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光芒柔和清辉。街道两旁,灯笼渐次亮起。街边小贩将各色花灯都摆了出来,不停招揽:“爷,小姐,买一个吧,我这可是最时兴的花灯。”
街道两旁的商家也在店门口摆上各式花灯,酒楼茶肆里人满为患。小孩子提着花灯在人群中追逐嬉戏。男女老少皆身着华服,手持花灯,好不热闹。
沈时一下马车,看着人山人海,很是兴奋,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街。
“王爷,王爷,我要买花灯。”沈时直接拉起魏闻寒的手,就往人群里钻。
铭一和护卫赶紧跟上去,眼神犀利打量着四周的人群,精神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
沈时没头没脑地在人流里乱窜,魏闻寒也随他去了,只是一味看着他笑。
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花灯,沈时都不知道选哪个。这个好,那个也好看。
“小公子,喜欢哪个,我给您拿。您看这个是并蒂莲,并蒂莲花夫妻和睦。还有小动物的,有兔子、鸳鸯——。”小贩看着眼睛放光的沈时,立马凑近热情兜售。
“就拿这个并蒂莲。”魏闻寒直接一个侧身,挤进他俩的中间,眼神冷冷语气冷冷地盯着小贩说道。
小贩被盯着后背有些发凉,直直倒退了两步。
沈时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寓意美满的灯笼,不大赞同道:“啊?我不适合放着这个。”
“我适合。”魏闻寒不给他反驳的余地。
沈时想想也是,他这地位这财富这相貌这身材,还有那雄壮的男性资本。嫁给他的女孩子,肯定能和他夫妻和睦。
等铭一付完钱,沈时拉着魏闻寒往其他地方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看什么都新奇。时不时,沈时就拿着新奇小玩意儿,递到他面前,开心和他分享。
“不买吗?”魏闻寒好奇地问他,表情看起来是喜欢的,拿起来看却又放下。
“不买,多浪费钱呀。”沈时百忙之中回他,眼神都没分他一个,只顾着到处看,狐狸眼亮晶晶的。
“我出钱。”魏闻寒停下来,拉着他。不太喜欢被沈时无视的感觉。
沈时被他扯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很认真说道:“你的钱也是钱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魏闻寒突然有点高兴,现在就开始管我的钱啦。当家可是主母的分内事情!
魏闻寒满意:“走吧。”
远处一条火龙直冲上天,天都被映红了。
是杂耍!!!
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外围的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使劲往里瞅。
噔噔噔噔噔——敲锣声分外紧张,喝彩声也此起彼伏。
沈时一看到,直接拉着魏闻寒往那里跑。
左一句不好意思又一句让让,沈时成功挤进到了最里面,也收获了几句叫骂,但都被魏闻寒用冰冷的眼神挡了回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短打,手里举着火把,嘴对着火把朝天喷了一口酒,一条火柱直冲到顶。
另一侧一根离地两米的钢丝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身轻便衣裳,脚下踩着细细的钢丝,身姿轻盈,忽而腾空跃起,忽而单脚站立。
旁边还有舞着大刀的,一柄大刀被他舞的行云流水。
蹬缸的、胸口碎大石的、吞刀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沈时被震惊到。
看到精彩处,直接把手从魏闻寒手里抽出来,拍手叫好,脸都激动的红扑扑的。
敲锣人见周围的人纷纷喝彩,很有眼力劲,拿着锣到处讨彩:“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这位爷,感谢小姐打赏。”
众人纷纷拿出铜板丢到锣里,发出哐当哐当阵阵响声,敲锣人脸都笑开了花。
沈时摸了摸自己袖子,没带钱。他扯了扯魏闻寒的衣袖,小声说:“王爷,钱。”
魏闻寒看了他一眼没动。
“王爷。”眼看着那人要过来了,他拉着魏闻寒的手,摇了摇,撒娇道:“王爷。”
魏闻寒终于脸色舒缓,大发慈悲给了他一锭银子。
沈时接过银子,想都没想直接放在锣里。
敲锣人都愣住,妈呀,这也太大方了,一锭银子!!他直接拿着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是真的!!赶紧对着沈时弯腰致谢:“谢谢,谢谢这位爷。”然后麻溜把银子塞到衣服里面。
“王爷最大方。”沈时赶紧拍马屁。
“走吧。”魏闻寒很受用,拉着沈时走到外面:“去放灯。”
河面波光粼粼,一只只精致形态各异的花灯飘在上面,水流摇曳,微波轻抚,花灯随着水流越飘越远,在河面上汇成一条灯线。
魏闻寒点亮花灯,递给沈时。让他放到河里。
“我可以许愿吗?”沈时捧着灯,问。
“可以。”
沈时蹲下,把灯轻轻放到水上,双手合十,心里念着:“我要好多好多钱,好多好多钱。”
“许了什么愿?”魏闻寒将他拉起,牵着他的手。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啦。”沈时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保密。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嘴巴缝上,不说话。”
“那沈美人要是把嘴巴缝上了,待会儿还怎么吃东西。”魏闻寒被他可爱动作逗乐,玩笑道:“看来沈美人是真想替本王省钱呢。要不,我们直接回府。聚福楼和画舫都不去了。”
“不行。要去要去。我才不想给你省钱呢。”
酒楼临河而建。二楼更是能将美景一览无余。刚到酒楼门口,在外等着的老板看见沈时一行人,立马迎了上来。
“爷,都准备好了。爷,请。”老板弓着腰,态度恭敬地引着他们上二楼。
一路把他们迎到二楼最大最精致的房间。
房间正中间有一扇大圆窗,往外看就是长淮河。一轮明月高挂天空,远处青山在余晖中若隐若现。画舫轻盈驶过,灯影婆娑,桨声悠扬。星星点点的花灯在河面上摇曳。
桌山已经摆好了各色糕点水果。还有一只烤全羊。用一根粗壮木根从中穿过,架在烧红的炭火上,外表已经烤的金黄油亮,滋滋冒油。
铭一直接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轻巧的将羊肉分割成块。在撒上孜然、盐巴以及其他调料,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沈时猛吸了一口,太香啦,香迷糊了。
一口下去,外皮焦黄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
“嗯——。”沈时慢慢咀嚼着,眼睛闭起,享受着人间美味。
“好吃吗?”魏闻寒看着沈时眯眼享受的样子,觉得分外可爱。
“好吃!王爷,你也吃。”
沈时夹起一块就往魏闻寒嘴巴里塞,魏闻寒张嘴咬住,慢条斯理嚼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沈时。
沈时自己吃一块,给魏闻寒夹一块,吃的不亦乐乎。
“王爷。”铭一在门外请示。
“什么事。”魏闻寒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莱阳侯世子在楼下闹事,要上二楼。”
“赶走。”
“是。”
“为什么要赶走?”沈时不解:“不是还有空房间吗?”
“你想让他们上来。”
“嗯——。”沈时想了会儿,说:“今天过节,大家都开开心心,挺好的。”
魏闻寒轻笑:“那就让他们上来。”
“铭一,让他们上来。”
“是。”
“王爷,您真好。这叫什么?哦,对,与民同乐。”沈时拍马屁中。
“但本王只想和沈美人同乐。”
“吃吃吃。”沈时夹起羊肉往魏闻寒嘴巴里塞。不把他堵住,待会儿不知道又蹦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沈时吃饱喝足。摸着自己的撑得溜圆的小肚子,神色有点严肃。吃太多了,本来就没有肌肉,现在又吃这么多,变成个胖子怎么办?魏闻寒那个坏东西绝对会嘲笑自己的,肯定又会显摆他那身线条完美的腱子肉。
一想到这儿,沈时就坐不住了。
在房间里面跑起来,围着房间转圈圈。跑了大概十来圈,沈时有点气喘,双手搭在窗沿上,大口呼吸。
魏闻寒拿着手帕,擦着他额头的汗,问:“累了?”
“我以后不能吃这么多,会变成胖子的。”沈时喘着气,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我不要变胖子。”
“本王不嫌弃,沈美人——。”
沈时一把捂住他的嘴。他现在真的怕了这嘴,啥都能往外蹦,自己还说不过,而且堂堂王爷不应该教养极好吗?!为什么从他嘴巴里总是吐出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真真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魏闻寒眯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伸出舌头在沈时的掌心轻舔了下。
沈时溜圆狐狸眼瞪着一脸坏笑的魏闻寒。
表情都裂开了,一句国粹卡在嗓子眼。
他正想开骂,隔壁莱阳侯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知道吗?当今皇上得位不正!”语气甚是嘚瑟,可以想象他现在这张脸有多得意嚣张。
“世子如何得知。”旁边的人附和道。
“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是谁?你们知道吗?闻亲王!!!闻亲王是先皇最小也是最宠爱的儿子。先皇在世时,闻亲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他皇子和公主都排不上号,就算是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也比不得一分。据说先皇曾留有遗诏将皇位传给闻亲王。”
“啊?”众人震惊:“这是真的?!”
“据说是先皇后为了不让他们手足相残,对遗诏密而不发。毕竟是亲兄弟呀。”
沈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都觉得自己今晚的眼部活动都超限了,已经不知道瞪大了几次。
这等皇家秘闻居然被他听到了,魏闻寒会不会杀人灭口。不对,他们怎么能随便在背后议论别人呢,真没素质。
魏闻寒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眼神也冷得可怕,透出隐隐杀意,他转身狠厉道:“铭一,把莱阳侯世子一行人,手脚都断了,丢到莱阳侯王府。”
“是。”
“干什么?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我可是莱阳侯世子,啊——。”
隔壁叫喊声、求饶声、哀嚎声,打砸声,拳拳到肉的沉闷声——。
一声声不绝如缕传到沈时耳中,沈时脸都吓白了。刚刚还如沐春风现在冷血无情,说变就变。他心里在发抖,手脚控制不住颤了颤,不可思议的看着魏闻寒。
他明白现在是封建皇权社会,也知道阶级等级分明。上位者弄死下位者,就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但真的发生在眼前,真实的画面远比想象中来得恐怖。
万一以后他得罪魏闻寒,那后果他不敢想。
魏闻寒整理了下情绪,调整下表情。回过头,看到沈时煞白的脸,眼里尽是害怕和恐惧。
“我——。”沈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身体往后缩了缩,本能想要逃离这个人。
魏闻寒走过去,伸手把他抱着怀里,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能感觉到沈时在发抖。
他怕他!!
登上画舫,沈时还是恹恹的。也没心情看画舫有多精致多豪华,更没心情看河上的风景。魏闻寒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登上画舫,沈时就像个提线木偶般跟着。
画舫被魏闻寒单独包了下来,船上只有他们一行人。登船后,铭一和护卫在一楼守着。魏闻寒拉着沈时的手去了二楼。
魏闻寒扶着沈时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手还拉着沈时的手。
“害怕吗?”
沈时点点头。
“我不会打你,不会伤你,更不会杀你。”
听到魏闻寒说“杀”字时,沈时身体抖了抖。
“我还不会扣你的月钱。”
听到月钱,沈时抬头看着他,眼神怯怯的,小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魏闻寒轻声问,手指轻抚着沈时的手背。
“我不应该要他们上来的。”
“是我同意的,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沈时张着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狐狸眼红红的。
“没有可是。”魏闻寒一把揽过沈时,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不要把别人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他们不应该那样子说,那不对。”沈时鼻子塞塞的,想哭,声音哽咽:“有家人明明是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在背后乱说别人家人不好。”
“你是在心疼我吗?”魏闻寒突然把嘴巴凑到沈时的耳朵,在他的耳边轻语。呼出的气息让沈时的耳朵痒痒的。
沈时抱着自己的耳朵,一把推开魏闻寒,瞠目结舌道:“你,你——。”
“好了。”魏闻寒轻笑:“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解决,小孩子不用管。”
“谁是小孩子,我成年了。”
“哦?”魏闻寒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沈时,语气不太正经:“我看看。”
沈时赶紧抱紧自己,连连后退,远离大煞星。
闹腾了一夜,沈时累得哈欠连连。画舫二楼只有一个大房间,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软榻。身份尊贵的王爷是不能睡软榻的。
剩下就只有一个答案:沈时睡软榻。
沈时很自觉地给魏闻寒更衣脱鞋,递上热毛巾。待魏闻寒完事后,自己给自己随便用毛巾擦了把脸和手。脱鞋,合衣躺在软榻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最后直接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
听见沈时熟睡发出地细微呼吸声,魏闻寒睁开眼睛下了床。走到软榻前,伸手将他抱上了床,还替他脱去外袍。
少年觉重或许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魏闻寒把沈时抱在怀里,细细打量着他。睫毛长且弯,鼻子小巧挺巧,嘴巴,嘴巴,魏闻寒咽了咽口水。少年睡着后,嘴巴微微嘟着,像是在索吻。
他用手指轻轻画着嘴巴的轮廓,软软的,滑滑的。手指继续往里探了探,摸到了香香软软的小舌头,舌头还无意识舔了下他的指尖。
他眼神暗了下去,凑到沈时的耳边,压低声线道:“这是你勾引我的。”
舌头轻舔着少年的唇,一遍又一遍摹画着少年的唇形。双唇含住少年的唇瓣,时而轻柔,时而微微用力。舌头探入少年的嘴里,和小舌打了个招呼,就匆匆退出。
魏闻寒吻得小心翼翼,温柔又绵长。
最后终是不舍的轻轻咬了下少年的下唇,结束了这偷来的吻。
魏闻寒盯着少年被自己吻肿的唇,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终是深吸一口气,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