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梁曼韶柔声解释,推开林煦的手,“我怕太尴尬了,上回在潮庆楼乱成一锅粥,再见到不是很奇怪吗?”
林煦不以为意:“那有什么,他们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他嘻嘻笑了下,挠挠头,“其实在去潮庆楼之前我就跟他们说了,说我在追你。”
“啊?”梁曼韶瞪大眼睛,“那过年那时候……你是故意带你家里人来潮庆楼的?”
林煦赶紧摇头:“我哪里敢啊!你要知道了该生我的气了!我姐那时候确实是要去找你哥谈生意来着。总之,我家里人都知道我和你是认真的。”
梁曼韶还是摇头:“那更要不要了,我怕被问起结婚不结婚的,我对我爸妈是一向直接惯了,可是对你家里人,我既不想敷衍他们,也不想让我自己难受。”
林煦指天发誓:“我保证他们半个字不提,我爸妈都很开明的。我爸有点那什么,我妈特别好的,我姐也是。我姐和姐夫结婚这么久,年也是分开过,我小外甥也是跟我姐姓。”
梁曼韶眨眨眼睛:“叫什么名字?”
林煦啧了一声,指着梁曼韶:“别想转移话题。”
梁曼韶双眉上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但还是坚定地摇头。
林煦这下是拿不住梁曼韶到底因为什么这么坚持,低头蹭着她的颈窝哀求:“告诉我嘛,到底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家里人吗?他们上次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到底为什么?”
林煦撒起娇来如同大型犬,缠得梁曼韶都受不了,用尽办法推开他的脑袋。
她犹豫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嗯……我会看着眼红。”
“啊?
这些阴暗而酸涩的想法,让梁曼韶觉得说出来都让自己的喉咙发黏脸颊发烫。
眼前林煦微微皱着眉头,用关切的眼神看她,等她把话说完。可这却让梁曼韶更难开口。
怎么说呢?每回她看别人家父母子女和和美美,她都心里不是滋味,说羡慕太轻,说妒忌太过。父母如何她从来都没有办法决定或改变,这是她怎么也争取不来的东西,是她怎么优秀也不会拥有的东西。梁曼韶理性上明白,可感性上却怎么也化不开心头的不甘。
林煦没有等到梁曼韶接下来的解释,可他也隐隐约约明白几分。他双臂环着梁曼韶,柔声安慰:“阿韶,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家里人,你也可以当作你的家里人。他们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梁曼韶看向他,忽然觉得林煦似乎是像孩子跟好朋友分享玩具一样,什么好玩什么有意思,但凡是他觉得好的,都捧到她面前来让她挑选。
她本能地想要摇头说不是这样,家人这是血缘天生,哪里有什么是可以共享的。可林煦这姿态饱含关心,让她不忍心拒绝,犹豫半天,也只是说自己会考虑。
林煦怎么会是轻易放弃的人。
梁曼韶因为父亲的病要在广州呆个一两周再走,林煦也不着急,软磨硬泡地,时不时就提一句想和她去林家吃饭,梁曼韶脸色冷了他就退一步道歉哄人,梁曼韶心情不错他就凑上来撒娇耍赖。
最后梁曼韶到底是没有点头。
梁文正有天却说要带着礼去林家登门,说梁父专家复诊一切都好,他要去答谢林煦帮忙,专门跟梁曼韶提了要一起去林家。
哥哥这么一说,梁曼韶立马想到了是不是林煦另辟蹊径,当着哥哥的面就要打电话质问林煦。梁文正忙拦下来,说自己和林照现在是生意伙伴,本来就来往不少,现在于情于理都应该上门去送礼说声谢谢。
梁曼韶半信半疑,直到她晚上跟林煦说起这件事时,看到他惊讶表情,才相信确实不是林煦又给她设埋伏。
林煦似乎察觉出几分梁曼韶对他的怀疑,指天发誓自己是才知道这事,又笑嘻嘻地抱着梁曼韶说一定会给家里人打预防针,还说沈致诚怎么来他家吃饭的,梁曼韶就怎么去,只按照朋友同学生意伙伴的标准,保证一不严肃,二不铺张。
不过林煦的保证确实作数,梁曼韶和梁文正登林家门那天,桌上菜色虽然多,但也都是家里佣人和月嫂做的家常菜,林照刚出月子,丈夫也住在林家照顾孩子,晚饭时索性把孩子抱着,一边哄睡一边跟客人聊天。
饭桌上话题轻松,是梁家饭桌上从来没有过的舒服。不是关心梁父的术后康复,就是聊上海潮庆楼分店的生意,林父偶然一句开口问梁曼韶,被林母一个眼神过来,也不知原来想问什么,话出口是改成了问她北京天气如何,现在首都空气治理应该也不错了。
梁曼韶本身并不是怯场的人,在这舒服的氛围中也是更健谈,笑着回答说这几年空气好很多,要是想去的话,秋天可以去北京转转,秋高气爽,也没有暑假那么多人。
林母顺着这话题说起还有个从前的生意伙伴住在北京,正好秋天可以顺路拜访,又问梁曼韶北京如今哪里哪里是怎么样的街貌风光,和多年前她见的有如何如何不同。两个人边吃边聊,连旁边的林煦都不大能插得进去话。
吃过了饭,林照说起今年明前的福鼎白毫银针还没喝两回,请大家去家里的茶室小坐。白茶喝了晚上也不担心影响睡眠,除了林照的丈夫得抱孩子回去喂奶哄睡,其他都去了茶室喝茶聊天。
林母说晚上睡觉浅,只喝了两口就放下,和梁曼韶说起林煦小时候的糗事,忽然说楼上还有老照片,拉着梁曼韶要上楼去看。林煦一听是自己的事,瞪着眼要追上去,却被林母三两下打回去,根本不让他跟着上楼。
上了楼,林母先让梁曼韶在玻璃花房等,自己去书房把相册取出来,一拿拿了两三本,梁曼韶忙起身去帮忙,一看里面还有高中的毕业相册。
林母笑着说:“林煦跟我们说起你的时候,就是拿你们高中的毕业相册跟我们说的,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从来没听他说,可是他姐姐却知道你,还知道你们是同桌。真是的,他喜欢谁从来没瞒过我和他爸爸,还是头一回。”
梁曼韶顺着这话说:“他前女友是确实不少,从小就很受欢迎吧?”
林母握着梁曼韶的手,认真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梁曼韶垂下眼去点点头,犹豫了半晌又说:“我也是认真的。”
林母喜出望外,拍拍梁曼韶的手,越看她越高兴,顺着刚刚的话题,抽出相册中的一本,一张张跟梁曼韶讲,说这些大多是夫妻俩工作间隙回来自己拿相机给女儿儿子拍的,每次时间紧,可快门恨不得一直按,许多照片上林照和林煦的表情都搞笑古怪,一看就是生活日常,并不是刻意摆拍。
都说镜头是摄影师的眼睛,每张照片上都是相机后头的感情。梁曼韶一张张翻看,只觉得一颗心被暖得软软,又软又酸。
梁曼韶家当然也有家庭相册,可大多都是每年定时定点去拍的全家福,一张张精致得可以放大装框出来悬挂展示,可却没有几张是这样的温情柔软。
甚至在林家的全家福里头,还有一张是七八岁的林煦西装革履梳起大背头,可脸却皱得不行,非要把鬼脸做到极致。林母看着这照片一直笑,说一家人难得去拍正经全家福,可林煦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一天下来没有一张是表情正常,就这张还是万里挑一的看得过去。
梁曼韶笑道:“是他会做的事。”
林母看着梁曼韶的笑容,忽然说:“他这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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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跟我们说了很多你的事。要说谢谢,我还得跟你说一句谢谢。你也知道他从小到大没个正经样子,书也不好好读,讨打讨骂讨关注。我和他爸爸那时候工作忙不上管他,都要送他去国外混文凭了,现在他愿意用心做事情,还做得有声有色的,我知道都得谢谢你。”
梁曼韶抬头看向林母,却看见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方形的绒布盒子,梁曼韶一看那盒子脸色就变了,还没等她说什么,林母已经把盒子放到她手里。
“我……不行这……”
林母压着她的手:“这是我的谢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以前倒卖玉石的,看见不错的料子,成本价留的镯子而已。不是什么祖传的老翠。”
话是说得客气,可梁曼韶都觉得自己额头要冒汗了:“我和林煦在一起也不过半年多,也没有什么大的打算,这个礼实在是不能收。”
林母直接把盒子打开,拿着镯子轻飘飘放到梁曼韶手里:“我丢在这个儿子身上让他好好读书的钱都远不止这个数,只是见面礼而已。”
花房里头灯光昏暗,可林母手里的镯子都起了光,即便梁曼韶不是行家,可珠宝玉石的价格不言自明,这哪里是“不错的料子”就能简单糊弄过去的。
“伯母,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您的心意和祝福我明白,可是……”
林母已经把镯子往梁曼韶的手腕上比圈口,看梁曼韶还是拒绝,又正色道:“那你就当作是赔礼。”
“赔礼?”
“我知道林煦性格莽撞,他也跟我说过,你因为工作的事情拒绝过他很多次。我也是自己打拼过的人,虽然说人活到七老八十现在已经不算出奇,可要想有所成就想出人头地,被耽误一两年错过了机会,那就是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回来。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就更是这样了。你担的风险和损失,不是这只镯子能赔偿的。我替林煦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梁曼韶被这话说得一愣,林母看她不再拒绝,抽出盒子里的丝巾,直接把镯子戴到了梁曼韶的手腕上。她托着梁曼韶的手腕和镯子看了又看,笑容轻松,直说幸好当初没有把圈口做得太大,现在正正好。
两人又坐着聊了好一会儿的天,直到林煦上楼来,说阿姨做好了甜品可以下楼吃一些,梁曼韶才和林母起身往楼下走。
林煦帮忙把相册抱回去,一眼就看见梁曼韶不自在地右手握左手,捏着手腕的镯子。
林煦凑过去看,梁曼韶抬手让镯子对着光,高冰满翠帝王绿,在室内灯光下已经惹眼,如果是在自然光下,简直不敢想会有多好看。
林煦点点头道:“我姐也有一只,她成人礼那年我妈送她的,只是她怀孕了就有一阵子没戴了。我听他们说过有一对,几十年前我妈刚去玩翡翠就留下来的,说起来我都没见过这只。”
梁曼韶皱眉头,右手一握就要把镯子褪下来:“那还是还回去吧。”
林煦单手抱着相册,把梁曼韶的右手拉开,“干嘛?成双成对的东西,拿了就还多不吉利。你就说你喜欢不喜欢吧?”
“你也说是老料子了,我不懂翡翠,可我也知道好翠一年不如一年。这太贵重了。”
林煦啧了一声,捏捏梁曼韶的脸颊,“你就说你喜欢不喜欢?好看不好看?”
梁曼韶看着手上一圈水润满绿看了半晌,耳边又响起林母最后那段话,认真点点头:“那当然好看啊。喜欢是喜欢……”
林煦笑起来,捏着梁曼韶的下巴在她脸颊亲一口:“喜欢那就值得。”
“如果我们……”梁曼韶喃喃。
“话收回去,没有不好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