西尔是我的情人,卡诺卡也只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能让卡诺卡冲动枪杀约西尔,怎么想都是番苏搞的鬼。


    当然,不排除约西尔真的不要命了去挑衅。


    “卡瑟娜,是不是不重要。”我对卡瑟娜说道,“重要的是卡特勒退让了。你现如今在克亚区,正是收揽政权的重要时刻,一点点的疏忽都不允许存在。何况他也不可能让诺卡去坐牢。”


    为了卡瑟娜,卡特勒只会让步,然后让法案通过。


    这反而能让卡瑟娜以防止叛乱党混入的上行城为理由,光明正大派遣军力入驻上行城。


    反正卡瑟娜是卡特勒的女儿,大家默认这是一伙的。


    卡瑟娜明白这个道理吗?


    当然明白,但不影响她生气。


    “约西尔是你的情人。”卡瑟娜说道,“诺卡是你的未婚夫。”


    她压着怒火垂眸看我。


    气氛有些压抑。


    我一边腰杆挺直,一边内心吐槽alpha怎么各个都长得擎天柱一样,看得人脖子疼。


    “小林,你先回去。”


    小林如释重负,抱着文件飞快离开。


    “你知道老师会对约西尔霍里动手。”卡瑟娜直接开口,眉眼凝着些许烦躁,“诺卡也知道,对么?”


    “对。”我大方承认,“卡瑟娜,你在生气?生气我利用诺卡,哄骗诺卡在这个时期杀了约西尔?”


    卡瑟娜眉毛皱得更紧了,就是在告诉我,她不乐意的就是这件事。


    我轻笑,“卡瑟娜,约西尔知道我们的身份,可他却是霍里家族的人,留着他就是个定时炸弹。而他和诺卡又正好互相看不顺眼,那这不是正好的机会吗?”


    “我说过了,组织不会让我干任何干扰组织的事情,如果默认,那就说明有好处。那好处不就来了么?法案通过后我们的人就可以顺利进入上行城,而你的军力也能顺利进入上行城。卡特勒还会替你掩护。”


    “你担心诺卡?没必要吧,首领会记他功劳一件。”


    “……”卡瑟娜的胸膛微微起伏。


    她长得高,在性别多为beta的克亚区内,过分的身高似乎让走廊的天花板都变矮了*。


    狭小的空间和高大的身形有很强烈对比,以至于我抬头看她时会感觉压迫感十足。


    于是我又开始游神天外,咬牙切齿凭什么alpha就长那么高啊,beta也想要那么高!


    等我游神天外回来,卡瑟娜也没想好怎么反驳我的话。


    沉默寡言的人是这样的,也就是工作上能多说点话,谈起私事来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我就这么看着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揍我又没动手,于是一甩手大步离开了。


    “拜拜~”我在后面挥手告别。


    监狱内也提供休息区。


    我和小林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内容,跟随狱警前往休息区域。


    狱警小哥频频回头观看,直到把我送入房间,他还是没忍住看我。


    我回往他,他就红着脸,“白,白副院长,就是这了。”


    居住条件还算不错,有水有电还有电视机和空调。


    我道谢一声,在他即将离开前问他,“有宵夜吗?我有些饿。”


    小哥脸更红了,清秀白净的脸上满是紧张无措。


    我这么问当然不是问宵夜。


    他口袋印出来的圈太明显了,我不想看见都难。


    “有,有的,但我得去准备。”


    我挑眉,“好啊。”


    门关上后,我去了一趟洗漱间。


    等再出来,小哥已经换了身衣服回来了。


    他全程表现得很拘谨,努力调情,还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比如alpha和omega有什么不一样。beta和其他性别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不是真的很爱未婚夫,这次之后会不会忘记他然后再也不管他。


    我没回答,他就顶着委屈的表情看我,楚楚可怜。


    等快把衣服脱到裤子,他红着眼眶看我,“你,你为什么都没反应?”


    “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般,然后开始股掌,“我就说我在组织里的形象迟早出事吧!现在好了,是个人都以为我来者不拒。”


    “我很有原则的,不干净的东西我不吃。”


    小哥一愣,原本红着的面颊血色褪尽,“你,你什么意思?”


    我弯着眉眼看他,视线往下拉,“没听出来吗?不应该啊,以你的熟练程度,之前没少干类似的事情吧。”


    被戳穿的他脸色骤变,动作飞快地从衣服里拿出枪对准我。


    “砰!”


    子弹穿门而过,击中他的手腕。


    “啊啊啊!”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卡瑟娜打开房门,原本就不高兴的臭脸这会更不高兴了,“哼!”


    我将叛徒踢倒在地,又用手铐将他压制住。听着卡瑟娜不满的哼声,我满脸无辜,“我又没干什么,他自己要脱衣服的!”——


    作者有话说:要加快进程了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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