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看着眼前的计划卷纸,闭眼叹了口气。
本想在此次狩猎活动中放松近日堆积已久的疲乏,却被黄戏打乱了计划。纸上大部分计划来完成,如今也仅能再看看了,但又想到此事的结果,景若又愉悦起来。
他将纸上原本的狩猎计划划掉,思量过后丢入了一边的火盆里烧了。
算是得偿所愿吧。
“皇上。”覃湘从不知从何处来到了景若眼前,单膝跪地向他上报,“摄政王近几日除去处理公务外……养了儿盆花。”
“……他还挺雅致。”景若有些捉摸不透江向律这人,“有劳了,替朕感谢钟将军。”
“是。”覃湘答完,又一闪身没了影。
几日后的早朝,景若听着各大臣称着“前所未有之兴盛”和“明智之举”类奉承的话,若不是时间问题怕是会就此话题再论一个时辰。景若庆幸着他差点遭刺杀的事暂传出去,不然时长怕是再多拖,拖到天荒地老去。
想来已许久未见钟未叙了,前几日他能见到的,能与钟未叙扯上关系的人仅有覃湘、子清、子宁几人。他不禁叹息怀念以往比现今来说算还算清闲的日子。
今日可以说无人上奏,或说无要事,兴许可以休息一下,奏折回来再批也一样。
景若打算便装进附近集市,他跟李公提了一嘴,李公立即着急起来。
“皇上,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景若疑惑。
“若是之前那些人再来……”
“钟将军与朕同去。”景芳回答他,“今日你休息一天。”
李公愣了愣,回过神景若已出了内廷。
井井井
“未叙。”景若去了将军府,走到种未叙寝内,正巧碰见他在换衣且看见他后背的疤,上次帮他上药,现在看来已好了许多。
“嗯?”钟来叙转头,景若走到了他跟前。
“你想去集市转转吗?”景若看着他,“就今日。”
他们身高差了些,景若看他要抬起半张脸。
“你要去?”钟未叙问道。
“是啊。”
“好。”钟未叙回他,在他头上取下一片枯叶,景若顺着他手看去,钟来叙伸将叶子举在了他眼前。
“外面还在落雪吗?”钟未叙问他。
“昨晚就再未下了。”景若接过他手中举的叶子,答道。
“何时去集市?”
“晚膳过后,我来寻你。”
###
集市很热闹,摊上摆的东西各样,有吆喝着卖绸缎的,有招呼着人买茶具的,有窜在人群中卖糖葫芦的。景若拉着神未叙,左瞧瞧右看看,街上人或急或缓地走着,他看着一个摊上的木制品,是刻了一只小兔,栩栩如生。
景若还未与摊主说上话,钟未叙拍了拍他,指向某处。景若向那望去,便见有一人往这奔来。离得近了,景若认出那人是谁。
“皇-兄-”反应自己在何处,又赶忙加了个字,“弟——”
景若被他吓到,若不是那“弟”字出口,他今天就可回宫了。
“好一个黄兄弟,是谁?”甫云身后窜出一个姑娘,生得相当漂亮,可谓倾国顾城。当她看清是谁,脸登时红了一片。扭扭捏捏打了声招呼。
“景…若哥哥。”
景若很意外遇见二人,半晌才道:“七弟……妧敕,你们刚引了不少人……”
甫云往两边望了望,已没有刚才那么多人朝这看了。他将几人拉出集市外一点,到一荷塘旁。
“安亲王、妩赖公主。”钟来叙在集市内时未与他们说话,他与玩赖也仅有一面之缘。
“钟将军。”
几人算是打了个完整的招呼,景若的手被甫云突然抓住。
甫云朝他道:“前几日狩猎,为何我未看见皇兄?”
“你定在仪式时已见过了。”
“就那一下,你干什么去了?”
“有些事……妧敕公主怎么来了?”景若转移此事,问道。
妧敕是北国的公主,来南国一点消息也无,若北国皇帝若知此事……
“我来南国散心,听攵亲说如今南国兴盛,我使来了这。”妧敕答道。
“那为何……”
“是她让北皇不要透露消息的,本想今日去皇宫寻皇兄,却在这遇见了,本应是想给皇兄一个惊喜吧。”甫云笑道,被妧敕暗地里踢了甫云的小腿肚一脚。
景若笑了笑,“妧敕公主到此当欢迎。”市云半蹲抚了抚小腿,心想这姑娘当真野蛮。复好些又问景若:“皇兄今日来集市是为什么?”
“也不能整日整月呆在宫里吧?要事不多,偷个懒罢了。”
“钟将军呢?”甫云问。
“他回来也未多久,一起来逛街。”
“这样啊。”甫云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我与妧敕这不刚遇到未多久,既然如此,一起挺吧。”
“嗯。”景若应道。
妧赖很是高兴,插到钟未叙与景若之间,与景若交谈。景若抬眼望向一边的钟未叙,钟未叙扬了扬眉,退到了景若等人身后。
……
“皇兄,看没看过这民间戏剧?”甫云领着几人向前走着,“他们快到演出时间了,在‘花怠堂’,带你们去看看。”
甫云怕是把落花街这块背熟了,不一会儿就七弯八拐找到了地方。
“公子助我于此,我无以为报,只望公子愿意我以身相许……”
台上人唱演着戏,见那男子掏出一条挂链给女子,景若想起钟来叙也送过他这么个东西,转头向左看,发现钟未叙也瞧着自己。
他朝钟未叙笑笑,指了指脖颈处,钟未叙坐在侧面,一眼便看见了那细绳。
挂着呢。
……
这戏剧讲了一对男女青梅竹马,到长大定终生,最后男子上战场而逝的故事。其实景若认为没什么内容,倒是一旁的甫云和妧敕一个红了眼一个掩面泪沾裳。
“这真是…太令人,难过了……”甫云感到有些呼吸不畅,他吸了吸鼻子,朝景若小声道:“皇兄,你看了不伤心吗?”
景若抱歉地笑笑,“我还好……”
“也罢。”甫云叹口气,用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又道:“其实……妧敕公主先找上我是有一事相求……”
景若看了看一边听着剧未唱戏入了迷的妧敕,问:“找你?那为何……”
“嘘!”甫云将食指竖在嘴边,他与景若之间隔着一个钟未叙,不太方便说悄悄话。他招招手,景若用手撑在钟未叙大腿处,大半个身子靠在了钟未叙怀中,将耳朵倾向于甫云。
甫云看了钟未叙一眼,小声朝景若说道:“皇兄你看,你已过了弱冠之年,是婚配的年纪……”
“……所以?”
“看人家妧敕公主,那可谓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南北国又算得上交好,更凑巧的是,妧敕公主也正是婚配的年龄啊!”甫云掰着手指头,“她又是与你认识几年……”他又掰下一根手指头,“又是与皇兄不同民族……他们游牧民族会的可多了,通婚好处必定不少!”
景若下意识看钟未叙,钟未叙垂眸本也在看他,又抬眼望向台上看,其实心里在意得很。
“是你说要……还是她说的?”景若问他。
“她说的。”甫云一拍大腿,“她不敢自己跟你说还不许我告诉你呢!只想我稍微牵下线……”
“再说吧,刚上位不久,国情正佳,兴许不宜论此些事。”景若坐了回去,“转告她吧。”他看了看妧敕,“若是你说,她也许不会太难为情。”
……
妧敕在宫内住了几天,不知甫云是如何传话的,反正景若是未从她的行动中看出有任何心思上的改变,越是避开她越是贴近,且不罢休。若不是甫云常年出宫游荡,景若真巴不得揪住他狠狠质问。
刚下早朝,景若打算去偏殿抄一些诗句练字,边上仅有李公随着。路行一半,又被近日神出鬼没的妧敕拦了下来。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木做的食盒,朝景若道:“景若哥哥,我亲自为你做了些点心,能尝尝看吗?”
今日妧敕着了一身偏异域的服饰,脸上画了些淡妆,看起来比往的更加楚楚动人,且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景若并非不知她的性格,若不收,她这一天怕都要缠在身边了。
“谢谢公主好意。”景若笑笑,示意李公收下了。
妧敕很是高兴,一路上一直与他闲聊着,景若也礼貌应答。待到达偏殿门前,几人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子宁子清。
“皇上。”两人行礼。
景若招手让他们起来问“何事寻朕?”
子清偷偷看了看立于景若身侧的妧敕,他并不认识她,然后便被子宁拍了下背。
子清反应过来自己来干什么,从衣服里掏出一小罐东西朝景若道:“回禀皇上,钟将军让我们送药罐给皇上。”
景者想起自己肩膀上的伤,其实已好得差不多了。
“他人呢?为何不亲自来送?”
子清眼睛转向某处,“回禀皇上,他人…”
子宁在边上“咳”了声,子清便立马将眼睛转了回去,“他不便过来,有些事要办。”
景若转头看向子清方才望的方向,却什么也未见着。他回过头去,朝两人笑了笑,“替朕感谢钟将军,向他问个好。”
几人道别后,子宁与子清回去将军府。先在刚才钟未叙所在之处寻了一周也不曾见人的踪影,想他也许早已回府,两人聊着天走在路上。
他们实在不解,皇上要什么没有?为何要来送这药?钟未叙见了人还躲一边而不出现又是为何?
“哥,钟大哥为何要耗费心思弄这药给皇上?说不准这么久过去伤都好了……”子清问道。
“不知。”子宁思考良久,“许是因为钟大哥与皇上从小相识的原因吧,皇上受伤,钟大哥便一直找各种药,想必关系相当不错。”
“他走半路躲了又是为什么?”子清又问。
“可能是因为怕皇上与姑娘走一起被熟人碰见而不好意思吧……那姑娘你见过吗?看装束不是南国的吧?能与皇上走一块儿想必身份也不简单……”
两人回到将军府,覃湘站立于府前,见两人回来却来见到钟来叙,问道:“钟大哥呢?”
子宁子清沉默几许,子宁问道:“今大哥未回来吗?”
“你们不是一同去的偏殿吗?”覃湘问。
“走到后他让我们去送药,然后躲了起来,后来就不见人了。”子清答,子宁又接了下一句,“我们以为他先回来了。”
“再等等吧。”覃湘道,“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半个时辰后再不回,我们就去寻他。”
###
钟未叙本与子宁子清在偏殿门口不远处站着。看见景若与李公来了,钟未叙的脚便跨出了一步,却在看见景若身边与他说笑的妧敕时止了脚步,他把药罐给了子清,自己退到了一边的树后。
“把这个给皇上,我就不去了。”
子清子宁两人不解,但还是照办了。
钟未叙在一侧望着几人对话,予清忽然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太过明显,景若许会察觉,钟未叙便侧身躲到一旁的墙后,他头仍转向那,想听清几人说了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听清楚。
身后传来脚踏在草地的声音,钟未叙转头,本想退出墙后又怕被景若等人发现。思考的那几秒,被人用刀抵住了脖颈。
钟未叙看不到身后人的脸,只知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着一身黑,不知作何想法。
“钟将军,劳驾同我们去个地方。”
钟未叙这才发现还有一人,那人用绳子绑住他的手,钟未叙猜到什么,沉默后答应了,几人便向某处走去。
“你们是谁?做什么的?”钟未叙问。
“太后让我们来找你,说你必定能知为何抵压你。”
钟未叙张了张口,心想果然,却什么也未说,直到在太后面前。
先前两人将钟未叙按着肩压住,他双膝跪地干太后面前。太后手里端着一碗茶,浅抿一口,直接放下了,又似自言自语道:
“还茶真是好苦,哀家曾在刚入宫时尝过一次,再来碰过这茶。”
“如今再有人送一幅来,再尝一次……”太后将那上好的古茶连带不知多么贵重的茶具一同摔下桌台,“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还有几片落在了钟未叙腿边,茶水全浸入了地毯。
“仍是这么苦。”太后从始至终都来分给钟未叙一个眼神,钟未叙也不曾说话。
“三行,是谁送的茶?将人抓起来关入地牢。”
“是。”一人答道,转身带了几个侍女离开。
太后看了一眼贴身侍女,那侍女指着边上一小鬟,“你来将这些碎片全捡起来。”
那小鬟的手指左手断了两根,右平断了一根,都是在宫里做错事被太后令人折断的,平日里其他宫女也喜欢欺凌她,在前几月,她手上被人用热水烫出了许多水泡。
“是。”那小鬟应道。
她在钟未叙身前拾起碎片,由于动作小心而相当缓慢。
太后的贴身侍女走到她跟前,皱眉不耐道:“慢死了。”说完便一脚踩上她捡着瓷片的手,狠狠辗了几下。
“啊——”
小鬟惨叫,手中立即渗出鲜血,被太后的贴身侍女一脚踹开。
“的换个懂事、利索些的。”太后抬眼,“台珠,你来清理。这毯子也不要了,换个朱红色的吧。”
“是。”台珠看向钟未叙,压着钟未叙的两人让他起来,待台珠用毯子包着瓷片撤走后,复又将他重重压到地上。
撤去毯子便仅剩一块木板,冬日寒凉,木板上也没什么温度。
“把‘七指’带出去,莫让哀家再见到她。”太后用中指按了按眼侧穴位,才转向钟未叙。
“七指”被人拖了出去,会怎样便不得而知。
“钟将军,两年前你好似也在哀家面前跪过,这错你非要一犯再犯!”太后吼道,复又平静些许,“坐上此位可不仅是孩子与美貌魅力,要的还有手段。我不可能对几年前我的皇儿出手,更不能朝当朝皇帝出手。”太后走到钟未叙前面,“但这‘苦茶’你非要一饮再饮。”
钟未叙由始至终低着头,也不说话。
“如今若儿早已过了弱冠之年,想来哀家已近不惑,哀家辛苦养大的孩子为何会染上龙阳之癖?若非你又怎会如此?”
“他乃一国之君,你们的身份、地位哪对得上?除此之外,你是个男子,皇族血脉又要如何传承?”
“若是钟将军愿雌……哼,皇上许是不愿。”
“哀家不忍见若儿这样下去,更不能害钟将军,想来会影响了哀家与皇上的母子之情,所以愿钟将军‘自愿’离开他。”太后眯眼看着他。
“钟将军可别再碰这‘苦茶’了。”
[摊手]ok我很勤奋,这个也是相当火速的打了很久……然后这里太后不是不愿意jr有龙阳之癖,她也管不着哈,然后原因后面会说。
zwx要开始躲jr了哈哈哈没关系,反正他会回来的[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不忍误君生,但望饮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