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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还好吧?

作者:笔墨生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晚一步上车的沈维星,还在听大全说,“您的腿恢复得真快!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搀拐杖了吧?”


    三人有说有笑,可一上车,就看见洪顺着急地催促谢长青,说:“你又不是没有施过针,你犹豫什么?赶紧下针啊!”


    沈维星看情况不对,立马让小全过去查看情况。


    一问才知道,夏思嘉真是中暑了。


    她的面颊、掌心、脖子等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仿佛喝醉了酒似的。


    然而,伸手摸上去,却冰凉一片。


    额上还沁着细细的冷汗。


    “参谋长,您爱人中暑了!谢长青以前是学过医的,有基础;平常又在我们后勤处负责和赤脚医生们对接工作,见识的多;而且,他身上带着针灸包,能实操!参谋长,您看能否允许谢长青同志给您爱人施针?不然拖下去,怕她更受罪啊……”洪顺劝说道。


    沈维星几乎没有犹豫。


    “扎!”


    见他点头,洪顺连忙催促谢长青,“行了行了,赶紧救人!”


    谢长青也是第一时间掏出了裤兜里揣着的针灸包。


    他蹲下身,捏起夏思嘉悬在座位边的左手。


    看向了她指甲盖月牙下的位置。


    谢长青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错。


    就是扎这儿。


    “十宣穴。”


    “沿手指尖端向指甲方向轻推。”


    “在皮肤与指甲交界处稍微凹陷的位置。”


    “十个手指头挨个扎一遍,挤压放血,醒脑开窍,清热镇惊。”


    老师的话,言犹在耳。


    可谢长青越是在脑海中复习巩固,就越是紧张。


    甚至仿佛能感觉到老师当年盯着他练习针法时的威严目光……


    谢长青紧张得大汗淋漓。


    “小谢,你倒是扎啊!你看小夏同志这脸,越来越红了……你赶紧的吧!”洪顺又催促说道。


    谢长青紧抿着嘴,望着夏思嘉葱白细嫩的手指皮肤。


    终于咬牙扎下了第一针。


    然而,因为夏思嘉身体难受,人哼哼唧唧的,不停地在动。


    谢长青又心软心疼,于是,针尖的位置落偏了。


    第一针,扎在了靠近夏思嘉食指指腹处。


    血是出了,可位置不对。


    等于白放。


    但痛苦确实真真切切逃不过的。


    十指连心。


    指尖的疼痛让半昏迷中的夏思嘉呜咽了一声。


    谢长青汗涔涔的,豆大的汗珠直接流进了他眼睛里。


    “嘶……”


    谢长青被汗水辣到眼睛,抬起手臂,将汗蹭在衣袖上。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旁边忽然伸过一只大手,抽走了他手里的银针,并挤开了他。


    “诶?”


    谢长青感到狐疑。


    可定睛一看,沈维星已经重新捏起了夏思嘉的手指,照着手指盖下的穴位,逐一扎了过去。


    等他扎完十个手指头,帮夏思嘉挤压放血时,洪顺和谢长青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还是方杰眨巴着眼睛,崇拜地问道:“沈参谋长也会针灸术?!”


    “看过。”


    沈维星惜字如金地回答了他的话,视线却一动不动,牢牢锁定在夏思嘉脸上。


    夏思嘉终于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眼底满是红血丝。


    她只觉得浑身软麻难受。


    脑子更是像灌了铅似的,抬也抬不起来。


    想吐,又吐不出来。


    人像是被挂到了天上,摇摇晃晃,脚不着地,心还悬空着。


    一时冷,一时热。


    别提多难受。


    “沈维星……”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自带哭腔。


    大全、小全他们见她如此,都于心不忍。


    夏思嘉,到底还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和他们这些糙生糙养的汉子不一样。


    这岭南的苦,才尝了个头,她就成这样了。


    那往后……


    日子该怎么过啊?


    夏思嘉没工夫去看其他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


    她握住沈维星的手,忍着喉头苦涩冒烟的难受,轻言细语地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


    沈维星反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到家我让妈煲癍痧给你喝,喝了就没事了。”


    洪顺听出沈维星这是要赶路了,连忙去通知司机启程。


    而方杰和谢长青则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癍痧……


    那玩意儿不是比放血还折磨人吗!


    ……


    中巴车摇摇晃晃,终于把夏思嘉晃吐了。


    好在洪顺早有预料,在她有捂嘴动作时,急忙将提前备好的干净小痰盂递上。


    夏思嘉呜里哇啦一顿发挥。


    吐完之后,倒确实感觉人轻松了许多。


    终于找回几分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可她思绪收拢之后,愁绪也翻上了心头。


    现在还在陆地上呢。


    她就已经病病歪歪不像样了。


    等回头真进了海岛,每天海风吹、海浪打的,她还活不活了?


    不过,她在火车上看外祖父的笔记时,记住了一句话。


    大自然最讲究“平衡”。


    毒和药,相伴相生。


    既然岭南的湿气、毒气这么重,那这片土地上,自然也会有对应的解湿、解毒妙法。


    晚点到了目的地,她再慢慢请教当地居民就是了!


    他们能祖祖辈辈在这里生存,必然有代代相传的经验和智慧!


    想到这里,夏思嘉放宽了心。


    人因为疲倦而病痛的双重折磨,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尽管已经睡熟,可她的手还紧紧握着沈维星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沈维星也没有要扒开她的意思。


    于是,沈维星就以背对着车头方向的姿势,和轮椅一起,卡在过道上。


    大全怕路上颠簸,会把沈维星从轮椅上颠下去,因此踩着座椅跳到后排,搬来可拆卸的活动座椅,卡在了沈维星的面前。


    算是给他做了个临时护栏。


    得亏大全想得周到。


    他刚把活动座椅卡好,中巴车轮胎就被石头咯着,猛地一颠!


    沈维星及时用空闲着的左手扶住了活动座椅,这才不至于从轮椅上摔下去。


    洪顺看得心惊肉跳。


    他小声训责完了司机,随后扶着杆子,走过来劝道:“参谋长,要不您和小夏同志说说,让她松松手?咱们去海螺乡这路上至少还有半小时呢,您总不能一直这么坐着啊……”


    “没事,挺稳的。”


    沈维星看向自己强撑着的左手手臂,笃定说道:“就当是加强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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