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顶楼包厢。
“你刚回国就去医院,你家老爷子不生气?”
温如颜矜贵懒散地依靠在沙发上,冲坐在阴影处假寐的男人道。
江祀淡淡出声,毫不在意。
“他生什么气?”
理直气壮,桀骜张扬。
昨天还是侄子订婚大喜的日子,江祀下了飞机,一声不吭就去了医院。
要不是在订婚现场的时筠父母从儿子那得知江祀在医院,老爷子还真以为打不通电话是因为他航班延迟了。
但江祀回去就和老爷子在书房待了一小时,老爷子的那口气又消下去了。
“你二哥一家不生你的气?而且你这次回来是真的要坐稳江氏总裁的位置,不能树敌啊哥哥。”
温如颜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拉着语调道。
江祀沉默。
他一向不理会废话。
温如颜见他又不吭声了,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就冲他扔了过去。
被姗姗来迟的时筠给顺手接住。
“一个冷暴力,一个暴脾气,跟着你俩我真遭老罪了。”
时筠转着打火机,将自己随意摔在沙发上,慢悠悠伸了个懒腰。
刚下手术,累死他了。
江祀回来闲了空,好友几人总要见面聚一聚。
“昨晚的人知道都是谁了吗?”
时筠给自己夹了几块冰块,晃着橙黄色的液体,仰头抿了一口。
“你说谁?”
江祀问。
时筠无语,“死装。”
看样子下药的人应该还没找到,不然江祀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不过我好奇,你在医院被下药也没去找医生,最后怎么解决的?”
按理说,找医生更方便直接。
但时筠可没听说有这件事。
一听到这个,温如颜也不生气了,甚至还翻过身长腿一跨,来到了江祀的身边。
近距离听八卦。
左右各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江祀。
江祀老神在在的,仿佛被盯着看的人不是自己。
他动作优雅地饮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滚动。
“想知道?”
温如颜弯腰给他倒酒,催促道:“快别卖关子。”
江祀一挑眉,一字一顿十分欠揍道:“无可奉告。”
温如颜先是一愣,而后又做恍然的样子,“不用问了,除了凉水加五指姑娘,他能有什么好的办法?老处男一个。”
“咳咳!”
时筠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刺激得喉咙生疼。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温如颜见没什么意思,随意撸了把略长的粉毛,又拿起话筒去开始K歌。
时筠靠近了他,“你知道那件事不?”
江祀睨他。
“江屿风找了三年躲的肾源,结果到头来又被人给抢走了,现在宋景辞快要急死了。”
“有多急?”
江祀状似随意问道。
事关人命,还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亲生弟弟,肯定是心急如焚啊。
时筠又道:“你现在是需要拉拢人脉的时候,不表示表示?”
江祀摊着掌心,转动中指戴着的那枚老旧的素银戒指。
“拉拢江屿风?”
江祀一副“你没事吧”的神色。
时筠摸摸鼻子,“你不拉拢江屿风打算找谁?”
江祀轻嗤,嗓音含着混不吝的意味,“找谁也不找软饭男。”
时筠纳闷,“你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对你侄子意见那么大?”
“虽然他确实借了宋景辞的力吧,但也是人夫妻俩的共同努力……”
江祀沉默地凝睇了他一眼。
时筠闭了嘴。
今晚的江祀着实奇怪。
……
宋景辞洗澡前,喊来佣人,带着自己熟悉了一遍浴室。
尽管她可以看见,但还是要演戏做全套。
如果突然发现一只蟑螂的话,那么就代表在不知情的地方蟑螂已经成窝。
江屿风次次问及她的眼睛,尽管和他没有关系,但宋景辞也不得不上心。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说,眼盲能更好地帮助她观察身边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突然可以看见,宋景辞还不知道何时会再有机会发现江屿风的真面目。
这次是订婚夜,下次呢?
结婚后吗?
宋景辞打开花洒,将整个人都淋湿,沁骨的凉意好像在代替着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其实昨晚她有过犯傻的念头。
得知江屿风出轨时,她竟然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能看见,如果看不见是不是她还可以得到这全是假象的幸福。
但也只是一瞬。
因为硬生生扯掉一块肉的感觉太痛苦了,让她害怕让她退缩。
但要命还是要肉,宋景辞还是能分得清。
宋景辞擦拭着头发出来,刚出浴室门脚步就顿住了。
但也只是一瞬。
她摸索着缓缓来到床头柜前,这里有佣人帮她插好的吹风机。
宋景辞不喜欢在浴室吹头发,不喜欢密闭空间里的沙沙声。
她刚拿起,手腕就被人给捉住。
而后宽大的手掌顺势拿走了宋景辞手中的吹风机。
“啊!谁?”
宋景辞眼中的世界是空洞的,她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排斥和谨慎。
“别怕宝宝,是我。”
江屿风一只手摁在她小腹,从后拥抱住她。
宽阔的怀抱将娇小的身子给牢牢抱住,姿势亲密暧昧。
夜色,睡衣,湿发……
总是会化身成充斥着欲望,能挑破寂静夜晚的玫瑰刺。
“你吓死我了。”
宋景辞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说着,就要抬手去推开他。
江屿风摁在她柔软小腹的手游移,来到她的腰间,轻声温柔道歉,“抱歉小辞,我以为你知道我在这。”
他看似放松着力道,实际上宋景辞只能动动胳膊。
江屿风偏头轻嗅她发丝的清香。
明明都是一样的洗发水,偏偏宋景辞身上的味道像是给他下了蛊,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细碎的吻落在宋景辞耳畔,脸庞,脖颈……
在江屿风碰到宋景辞的瞬间,她胃部开始疯狂痉挛,喉咙苦涩,酸水上返……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松手我要吹头发。”
宋景辞去推他。
江屿风轻笑,“现在手不酸了?”
他打开吹风机,手法娴熟地给她吹头发。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宋景辞几乎从不自己动手。
只要江屿风在,吹头发的活就是他的。
他也乐意。
吹风机的声音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发丝被人轻柔地抚弄着。
明明是很温馨幸福的画面,宋景辞却只觉得毛骨悚然恶心至极。
江屿风是有两个人格,不,三个人格吗?
无缝衔接到让人佩服他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