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芳楼,京城内最大的青楼场所,白天闭门,天黑才开门,一开门必是人声鼎沸,歌舞喧天。
“哟,世子爷来了,云梅已经等您好久了,再不来,人家都要生气了。”
老鸨见着褚凉来,松了口气,扭着丰腴的腰肢,凑到褚凉面前,看似站的近,实际上两人之间隔着不远的距离。
“她等我多久了?”褚凉摇着折扇,随意问道。
老鸨给她比了个手势,嘴上说着:“世子爷,您快来吧。”
褚凉被人拥着上了楼,身边人也知道褚凉的秉性,只是围在她身边,并未动手。
褚凉轻车熟路,来到了自己惯常来到的房间,肖恩则是被带去了另一个房间,喝酒吃点心,顺便看看台下的舞乐。
一进来,褚凉反手将门被关上,折扇在掌心一合,又别进自己的腰间,信步绕过屏风,桌子上边上坐着一人,那人着装看似素雅,但内含乾坤,透着一股贵气。
而不远处还有一女子在素手调琴,琴声悠扬空灵,好听,不过对于褚凉来说,还差了点感觉。
因为她听过真正的仙乐,澄澈的感觉仿佛置身在鸟兽自然之中,想不起忧愁,想不起欢愉,想不起悲伤,仅仅只有那琴声在耳畔心尖回荡,平静像水一样的平静。
那乐声,褚凉有幸听过几次。
所以云梅的琴声对于褚凉来说仅仅只是称得上技法娴熟而已。
褚凉瞥了眼弹琴的女子,出言说道:“安王好兴致。”
安王偏头看她,同褚凉一般,有着一股雌雄莫辨的英气,只是相比褚凉来说,这安王要更为柔弱,是一张看起来非常的秀气的脸。
“可算来了,等你许久了,褚凉。”安王开口,声音低沉,透着一股磁性。
云梅低头弹琴,对着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
褚凉撩开衣袍,随意落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半时辰而已,以往我可都是等着你呢。”
仰头一喝,晶莹的酒水顺着她的嘴边滑过白皙的肌肤,一杯尽,褚凉放下杯子,袖中手帕一擦,动作潇洒肆意。
“好酒。”褚凉咂摸着口中弥留的味道,把玩着掌心的酒杯,笑意盈盈说着:“这酒不是华芳楼的酒,这是殿下您带来的?”
安王看完了褚凉喝酒的全过程,目露一丝嫌弃,太奔放了,跟野人一样:“嗯。”
褚凉抬手捏着酒壶,往自己杯子里倒酒,结果水从曲线的壶口流出,如银河一条线从空中划过一样,只是线变成点,最后没了。
褚凉用手抖了抖,还是没抖出来,看着杯子中连半杯都没到的酒,褚凉看向安王:“殿下这酒还有吗?”
安王喝了口自己杯中酒,:“没了,就那一壶。”
褚凉咋舌惊讶:“殿下,你何时这般扣门了?就带这么点酒来。”
安王没好气,想到自己避过自己王妃才偷出来一壶酒的憋屈,还被褚凉说抠门,杯子落在桌子上,发出脆响:“是你自己来晚了。”
褚凉抿了一小口,这酒味醇厚含着麦香,就这点了,她舍不得如刚才一般牛饮:“这酒我才喝半口,一点不过瘾。”
安王一字一顿,说着:“谁叫你来这么晚!”
褚凉一瞧她那样子,就知道是在家里受了气,打趣道:“王妃怎么你了这回?”
安王张口,想说什么,话锋一转,摆了摆手道:“她能怎么我。”
褚凉嘴角含笑,不以为然道:“上回还跪伤了膝盖。”
安王一惊,看向她的瞳孔猛地睁大:“你怎么知道?!”
褚凉解答她的疑惑:“您走路的姿势,和我跪了祠堂之后的走路姿势一模一样。”
安王呼吸一窒,不想在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这人逮着机会就要嘲笑她,安王问着:“你怎么来这么晚?”
褚凉想起了什么,松散依靠在凳子上,足尖一点,整个椅子朝后面仰起,前面两个椅子腿凌空,后面两个椅子腿也是半凌空的状态,身子舒展的漂亮。
安王略带羡慕看着这人修长的身体,啧,她怎么长这么高呢。
“去见了个人。”
“哦。”安王没再追问,两人向来合作关系,既然是对方的私事,她自然不会再去追问,她也不感兴趣。
安王不问,褚凉却主动说:“你不问问我见了谁?”
“没兴趣。”
褚凉又小酌一口,自话自说:“嗐,我就是去见了我夫人啊。”
安王:…………
都说没兴趣听了,不过,话都说到这了,安王是有点好奇了,追问道:“你夫人?你何时成了亲?”
褚凉嘴角一扬,略显开心:“还没,不过快了,我祖母一直希望我早点成家立业,所以准备帮我张罗一门亲事。”
安王听完,看她那样子,更好奇了:“那家姑娘?你名声这么差,这京城那家千金会愿意嫁给你。”
褚凉没好气瞥了眼此人,:“我名声这么差,都怪谁啊。”
安王悻悻一笑,褚凉常见出入这种风月场所,甚至还宿在此处,这却是安王的安排,借着华芳楼此地,让褚凉暗地里帮她行事。
“这也不能全怪本王,就是不算上华芳楼一事,你名声不一样很差吗?后面还有几条呢,文不成,武不就,整天游手好闲,还要出没赌坊。”
褚凉听她还有脸提赌坊,顿时气上心来:“赌坊一事,殿下扪心自问我是为了谁?!”
安王心虚,这事,说到底也是为了她,不过:“你还不是一样喜欢赌,后边完事了,你不一样去赌坊。”
“我那是挣钱。”
确实这厮赌技极好,去了几次都是赢多输少。
褚凉又喝了口酒,这酒本就不多,她一口一口的,很快见了底:“我名声不好,有一半都是殿下的错!”
“这有什么,待事成后,你还愁什么名声,再说你一男子在意什么名声。”
小气吧啦的,斤斤计较。
“怎么不在意,我现在名声不好,我夫人要是因为名声一事嫌弃我,不肯嫁给我,那就是殿下的错。”
安王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纯粹是故意的,无奈道:“那你想要怎样?”
褚凉:“过几日王妃不是要举办生辰宴吗?我夫人定会去参加,到时候,你得给我个表现的机会,让我在我夫人面前好好表现。”
安王生出一丝警惕的心,问道:“你先说说你要做什么?”
褚凉:“我表演吹笛给王妃祝寿。”
安王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低沉的声音透着问询:“你到底要做什么?”
安王口吻带着问询:“只是为了讨好你那未过门的夫人?褚凉,别告诉我,你还是个痴情种。”
褚凉拿着空杯子,轻轻碰在安王书中酒杯上,两相碰撞,发出一丝脆响,褚凉轻笑,带着一股自信的风采:“殿下放心,此事对你我二人都有利,也决计不会搅了王妃的生辰宴的。”
她若成功成了婚,娶了夫人,免去身份暴露危机,自然是对二人有利。
褚凉一转,话锋,问道:“勤王最近有什么动作?”
安王冷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语气轻视:“他一个废人还能有什么动作,每日不是寻欢作乐,就是贪图享乐,若非父皇念及贤妃,他早在王川一案中就该被贬为庶人了。”
褚凉眸光闪烁,琴声不绝于耳:“圣上到底心慈手软,既然圣上下不了决心,我们再添一把火就是了。”
安王看褚凉那口吻,料想她是已经有了计划:“怎么添?”
“这就看殿下您了。”
褚凉压低声音,在琴声掩盖之下,细细传入安王耳中:“德行不端,不配为入主东宫,但若有谋逆之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王心头猛然一跳,:“你……”
褚凉轻声散漫说道:“殿下放心,玩火**这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褚凉眸色深沉,清澈的眼睛此刻透着算计,让对上这双眼睛的人都会不寒而栗:“殿下只需要做一件事,在京城中,散布一则谣言即可,剩下的,自会有人帮我们做。”
褚凉说的意有所指。
“毕竟,盯着勤王的眼睛可不少。”
“殿下需得小心,莫要暴露自己。”
“勤王若出事,他为数不多的势力必然要寻找归顺和依附,而最好的人选,便是你这个寂寂无名又不受宠的九皇子,”
“其他皇子,没有一个看勤王顺眼的,若不选择依附你,绝无活路,而殿下,即便你得了这些人,那些皇子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收破烂的。”
如此直白的话,叫安王嘴角抽了抽,:“不能说的委婉点吗,什么收破烂。”
“好吧,那就是救济救难的菩萨。这样说好了吧。”
安王慨叹一句:“褚凉你这一计,稳坐钓鱼台,不知算计了多少人。”
褚凉褪去眼中算计,眼眸一眨,澄澈无辜,与刚才之景,判若两人:“殿下,如此好计,不嘉赏我吗?”
这副直白讨赏模样,就显示像是同辈之间玩笑一样,一下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让安王哭笑不得。
“你想要什么赏赐?”
“殿下,下次来时,多带些酒来吧,这酒我是真没喝过。”
“好,下次我带上一坛来见你。”
宝子们,来个收藏好不好[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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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纨绔子&贵千金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