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听出了南世渊语气中怀疑,心中惊疑不定,连忙道:“是秋果了换了避子药!”
“从英国公府回来后,秋果给太子妃熬制的药就换成了温补身子、助孕的汤药,所以太子妃才会有孕。”
一听这话,南世渊就明白了。
多半是清和县主通过什么办法发觉了萧沐歆喝避子药的行为,便吩咐负责熬制避子药的秋果暗中把药换了。
说不定清和县主之前生病都是假的,主要是把萧沐歆骗回去求证某些事情。
所以,萧沐歆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时,才会是那种惊愕抗拒的表情。
南世渊心中的怀疑暂时打消了,可这时,他注意到李顺一直在偷摸的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顿时,他心里一沉,厉声问道:“想说什么便说,难不成还能有比这更差的消息吗?”
别说,还真有!
李顺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了闭眼,视死如归的说:“太子妃一直想打掉这个孩子!”
话落,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你说什么?”
南世渊身上骇人的气势瞬涨,仿佛一座大山骤然压来。
李顺抵不住压力,直接跪了下来,然后把春月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秋果不是在太子妃怀孕后就生病不在太子妃跟前伺候了吗,可实际上她并不是生病,而是为了阻止太子妃落下胎儿的念头一直磕头请求,生生把头给磕破了。”
“太子妃怕您看到了秋果额头上的伤会心生怀疑,这才让她称病不出。”
半个月前,春月发现秋果曾避着旁人悄悄去见了萧沐歆,之后萧沐歆这才派人去找外面的大夫询问。
因此,春月起了疑心,也顺道派人去查了一下秋果,然后就发现了秋果受伤的真相。
而秋果这半个多月来,曾几次给自己家人送了些东西和信,春月截走了最近这几日她寄出去的东西,果然在那些东西中发现了一个藏着纸条的荷包。
那纸条是给清和县主的,内容是:太子妃依旧想落胎,奴婢无法阻止,请县主明示!
李顺交代完情况后,便把怀中的纸条拿出来,跪着挪到南世渊面前,将其奉上。
“由此可见,太子妃一直想打掉孩子,秋果曾暂时劝其打消了念头,但太子妃在派人询问了外面的大夫后,便再次坚定了落胎的念头。”
南世渊看着这张纸条,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眼底却蕴含着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不一会儿,他平静的说:“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后来知道长期喝避子药的人会有一定的概率导致孩子先天不足或残疾,所以她现在就有足够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打掉这个孩子了。”
“说不定,她还会找个替死鬼,将落胎的事情栽赃到对方头上,让孤来猜猜,她是要栽赃到闫良娣身上?还是魏良媛和徐良媛?”
南世渊现在很平静,还有心情说笑,可他这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平静,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跪伏在地上的李顺压根儿不敢接南世渊的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乎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南世渊突然想着元宵灯会那晚,萧沐歆身上的异常。
一时间,他刚消下去的怀疑再次涌上心头,并不断加深。
元宵灯会那日,萧沐歆在曲江春酒肆包厢里的那半个时辰里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要支走所有东宫的禁卫?
她脖子和锁骨上的痕迹,真的是自己挠出来的吗?
“太子妃怀的孩子真的是孤的吗?”
闻言,李顺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若太子殿下的怀疑是真,太子妃真怀了孽种,那知道这样丑闻的他还能有命吗?
崇教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惊惧的气息。
良久,南世渊冰冷狠厉的声音响起,“既然她不愿要这个孩子,那孤成全她。”
李顺心中大惊,太子殿下这是直接认定太子妃不忠,身怀孽种?
李顺犹豫了片刻后,终究是忍不住,然后小心翼翼说道:“殿下,这其中兴许会有什么误会?不如再彻查一下?”
话落,南世渊冰冷刺骨的目光就如刀子一般剐在李顺身上。
“彻查?你这是要把孤的脸被踩在脚底下吗?”
这话一出,李顺这才意识到自己提了个多么不妥的建议。
他连忙磕头请罪,“殿下恕罪,奴才绝无此心,奴才只是担心您日后发现自己误会了太子妃而后悔。”
盯着储君和储妃的人那么多,要是彻查这事的话,大概率没办法做得太隐蔽。
届时,若是让不怀好意人的人知晓了,必定会大肆宣扬,那殿下的脸面可就荡然无存了。
而且顾忌这英国公和宋王等人的势力,殿下都不能把这事闹大,只能悄无声息地解决。
一瞬间,冷汗浸湿了李顺的后背,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南世渊嗤笑一声,“误会?她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是误会?”
“若真留下这个孩子,孤才会后悔。”
一个有大概率是不健康、且血脉又存疑的孩子,绝对不能留。
思及,南世渊的眼里闪过狠戾,“三日内解决这件事!”
“是!”
……
次日,请完安后,闫思钰照例留下来帮萧沐歆处理庶务。
闲聊中,萧沐歆突然道:“思钰,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宫里看望阿圆吧。”
【太子妃想了几日,终于决定在凤仪宫落胎,把这事栽赃给孙皇后,以此来挑拨孙皇后和太子的母子情分。】
闫思钰拿着账本的手骤然捏紧,心中很是震惊。
她还以为萧沐歆会在东宫的妾室内挑一个替死鬼,万万没想到萧沐歆的野心那么大,竟然瞄上了孙皇后。
“歆姐姐,你这胎还不满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而你怀这一胎也不轻松,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跑了吧!”
萧沐歆笑了笑,道:“不用太紧张,我的身体我了解,我已经没什么事,我许久未见阿圆了,想去看看他,希望他能给我带来喜气,让我一举得男。”
闫思钰还要继续劝说,但萧沐歆已经决定了,她没办法让其改变主意,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午膳前,闫思钰找借口回到了宜春殿。
她写了个纸条,准备让金玲一会儿找个机会悄悄递给邱司则,以此来提醒孙皇后。
可她才唤来金玲,宜春/宫的掌事宫女云江突然急急忙忙的跑来禀告。
“不好了,良娣,大事不好了!”
“太子妃用了午膳后突发腹痛、身下血流不止,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