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晓晓掌心的灼伤竟检测出高浓度铜化合物。
赤脚医生秦志远带来的银针在接触青铜液体时骤然变黑。
染血婴儿肚兜上的“囡囡”二字边缘渗出暗绿锈迹。
老赵皮肤下搏动的墨色纹路,在秦志远带来的特殊银针下显露出金属沉积的脉络。
“不是鬼祟,”秦志远声音发颤,“是毒…来自地下的毒!”
正:
冰冷的夜风如同贪婪的舌头,舔舐着屋门敞开的破口,将屋内绝望的嘶吼和那令人作呕的焦糊血腥味,一股脑地卷向外面死寂的院落。那棵倾倒的老槐树巨大的黑影,在惨淡月光下沉默地蛰伏,断裂处惨白的茬口如同无声的控诉。
“晓晓——!!!”
陈姐和赵卫东肝胆俱裂的嘶吼,如同两把生锈的钝刀,在凝固的空气中反复切割。
陈姐几乎是扑爬着冲了过去,泥水、油污和冰冷的恐惧粘在裤腿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她跪倒在晓晓身边,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晓晓掌心那片触目惊心的焦黑灼伤,探向那小小的、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的颈侧。
指尖下,那脉搏微弱得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缕游丝,时断时续,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动着陈姐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还好,还活着!这念头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更深沉、更尖锐的恐惧——这口气,随时会断!
“囡囡!囡囡!”陈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冲刷出道道绝望的沟壑。她试图将晓晓小小的身体抱起来,却又怕触动那可怕的伤口,双手悬在半空,如同被冻僵的鸟。
炕上,赵卫东的嘶吼带着血沫:“爹!放手!爹你醒醒啊!”他肩胛下方的伤口在剧烈的对抗中再次撕裂,暗红的,隐隐在灯光下,显得让人止不住的深思,发颤。
冰冷的夜风卷着血腥与焦糊味,在破败的屋内打着旋儿。秦志远那句“来自地下的毒”如同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凝固的空气里。他捏着那两根几乎被墨色浸透的银针,针尖上细微的暗绿反光如同毒虫的眼睛,在摇曳的火光下冷冷闪烁。
陈姐猛地抬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毒?!志远,你说什么?什么毒?!” 她下意识地看向地上那块染着深褐色血渍的婴儿肚兜,那“囡囡”二字刺得她心口发疼。
赵卫东更是浑身剧震,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被这石破天惊的结论强行驱散。“毒?”他嘶哑地重复,目光死死盯住父亲身上那疯狂搏动、如同活物般的墨黑纹路,“爹他……是中了毒?不是……撞邪?” 巨大的震惊混杂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是撞邪!”秦志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被冰冷真相反复锤打后的笃定。他猛地指向老赵心口那根银针刺入之处——针身漆黑如墨,而针尖周围寸许范围内的皮肤,那些墨黑的搏动纹路竟如同退潮般向四周收缩,短暂地显露出底下枯槁灰败的皮肤本色。在那墨色纹路与正常皮肤的交界处,在银针乌黑光芒的映照下,无数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绿色光点,如同被惊扰的、剧毒金属的碎屑,正疯狂地闪烁、蠕动!
“看到了吗?”秦志远的声音低沉压抑,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这些墨黑的东西,是血!是毒血!它们在皮下疯狂侵蚀!这暗绿……是毒的本源!一种……一种带着金属锈蚀气息的、阴冷歹毒的玩意儿!” 他猛地拔出那两根黑针,针尖离开皮肤的瞬间,那墨色纹路如同饥饿的兽群,立刻又疯狂地涌回,重新覆盖了那短暂的空白区域,搏动得更加狂乱。“银针辨秽,遇毒则黑!越毒越黑!这毒……霸道得邪门!” 他举起那两根黑得没有一丝杂色的针,针尖上残留的暗绿幽光,让陈姐和赵卫东不寒而栗。
秦志远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猛地扫过地上那块染血的肚兜:“这血!”他指着肚兜上深褐色血渍边缘那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绿锈色,“这上面,也有这毒的痕迹!虽然微弱,但同源!” 他的视线又猛地钉向晓晓焦黑一片的掌心,那伤口深处同样泛着微弱的暗绿反光。“还有晓晓的手!她碰了那包裹里渗出的暗绿粘液!那粘液,就是这毒的液态显化!剧毒!带着强烈的腐蚀和……一种阴冷的灼烧!”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锁住炕上痛苦痉挛、瞳孔短暂恢复一丝微弱清醒的老赵。“赵叔!”秦志远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问,“告诉我!这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从哪里来?!这肚兜上的血……又是谁的?!晓晓……晓晓她到底是谁?!”
老赵枯槁的身体在银针离体的剧痛和毒素的疯狂侵蚀下,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剧烈地弹动着。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急促得如同濒死的风箱。他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在秦志远灼灼目光的逼视下,艰难地、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聚焦在秦志远脸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呃……呃……” 枯瘦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那布满墨黑色搏动纹路的脸上,痛苦扭曲到了极致,而那瞳孔深处,那一丝被剧痛和银针强行唤回的微弱清醒,正如同风中的烛火,疯狂地摇曳、挣扎,仿佛在拼命对抗着体内那股冰冷的毁灭意志,想要传递出什么!
他的眼珠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动着,那微弱而痛苦的目光,越过了秦志远焦急的脸,越过了赵卫东震惊绝望的神情,最终,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
地上那块染着深褐色血渍、静静躺在晓晓焦黑手掌旁的婴儿肚兜上!
“囡……囡……” 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混合着血沫,从老赵剧烈颤抖的唇齿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目光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艰难地向上抬起了一寸,落在了晓晓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稚嫩小脸上。
“……钥……匙……” 又是两个模糊的音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从喉咙深处被强行挤出。他那只被赵卫东死死压住的、紧握着诡异青铜小刀的枯手,指关节猛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咯”声,仿佛想要抬起指向什么,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
“钥匙?” 陈姐失声叫道,目光瞬间投向肚兜上那只诡异图案——黄铜小鸟口中衔着的那把滴血钥匙!“是这个?是这把钥匙?爹!你说清楚!什么钥匙?!”
“囡囡……钥匙……” 秦志远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反复咀嚼着这两个破碎的词,一个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他猛地看向晓晓,又猛地看向地上那诡异的铜鸟衔匙图案!难道……难道晓晓……就是肚兜上的“囡囡”?而这把钥匙……就是一切的祸源?!
“呃啊——!!!”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瞬间,炕上的老赵喉咙里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边的恐惧!他枯槁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一个巨大的弧度,如同拉满后骤然崩断的弓弦!
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在惨嚎声中骤然失去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彻底被死寂和空洞占据!瞳孔深处,那一点被强行唤回的清醒,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瞬间熄灭!
“噗!” 一口粘稠得如同墨汁、散发着浓烈金属锈蚀恶臭的黑血,猛地从他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那黑血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污秽的轨迹,溅落在冰冷的炕席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老赵弓起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皮囊,沉重无比地、直挺挺地砸落回冰冷的炕席上!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凝固着最后那一刻的极致恐惧和绝望,死死地“望”着屋顶无尽的黑暗。
那只紧握着青铜小刀的枯手,指关节在最后的重砸下发出几声轻微的碎裂声,终于……彻底松开了。
染血的青铜小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炕沿上,刀柄上那个弯曲的鸟喙形状,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幽暗的光泽。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地上那堆小小的火焰,还在不知疲倦地跳跃着,将墙上几道扭曲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爹——!!!” 赵卫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孤狼丧偶般的哀嚎!巨大的悲痛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让他眼前彻底一黑,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紧抱着父亲枯臂的手终于彻底松开,整个人如同被伐倒的巨树,沉重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炕沿边,肩胛处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无声地洇开,染红了一大片土炕席。
陈姐则如同被抽干了魂魄,呆呆地看着炕上瞬间失去所有生息、如同墨色鬼物般的老赵,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晓晓,再看看那根被秦志远丢在地上、漆黑如墨的银针,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块染血的婴儿肚兜上。巨大的悲伤、恐惧和一种被冰冷真相彻底击穿的茫然,让她僵在原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钥匙……囡囡……” 秦志远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老赵临死前那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神,那指向肚兜和晓晓的目光,还有那喷出的墨黑毒血,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一个清晰得令人心胆俱寒的链条正在他脑海中飞速成型:剧毒青铜——染血的肚兜(囡囡)——被秘密收养的晓晓——老赵离奇中毒惨死——秦观山诡异的死亡……
“陈姐!” 秦志远猛地蹲下身,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急迫,将陈姐从失魂的状态中惊醒,“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卫东失血过多,晓晓中毒昏迷,都拖不得!帮我!先救人!”
他飞快地打开帆布包,拿出碘酒和纱布:“按住卫东的伤口!用力压住!不能再流血了!” 他一边指挥着失魂落魄的陈姐,一边迅速拿出另一个稍大的纸包,里面是深褐色的粉末,带着浓烈的苦涩药味。
“这是‘三七止血散’!快!敷在卫东伤口上!厚厚地敷!” 秦志远将纸包塞到陈姐手里,自己则立刻转向晓晓。他再次从枣木针筒里抽出一根纯净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晓晓人中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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