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黎旸吼中滚出一声低吼，挥起拳头就往黎暄脸上砸去，安祈猛地扑过去，他来不及收力，正好砸在安祈的肩膀上，安祈顿时真情实感地掉眼泪了。
早知道这么痛就不挡了。
他眼泪汪汪地被黎暄抱起来往外走，打错人的黎旸在原地呆了一会，连忙大步追过来：“安祈，我不是要打你——”
安祈偷偷把受伤地半边脸往黎暄怀里藏，力图让自己落在外面的侧颜精致依旧。走廊上听墙角的同事们讪笑着让出一条路，黎暄大步流星抱着他进了专用电梯。
他被放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黎暄取了冰块给他敷脸，然后身上去解他的扣子：“他刚刚打中哪里了？疼不疼？我给你上点药。”
安祈捏着领口和他对抗：“对不起……对不起……”
黎暄在他身前蹲下了，认真地道：“没有对不起，做错事的是我和他，还有方家，你是无辜的，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满心欢喜地去参加他的家宴——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我们，别这样，安安。”
他的声音带着冷淡矜贵，叠词喊“安安”时别有一番风味。他以前没有这么喊过安祈，想也知道可能偷偷在心里叫过无数次了，到了今天为了气黎旸才能这样自然的脱口而出。
安祈手指卸了力，被他解开扣子，把衣领褪到肩膀。昨天的吻痕还没有消退，锁骨附近已经迅速凝起淤紫，黎暄怔了一下，没想到黎旸下手这么重，脸上怒意一闪而过，拿起手机给医生打电话。
安祈不自然地去扯领子，想要把他盖起来，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好难看……别看了。”
他受伤了，还在想自己好不好看，他跟着黎旸都在过什么日子啊？对于自己的弟弟，黎暄自然是极其了解的，他包了一堆地下情人，唯一一个走上台前的就是安祈。
安祈看着乖巧、安静，就是出身差了点，他觉得弟弟如果能安心和他过日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黎旸也不是真的喜欢他，血脉同源，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他图的是安祈这张脸和逆来顺受的性格，带出去极其有面子。
自己也不过是个卑劣的趁人之危者。
他有些心疼地把安祈搂紧自己怀里，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别这样想，安安，你是很优秀的啊。”
安祈的眼泪沾上他的脖颈肌肤，烫得吓人。
他抱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把人推开，然后去箱子里拿体温枪。
滴。
38.5℃。
安祈发烧了。
-
昨天的最后一次他们没带套，闹到了半夜，下午就把人带来上班了，估计没有清理干净，也没有让人休息好。
对上安祈小鹿般受惊的眼睛，他一时语塞。
办公室后面有休息室，安祈也是第一次进，躺在床上，吃了点退烧药。
等医生赶来的间隙，黎旸在门口敲门，被黎暄让保安拎走了，他握着安祈的手，给他用退烧贴降温。
“抱歉，我昨天不应该……”
安祈唇色浅淡，艰难摇头：“我……是我不自量力……”
黎暄原先以为是他没有尽兴，听他这么说，回忆起他当时在自己身上扫过的眼神，心再次揪紧：“你是不是怕我没有……”
安祈有些不敢与他对视，脸上却浮起虚弱的红晕。
黎暄心快要化了，他以为的配合，结果是安祈对他的讨好，还弄伤了对方……他深吸一口气，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不要这样，安安，下次不要这样了，你不用迎合我，我们是平等的，你别被黎旸误导了，他不是好人。”
安祈点了一下头。
医生进来了，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开了点退烧消炎和活血化瘀的药。
安祈躺着睡了一会，被饿醒时已经过了饭点，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休息室开着一盏小夜灯，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办公室有光。
估计黎暄也在外面。
他从床上爬下来，先给自己测了下温，发现降下去不少后，才下了地。
听见开门的动静，黎暄起身走过来：“怎么样？再量一□□温吧？”
安祈摇头，把测温枪上的数字给他看：“已经退烧了，谢谢你。”
他刚睡出了一身汗，脸红扑扑地霎是好看，就是一身黏糊，急着想洗澡。
“这里可以洗澡吗？”
“这里不行，我的公寓可以。”
考虑到他需要休息，黎暄略作思索就做出来决定。
他的公寓安祈还是第一次来，布局装修简洁大方，透着一股性冷淡风。
黎暄的秘书送了一套衣服过来，他有些遗憾地进去把自己收拾齐整了，才香香的走出来。
“对不起啊，打扰了……”
桌上已经送了菜，黎暄夹了一筷子粉丝喂给他：“这家快，先垫垫肚子。”
安祈长得很乖，就着他的手小心咽了，腮稍微鼓起来一点。
黎暄的手抬在半空中，似乎是想要摸摸他的发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还是没有伸出去：“我们结婚好不好？”
安祈的脸又红了。
“会……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黎暄很认真，“今天的事我非常抱歉，我没有想到小旸会失去理智。但是我同样也开始担心，我……我很在意你的选择，我希望我能有一个立场保护你，当然，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还是……”
安祈咬了一会下唇：“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
他没有要考虑的，他一开始接近黎旸就是为了进黎家，现在离得偿所愿只差一步。
所谓“思考”，不过是给自己在留一天正儿八经享受生活的时间。
黎暄去上班了，他用粉底遮了一下手印，回了一趟学校，换了身衣服就再次出门。
华灯初上，酒杯碰撞，安祈一扫在黎家兄弟面前温婉柔顺的样子，翘起腿，一手搭在沙发肩上，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的酒杯：“今天我请客。”
包厢里的其他人发出一阵小范围的欢呼，紧接着拉出一道横幅——“恭喜安少脱离单身”。
安祈撇了撇嘴，随手赏了几张钞票，把手里的酒泼在最近的小男生身上：“玩个游戏吧。”
小男生讨好似的凑过来咬住杯子，另一个人连忙问道：“玩什么游戏？”
安祈一指桌面上的酒：“就你们带来的这些，喝多少我结多少。”
小男生们眼睛都亮了，欢呼着就去抢最贵的酒，好像生怕安祈后悔。
安祈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在外伏低做小的屈辱好像从这些同类人身上找回来了，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哈啊。
他保证，就今天一次，回去他就要继续演他的贤夫良夫。
他又洒了一把钱，包厢内一时乱做一团，酒精和钞票在空气中传散，安祈自己也拿了一杯甜口的慢慢抿着，这个度数他不至于喝醉，不过有一点点微醺的感觉，漱个口就闻不出来了。
他唇边的笑容扬到一半，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踹开了。
——“不许动！扫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