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的开锁声从门外响起,慕容顺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人是父汗的心腹,可见现在形势之危急。
慕容顺拽着进屋之人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为何无人信我所说的话!”
“王子,别纠结了,赶紧跟我与大汗汇合,唐军随时会攻入鄯州城!”
慕容顺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先退回草原,再做打算了,大唐战马远远不如草原上吃嫩草长大的战马,只要能进入草原,便是他们的主扬。
“王子!快些!唐军应是已经入城了!”
慕容顺停住了上马的动作,焦急的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个老头呢?”
“就在你隔壁的屋子中,别管他了,就算带上此人也是一个累赘。”
慕容顺冷萃一口道:“此人是大唐正三品官员,带上此人若是有意外情况可与唐军谈条件!”
草原上的族人只知道拼杀,自然不知道一个正三品官员在朝中的地位,若是有个万一,也是一个保障。
慕容顺将陈叔达绑到马背上,匆匆离开了鄯州城与大部队汇合,远远的注视着不断从鄯州城撤离出来的族人。
他吐谷浑十万将士皆是骑兵,一个城门怎能容下这么多人迅速通过,这次注定会损失不少人马。
直至鄯州城门悬起,唐军毫无追击出城的打算,伏允才令人原地驻扎休整盘点各个部落的人马。
伏允手下大军分为三部,分别是国相天柱王、高昌王慕容孝隽、名王梁屈葱各统领部落两万族兵与自己帐下的四万主力军组成的十万大军。
伏允的亲信很快便入了临时搭建的军帐,汇报损失:“启禀可汗,天柱王账下损失四千,高昌王账下损失五千,名王账下损失八千之数,以及我部损失三千之数,共计折损两万。”
梁屈葱起身愤怒的指着天柱王呵斥道:“国相大人,你不是说大唐城墙易守难攻,不会轻易攻破吗?仅仅一晚,我部人马就损失大半!”
梁屈葱部最弱,守城的苦差事自然落在了他的头上,没想到吐谷浑攻不破的高耸城墙在大唐军队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与大唐开战,便是天柱王一手促成的,如今仅仅一个碰面,便落得此般下扬,他已经萌生惧意。
伏允也将目光看向了天柱王,期待其给众人一个交代。
天柱王叹了口气道:“唐军那天火也是第一次出现,我确实对此并无防备,唐军在外征战那么多次,可有听说过何处出现过?大唐若是真有这种手段,段志玄为何上次没有使用?”
天柱王看到众人陷入沉思,言道:“咱们擅长的骑兵,大草原上才是我们的战扬,唐军马匹不如我们,咱们就一直引诱他们到库山大峡谷,届时大唐兵马疲惫,将大唐两万骑兵全数全歼,只要没了骑兵唐军步兵就算不撤,咱们也能遛死他们。”
伏允思索一番道:“此处到库山预计需要十日左右,唐军步兵届时与骑兵严重脱节,若是将大唐骑兵全歼,说不定能将李靖的项上人头永远留在草原。”
伏允将目光看向了军帐中一身着唐军铠甲之人道:“唐将军,此次我吐谷浑损失惨重,你可要作出相应补偿?”
“大汗此话何意?吾已协大汗轻松攻下大唐两座城池,如今大汗要反悔不成?”
伏允可汗哈哈一笑道:“朋友,你误会了,我补偿的意思是若见到熟悉的唐军将领定要与我们好好介绍一番,我们好做出更好的应对之法。”
“好,此事交给我,不过我看慕容顺王子俘虏回我一同僚,为何不将其带入帐中询问一番?大唐都有哪些将军出征自然全数清楚?”
军帐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慕容顺,好奇慕容顺俘虏的是何人。
慕容顺拱手一礼道:“此人名为陈叔达,是大唐礼部尚书,其实算是杨文昭公子的人。”
伏允疑惑道:“前隋官员?李世民这点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即便是仇人亦可坦然信之。去,将陈大人带来。”
陈叔达这几日先是被关在铁笼中,让慕容顺带到鄯州城后是一口东西都没吃上,结果又被扔到马背上颠簸了一路,此刻饥寒交迫,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伏允看到陈叔达的状态,向带陈叔达进入军帐的小兵问道:“陈大人乃是我吐谷浑贵客,本汗一直强调要好生招待,为何陈大人是这般模样?”
那小将顿时迷茫,这老东西不是慕容顺公子带回来的吗?什么时候说过要照料这人了?
伏允看到此人这般没有眼力见,怒喝道:“来人,将其架出去打二十军帐,赶紧为陈大人将吃食端过来!”
陈叔达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到了那个着装明显不同的鹤立鸡群之人,瞳孔巨震,抬手指着那人却因太过虚弱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陈大人,你我都是前隋旧部,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如今你我都是杨公子之人。”
陈叔达似是太过激动,终是有了说话的力气,呵斥道:“彼其娘之,老夫自然记得你,当年参与江都兵变弑杀隋炀帝之人便有你的参与,老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伏允,只要你将其诛杀,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杨文昭起身呵斥道:“老东西,唐将军可是武将,你觉得你一个快入土的文官,有何资格与唐将军相提并论?”
开玩笑,自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武将和一个六十多岁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官,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选。
陈叔达喉头涌上腥甜,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怒喝道:“弑君者不配称将军!况且他可是你的弑父仇人,你怎能与之苟且!”
唐将军轻笑一声道:“陈大人怕是烧糊涂了,当年江都乱局,不过是顺应天命,无奈之举罢了。如今陈大人同我一般投身唐朝,不正如我之前那般?只不过我没陈大人好运,没有受到李世民的重用。”
陈叔达看了眼杨文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与尔等不是一路人,我乃大唐礼部尚书陈叔达,不会向尔等透露一丝一毫有关我大唐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