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齐叔出事以后,枫涟便立刻将他的餐馆转手卖了。
许鑫昊不解。这餐馆这么大,留着还能赚点钱,改装一下也可以变成讨论的场所,为啥这么急切就要将它转手。
梁宇倒是理解。这地方承载着枫涟太多的思念与回忆,睹物思人从来都是喜悲交杂。于枫涟而言,虽看似喜,实则悲才是主色调。
由于没有了地方落脚,梁宇只能暂住在许鑫昊家中。
早上七点,一通电话吵醒了熟睡的二人。
“你们赶紧过来,金鑳好像探到东西了!”电话那头是枫涟急促的声音。
许鑫昊素来是个爱睡懒觉的人,这几天每天早起烦得他头痛欲裂。
梁宇与许鑫昊快速洗漱完便赶往枫涟家中。
当然,许鑫昊是从起床开始一直骂骂咧咧到现在。
那晚烧烤,枫涟借着酒劲把母亲与齐叔一系列事情统统与梁宇二人讲了。
梁宇感觉对这个女孩的了解又深入了一点。
二人也是从那次烧烤得知了——金蛇滦丝实则就是那根金丝。
匆匆忙忙赶到时发现枫涟正用滦丝缠住手腕,滦丝中吊挂着一枚金鑳,金鑳奋力地跳跃着,如同磁铁受到了磁场的感应。
枫涟紧闭双眼,仿佛感知着手腕传递的信息。
梁宇靠过去时,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枫涟说:“你们终于来了,金鑳已经把地道内部探明了,我们等会就下水。”
梁宇有点纳闷:“可是内部构造只有你一人知道,我和许鑫昊怎么办?”
枫涟笑了笑:“你们记不记得我在海底时说,有一种方式可以使雌雄金鑳同时由多人感应?”
不等许鑫昊发言,她便麻利的将金蛇滦丝解下,轻轻一挑,滦丝便已经同时缠绕在三个人的手腕上。
梁宇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许鑫昊和梁宇闭上双眼,突然眼前撞入了一条诡橘的通道。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条泛着绿光的地道了。
他们跟着金鑳的视角,一路探查地道内部的情况。
地道中全是血肉饱满的正常人。但三人都知道,这种东西只要一出地道便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这些人各有各的忙活,不仔细看,还真以为这就是普通大厦内的办公楼,只不过幽暗一点,闭塞一点。
突然,三人的目光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
那是齐叔。
枫涟猛然颤动了一下。梁宇伸出手,慢慢覆上枫涟的手背,温厚的感觉从手部留向全身,枫涟逐渐冷静了下来。
许鑫昊闭着眼,自然不知道旁边的两人有什么小动作。
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把齐叔化成蜻蜓的事告诉其他二人了。
他这才着急忙慌闭着眼向对方讲起当时的所见所闻。
枫涟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齐涛竟然死不了。
几人随着金鑳的视角深入,忽地发现地道尽头有一个巨型的玻璃罩子,里头弥漫着淡绿色的迷雾。
定睛一看,除了有许多人把守外,室内还飞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蜻蜓。
梁宇眼力素来就好,他仔细辨认,依稀看到玻璃罩中有一个瘦弱的女孩。本应是豆蔻年华的美丽之时却被里头的迷雾侵蚀得脸色苍白,似是在里头昏睡过去。
金鑳来到这里时却不再向前了,该是被里头的东西熏到,亦或是防守太严密,金鑳不敢随便乱动。
金蛇滦丝被枫涟收回。
“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个女孩就要被侵蚀没了。”枫涟急切着说。
梁宇和许鑫昊也瞬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二话不说便开着许鑫昊那台大越野朝海边飞驰而去。
车上,梁宇严肃地问了一句:“那个女孩应该是正在被换命吧?”
枫涟点了点头:“我知道得不多,但我清楚换命需要用毒蜻蜓的绿毒气和许多蜻蜓的献祭完成,这大概就是了。”
许鑫昊脸色难看:“太变态了吧!那个女孩才那么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活就把人家拉去送死!”
枫涟却一语点醒了许鑫昊:“一个没多少命的黄脸婆和一个还能活很久的小美女,你若是真要换命会拉谁来换?”
许鑫昊不说话了,可他眼里欲喷射出的怒火却难以遏制。
狗娘养的东西,老子扒烂你的皮!
经前两次的下水,众人已经轻车熟路,不一回已到达上次的嶙峋骨堆附近藏好身。
地道打开的条件应就是深海中蜻蜓被驱散,不一回,两个男人便从地道中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准备——上!”
梁宇一声喝令,枫涟绕动手腕,从指隙中甩出金蛇滦丝。一线金光穿过,上来的两人便已经快速毙命。
意料之中,两人变成墨绿色蜻蜓,融在了阶梯上,悄然无踪。
梁宇打头阵,枫涟在中间,许鑫昊垫后。三人慢慢挪移,进入地道。
地道应是受阴气影响,寒意渗骨,许鑫昊感觉越进入越寒冷,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根据从金鑳探来的消息,几人早已经规划好了路线,直捣那个换命的房间。
正当三人行进时,梁宇猛然察觉到前方转角有交谈声逐步接近。
水下三人不好行动,枫涟会武功还能快速躲避,梁宇与许鑫昊则难以快速藏身。
只见枫涟纵身一跃,手指紧紧攥住顶上的幽灯,借力一荡,单脚顺势勾住下一盏灯的吊拖。
谈话声突然明朗。枫涟眼戾如鹰,翻身一踢,一脚狠狠踹向其中一人的心脏;方才借势勾住核心的脚于空中一个回旋,稳稳落地。
另一人方想呼喊,梁宇疾步向前,手起刀落,迅速用匕首抹掉了那人脖子。
方才被枫涟踹了一脚的人苟延残喘,仰卧在墙边,从口袋掏出一条蛇型的短木杖,大拇指努力按向底座的按钮。
不好,他要发射信号!三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
枫涟与梁宇奋力前扑,可那人的手指已接近按下按钮。
情急之下,许鑫昊大喊:“金鑳!”
转角处飞驰而来一片金光,众人还未待反应过来,金鑳已将木杖从其手上撞开。那人用尽力气想扑上去捡拾,却感觉眼前有重物撞来,迎头一拳。
许鑫昊甩甩手腕,骂了句:“骨头真硬,砸的我手疼。”
两人化成翩飞的蜻蜓,隐没于地下。
梁宇没有过多迟疑,带着两人穿过杂乱的通道,避开巡守的人,赶到了那个绿气萦绕的房间附近。
三人不敢光明正大上去明抢,门口密布着守卫,一排又一排。
枫涟收起了之前来探查的那枚金鑳,也就是方才拦住那人发信号的那枚雄金鑳。
金蛇滦丝敏捷地将两枚金鑳串在一起,又化成一条普通的手链,静静躺在枫涟腕上。
几人正愁闷如何突破重围,将里头的姑娘解救出来。
忽然,梁宇注意到一小片棉絮从房间顶上缓缓飘落,降在一位守卫的鼻尖。
梁宇脑海中回溯过几天来各种场景出现的棉絮,头微微发痛。
他用手按了按头,枫涟微微望了一眼,担忧道:“怎么了这是,你还好吗?”
守卫拨了拨鼻尖的棉絮,却不料一个踉跄,撞倒了前面的守卫。
许鑫昊看到一人撞倒一人,一人又接连撞倒了两三人,一浪接一浪。
他顿时明白了踩踏效应怎么来的。
枫涟微微站直了身子,目光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背后张开深黑色,薄如蝉纱的翅膀,冷冽一笑,双眸射出嗜血的光,扫视一圈后径直向枫涟冲来。
该是认为女生好解决,可她却思考错了。这三人中恰恰枫涟功夫最是了得。
枫涟借梁宇手臂的支撑,凌空窜起,手腕一扭,金蛇滦丝猛然串出。叮当的金石碰撞声,雌雄双鑳彼此撞击得乱响。
女人急忙刹住脚,身子敏捷一侧便稳稳躲过了金蛇滦丝的飞冲。
快得只残剩虚影,待枫涟反应过来时,女人已抓住滦丝顺势攀跃上枫涟面前。
梁宇眉头紧皱。这速度,不像人类该有的,倒有种动物的感觉。
梁宇顿时醒悟过来,一个名字从梁宇脑子冒出来。
蜻蜓赫蓝。
既然是蜻蜓,速度一定快过常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枫涟渐渐落入下风,身上也逐渐多了血红色的刮痕。
梁宇逼迫自己冷静,蜻蜓快的重要原因在于,它的眼睛能自动放慢周围事物的动作。
既然如此,梁宇拔出匕首,目光如炬,找准机会一下将匕首飞丢出去。
但梁宇才反应过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水底下阻力大,匕首不一定飞得过去。
意料之外,匕首精准命中了女人的单眼,女人吃痛,手捂住了眼球,嘴里发出嗞嗞的嗔怒声。
梁宇才意识到一件事,地道底下,水的阻力几乎消退,流动的液体更似一个摆设。那方才众人的快步行走与枫涟流畅的舒展武功也就讲得通了。
许鑫昊本来看枫涟打得激烈却插不上手就紧张得跳脚,终于找到机会发现女人停下。他一个疾步往前冲,双手狠狠抱住女人,将其双手禁锢,一个卧躺,将女人与自己一同甩在地上。
枫涟迅速扔出金鑳,只听一声凄锐的惨叫,女人七窍流血,用尽全力挣扎了几下便僵死在了地上。
这……就结束了?
梁宇总感觉事情远没有结束。
无数迷惑缠绕心头,然而来不及等他多想,一声轻微的喘息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方才困在玻璃罩内的女人艰难地咳嗽了两声,众人赶紧过去将她扶起。
女人微微颤了颤睫毛,刚欲睁眼又仿佛太累晕厥过去。
几人来不及多想,许鑫昊迅速背起女人朝外奔去。
地道下的人大抵是受到毒气的冲击,全部昏睡过去,几人一路出来畅通无阻。
刚到地道口,水的阻力再次袭来,梁宇感觉走路略显得别扭。
枫涟长长叹了口气,她也感到疑惑,赫蓝杀了这么多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去了呢?他们忙活筹备报仇这么久,怎么一切都仿佛顺着他们心意进行呢?
许鑫昊则是背着女人,吃力地往上游。
一个激灵,一只手搭上了梁宇肩膀。梁宇没多想,一匕首向后插进了未知人的腹部。
待梁宇回头看时,却突然感觉五雷轰顶,他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
面前的长相,梁宇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梁锗吃力地拔出匕首,眼角含着热泪。而刚见面的喜悦却只瞬间变成了悲剧。
梁宇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而他也早已泪眼朦胧。他大喊道:“快救他啊,快点啊,快啊!”
许鑫昊下来时没带急救药物,而枫涟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趟事。
灵机一动,枫涟甩出金蛇滦丝,如一条灵巧的小蛇穿过刺伤的腹部快速缝合住了梁锗的伤口。
眼见梁锗转危为安,梁宇方松了一口气。刚才形势太紧急,梁宇这才注意到:梁锗的眼泪和血都是黑色的,与蜻蜓的人一模一样。
意料之中,梁锗已经变异了,但无所谓,活着就是最大的万幸。
梁宇一把搂住梁锗,感受着他熟悉的躯体。梁锗也抱紧梁宇,头轻轻依偎在梁宇肩上。
突然,梁宇听到耳畔传来极细微的一声。
“哥,杀了那个女的,赶紧走……”
梁宇尚未缓过神,梁锗却蓦然瞪大了双眼,如同看到什么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心脏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搅动,扭曲在地上,痛的大叫,眼泪喷涌而出。他死死捂住心脏,却仍旧无法抵挡这阵钻心的剧痛。
梁宇慌了神,将梁锗扶起,温柔地搂住他。
没有人知道梁锗究竟怎么了。
梁锗痛的挣扎,手指在梁宇的背部扣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梁宇没办法,只能将梁锗搂的紧点,再紧一点。
挣扎了一会,梁锗彻底失去了动静,无力地搭在了梁宇怀里。
梁宇心一凉,梁锗会不会又一次离开了他。
他颤抖着手,慢慢伸向梁锗鼻尖。
沉稳绵长的呼吸喷在梁宇指腹。他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梁锗怎么突然就开始抽搐了。
梁宇把梁锗缓缓背在背上,就如同小时候一样。
还没迈出两步,枫涟却赶紧叫住了梁宇。
她发现随着离开地道的范围逐渐远去,梁锗的身体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虚无。
梁宇慌了神,他赶忙背着梁锗往回游,梁锗竟又慢慢恢复。
几人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
梁锗离不开这里。
梁宇轻轻放下梁锗,烦躁地薅着头发,他无法丢弃梁锗在这样一个恶心的地方。
一声轻微地咳嗽吸引了几人注意。
许鑫昊背上的姑娘扑闪着睫毛,露出闪亮的双眸。不知何时她已经苏醒。
她说:“我有办法。”
“被困在下面的时候我了解到了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梁宇先是震惊,随即便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梁锗既然已经被换命,那现在活着很可能依靠的便是地道的某些物质。
梁宇沉下气,冷静地问:“那依你所言,我们该怎么做?”
姑娘想了想开口:“刚刚困住我的地方地底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只小小的发绿光的蜻蜓,只要在它附近范围内,这些被换命的人都能变得与活人无异。”
梁宇思索了一回,对枫涟与许鑫昊说:“你们看好这个女生和梁锗,我去去就来。”
枫涟赶紧拉住他:“我去吧,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弟弟。”
枫涟只身复探洞穴,直奔方才最深处的房间。
倒下的守卫仍未苏醒,阴晕的房间透出残败的诡异。
她蹑手靠近玻璃罩中央,眼神掠过地板,忽然眼神回转,定位在了某块轻微凹陷的地板。
平常看倒是与普通地板没两样,可常年练武的缘故使她敏锐地感受到地底的一屑轻微的动静。
她谨慎地靠近,从腕上抽出滦丝,离远一掷便深入地板,顷刻掀起烟尘,。
迷乱的尘灰中,一酡淡淡的绿光随着弥散的烟尘曲折地照向枫涟。
枫涟抬起右手膀子,用衣物挡过烟尘,左手抓稳雄金鑳,纯净的金光照亮了面前的景象。
一只微小的绿色蜻蜓腾空飞起,飞过处降下点点的白光。
细看,那大致是它落下的羽絮了。
枫涟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里养的蜻蜓要么大的吓人,要么小的失常,甚至还会掉毛。
枫涟很无语地鼻尖喷出一丝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可不想管这么多。
这小蜻蜓移动慢得堪比乌龟,枫涟随手抓起附近的一个小匣子便装了进去。
正潇洒地离开,却忽然被远处的一栋墙吸引了注意。
之前一直没发觉,可能是掀起的风浪侵动了墙皮,墙上显现出隐没于下方的,年代久远的字。
枫涟瞳仁放大,额角已然渗出冷汗。
携着盒子就往外冲去,不小心又被地下的某个东西绊了一跤。她顾不上这么多,爬起来后便赶往门口。
她必须抓紧把这件事告诉梁宇。
心茧化成缠绵的思念,融进温和的掌心,轻轻拨动着梁锗的头发。
梁宇常常奢侈这辈子能再真真实实感受到弟弟,他哪怕做梦都渴望弟弟能活着,就算没有活着,哪怕尸体他也想见一面。
触感是如此真实,每次抚摸都犹如一段柔和的旋律颤动着梁宇的心弦。
边上的姑娘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也不再需要许鑫昊背着了,她低着头,手在沙地上圈圈线线,不知在画些什么。
许鑫昊惆怅地望向梁宇。翻搅了梁宇十多年的心愁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便突然迎来了曙光。
许鑫昊由衷地为好兄弟感到高兴,却不知为何若有若无一丝失落,更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莫须有的担忧。
他低下头,逼自己不再想这种乱七八糟的,如今梁锗找到了,就是好事。
天大的好事。
姑娘眨了眨眼,童真无邪的眼光对上许鑫昊:“要不我们先走吧,那个姐姐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有点饿了。”
梁宇缓了缓神,望着梁锗,竟一时无言。
许鑫昊看出了梁宇的为难,笑了笑说:“没事。我先带他出去吃东西吧,我刚好也有点饿了。”
“那到时候咱电话联系!”许鑫昊又补充着。
梁宇没抬头,手从梁锗的额头徐徐地往后抚,沉如波涛的眼中若有一片淡淡的,宁静的星河。
“嗯。”梁宇随便地答应了一声。
许鑫昊忧心忡忡地一步三回头,他难以放心得下梁宇。
而旁边的姑娘一直拽着他:“快走啦!我要饿扁了!”
许鑫昊终于一鼓作气往上游去。
梁宇逐渐消失在视野的瞬间,姑娘突然回头,瞳仁猛然收缩,嘴角咧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枫涟抱着匣子一路小跑,冲到洞口时只见得梁宇和梁锗,而那个女人和许鑫昊却不知所踪。
她皱着眉,四处观望。
梁宇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解释道:“许鑫昊先带她出去吃东西了,我在这边等你。”
枫涟急得一把拉起梁宇,喘着粗气问:“他们去哪了你看到没有,快点走!”
梁宇从枫涟的眼神感觉出了不对劲,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一下背起梁锗便和枫涟一同往上游去。
“什么事?发现什么了?”梁宇严肃又紧张地问着。
“再慢点许鑫昊就要没命了。”枫涟快速拨动手臂,往岸边冲去。
梁宇瞬间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惭愧与后悔,要是当时他能拦下他俩,也不至于到这般将许鑫昊往火炕里送。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他也不傻。
那个女的有问题。
梁宇调整了一下,见到此番场景,与其余两人眼神一对,三人趁乱冲向房间门口。
反应过来的守卫来不及站起来便又被几人踩了一脚,又引发了新的一轮踩踏。
梁宇快速游向玻璃罩,匕首狠狠一插,玻璃随即裂了一条大缝。他再狠狠往下按,“哐”一声巨响,玻璃罩碎落满地。
里头的蜻蜓和绿色毒气仿佛找到了出口,胡乱向外撞散开去。
三人由于戴了氧气罩,也勉强能当防毒面具一用了。闭上双眼。数不清多少蜻蜓撞击着几人的面庞和身躯向外扑棱。
等梁宇等人缓缓睁眼时,发现方才的守卫已经全部晕厥,玻璃罩中的姑娘慢慢坠落到地上。不远处,一个披着墨绿色长发的,戴着墨镜的女人逐步向几人靠近,摘下墨镜,露出诡异的双眼。
眼白大概占了整个眼球的全部,只剩下中间一个极小的黑点是眼球。面型较尖长,肤若凝脂,嘴唇是嗜血的艳红。
枫涟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长相,她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躺着的守卫,身形正欲往后倾倒。
突然,枫涟感觉背部勾起坚实的臂弯。侧头一看,梁宇稳稳拖住了她,关切的目光俯视着枫涟:“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