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去医务室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是真有事，但也有两三个为了逃课装病来到这里打个掩护。
“你哪不舒服？”校医室的人看着面前这位身材结实又强壮的学生感到怀疑。
那男生捂着胸口“嘶”了一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医生，满脸痛苦道：“哎呦医生啊，我是不是长胃瘤了啊，你看看能不能给我签个单子我回家检查检查？”
医生静静地一瞥，随即让开了一步，把身后的医疗设备展现给他看。
男生愣住。
“想检查现在就可以给你检查。”医生有些头疼，“用不着回家。”
在这个学校请假是最难的，学校的医务室整得跟个医院似的，什么医疗设备都准备的很完整。
川中住打一个就是学习，哦，楼上还有病房，床铺和桌子都准备的好好的，这样一边挂水还能一边写作业。
相反医生也是最难的，不能随意的开病单，小失误大事，那这个学校是承担不起的。
所以每天都想着来开病单的人回家医生都见烦了。
男生吧唧了一下嘴，重新站直了身子：“哈哈哈，我觉得我好像……突然好了？诶我就单纯的胃痛，给我拿几片止痛药就好了哈哈哈……”
医生叹了口气，给他拿了片碳酸氢钠片，叮嘱道：“一天三片，注意冷饮辣食都不能吃。”
男生接过忙道：“好的好的，谢谢。”
这个男生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两个男生。
医生有点头晕，心里琢磨着怕又是装病的。
乔幸言跟在顾择余的身后，觉得他再走一步可能就要飞升了。
手腕这片肌肤上还留下了顾择余指尖的余温，乔幸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低着头，目光里时不时摆着顾择余校服的衣角。
“你们俩都是什么情况啊？”医生问。
顾择余将乔幸言往前带了一步，平静地说：“是他。”
乔幸言这会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了，倒是露出了些许病态。
医生心道看来这个真有病。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体温计，甩了两下，递给顾择余，说：“先带他去那边坐着试一□□温吧。”
顾择余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
走到休息座边，顾择余把人摁在座位上，犹豫了片刻，把体温计递给乔幸言，说：“自己弄。”
乔幸言忍着头痛，现在他感觉抓什么东西都没有力气，男生接过体温计，然后一手扯开自己的校服衣领，他本来就白，脖颈以下的肌肤更是白如雪。
顾择余不自在地别开眼。
医务室的空气里夹杂着药水味，乔幸言闻着这气味头更疼了，这下直接进化到想吐。
他忍了片刻，脸色愈发愈差。
医生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笑着提醒道：“诶，你也别光顾着在那站着啊，帮他接一杯水。”
这句话显然说给顾择余听的。
主要是见他长得帅，医生就多了一嘴，“你俩关系挺好的呀，你是我第一个见到朋友生病了来贴身陪的。”
要么就是一些小情侣，要么就是闺蜜组，很少有见到两个男生在一块的。
也有，但是男生之间的友谊一般都挺损，把生病的好兄弟往这一丢就跑了的。
她上次还遇到一个腿骨折的他兄弟把他背过来之后下一秒就去食堂干饭去了，完全不顾自己好兄弟的死活。
顾择余拿了一次性杯子走到饮水机处接了杯温水，听到医生的话，眼里的情绪暗了暗。
“嗯。”顾择余声音很淡。
他把水递到乔幸言的面前，后者干巴巴地眨了一下眼看着他。
医生又笑着打趣：“哎呀你第一次照顾人吧？你朋友的手搂着另一个胳膊呢，你喂他呀。”
“……”
顾择余忍着把水扬了的冲动，他思考了片刻，把水递到乔幸言的唇边。
“喝。”
声音又冷又不耐烦。
乔幸言撇撇嘴。
凶什么啊？
不是你自己要来陪我的么？
这点耐心都没有？
嘁！
可能心里太气，喝水的时候也有些急，结果不小心呛到——
“咳咳，咳！”
顾择余：“……”
服了。
顾择余心底叹了口气，眉宇间更是不耐烦，他不自在地抬起另一只手给乔幸言拍拍背。
医生很是满意。
不错，还知道帮忙拍背了。
可以可以，有进步。
看到喂水的男生一脸的不耐烦，试体温的男生一脸委屈。
这时候医生又要调侃了：“哎呦你俩怎么跟小情侣怄气似的？”
此话一出，本来乔幸言缓好了一下，结果听这话咳嗖又强烈起来。
顾择余：“…………”
这个医生怎么话那么多？
职业操守呢？
乔幸言最后缓了好几下才好，脸变得更红了，连带着耳尖也泛了红。
心道这医生可真会说话啊。
一开口就让人猝不及防。
他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顾择余的反应。
发现顾择余捏着纸杯的手紧了一下，随即黑着脸。
显然是因为这句话。
果然，人一生病什么都看的清楚了。
乔幸言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又多了一些自嘲。
五分钟后，乔幸言把体温计拿了出来，顺便看了一下。
37.5°
算是低烧。
医生开了几盒药，又写了一份每日吃几粒一日几次的便签塞到顾择余手里，叮嘱道：“记得要看着他按时吃药，他这属于感染性病毒，多喝水，这俩天吃点清淡的就好。”
顾择余接过便签说了声谢谢，付完钱后又不耐烦地带着乔幸言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这身高差和体型差让医生啧啧两声。
怎么看怎么感觉养眼呢？
乔幸言提着药袋走路走到一半，反应过来后心里叫到：不是，生病的是我，医生怎么把便签塞给顾择余了？
与此同时，顾择余手里攥着那张便签，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凭什么要看着乔幸言按时吃药？
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打了预备铃。
陆折见到人忙凑上去问了声：“诶你俩回来了？怎么样没多大事吧？”
他怎么觉着顾哥这脸色也不好了呢？
顾择余没说话，乔幸言来回跑，这会儿脸色差不多有点血色了。
他把手里的药袋晃了晃，笑着说：“没多大事，就普通感冒，吃药就好了。”
“那就行。”陆折说，“那你记得按时吃药哈。”
说这句话的时候，某人不自然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装睡。
乔幸言看了顾择余一眼，随后又向陆折点点头。
放心吧，有人会按时提醒我吃药的呢。
-
中午去食堂吃饭，乔幸言只要了盘土豆丝配着米饭吃，他这会儿感冒鼻塞，喉咙发干，没什么食欲。
午休回来时，乔幸言去接水。
他又不是真的打算麻烦顾择余看他吃药。
他又不是废人，腿能跑的胳膊能动的。
去接水的时候，在他之前还有一个男生，乔幸言首先是看到熟悉的玻璃杯。
那是上次来学校路过便利店进去买的一个杯子，是赔给齐力文的。
从那件事之后，两人几乎再也没有什么交集，齐力文看他不顺眼有时候碰了面也只是暗地里翻了白眼就过去，乔幸言呢，他压根没注意到他。
乔幸言站在一边，保持着距离和沉默，默默地等着前面的人接完水。
好半天之后，饮水机上面跳成了红灯。
热水被接完了。
齐力文接了一大杯子热水，他刚开始的时候接了凉水又倒掉，纯纯接热水。
他退后一步转过身子，发现乔幸言正在皱着眉头打量着他手里的热水。
齐力文心思一动，有些心虚，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就“哼”了一声抬脚就走，路过乔幸言身边的时候低声嘲讽：“装你妈呢？”
生个病又不是死了，还要人陪着去，巨婴吧？
当然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他也没敢那么说。
乔幸言这次不打算当忍者，心情本来就不好，而且还生病了，脾气有点躁。
在齐力文准备走的时候，他转身手快地抓住对方的肩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推到一边。
齐力文措手不及，后背不小心撞到讲台，他反应过来后猛然看向乔幸言。
“骂你妈呢？”这是乔幸言第一次爆粗口，“我他妈惹你了么！？”
遇到这种人，忍一次就算了，第二次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不论是对方故意撞他也好，还是把热水接完纯纯针对他也好，乔幸言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但是多次给对方台阶下，对方反过来骂人，这能忍么？
如果不及时反抗，那等来的只有更得寸进尺的侮辱。
“操！”齐力文觉得自己被推没面子，怒道，“我就看你不顺眼怎么了！生个病就要人陪啊，没见过你这样娇弱的！”
“……”
……
陆折他们上完厕所回班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一副场景——
地上不知道碎的又是谁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撒了一地，班里人都纷纷向前去拉架，人聚在一起太多，也看不清怎么回事。
往里去的时候发现两个人应该在打架然后其他人拦着的，大部分人都站在了乔幸言这边。
男生眼眶通红，倔强的不让眼泪出来，白皙的手臂上晕出了一大片红，像是被烫伤的。
陆折目瞪狗呆，反应过来后骂道：“靠了，齐力文他妈又是你！？”
“顾择余，乔幸言被烫伤了你赶紧送他去医务室吧！”赵莹急着说。
顾择余脸色极差，走到人群里把乔幸言拉出来，走的时候冷冷地瞥了眼齐力文。
乔幸言跟在顾择余身后，沉默不说话，手腕被他拉着，一路来到厕所处。
顾择余拧开水龙头，把乔幸言的胳膊放到水流处冲洗。
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已经有一小片的皮肤起了水泡。
乔幸言倒是不怎么痛了，他抬眼观察着顾择余的表情。
男生下颌紧绷着，嘴抿成一条直线，长睫盖住眼底不可抑制的情绪，整个脸都透着躁意，但是冲洗的动作是柔和的。
顾择余生气就是这样，不说话。
这一点倒是没变。
“你别生气。”乔幸言小声道，“齐力文手里杯子没盖，他想过来打我的时候手里没拿稳全洒我手上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没打架。”
顾择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重点是这个么？
今天天气还不怎么好，明明是午后，天空昏暗的却像傍晚，仿佛要世界末日。
医生在解决完一个生病的女生后，看着站在面前两个熟悉的面孔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俩……又是什么情况？”医生徒呼奈何。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俩上午课间是不是来过？
怎么着，来医务室好玩啊？
乔幸言一时有些尴尬，他这次主动接话，带着鼻音说：“不小心烫伤了，拿支药膏。”
“烫伤？”医生惊讶道，“拿出来我看看？”
乔幸言伸出手。
“哎呀你这都起泡了！”她有些埋怨地转头看向顾择余，“怎么也不带他及时用凉水冲一下？”
顾择余：“……”
看到医生把责任推到顾择余身上，忙着开口：“这个不怨他的，已经冲过水了！”
心想着您赶紧给我拿药膏吧，我这本来是起泡的再耽搁一会儿就不是起泡那么简单了！
医生拿了一支备用软膏递给他：“先涂一下，后面我给你重新拿一支带回去涂。”
乔幸言刚想接着，结果医生手动一转，递给了旁边的人，“他不方便你给他涂吧。”
顾择余：“……”
医生姐姐简直是助攻王！他俩大婚你必须做主桌！颜不兮说的[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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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攻略进度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