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推开家门时，闻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檀香气味。她皱了皱眉，将钥匙扔进玄关的玻璃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谁？"一个冷冽的女声突然从客厅传来。
秦晚浑身一僵，公文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明明是一个人住的。
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只见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古装女子——不，现在已经不能简单用"古装"来形容了。那女子一袭正红色凤袍，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九凤金步摇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神。那双眼睛如寒潭般幽深，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和警惕，正冷冷地注视着秦晚。
"你是何人？"女子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此处是何地？"
秦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是cosplay走火入魔了？还是哪个剧组的演员走错了？可那些服饰的质感太过真实，连袖口磨损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说话。"女子眉头微蹙，这个动作让秦晚莫名想起高中时那位以严厉著称的教导主任。
"这是我家，"秦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晕倒在我家阳台上了。"
女子——现在秦晚注意到她右臂的衣袖有一道裂口，隐约可见里面的绷带——环顾四周，目光在扫过电视机和电灯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荒谬。"她低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本宫明明在御花园..."
本宫？秦晚挑了挑眉。入戏真深啊。
"你受伤了？"秦晚指了指她的手臂，"要不要我帮你..."
"站住！"女子厉声喝道，同时迅速站起身，动作优雅却带着明显的戒备，"再近一步，休怪本宫不客气。"
秦晚这才注意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金簪，尖端闪着寒光。她哭笑不得地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过去。但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
女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意："大周皇后沈清鸾。"
秦晚眨了眨眼。大周？历史上确实有几个周朝，但哪个朝代的皇后会出现在她家沙发上？
"沈...清鸾是吧？"秦晚试探着说，"现在是公元202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朝阳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清鸾的表情凝固了。她缓缓放下金簪，指尖微微发抖。
"妖言惑众。"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本宫不信..."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沈清鸾如受惊的猫一般猛地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水洒在她的凤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秦晚趁机上前一步，却被沈清鸾手中突然扬起的金簪逼退。
"别紧张，"秦晚尽量放柔声音，"那只是汽车喇叭声。你看，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你可能是...呃，穿越了？"
沈清鸾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秦晚能看出她在强撑镇定，但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的恐慌。
"证明给本宫看。"她突然说。
"什么？"
"你说这里是..."沈清鸾艰难地吐出那个数字，"二零二三年。证明给本宫看。"
秦晚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一段故宫的航拍视频："你看，这是紫禁城，就是你们那个时代的皇宫。现在它已经变成博物馆了..."
沈清鸾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脸色越来越白。当镜头扫过乾清宫时，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
"三百年后..."她喃喃自语，"本宫竟到了三百年后..."
秦晚正想说什么，沈清鸾突然身子一晃，扶着沙发缓缓滑坐在地。秦晚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小块。
"你流血了！"秦晚顾不得危险，冲上前扶住她，"让我看看伤口。"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沈清鸾没有反抗。她任由秦晚揭开临时包扎的布条，露出下面一道狰狞的箭伤。
"这是...箭伤？"秦晚倒吸一口冷气，"你到底是..."
"柳如絮派的弓箭手。"沈清鸾冷笑一声，"为了杀本宫，她连谋逆的罪名都敢犯。"
秦晚的手抖了一下。如果这是真的...不，不可能。穿越这种事只存在于小说里。可这伤口确实不像现代武器造成的...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秦晚决定暂时搁置疑问，起身去拿医药箱。
当她回来时，沈清鸾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城市夜景。霓虹灯的光芒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给她镀上一层奇异的光晕。
"那些会发光的...是何物？"她指着远处的摩天大楼。
"那是电灯。"秦晚拿出酒精棉球，"比蜡烛亮多了，是吧？"
沈清鸾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从高楼移到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再到行人手中的手机，最后回到秦晚脸上。
"所以，"她轻声说，"大周...亡了？"
秦晚不知该如何回答。历史上的周朝确实都已经...
"先处理伤口吧。"她最终说，"然后我们再慢慢聊。"
沈清鸾沉默地伸出胳膊。当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她只是微微蹙眉，连哼都没哼一声。秦晚不禁对这个自称皇后的女子生出一丝敬佩。
"好了。"包扎完毕，秦晚退后一步，"要不要...换身衣服？你这样出门太显眼了。"
沈清鸾低头看了看自己沾血的凤袍，突然笑了："本宫现在算是...亡国之后？"
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让秦晚心头一紧。
"别这么说。"她鬼使神差地开口，"也许...也许你还能回去呢？"
沈清鸾抬眼看她，目光灼灼："你能帮本宫？"
"我..."秦晚语塞，"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在那之前，你可以先住我这里。"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收留一个自称穿越来的皇后？她一定是加班加疯了。
但沈清鸾接下来的举动更让她吃惊——这位高贵的"皇后"突然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秦姑娘高义，本宫...我铭记于心。"
秦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画风突变的场景，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叫我秦晚就行。"她干巴巴地说，"呃...娘娘要不要先洗个澡？"
当沈清鸾站在花洒下，因为突然喷出的热水而惊叫出声时；当她对着镜子研究水龙头的工作原理时；当她试图用秦晚的洗发水当作"西域香膏"涂抹时——秦晚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真的穿越来的皇后，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