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现,雷劫至。
玉衡动作一顿,“你要筑基了?”
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
天雷蕴含天道法则,不可逆不可违。
因此,天大的事情,也得等这雷劈完了再说。
玉衡只能暂时收手。
谢无孽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破。
心魔操控他的身体,吸收恶念戾气。
暴涨的修为也在悄悄反哺他的肉身和识海。
因此,提前筑基。
而且来势汹汹,比寻常筑基劫云更厚更黑。
谢无孽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可笑。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费尽心思筑基了。
谢无孽主动撤去护体灵力,主打一个摆烂渡劫。
反正他死不了,挡和不挡也没什么区别。
也许是快死了,谢无孽格外坦然。
抬头看向上方密集的雷云,低声道,“来吧。”
雷云被他敷衍的态度激怒,一道格外粗的天雷欻的落下。
谢无孽体内飘出一缕黑气,这是洗魔池留在他体内的痕迹。
玉衡眉心微动。
难怪姓谢的这小子要跑这么远,出现在宣武城。
原来是想借天雷,毁去洗魔池残留的印记。
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可惜,造化弄人。
狗东西。
玉衡又狠狠踹了一脚魔主。
劫云之中不断有天雷劈落,道道粗壮凶猛,精准落在谢无孽身上。
终于,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洗魔池残留的印记彻底消散。
雷霆加身,痛不欲生,谢无孽几乎成了血人。
伴随着血痂脱落,露出白皙新生的肌肤。
劫云散,筑基成。
他彻底自由了。
谢无孽努力平复充斥着血腥味的呼吸,嗓音嘶哑。
“来吧,继续。”
玉衡暗暗叹息。
但心可以软,手不能软。
玉衡:“我会替你选个好地方。”
虽然没什么用,好歹有个念想。
“阿弥陀佛~”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沧桑佛号,一人踏雪而来。
玉衡:“……”
第三次被打断了。
这还能不能继续了?
可在看清来人后,他瞬间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难陀大师,您怎么会突然造访?”
难陀大师一身朴素僧袍,赤着脚,风尘仆仆,却又慈眉善目。
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阿弥陀佛,贸然出言阻拦,还请施主勿怪。”
“老衲路过此处,见戾气滔天,又有恶念滋生,特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
难陀大师是佛修,来自佛门,经常行走在各地,入世渡人。
闻言,玉衡也没有隐瞒,把宣武城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难陀大师面露不忍,低声念诵往生经文,走到谢无孽身边。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且抬头,看看老衲。”
谢无孽听见这道温和的声音,不自觉抬起头。
“嗯——是个好孩子。”
“有心,亦自渡。”
难陀大师微微一笑,扭头看向玉衡。
“老衲愿渡此人。”
他低声念诵佛号,伸出皱巴巴的手,在谢无孽头上轻轻一拍。
刹那间,佛光漫天。
心魔不顾一切抢夺身体。
“死秃驴!你敢镇压我?!我杀了你!啊啊啊!”
“阿弥陀佛——!”
识海深处。
心魔不甘的望着金色大掌逼近,惨叫声淹没在佛号中。
难陀疲惫阖眸。
“他虽是容器,亦是囚笼。”
“若他能坚守本心,则心魔如风中残蜡,一吹即散。”
“老衲以自身功德设封,将心魔封在识海深处,本心不破,则封印不除。”
“施主,带他回去吧。”
玉衡:“多谢大师。”
这样也好。
至少不用编瞎话骗徒弟了。
只是以后,免不得要多盯着些。
最好是放眼皮子底下。
念及此,玉衡忽然想起外门考核在即,心里有了主意。
“唉,还是逃不掉带娃的命啊,这算什么?儿女双全?”
玉衡唉声叹气,一手一个将人带回白玉京。
走一半又骂骂咧咧回来,把魔主的尸体也顺带捎上。
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难陀大师留下超度亡魂,附近城池的修士接到玉衡的传讯,也赶来善后。
宣武城沦陷和魔主陨落的消息很快散播出去。
三域为之一惊。
……
白玉京。
池眠刚醒,玄舒就嗷嗷哭的冲进来。
闫博也跟了过来,打量着在喝补药的池眠。
“三天三夜,你可真能睡啊。”
“要不是几位长老轮番检查,说你身体倍儿棒,我差点以为你重伤垂危了呢。”
玄舒狠狠抽泣了一下,“呜呜师姐,对不起,我真的太没用了。”
“我以后一定起早贪黑练剑,再也不耍心眼了。”
“师姐你真的没事吗?我晕过去前看到那团灰雾钻你身体里去了,之后发生什么了?”
“我问谢师弟他也不鸟我,哦对了,谢师弟他已经突破筑基了,肯定能顺利通过外门考核,还有……”
“行了,你闭嘴吧。”
闫博听他叽里咕噜个没完,一把堵住他的嘴,把人拎了出去。
“你师姐刚醒,让她清静清静吧。”
玄舒委屈扒门。
闫博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谢谢啊。”
听玄舒那憨货说,在玉衡长老赶到前,是她拼死救下他们。
金丹对元婴,不用想也知道赢得多惨烈。
池眠摆摆手,“客气,你眼睛怎么样?”
闫博满不在乎,“小反噬,我醒来第二天就能看见了。”
玄舒推开门,热情欢迎。
“谢师弟你来啦?师姐她刚醒,你快进去看看。”
谢无孽进屋。
闫博识趣的离开,和玄舒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样?”
“听说你筑基了,恭喜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无孽抿了抿唇,“侥幸。”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睡的时间久了点……这药可真苦。”
池眠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师叔送来的自然是极好的补药,就是这味道确实差强人意。
谢无孽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压一压。”
“糖葫芦?你从哪儿买的?白玉京可没这小玩意儿。”
池眠眼睛一亮,接过立刻咬下一颗,酸酸甜甜,冲散嘴里的辛辣苦涩。
“之前随手买的。”
“挺好,我也好久没吃这种零食了。”
池眠又咬下一颗。
盯着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谢无孽好似随口一问。
“你之前说的那位故人,有派人去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