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整，航班抵达目的地。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脑海的机械系统音响起。
言肆单手拖着行李箱朝机场出口走，没理会那道声音。
其实他现在很想做个意识摘除手术，这系统已经在他脑袋里说了一整天了，叭叭个不停，真烦人。
没听到回答的系统瞬间切入日常模式，咳嗽两下夹着尾音道：“宿主，拒绝和本系统沟通也是要受到小惩罚的哟！”
言肆脚步顿住，闭着眼蓄满怒火。
不到两秒脑海里骂声响起：‘你个人机系统别吵，无聊就去找同伴别来烦你爸爸我。”
“宿主别生气嘛！本系统就开个玩笑，而且我不是人机，我是……”
言肆重复着破系统常说的两句：“你是我脑海里的一个意识体，我误触绑定了你，说完了没？”
系统：‘……对了我叫307，你也可以叫我小7。”
言肆扫了眼周围，无奈回复道：“知道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老妈的催命电话。
言肆犹豫两秒后接起：“喂，怎么了妈。”
韩韵缓缓开口：“我看这个点你应该下飞机了，斐谭在机场外边，我警告你别自己偷摸回来。”
言肆：“……知道了。”
电话挂断。
言肆继续拉着箱子往外走。
此时的天边的云跟随着风匀速飘着，才发现已临近傍晚。
快走到出口时眼前出现一个男人，那人鼻梁上架着墨镜，头微仰着面对言肆，拽的二五八万的。
像……谁家保镖。
还差几步就要和男人相撞，言肆选择停下脚步直直盯着那人。
只见那人抬手摘下墨镜，一副陌生面孔。
言肆呆愣住。
像保镖那人开口道：“是……言言言……”
有些口吃。
言肆听着很费劲，扯扯嘴角接上他的话：“言肆，季斐谭让你来的？”
保镖点点头，也没再开口。
言肆将手中的行李箱推到男人面前：“你帮我拿回言家。”
保镖眼底满是疑惑。
言肆直勾勾盯着他：“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别废话，我先走了。”
说完，他绕过保镖朝更外边走。
可还没走几步，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刚回来，又要去哪儿鬼混？”
听语气很冲，言肆压着心里那股火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没猜错，果然是季斐谭。
“要你管。”言肆朝他白了一眼，以示不满。
季斐谭让保镖回车里，随后走到言肆面前，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着：“你旅个游给自己整成这样？”
他抬手要准备碰言肆的头发，被言肆迅速躲开。
季斐谭收回悬在空中的手，低头轻笑：“你这头发跟你养的金毛一样，丑。”
言肆来劲了，不再给好脸色：“切，这话是左脑和右脑搏击之后总结出来的吗？这么膈应人。”
他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了，反正没昨天多。
“一直都这样，赶紧走我公司还有事。”季斐谭转身朝自己车的方向走。
言肆咬着牙，在心里和307‘交谈’着：“死人机，我可以不跟他回去吧？”
307想了想：“没任务，就不用。”
一得到回答，他没犹豫，转身就朝网约车等候区走。
距离不远，也就大概100米。
站定在红路灯柱子旁，在手机上定好位打车后，怕季斐谭过来抓他回去，忍不住朝刚才的地方探头望着。
那边早已没了季斐谭的人影，就连停在车位上的奔驰也不见了。
看这情形季斐谭应该是没想管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站回位置。
接单的司机离机场很近，但进机场的通道有些堵，等了快十分钟司机才到达约定地点。
言肆拉开车门一下子坐了上去：“9021。”
“好的。”
一路上两人无交谈，但司机大哥放的歌过于豪放，一夜没怎么合眼的言肆此刻感觉耳膜有些不行了。
这么坐着挺煎熬的，但想想目的地也不远，毕竟晚点要喝酒现在整清醒点也多大事，也就没和司机提。
大概八分钟，就这样畅通无阻到了酒吧。
言肆站在酒吧门口深吸了口气，一脸满足：“终于到了。”
“怎么了言肆，旅游整傻了？”游阳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三步就到了言肆边儿上。
言肆扭头看向他，叹了口气：“要真傻了你还能见到我？那祖坟冒青烟了。”
游阳连随意的笑了两声，搭上言肆的肩膀：“进去吧！他们都在。”
两人并肩走进酒吧。
言肆早在和韩韵说要回来之前就和游阳连几人打好招呼，此时剩余两人就在卡座上等待。
酒吧里，音响声嘈杂，心跳也跟着音乐一震一震的。
游阳连将人拉到卡座旁就着急忙慌的跑去厕所解手。
言肆看着游阳连那没个正形的背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顺手拿起桌上的鸡尾酒灌了两口。
灯光时不时朝他照过来，有些刺眼。
他喜欢来酒吧混，但不太喜欢这破灯光，每次来只是喝酒，别的什么都不干。
“诶，言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染这么顶金毛，还有这钻是真钻吧？”红毛指着言肆右耳上的耳钉。
言肆笑笑看向红毛：“真的，喜欢就染了，你不也一头红毛。”
红毛抬手随意拨弄着：“没你的显眼。”
言肆不知该聊些什么，虽然都是大学室友，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免有些生疏。
上完厕所的游阳连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聊什么呢你们？”
言肆往后靠，随意摇晃着鸡尾酒：“聊头发。”
游阳连一个大跨步跨过言肆坐到他右边。
动作有些大，言肆感受到旁边的位置一下塌陷。
本来还思考要扯什么话题掩饰尴尬，现在游阳连来了，也不用费力气想了。
言肆又灌了口酒，随后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着。
是老妈的催命信息。
老妈：你怎么偷溜了？在酒吧？
老妈：刚不是告诉你别溜吗？
……
言肆看着屏幕上那一连串消息有些头疼，手指快速敲着字。
言肆：他说我我就走了，难不成要忍气吞声？
老妈：人斐谭说你什么了？
老妈：人这么好，肯定是你又干什么了。
言肆：随便你怎么想，没事别找我，喝酒没空。
聊天结束。
他将手机关机，举起鸡尾酒递到嘴边一下全吹了。
旁边三人看的有些呆，只见他灌完一瓶又接着。
给他们三个都整不会了，这不是傻了，是疯了。
在灌到第几瓶的时候，游阳连抬手将酒瓶按住。
此时的言肆脸颊已经微微泛红，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游阳连：“干什么？”
一直不发言的一个舍友比游阳连开口：“肆儿，你怎么了？一直喝不怕你胃病发作啊？”
言肆微皱起眉头，视线移到他下巴上，缓缓开口：“死不了。”
游阳连一脸不相信，轻笑：”这么喝不死都算你命大。”
“关你屁事，死了记得给我收尸就行。”言肆避开游阳连按住酒的手，伸手拿了边上的酒。
打开又猛灌。
见状游阳连也没再管，反正人倒了送医院就行，应该……大概死不了。
“诶，老大你说幺儿这怎么了？”红毛腿合拢身体往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来回在言肆和游阳连身上扫视。
游阳连被他的目光盯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估计和他妈吵架了吧，这少爷我怎么懂。”
“毕业后就你和肆儿联系最多，你不懂谁懂？”
“我说老三，你这定论下的，对我也太自信了吧？这哥们几年没回来了，面儿我都见不到。”
老三和红毛面面相觑，最后视线齐刷刷落在游阳连身上，意味深长。
游阳连一脸吃屎表情，战术性往后仰：“你俩搞什么？我真不知道。”
卡座四个人，空气寂静了半秒。
老三和红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红毛捂着肚子嘲笑游阳连：“老大你表情也太搞笑了吧？吓唬吓唬你当真了？”
游阳连脸色一下沉下来，懒得管这两个狗货色。
言肆有些喝不动了，闭上眼靠着，像机器人一样等待缓冲。
……
307又开始叭叭：“宿主，您不会喝醉了吧。”
言肆回应着：“别吵，烦人。”
307故作委屈嘟囔道：“宿主别生气呀！我只是问问，怕您喝断片了小心失了身。”
“什么鬼，**？”言肆换了个姿势靠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307啧啧两声：“宿主不是我说，就拿你朋友面对的那位开刀。”
“那也是我朋友，有什么话赶紧说。”
言肆被307的话勾起了兴趣，倾身过去拿了瓶酒起来。
307沉默良久没开口。
言肆抿了一小口酒，眼皮沉的快抬不起来。
这作息比游阳连私生活还乱，怎么调都调不过来，真让人头疼。
言肆等得有些不耐烦，在心里喝斥道：“死哪儿去了？”
小系统语气里带点为难：“我说了您不会暴走？”
言肆白了一眼：“要说就赶紧说，别耽误我喝酒。”
说完他往嘴里灌了口酒 。
307:“咳咳，我觉得他眼神不对劲，我可以用我这么多年当媒婆的名声保证，他喜欢宿主您！”
沉默……
307隐约察觉背后发凉，虽然它就是个意识体。
言肆努力撑起眼皮，视线缓慢移动直至老三的脸庞。
挺帅，但不是他的菜。
言肆：“不可能，老三怎么可能是gay。”
“宿主你别不信，我可是用我的名声保证的。”307语气里满是对着自己名声的自信。
“你名声值几个钱？在这瞎说。”
307火气一下上来了：“你可别不信，我看人很准的。”
“再叭叭你电死我得了，你看人准，我还说你看人不准呢！”言肆激动地坐直了身体。
“切谁不敢一样，要不是还差一单就成顶级牵线系统了，我早把你电死了。”
两人就这么在脑海里吵起来了。
言肆蹭一下站起来，破口大喊：“那你电啊！”
不好，怎么解释……
他身体僵住，307也闭了嘴。
周围寂静，只听得见印象里的DJ声。
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干。
言肆浑身松了下来，吞咽了口唾沫，把酒放到桌子上后抬脚往洗手间走。
没错，他怂了。
见他走开，游阳连还处于懵逼状态，动作迟缓半晌，再想去拽人时人早已走远。
动作落空。
双手撑到洗手池上，低骂着：“妈的你个死人机。”
307还有点小傲娇，撅着音嘟囔：“这不是维护一下名声么，宿主反应这么大我怎么会猜到。”
言肆还想开口说死人机两句，肩膀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
偏头去看。
季斐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