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述：“我二舅姥爷他已经走了。”
白悠：“那你怎么没跟着他一起去呢？”
江述：“……”
“他去那地儿我去不了。”
白悠：“没事，我可以送你一程。”
“你不用送我去那儿。”江述表情认真，“你就送我到蒋家，然后再送我到明千玉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最后再送我回家……”
白悠忍无可忍，再次伸手去圈他脖子，这回他反应很快，躲开了，反手抓住白悠的双手。
白悠触电般猛地往回一抽，刚要伸手打他，江述突然捂着胃蹙眉。
虽然白悠认为他是装的，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停手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江述淡淡地说，“水果有点吃撑了。”
“……”
白悠真的无语：“你吃那么多干嘛？八百辈子没吃过啊？”
江述叹了口气：“不这样怎么搅黄相亲？我看不上人家没用，只能让人家看不上我。”
白悠说：“那你给这三家都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要是万一再传出去，你在圈子里还混不混了？”
江述笑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个屁。”白悠瞪他，“我就随口一说。”
江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果然。”
白悠：？
“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江述笑得高深莫测的。
“你，暗恋我。”
“放屁！”白悠是真的怒了，扑过去掐他脖子。
李叔在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缠斗的二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姐，这样不安全。”
白悠这才松了手。
“你都不同情我的吗？”江述惆怅地望着窗外，“一个包办婚姻的牺牲品。”
“我同情那些水果。”白悠冷冷地说，“都进狗肚子里了。”
江述继续如琼瑶剧女主角般忧伤地望着窗外：“你说要是他们传开了，我以后都找不到对象怎么办？”
“呵呵，想多了，不传开你也找不着对象。”白悠冷酷无情道，“没有人类想和一条狗结婚。”
“小姐，江先生，到了。”李叔在蒋家别墅的门口停下车。
“下去。”白悠冷酷无情道。
“等我。”江述说的认真，声音又磁性，落在耳中竟有几分深情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李叔的感觉。
白悠依然冷酷无情：“等个屁。”
江述正要说话，他这一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同时一个惊喜的男声响起：“白悠……呃……”
蒋沐川看见白悠的车眼前一亮，结果拉开车门意外看见里面竟然坐着江述。
正如陆行远所说，圈子里就没有谁不怕江述的。
以前是因为他是江震海的儿子，现在是因为，他是江述。
蒋沐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呼其名：“江总，你来啦。”
江述淡淡点了下头，回头对白悠说：“等我。”
蒋沐川：？
当着蒋沐川的面，白悠不好骂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尽量语气温和：“我不能等……”
话还没说完，蒋母凑到车门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江述来啦，悠悠也来啦，快进来坐呀。”
蒋母最喜欢白悠，想让她当儿媳妇，可是她不知为何好久都不来家里做客，此时看见哪里肯放人，几番推拉，白悠最终还是被迫下了车。
结果下了车，意外地看见了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心猛地一沉。
“悠悠来啦？”二叔的儿子白珏笑着和她打招呼，仿佛他们关系很好似的。
他身旁站着蒋沐羽，蒋沐川的妹妹，性格内向，文静乖巧，用蚊子似的小声打招呼：“江述哥，悠悠姐。”
原来这一家人都出来迎接江述了，规格还挺高。
就是白珏怎么混进来的？
因为二婶生孩子早，白珏比白悠还大一岁。
白悠也维持着表面的体面，笑着说：“哥，你怎么来了？”
白珏笑了：“你这是兴师问罪的语气呀，怎么我不能来？”
果然，表面的体面只能维持一秒，白珏说话就没有不夹枪带棒给她挖坑过。
白悠在心里冷笑，表面上依旧热情：“哪儿的话呀……”没想到她还没说完，旁边的江述突然出声：“对啊，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极冷，现场气氛陡然降到冰点。
白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怎么回答。
蒋母和蒋沐羽都愣住了，蒋沐川疯狂思考说点什么能缓和气氛，急的头都要秃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述再次出声。
“这才叫兴师问罪的语气，懂吗？”
他冲着白珏说完，继而转向蒋家三口人，一双桃花眼弯起漂亮的弧度：“我刚才开了个玩笑，没吓到你们吧？”
蒋母和蒋沐川赶忙说没有没有，而蒋沐羽脸都红了，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
白悠刚才也晃了两秒的神，不得不承认他这副皮囊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白珏知道这不是玩笑，但是现在也只能把它当个玩笑，打着哈哈：“哈哈哈，江总真会……”
说话间，江述连看都没看他，一手搭上蒋沐川的肩膀，揽着他往别墅里走，蒋沐川过于受宠若惊，一时之间都傻了。
蒋母也蛮吃惊的，赶紧一手拉着蒋沐言一手拉着白悠跟着走，白珏无人在意落在后面，干巴巴地补上最后两个字：“说笑。”
进了别墅之后，白悠总算知道白珏是来干嘛的了。
“你哥来找沐川谈生意。”蒋母笑眯眯地说，“是M国六个港口开发建设的大项目。”
六个港口？
白悠眼皮一抬，确实是大项目，她一点都不知道，白珏消息真灵通。
白珏没控制住，脸色变了变。
白悠不意外，白珏肯定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
但是他一定是在蒋母面前装的一副和自己极熟的样子，不然蒋母绝不会和她说这些。
弄不好，白珏能突然傍上蒋家，是借了自己这层关系。
果然，紧接着就听蒋母说：“这个项目很多人都想要呢，但是因为他是你哥，所以就给他了，都是一家人嘛。”说到最后一句，蒋母冲白悠挤挤眼睛，笑得暧昧。
这话听着是白珏能拿下这个项目都是因为白悠，白珏的脸色又是一变，白悠觉得今天晚上净看他表演变脸了。
接着，白悠微笑着对蒋母说：“柳姨，我去趟洗手间。”
蒋母笑着说：“去吧去吧。”
白悠进了洗手间，思考。
不能开这个口子，白珏以后借着她的名义和蒋家做生意，万一出了什么事肯定要她兜着。
必须和白珏撇清关系，也不能让蒋家尴尬，毕竟他们已经答应白珏合作了。
白悠构思了一套说辞，从洗手间出来，意外看见了白珏。
白珏开门见山：“我在追求蒋沐羽，我是真心喜欢她，我知道她大哥和她妈都挺喜欢你的，麻烦你帮我跟他们美言几句。”
白悠盯着他看。
想看看这人的脸皮是拿什么做的能这么厚。
骂过她打过她阴过她，现在还能像没事人似的再来找她帮忙。
末了，白悠笑了：“沈曼解决了吗？”
白珏脸色一变，继而很快恢复如常，道：“早都分了。”
“那欢欢呢？小月呢？小雨呢？”
“……”
白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调查我？”
“我调查你？”白悠笑了，“你配吗？”
白珏恼羞成怒：“白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你有什么资格跟她这么说话？”
江述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神色很冷。
白珏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一张脸涨的通红。
很快，他恢复如常，淡定道：“江总别生气，我刚才不过是和白悠开个玩笑。”
江述的声音很轻，但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和她开玩笑。”
白珏的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但是没办法。
在A城，没人敢忤逆江述，他就是天。
“对不起江总，对不起悠悠。”白珏挤出笑容，“那什么，我上个厕所。”
他逃也似的钻进厕所，白悠和江述转身往回走。
白悠轻声问江述：“你刚才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帮你看不出来？”江述带着几分嗔怪，“没良心。”
白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谢谢了。对了，我记得你家有好多港口吧？”
江述道：“嗯，全球五十多个吧，太多了记不清。”
“……”
还嘚瑟上了。
白悠口是心非地奉承：“哇，这么多，真厉害。”
“还有十多个油田，二十来个矿，还有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
谁问你了？
“怎么样，知道这些之后，是不是意识到不能再对我那么随便了？”
“……”
“你今天可是勒了一位万亿老总的脖子。”
“……”
我就应该把你勒死。
白悠不理他的屁话，问：“那港口开发这块你很熟了？”
江述立刻会意：“你想要那六个港口？”
白悠说：“不是我想要，是蒋沐川也许会给我。”
“给你？”江述瞬间来了兴致，“为什么？”
白悠不回答，正好这时候也走回客厅了，白悠冲蒋沐川招手：“沐川，借一步说话。”
蒋沐川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跟着白悠进了旁边的书房。
江述看到他的神态，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暗暗磨了磨牙，找了离书房最近的位置坐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很好，什么也听不到。
—
书房里，白悠先是把自己和白珏关系不好的事告诉了蒋沐川。
然后她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蒋沐川就出声了：“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合作了。”
紧接着蒋沐川垂下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忧伤：“自从上回……之后，你就不怎么来了，其实我是希望和你家合作的，但是我不敢贸然找你，你大哥又不在国内，联系不上……”
白悠出声道：“我也联系不上他，他现在特别忙。”
蒋沐川赶紧说：“知道知道，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白悠笑着说：“我知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蒋沐川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白悠突然想起来：“对了，白珏好像想追你妹妹，他那个人……”
话还没说完，蒋沐川就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的花名我也知道一些，更何况我妹妹根本就不喜欢他，她喜欢江述。”
白悠还没来得及吃惊，就听见蒋沐川说：“对了，你不是和江述关系特别好吗？麻烦你帮着撮合撮合呗？”
白悠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造的谣？
白悠直接就问了：“你听谁说的我俩关系好？”
蒋沐川没想到她会有此问，愣了愣才回答：“江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