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知道今天会见到赵祁恒,不然也不会非要代替林照过来慰问闵家,他是不喜欢闵家不喜欢闵金瑛,可让梁曼韶一个人去能见到赵祁恒的地方,林煦死也不会同意。
赵祁恒一出现,林煦警铃大作,往前一步紧紧贴在梁曼韶身边。
赵祁恒捏了捏领带夹,跟梁曼韶打招呼,无视了旁边的林煦:“伯父的病怎么样了?伯母打电话跟我说了,只不是深圳事情太多,我还没找到时间去广州探望。”
林煦冷笑一声:“没什么好探望的,曼韶爸爸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上门打扰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梁曼韶没有制止这唇枪舌战,只是一脸平静地与赵祁恒寒暄:“有心了。他没有什么大碍,注意饮食身体就好。”
赵祁恒脸色未变,儒雅矜贵还是那个人前得体的赵总。他连同林煦的言语也一起无视,问梁曼韶:“你工作怎么样了?事情都解决了吗?”
梁曼韶还没有回答,林煦已经横眉立目:“你还好意思问?你不知道她走到今天有多难吗?你说着喜欢她,可你却要毁了她的事业,还在这里假情假意。虚伪禽兽!”
面对指责怒骂,赵祁恒眼皮都懒得抬:“这些我早就和曼韶解释过了,我对你没有解释的必要。正如你所说,我认识曼韶的八年,是她从实习生一路打拼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我也是靠我自己双手打拼过的,我知道其中艰辛,曼韶眼里的事业有多重要,我能理解。”他看林煦的目光冷冷尽是不屑,“也许,不是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能理解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林煦低声怒吼,捏紧了拳头几欲上前砸人,仅凭梁曼韶拉着他的手腕才冷静两分。
他又说:“你别以为我们都还蒙在鼓里。你找人监视阿韶,没你提供的照片,谁能咬死我们在新加坡就在一起?”
赵祁恒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坦然承认其中半句:“是,我是找人监视曼韶了,我心里到现在还有她,我还在等她。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为这事辩解,可照片我自始至终没有给过任何人。”他金丝边框后眼睛微微眯起来,“倒是你,处处给曼韶的事业留祸害留把柄,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林煦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不怒反笑:“你说喜欢她?喜欢她就是跟她分手?喜欢她就是三年都不重新追她?你这叫什么喜欢,你就是等她低头服软给你当贤妻良母。我告诉你,你等到牙都掉了,那一天你都休想等到!”
“你……”赵祁恒精心维护的面具终于在此刻撕开,恼羞成怒得脸色爆红,指着林煦说不出话来。
梁曼韶先一步拦住两人:“师哥。借一步说话吗?就我和你,聊一聊。”
赵祁恒没料到梁曼韶在此时提这个要求,眉心动了动,脚步停在原地。林煦大吃一惊,捏住梁曼韶的指尖,立刻说:“不可以。”
梁曼韶压着林煦的手背,“就两句话。”
林煦不愿意在赵祁恒面前跟梁曼韶起冲突,只压低了声音,把愤怒换做哀怨:“有什么我不能听?”
梁曼韶直接说:“我怕你跟他打起来,放心,对我放心好吗?”
林煦有千百个不愿意,又不能反驳梁曼韶,只能狠狠瞪了赵祁恒一眼,对梁曼韶提要求:“十分钟,不,五分钟。”
梁曼韶旁若无人地亲亲林煦的脸颊,点头说好。
林煦摸摸梁曼韶亲过的地方,看着赵祁恒阴沉几分的脸色,终于好受了一些,乖乖在原地等梁曼韶。
梁曼韶找招待客人的佣人问了一声,找了间空的会客室。
门一关,赵祁恒率先开口:“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怨恨林煦吗?”
梁曼韶算着时间不多,直接忽视赵祁恒的问题,单刀直入,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赵祁恒。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眯起眼来审视梁曼韶,和她手上那个文件袋。
梁曼韶把文件袋再往前递了递:“不好奇吗?”
赵祁恒手指握拳,许久才伸过来,把文件袋接过去打开。内里厚厚一沓资料,赵祁恒只看第一页就要压着眉头掩饰心惊。
“师哥,你了解我的野心,我也了解你的。你帮闵金瑛做事才能扶摇直上,我不说什么。闵金瑛纯靠她一个人走正路,别说十年,就是花四十年五十年,也拼不出来今时今日的地位。你做得很高明很小心了,难怪她这么信任你,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祁恒捏着资料和文件袋,在梁曼韶面前扬了扬:“曼韶,闵金瑛没有那么简单,你把这些事情捅出去,只会给你自己带来危险。”
“我不需要把东西捅出去得罪闵家,我只需要告诉闵金瑛,她自然会取舍。要么她进去,要么你替她锒铛入狱。你比我了解闵金瑛的,师哥。”
赵祁恒抬眼看梁曼韶,他抬手摘下眼镜,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阻碍地对视。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怀疑我害你?不是我啊曼韶,我说了不是我。”
梁曼韶不为所动:“王永峰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拿照片作证,他编织罪名。你想让我和林煦分开,甚至跟你离开北京。他利用这封邮件换他老板的举荐。”
赵祁恒没有说话,双唇紧抿,不置一词,承认也没有,辩驳也没有。
梁曼韶笑笑:“可是师哥,王永峰是多么老油条,两头下注的事情他没少做。那封邮件写得漏洞百出,我毫发无损,明天就回北京上班,他没什么不能和我解释的。他下个月去美国接他老板的位置,让战投VP来欠我的人情,这个机会可不是常有的,我都没有理由去怨恨王永峰了。”
她看着赵祁恒惨白的脸色,往前走一步:“师哥,我这是跟你学的,你教过我,人不能和还有用的人过不去。”
这句话说出来,梁曼韶自己都觉得心酸。
从前她刚入职场懵懂无知,跟着上司做项目,沉静不爱交际,只懂得埋头做事。是赵祁恒把职场上遇到的人事物掰碎了给她解释和提点。是他言传身教,他教她揣度人心,他教她虚与委蛇,他教她分析利弊,他教她阳奉阴违。
她明白他们的人生目标并不一致,她也接受他们从亲密无间到分道扬镳,可从来没有想过,她和赵祁恒会站在这样的对立面。
赵祁恒低头冷笑:“我该夸你一句学得不错,是吗?”他抬眼看梁曼韶,满眼都是不甘,“林煦那小子骂得不错,我真的很后悔。我确实不应该傻等你回头,我应该早跟你求复合,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少。林煦那款的毛头小子二世祖也不是头一个,我没想到你会为他……”
“好了。”梁曼韶厉声打断赵祁恒的话,“这事跟他无关。这句话我只说最后一遍。我们不再有什么可能了,你能明白接受这个事实,我就不会公开这些。人前人后,我还是会敬重你叫你一声师哥。你……好自为之吧。”
梁曼韶转身就走,临到会客室门口,脚步停住,回头来深深看着赵祁恒。两人之间隔着三米远,她已经准备离开,他还留在原地。
她忽然想到答应和他当男女朋友的那天,是她毕业典礼。他站在茂盛的法桐树下,长身玉立,告诉她谭静正式给她发了offer,说谭静还承诺等她从英国读完硕士回来直接带她工作。
年岁如流水过,人的模样似乎还是别无二致,却又面目全非,赵祁恒于她是这样,她于赵祁恒也是如此。
梁曼韶扭头回来,看着压下去的门把手:“师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真心喜欢过你。”
赵祁恒身形一震。梁曼韶再也没有回头,开门走了出去。
林煦就在会客室外等,门一开,他三两步就迎上去,握住梁曼韶冰冷的指尖:“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他整你的证据甩他脸上了?所以不让我进去,怕我忍不住跟他打起来?”
梁曼韶白他一眼:“不全对。你也知道,他做得很隐蔽,除了私家侦探的照片,其他都查不到跟他的关系。我给他的,是他这几年帮闵金瑛做事的证据。我让云萍托人找的。”
林煦一下子想明白其中关窍,点点头。
证明赵祁恒做没做并不重要,让赵祁恒以后不敢动,才是最要紧的。
该应酬的都已经应酬过,该慰问的也慰问完了,林煦看闵家这边没什么事,和梁曼韶去跟闵金瑛说了一声就先离开。
两人没有在深圳多停留一天,直接回酒店换了衣服提了行李就直奔机场回北京。一路上梁曼韶拿着电脑敲邮件,林煦都有些疑惑,明明还没有梁曼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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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要复工的消息,也没跟他说接了哪家的offer,她这时在忙什么呢?林煦忙完一阵就凑过来看梁曼韶写的是什么。
梁曼韶也不避忌,写完一半,索性侧过电脑去,让林煦能看清楚邮件的内容。
林煦挑眉:“Joseph滥用职权的投诉信?你确认是他跟赵祁恒一起干的?要一封邮件还一封邮件?”
梁曼韶摇摇头:“其实证据还不够,我刚刚也诈了赵祁恒,他没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彭彭跟我说,Sam已经跳槽了,Joseph也在准备去纽约接他的班,但Joseph这个人吧,我和他共事很久了,能力不够,也德不配位,弄得合作都乌烟瘴气的,推什么都难。我只是陈述我看到的事实,提出我的观点,即便我不在Spark了,我也不希望我招来的人以后要跟这样的部门领导合作。”
“好骑士啊。”林煦摸摸梁曼韶的脸颊,“难得见你这么不冷静理性的。”
“怎么会?我觉得我很冷静啊,这件事虽然对我本人眼下没什么好处,可以后我跳槽了要把人挖过去,就得靠这样一件件事在他们心里加分。”
林煦点点头认为有道理,划拉两下邮件,又说记得把Joseph在和Healing合作过程中搞的鬼都记进去。
梁曼韶点点头继续写邮件,边写边说:“现在我手头上的offer,大公司居多,可是我最心动的,还是我前老板静姐。她要创业单干,开广告公司。”
“创业单干?”
“是啊,上次在北京也和她聊过,我们都说现在不是创业的好时候。可是她说这么多年了,还是想试试,起码自己能控制的职场,氛围不会让自己恶心。”
林煦啧啧:“这才是真的浪漫主义。”
梁曼韶停了手上的动作,认真跟林煦说:“你不知道,我前老板真的是特别特好的人,能力又强,心里又好,手腕也高明。之前我还在读本科的时候,也不是专业对口的,可她却招我进去手把手教我,我去读硕士,她还提前给我发offer,说留到我硕士毕业直接入职。”
梁曼韶说着叹了口气,似乎跟着记忆回到了过往:“说起来这个offer,还是我前老板特意让赵祁恒来转告,在毕业典礼上告诉我的。”
“毕业典礼?”林煦眯起眼睛。
“嗯,对。”梁曼韶抿抿嘴唇,握着林煦的手,“你别吃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是那天我特别特别高兴,既拿到了offer,还知道我前老板静姐答应以后会直接带我工作,我第一次觉得我真的可以在外头独立生活。”
林煦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那天他看见的,梁曼韶欢呼雀跃着拥抱赵祁恒,不是因为和赵祁恒热恋缠绵,而更多是她得到想要的offer和老板。
此刻深圳阴雨连绵,林煦却忽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多年积攒的怨和妒都散了不少。
梁曼韶看林煦表情由阴转晴,伸手揉了揉他脸颊:“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林煦张口想把自己大老远跑回来找她的事情和盘托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让梁曼韶知道自己曾经在赵祁恒面前那么自卑嫉妒,好像有点太丢脸了。他还是把话忍了下来。
他沉下脸:“有点吃醋,想起赵祁恒跟你同居这么多年,我们还没有真正住到同一个屋檐下。”
梁曼韶笑了笑,手指在林煦和她自己之间划了两个来回:“我们这样还不算吗?不是你家就是我家,我现在都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过一张床。”
林煦得寸进尺得越发理直气壮,也不管前面还有司机,直接抱住梁曼韶的腰,低头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那不一样,有一个地方是我们的家。是我们一起的。”他把重音狠狠咬在“我们”两个字上。
梁曼韶揉小狗头一样揉了揉林煦的发顶,犹犹豫豫地开口:“那我们,回北京去看房子?换个大点的,起码两居室,一间卧室,一间书房,餐厅客厅都独立,还可以给将军弄个满墙的猫爬架。”
林煦眼睛一亮:“你也这样想很久了对不对?”
梁曼韶朝他温柔一笑,摸着他的脸颊:“我可以和你一起试试。”
“我们,可以一起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