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暗流涌动都被胡志军那句话炸成一团看不清的轻烟。
温少虞眯起眼睛,裴氏10%的股份……胡志军也是真敢狮子大开口。
也是,面对越绫这样好戏耍的对手,他不趁机多要一点,那不是亏大发了吗?
但越绫蠢,不代表裴商也蠢,他怎么可能把裴氏这片商业帝国拿出来给她赌着玩儿?
胡志军真是被利益迷了眼,连脑子也不清醒了。
温少虞讥讽一笑。
然而没等他笑完,便听到裴商说:“20%吧。”
温少虞眉心一皱。
胡志军更是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什么?20%?!”
因为过分激动和不可置信,他双目充血,眼球突出,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杯子。
裴家是海城数百年来的唯一首富,裴氏的流动资金更是堪比一个小国家。
裴商居然愿意拿出20%的股份来跟他赌,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一倍!
那得是多少钱啊?
胡志军连想都想不出来,十根手指神经质地颤,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财富给撞晕了。
沈珍珍终于坐不住了。
她是想让越绫输,看她笑话,但她并不想帮着别人谋算裴氏的股份。
毕竟在她心里,她未来一定是会嫁给裴商的。
裴氏也有她的一份,她决不允许别人觊觎它,染指它。
“裴商,小赌怡情而已,没必要拿这么大的筹码出来吧?”
沈珍珍看一眼越绫,眼神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越绫之前已经输了三轮了,你难道还敢相信她吗?”
“裴氏的股份投进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被骂成狗,胡志军脸色不太好看,但更怕裴商被说服,改变主意不跟他赌了。
因而他冷哼一声,讽刺道:“裴氏是裴总的,裴总想赌就赌,哪里用得着旁人置喙?”
“再说了,让越助理上赌桌的人是裴总,就算输了那也是算在他头上,人家裴总都没说什么,沈小姐就在这儿打抱不平上了,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吧?”
“你……”
竟然敢说她多管闲事,沈珍珍气得脸色涨红,下意识看向温少虞和江陆。
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这两个护花使者都没有什么反应,两个人都在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越绫。
怒火一瞬间冲上脑顶,沈珍珍猛地掀翻面前的筹码,瞪着越绫,冷冷道:
“你满意了?”
越绫:“?”
提出再玩儿的是他们,加码的人是裴商,又不是她,她为什么不骂裴商?
沈珍珍当然不敢得罪裴商,事实上她连发火都要看他的眼色。
正因如此,她就更嫉妒越绫,嫉妒裴商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例外和偏袒。
“不自量力,愚不可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裴氏的股份输进去的!”
说着她双手抱胸,一脸怒意地坐了回去。
温少虞这才收回视线,伸出修长手指,把一杯温水推到沈珍珍面前。
“珍珍姐,别动气,咱们就当看一扬好戏,不好吗?”
沈珍珍高昂着下巴,显然还对他刚刚不为她说话的事情感到不满,并没有搭理半个字。
温少虞也不生气,漂亮的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视线漫不经心地,又回到越绫身上。
虽然他是这局游戏的局外人,但他真的是十分兴致勃勃。
他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希望越绫输,最好输得惨一点,这样沈珍珍能解气,他还能看到她哭起来的样子。
温少虞死死盯着越绫的眼睛,目光灼热而充满跃跃欲试的攻击性。
越绫感到如芒在背,下意识侧过身子想要避开,却因此对上了斜前方、来自江陆的视线。
他竟然也在看她,唇角苍白而薄削,瞳孔是一种无机质的黑,鼻尖似有若无地耸动了一下。
似乎在闻味道。
越绫神经紧绷起来,整个人下意识向后一躲,那姿势就好像要窝进裴商怀里一样。
裴商任由她靠上来,手指虚虚张开,在触碰到她柔软的细腰时猛地收紧,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垂眸问:
“怎么了?”
越绫总不能说自己是在躲江陆吧,她随口说了个谎:“我有点害怕。”
“要是我真的把股份输进去,那怎么办?”
裴商淡淡道:“输了就输了。”
“那我赔不起怎么办?”
裴商似乎笑了一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修长手指揉了一把她的大腿,别有深意道:
“你赔得起。”
越绫:“……”
她耳朵都要红透了,立刻并紧双腿,把裴商的手拍开。
赌桌上的众人看不到裴商做了什么。
只能看到越绫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突然坐直了身体,甚至胆大包天地瞪了裴商一眼。
这下子,所有人的神色又是一变。
尤其是沈珍珍。
隔着这么老远,越绫都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估计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吧。
越绫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听到温少虞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开始吗?”
胡志军连忙道:“开始,这就开始。”
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幼稚的比大小游戏,却如同细丝一般,悬起了滔天的财富。
胜,他便能一步登天,自此跃身进入海城的金字塔尖。
输,他便倾家荡产,一落千丈,成为海城人人可欺的落水狗。
胡志军不住吞咽着口水,脸上的肌肉细细颤抖——但那并不是因为紧张和忐忑,而是因为极度的亢奋。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赢,裴商的那个小助理根本就是个一窍不通的蠢货。
然而,这个想法在看到越绫随手扔出两个6时,轰然坍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