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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

作者:酥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昏地暗,草木萧疏,尸横遍野,沙石四起,丝毫看不出庬浮之巅往日的水木明瑟。


    彼时,数道天雷自空中落下,形成一个环形阵法,此阵法中还困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她手持长剑,泛着金光,眸中透着杀意,身躯被这阵法压得险些跪在地上。


    她便是六界之中人人惧怕的魔尊——抚月。


    “抚月,你还是这般固执,不肯归降于我神界吗?”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空中云层后渐渐显出一名身着白金交错长袍的中年男子。


    抚月闻言,并未抬头去看他,她身为魔尊,这辈子都不可能仰视他人!


    “卑鄙小人罢了,谈什么归降,若非你们神界这么多年欺压我们魔界,在外传扬魔界的不是,我们也没有攻上神界的想法。”


    “鹤宵你且扪心自问,你们从未这么做过吗?”


    鹤宵冷哼一声:“别替你们魔界狡辩了,修习魔功本是歪门邪道,使人心性扭曲,嗜杀成性。”


    “况且魔界这万年来本就看神界管理六界不满,诬陷神界只是你们想要一统六界的借口罢了,为何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既如此,抚月也不想同他再说些什么,反正神魔大战已开启,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


    “那便打吧!”说罢抚月割破手心,以血为引招出魔界数万魔兽。


    “杀。”一声令下,魔兽们纷纷撞向困住抚月的阵法,将躲在云后引天雷的神界之人撞得跌落高空。


    那魔兽来势汹汹,神界中人无力抵抗,一下便被逆转了局面。


    鹤宵见状慌乱不已:“快,快去将战神请来!”


    他命令着身后的一名神将。


    但那名神将却扑通跪了下去:“启禀天帝……战神他……”话语支支吾吾半天没敢将后半句说出来。


    “你说!战神他怎么了!”


    “战神他方才……您还未开启天雷阵前便被那魔尊杀死了!”


    得此消息鹤宵险些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


    “天帝!”一旁的神将见状赶紧扶住他。


    “无妨。”鹤宵怎么也没想到这抚月的实力竟如此强悍,就连神界的战神也给杀了。


    如今神界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破,只得请出那件物品了。


    ……


    半个时辰后,抚月带着一众魔将杀到了天宫外。


    她独自一人提着长剑踏进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头的承重柱上贴满散发着金光的玉石,排成龙状,栩栩如生,地上的路每走一步便开出一朵彩莲来。


    “哼,好一个步步生莲,神界果真是不中用,终日便只知道享福,丝毫不将他人死活放在心上,还好意思管理六界,真是可笑。”


    不过抚月并不在意这些,她现下要找到鹤宵这个小人,然后将其除之。


    天宫大堂内如今空荡荡,并未见着鹤宵这小人,抚月便口中念咒,双指划过眼眸,扫视起来。


    骤的,她轻笑一声:“原来是在这。”


    而后瞬息间便闪到了鹤宵的身旁。


    她的出现将鹤宵吓了一跳,手中的盒子险些掉落在地上。


    “你你你!你怎的如此之快!”他的声音颤抖着,丝毫没了方才在外面冲着抚月放狠话的架势。


    “哟,方才不是很厉害吗?开了个天雷阵便想将我杀了?”抚月蹲下,将剑刃抵在鹤宵的脖子上。


    “你觉得我是这么好杀的?”


    “那你也真是太小瞧我们魔界了,这么多年魔界一直受外界侵扰,为了自保几乎是人人能提起枪杆,上阵杀敌。”


    “你不会真以为你们神界这群酒囊饭桶能打得过我们吧?”


    剑刃割破鹤宵的皮肤,渗出点点血液,他紧紧抱着手中的盒子道:“哼,是吗?事情还未结束你便这般嚣张,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死到临头了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硬啊?看来日后若是天上裂了道缝倒是能拿你的嘴去补一补,说不准会有奇效。”抚月嘲讽着。


    “好了,不跟你扯这么多废话,你的死期到了,本尊要送你上路了。”


    说罢她便手起刀落,将鹤宵的头颅砍下。


    无头的身躯倒在地上,血液染了一地,将抚月足下生出的彩莲掩盖住。


    猛地,她跪在地上吐了口鲜血,低头看向了插在自己胸口的玉石碎片,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何物……咳咳咳!”接着她的身体便开始变作透明。


    抚月大惊,驱使着法力强行护住自己的元神……


    “但最终还是未能得逞,这魔尊啊还是灰飞烟灭了!”一名仙君在一群人中说着。


    “你怎的知晓那抚月便是没死?你又不在现场。”有人不太赞同他的看法,反驳道。


    那仙君有些不乐意了:“那又如何呢?如今魔界群龙无首,再不复当年,即便是又攻上神界又如何?我们神界不是出了个天才吗,是叫什么来着?”他思索一番,又道:“嘶……好像是司缘神君!”


    “对啊,咱们还有司缘神君这般的天才,但他不是从来不过问神界的事情吗?”


    “对啊对啊,我可记得当年神界大试他可是拿了个魁首,但不知为何却去了红线阁当差……不过神君的想法岂是我等能揣测的,就算司缘神君不出手咱们不是还有大皇子吗?他可是神界的新战神。”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方才他们口中的司缘神君正处在红线阁的软榻之上把玩着红线。


    “啧,这日子真是无趣。”


    忽的,他从软榻上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红线,又唤来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晏尘,在他耳边交代了些事务便放下红线拂袖离了这红线阁。


    晏尘瞧着自家师父远去的背影,叹息道:“还望师父回来莫要责怪弟子便是。”


    接着便拿上司缘神君方才把玩的红线朝着司命神殿而去。


    彼时一处偏远星空中一个的星星闪动起来,但只是那么一瞬,它便消失不见。


    *


    正旦刚过,京城的雪还未消融,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孟府内院,兰亭轩。


    一位身着藕色冬衣的少女正倚着美人靠,阅读着手中的诗集。


    她生得沉鱼落雁、朱唇粉面,认真的模样更是衬得她出尘脱俗,站在那便是幅出水芙蓉美人画。


    只是这安详美好的场景被一道撞了鬼般喊叫声打破。


    如画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姑娘!隔壁那位混世魔王又来府上了!”


    孟幼卿闻言抬起头,悠悠合上诗集:“嗯,那咱们走吧。”


    说罢便将书交于另一旁的如诗,提着裙摆便朝着正堂而去。


    如画一时摸不着头脑:“咱们这是上哪去?”


    如诗睨她一眼:“蠢蛋,当然是去正堂会一会那魔王啊。”


    此番提点如画才反应过来:“懂了,还是如诗你了解姑娘的心思。”说着还竖起大拇指夸赞。


    如诗不想搭理她,捧着书静静跟在孟幼卿身后。


    三人一道来了正堂,刚跨过门槛便瞧见里头坐着三位身着华贵的男子,其中最年轻的那位便是方才她们口中的混世魔王——宋瑾。


    也是孟幼卿的宿敌。


    孟幼卿恭敬地朝他们行礼。


    “父亲,宋伯伯,瑾哥哥。”最后那三字说出口时,孟幼卿声音微微发颤,浑身不自在。


    宋贤见着孟幼卿,面露喜色,招呼着人坐在自家儿子身旁:“好好好!卿儿有礼了,几月不见真是愈发落落大方了,快,快些来你瑾哥哥身旁坐着,你二人也是多日未见,正好说些话,排解烦闷。”


    “是。”孟幼卿乖顺地坐到宋瑾身旁的空位,身子向左微侧。


    “你来做什么?上回不是说见着我便烦闷吗?怎么还来。”她以只有他们之间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宋瑾端坐着,俊俏的面孔带着一丝稚气,一双明亮的眼眸纯净透彻,乌发被银冠竖起,淡蓝衣袍绣着祥云,衬得他一副翩翩少年郎模样,可说话却不甚好听:“面上都能跑马了,可切莫再往脸上贴金,万一出门给人抓去可不止二百五十两银子这个价能赎回。”


    “况且,若非我家老头逼着我来,谁稀罕见你?”


    孟幼卿闻言冷哼一声:“也是,竖子不足与谋,我也不稀罕见你。只是某些人只认衣冠不认人,多说无益。”


    这才刚说了两句,二人便翻了脸。


    孟幼卿挺直身板,端起手边茶杯浅抿一口,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借着杯盖遮掩,悄悄望向宋瑾,心中已然扎起小人。


    他左边眉上的细小疤痕,她也有一个对称的,那是她七岁时同这混小子一道留下的。


    ……


    京城的夏季闷热,引得蝉鸣不止。


    孟幼卿辰时便被罗茹唤醒,说是隔壁宋将军嫡长公子自江南祖母处接回府,操办宴席,给孟府下了请帖。


    宋孟两家世交,自是要携一家老小登门捧场。


    只不过这世交的是两位长辈,与孟幼卿这位深处后院的七岁孩童无甚干系,她甚至未曾见过这位嫡长公子。


    天热得慌,孟幼卿身着华贵服饰,闷得满头大汗。


    她扯了扯衣领道:“娘,咱们如此真打扮不会抢了宋伯伯宋伯母的风头吗?”


    罗茹轻拍开她的手,理了理乱了的衣领:“怎会?咱们这是重视。”


    “可我好热……”孟幼卿委屈巴巴地望着罗茹,却遭了记白眼:“不热了。”


    一阵捣腾后,孟幼卿提着裙摆方才上马车。


    宋府就在隔壁,车行了一小段路便到了。


    如诗如画扶着孟幼卿下了马车,理好裙摆后便随着家中长辈进了宋府。


    彼时到场的宾客仅有孟府上下,宋贤这位家主还在忙活着宴席的事,门外只留几名小厮接应。


    好在孟书达时常走访,早已对宋府了如指掌,轻车熟路便到了正堂。


    众人刚到门口,里头便传来孩童的叫喊声。


    “你这糟老头子放开我!谁稀罕回京!我要回去寻祖母!”


    “寻什么祖母!你这混小子怕是叫你祖母惯坏了,才回来没两日便又吵又闹!今日可是你的接风宴,莫要再同你老子整幺蛾子,不然我定是要将那棍子打折!”宋贤被那孩童烦得不行,放下狠话。


    只见那孩童冲宋贤啐了口口水直接转身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道:“我才不会听你的呢!略略略!”


    却不料猛地一回头撞上了个人。


    两道哎呦声响起,只见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两位孩童。


    孟幼卿捂着自己的眉毛,一道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啊!娘!我流血了!”她大喊,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另一旁的同样倒地的孩童亦是捂着眉毛,只是不同于孟幼卿的是,他捂着左边。


    他站起身来,嚷嚷着:“是哪个不长眼的贱人竟敢冲撞本公子,我可是宋府嫡公子宋瑾!这般胆大包天,是找死吗!”


    此言一出,孟幼卿瞬间停住了哭泣,她从地上爬起,嚷回去:“你才是不长眼的贱人!没见着有人来吗?还有,我可是孟府三姑娘,你是嫡公子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嫡系了!就你会使身份。”


    “你!”宋瑾闻言心中火气更甚。


    方才宋贤这老头子便要将他关入房中,如今又碰上这般泼辣的丫头,害他撞上门边磕出血来。


    他咬着牙,恨不得将其撕碎,却说不出一句能驳回的话。


    孟幼卿见宋瑾哑火,继续道:“哼,也是个不知礼数的混小子,撞着人不知道歉便也罢了,今日宴席,客人来府上做客,竟口出狂言,难不成你们宋府……”话说一半被罗茹捂住。


    这话可万万不得继续说下去了,以免这大好日子坏了两家情意。


    宋贤见自家孩子犯事,一脚踢上宋瑾屁股。


    宋瑾一个没站稳,直接跪了下去。


    “你这臭老头干什么呢!”他正欲爬起,被生生按了回去。


    宋贤瞪他一眼,扭头便冲着孟书达赔不是:“贤弟,是为兄教子无方,这才酿成今日大错,我这便派人去寻京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为卿儿诊治。”


    孟书达哪敢受此礼,拱手回道:“使不得使不得!是弟弟教女无方,口出狂言,回去定然是要好好教育一番的。”


    二人揽错半晌,丝毫不记着一旁还跪着的宋瑾,头上还流着血。


    孟幼卿见他这般可怜,一时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宋瑾瞪她一眼,似是在说“你给本公子等着,往后这账咱们慢慢算。”


    孟幼卿瞪回去,压根不怕他。


    于是二人的仇便这么结下了。


    饮完茶,放下杯子,孟幼卿收回视线。


    只见二位长辈似是有要事相商,孟书达为主人,便招呼着孟幼卿带宋瑾上府中花园逛逛。


    孟幼卿面上虽未表现出不满,可心里却是十万个不情愿。


    但她作为父母跟前最为乖巧懂事的女儿,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二人一道出了正堂,才走没几步便如避瘟神般。


    宋瑾大跨几步,与孟幼卿隔着近十米远,冲她说道:“虽说伯父让你带我逛花园,但我知你定是不愿,正巧本公子今日有事便先行一步,省得一会儿咱们俩闹得鸡犬不宁。”


    这话说进孟幼卿心坎里,她回道:“如此便好,赶紧走,不送。”


    说罢便回兰亭轩去。


    回至院中,如画捣鼓着屋中炭火不解道:“今日这混世魔王竟不与姑娘您斗个翻天,真是怪哉。”


    如诗在一旁替孟幼卿捏着肩:“不斗不是更好?省得姑娘整日寻法子还回去,你看前些日子这混小子将姑娘辛苦得来的诗集偷去藏鸟窝里,害得姑娘上树拿书,险些被夫人抓个正着……”


    孟幼卿闻言,轻咳一声示意如诗住口。


    如诗反应过来,连忙认错:“奴婢知错,下回再也不提及此事了。”


    “嗯。”孟幼卿点点头:“此事断不可让母亲知晓,不然定是要挨手板了。”


    “是,姑娘。”如诗答应。


    不过一旁的如画还是不明白:“虽说不斗了是好事,但我还是觉着奇怪,今日他走得如此着急,莫不是有更大的招等着咱们?”


    孟幼卿翻着手中的书,不以为然道:“许是约了那群狐朋狗友喝花酒吧,前几日不就因去了那凤来仪彻夜不归被宋伯伯罚了二十大板。”


    “也是,那凤来仪可是京城内最大的青楼,彻夜未归……”如诗摇摇头:“谁知道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孟幼卿并未回应,只是继续看着手中书籍。


    如诗似是想起什么,冲她道:“哦对了姑娘,前些日子夫人不是说要送您上李夫子那念书,近几日该准备准备了,据说那李夫子行峻言厉,咱们需不需要……”


    孟幼卿合上书:“不用,你们二人只需如别人一般准备些寻常要用的东西,再记着往我那书箱内放本诗集便是。”


    “现下我这处有些事,你与如画先退下吧。”


    如诗如画相视,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孟幼卿见二人走远这才去书案前坐下。


    她按下桌底的木板,一沓厚厚的纸便掉了出来。


    她望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自个儿砚了墨又拿出张新纸写了起来。


    上头写道:自回归神界后,神君终日不思茶饭,只想寻得凡间心仪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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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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