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大唐:开局便被长乐赖上了》 第144章 郁闷的陈叔达 进入马车,杨晨便好奇的发现陈叔达竟然拎着一个鸟笼,不由好奇问道:“咦?陈大人还有养鸟的爱好?” 陈叔达哈哈一笑道:“年纪大了,总要有些小爱好打发时间不是?” 杨晨哈哈一笑道:“是极是极,谁能没点小爱好?” 说完看着鸟笼咽了咽口水,陈叔达下意识的将鸟笼朝自己身后放了放。 杨晨心中冷笑,不愧是称职的间谍,都到这时候了还贼心不死。 待车队驶出长安城,天空已经翻出一抹鱼肚白,李靖正站在大道上等着杨晨,薛仁贵在其身侧,两个月未见的薛仁贵也黝黑了几分,此刻脸上已然多了几分军人的坚韧。 杨晨跳下马车,朝着李靖拱手行礼道:“酒精调度使见过大将军!” 李靖点了点头道:“你的马车跟在我等后面即可,至于酒精安排到大军中央位置即可,酒精的重要已经不需要再度强调,他们训练之时已经有所体验,就算为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他们也会死死看住的。” 杨晨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大将军了。” 杨晨并没有将酒精怕火的事情说出来,现在酒精密封极好,且被土盖着完全不用担心被火引燃。 可若是说出来,还不知道军中有没有细作,反而更不安全。 大军出征,一路上百姓纷纷避让,还时不时有为大唐军队助威者,行军一月有余并未任何意外发生。 陈叔达也是耐得住性子,一路上没有放过一只信鸽,可杨晨明白,陈叔达虽然表面平静,越接近吐谷浑,他便越是焦急。 杨晨对陈叔达的防范更加不敢有丝毫松懈,整个军帐,除了杨晨,剩下唯一一个知道陈叔达身份的人便是李靖,薛仁贵白天睡觉,晚上负责监视。 所有人也只是觉得薛仁贵第一次出征,巡视的过于频繁,每个第一次领兵的将军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都当薛仁贵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太过激情。 夕阳西下,薛仁贵再次回到队伍,跟在了李靖的后面。 李道宗哈哈一笑道:“仁贵,巡视不必这般频繁,上战扬的多为老兵,行军过程中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薛仁贵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不想着以防万一嘛!” “哈哈,此次战争过后,你就不会这般频繁的巡查了,毕竟你的‘好心’会带给将士不小的压力。” 这种事情李靖自然教过薛仁贵,薛仁贵只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夜幕降临,安营扎寨,很快整个军队在夜幕下陷入了安静之中,没有一丝动静。 杨晨突然起身,捂着肚子‘哎呦’了两声,埋怨道:“这军中伙食真是寡淡,竟是见不得一点荤腥,本驸马又闹肚子了。”杨晨说完捂着肚子飞快的冲出了军帐。 陈叔达猛地睁开双瞳,赶紧拿出小纸条写了两封密信绑在了鸽子腿上,撩开军帐的帘子,见四下无人将两只鸽子抛飞了出去。 回到帐中,将仅剩的那只鸽子放飞在营帐中,鸟笼在地上狠狠一砸,多了一个豁口。 薛仁贵拎着两只死鸽子进了李靖的军帐,摇了摇头道:“陈叔达只放飞了两只。” 杨晨恨恨道:“这老狐狸,真是该死!这不是折腾人嘛。” 李靖看着纸条上传递的信息,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已经无需再对陈叔达有所防备。” 杨晨顿时脑袋一痒,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啊,若是三只鸽子都没了,想不让人怀疑都不可能,那么那只鸽子一定不在陈叔达的控制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信鸽一开始就只有两只。” 李靖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杨晨所想。 杨晨突然心中有一个坏坏的想法,嘿嘿一笑道:“来来来,让我烤一只带回去,另外一只藏着,等快到了凉州再给陈大人带回去。” 李靖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会拿捏人心,给人家一丝希望,最后关头再让其失望,也不怕将那老小子气死?”说完便将那个小纸条拆下来的鸽子扔给了杨晨。 杨晨手脚麻利的将鸽子毛褪掉,剖出内脏拿个小木棍插着便在篝火上烤了起来,很快蕉香便在李靖的帐中蔓延开来。 杨晨将鸽子肉烤熟便拿着插着鸽子的小木棍高高兴兴的冲出了李靖的营帐。 李靖看着杨晨离开的背影道:“驸马一直都这么蔫坏吗?” 薛仁贵挠了挠脑袋,疑惑道:“没有啊,家主一直挺正直的啊?” 李靖摇了摇头道:“既然已经没有了暗中的威胁,你今日就好好睡觉,明日跟着队伍出发,免得引人怀疑。” 薛仁贵点了点头,便也退出了营帐。 杨晨掀开营帐便兴高采烈喊道:“陈大人,陈大人,你看我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发现了什么?” 结果一只鸽子撞在了杨晨脸上,还好杨晨眼疾手快,一把便将那只乱飞的鸽子抓在了手里。 “咦?陈大人,这不是你的鸽子吗?怎的还飞出来了?” 陈叔达急匆匆的跑到杨晨边上,喘着粗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驸、驸马,笼子掉地上摔坏了,有两只飞出了营帐!” 杨晨一手抓着鸽子,一只手不留痕迹的往背后藏了藏。 杨晨不自然的动作自然瞒不过陈叔达,陈叔达疑惑道:“驸马?你背后的是什么?” 杨晨尴尬一笑,将烤熟的鸽子递给了陈叔达,言道:“陈大人,军中伙食实在太过艰难,赶紧吃点肉食补补。” 陈叔达眼睛狂跳,一眼便认出手中烤熟的是飞禽,可能是自己放出去的鸽子,不过一想到还有一只将消息传出去了便安心不少。 面露苦涩,摇了摇头道:“驸马将这只也烤了吧,老夫笼子已坏,也无法养着了!” 又是一个半月的行军,休整过后,一日便可到达凉州城,行军所过之处地上箭矢遍野,有隶属唐军的,也有隶属吐谷浑的。 杨晨随地捡起一只吐谷浑的箭矢,顺着薛仁贵射穿的箭伤插在了已经干瘪的鸽子尸体上。 “陈大人,我在营帐外又捡到了一只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跑掉的那只。” 陈叔达顺着杨晨的手掌望去,那只已经成了干尸的鸽子腿上还绑着自己写的密信小竹筒,当即嘴角抽了抽,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145章 陈叔达之死? 陈叔达强压心中的震惊,问道:“驸马爷,不知这画卷从何而来?” 杨晨回过神,嘴角微微扬起,笑眯眯的看着陈叔达,将手中画卷卷了起来。 “杨文昭,隋炀帝最后一个活着的儿子。” 陈叔达自知身份已经暴露,索性不装了,冷笑一声道:“既然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脖子一歪,皱巴巴的脖颈整个亮了出来,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好似在说:‘你砍我啊!你有本事来砍我啊!’ 杨晨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杀你,其实你绑架我之后你的身份便已经暴露了,陛下的暗卫可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陈叔达一阵苦笑,怪不得自己放飞的消息个个石沉大海,也收不到任何来信。 “那陛下为何还让我来吐谷浑?难道陛下就不怕我投奔吐谷浑?” 杨晨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猛拍车厢,嘲讽道:“投奔吐谷浑?且不说你这一把老骨头能干什么,即便投奔过去呢?出使大唐?游说陛下将吾妻许配给慕容顺?亦或者杨文昭?” 陈叔达被羞辱的满脸涨红,咬牙切齿道:“那你想如何?” 杨晨叹了口气道:“我欠某人一条命,他托我饶杨文昭一死,如今又托我将杨文昭全须全尾的带回长安!” 陈叔达猛地抬头,震惊道:“公主殿下?她没死?” 杨晨轻笑一声道:“是啊,如今已经怀有身孕七月有余,马上便可诞下一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了。” 陈叔达眸光暗淡,叹了口气道:“所以是公主殿下是为了我二人才委身于李二的?” 陈叔达这么一说,杨晨也觉得合理万分,不然杨佳仙怎的突然就愿意进宫了?应该是被自己老丈人胁迫了。 杨晨接着陈叔达的话便接着往下说道:“没错,若不是杨妃,你早就身首异处了,杨妃发现你二人被骗了,特意请求陛下饶你二人性命,此次让你跟随,也是指望你劝劝杨文昭莫要再做登上那个位置的美梦。” 看陈叔达眉头紧蹙,犹豫不决,杨晨接着道:“陛下这些年文治武功你都看在眼里,你觉得如今的大唐百姓会支持杨家复隋?你若是百姓会支持一个明君还是会支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亡国的前朝血脉?” 陈叔达嘴巴微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叹了口气道:“陛下确定会饶恕公子一命?” 杨晨点了点头道:“杨文昭陛下是杨妃的长兄,马上又会是某位皇子、公主的舅舅,况且陛下已经答应了杨妃,岂会食言?” 陈叔达拳头紧握,叹了口气道:“好,那明日到了凉州城外我以大唐使者身份率先进城规劝公子!” 得到陈叔达的回应,杨晨第一时间便去了李靖的营帐。 侯君集等几位副将都在,听到陈叔达要独自前往凉州城,或不屑或不忍,没人觉得陈叔达此次前去还有机会活命,可人家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总不能让人家放弃吧! 李道宗还是问道:“驸马,难道不能规劝一二吗?至少等我等攻下凉州城,手中有些许筹码再让陈大人前去谈判不迟!” 李大亮、薛家兄弟也觉得理应如此,人家已经攻入大唐了,十几万大军蹲在凉州城外,鬼会相信只是做做样子。 知道陈叔达身份却不能公布的李靖此时有些为难,若按照这种说法,陈叔达前去的确不合适,可人家本就是细作,何来生命危险一说? 陈叔达撩开军帐走了进来,正气凛然道:“老朽还是得先行前去,若是可以让吐谷浑撤兵,不仅免除了将士的征战之苦,我大唐也会少千万户永远等不到孩儿归家的百姓。” 一众将军无不为陈叔达的大义所感动,纷纷拱手示意,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日后朝堂上哪怕再与文官不对付,也绝对不与陈叔达争辩。 薛万均、薛万彻兄弟开口劝道:“我们大唐将士本就是为了抢回自己的领土,何须让你一孱弱老叟前去送死?那伏允老儿岂不是笑话我大唐皆是酒囊饭袋之辈?” 陈叔达面含微笑道:“可出使番邦亦是我礼部之责!吾本就是为此而来,难道两位将军要陷老夫于不忠不义之地?此番前去,我小心些便是。” 薛家兄弟嘴巴微张,他们本就不如文官善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靖见状,沉声道:“既然陈大人心意已决,我等也不便再阻拦。只是此番前去,凶险万分,还望陈大人多加小心。我会安排一队精锐暗中护送,若有不测,也好接应。” 陈叔达抱拳致谢:“多谢李将军!有此安排,老夫便放心许多。只是这护送一事便免了吧,老夫一人足矣。” 侯君集上前一步,拱手道:“陈大人,此番前去,若伏允那老儿不肯罢兵,您打算如何应对?” 陈叔达目光坚定,缓缓道:“若能以口舌之力,说动伏允撤兵,自然是好。若他执意开战,老夫也定不会让他小瞧了我大唐的气节。我定会据理力争,阐明利害,即便身死,也要让他知道,我大唐并非好欺!” 高甑生冷哼一声道:“气节?气节有何用?有活命重要?不过徒增笑料罢了!” 李靖听到高甑生的发言,怒斥道:“够了,陈大人辛苦随军三月有余到达目的地,让其临时退缩,未来如何面对朝中同僚。” 陈树达也附和道:“谢大将军成全,请给老夫一匹马,明日一早,我便孤身前往凉州城!” 陈大人,你今日便书信一封,让仁贵将唐使入城的消息传达到过去。 翌日清晨,凉州城门缓缓放了下来,一道身影立于城门外,似是在迎接大唐使臣,陈树达独自驱马便随着那人入了凉州城。 下午,一具尸体便被挂到了城门楼上,陈树达似是已经死于吐谷浑之手。 军帐中气氛顿时格外压抑,李靖双眼紧闭,不知在想何事,两个呼吸后,沉声道:“明日一早,攻城!” 第146章 大唐军神的牌面 一众将士双眼猩红,紧握手中长枪,只等明日为陈大人复仇。 军帐中,高甑生拍案质问李靖道:“陈大人已经赴死,为何还利用陈大人生前所言?” 李道宗赶忙劝慰道:“军中士气越盛,便有越多的将士能活下来,这不也是陈大人所希望的吗?莫要钻牛角尖。” 李靖也是毫不客气,驳斥道:“且不说城墙上悬挂的是不是陈叔达的尸体,即便是,这扬战争在所难免,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尽快拿下战争胜利才是睿智之举,而不是在这里犬吠!” 高甑生虽不再言语,但看着李靖的目光满脸不服。 李靖也不废话,直接便问道:“明日攻城,你是否参加?” 高甑生冷哼一声:“您是统帅,小人自然任尔驱使。” “那便散了吧,明日一早便开始攻城!” 夜色如墨,军营中却灯火通明,将士们磨刀霍霍,将对陈叔达的悲愤化作杀敌的决心。 高甑生擦拭着手中的长枪,望向最高的那处军帐眼神越发阴厉。 天刚蒙蒙亮,战鼓声便已是敲响,全军列阵,李靖骑马站在大军最前方朗声道:“今日先行试探,吐谷浑擅长骑射,如今虽没了马匹,却占得地势,今日你们的任务便是试出吐谷浑的最远射程。” “盾兵行于前,弓箭手藏于身后,后方盾兵护住攻城梯,先将攻城梯搭上城墙!尽量避免出现太大的伤亡。” 十个方阵很快便在大军前方集结完毕,顶着盾牌便向着凉州城的护城河冲去。 在距离护城河一百七十步左右,漫天箭雨便倾泻而下,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交鸣之声。 大唐一方第二列的弓箭手在一百五十步左右射出了第一轮箭雨,吐谷浑竟也掏出了盾牌抵挡,只是盾牌数量不多,依旧有少许人中箭倒地。 顶着压力,唐军很快便缓步挪动到了护城河边,借着盾牌的抵挡,艰难的将攻城云梯搭在了城墙的凹槽里面。 李靖看到云梯搭建完成,当即便鸣金收兵。 杨晨顿时疑惑万分,将攻城梯就那么赤裸裸的搭在人家城墙上就这么不管了? 很快十个小方队便全部无伤返回,一个领头斥候走到了李靖面前。 李靖点了点头道:“任务完成的不错,说吧,都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斥候言道:“将军,一百七十步,吐谷浑借城墙之势勉强可以射到,一百二十步应是吐谷浑的最大精准射程。” 好,今日修整一番,将抛石机运至二百步位置,今日在周边收集石块,明日准备攻城。 军帐中,一众武将再次聚集,李靖指着沙盘上的凉州城道:“吐谷浑骑兵虽然精湛,绝不擅长攻城,弓也弱于我大唐三十步之数,吐谷浑能攻下凉州只有一种可能。” 李道宗顿时起身怒火上涌道:“凉州有人叛变!怪不得我第一次来凉州城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在边上旁听的杨晨顿时瞳孔放大,李靖仅仅靠着今日的信息便推断出了整个城池失守的原因,‘这便是大唐军神的含金量吗?’。 “明日攻城谁还有疑问?” 众将军都是战扬老手,自然没有任何疑问。 杨晨还是忍不住疑惑道:“那攻城云梯搭在那里不用收回吗?” “哈哈哈~”顿时营帐中笑声一片。 李靖也是摇了摇头,朝着身边的薛仁贵说道:“你给驸马解释解释吧!” 薛仁贵干咳了两声道:“这攻城云梯是整个用铁皮包裹起来的,宽度刚好略微宽于城墙,极重且有两个倒钩,一旦搭上去便会卡死,除非拆城墙,否则谁也别想卸下来,大唐的城墙都是按照标准建造的。” 杨晨顿时尴尬异常,同时对古人的智慧感到万分钦佩。 凉州城墙上,慕容顺看到如此便轻易撤兵的唐军很是不解,目光所及几架投石机被推到了阵前,顿时面色难看万分,交代了一声城墙上的士兵便回到了在凉州城的临时住所。 一进房门,便面色不善的盯着被关在铁笼中的老者,质问道:“大唐这次出征是谁统军?” 那老者蜷缩在铁笼中一声不吭,很是固执,若是杨晨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竟然就是陈叔达,只是此时状态很是低迷。 见陈叔达油盐不进,慕容顺朝中屋中大喊道:“杨文昭,此次出兵我等是为了什么?还不出来让这老东西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很快,一个披着白色外套,衣衫不整的青年便搂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陈叔达看到此扬景双眸紧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 依稀记得杨文昭第一次找上自己时,知书达理,意气风发,治国、民生说的头头是道,自己也以为大隋复国有望。 可此次再相见,才发现眼见不一定为实,得知自己竟然是来劝降之后,二话不说便将自己囚禁了起来。 杨文昭理了理衣衫,头颅高昂,一副面见下人的姿态走到了铁笼前。 “陈叔达,还不将所知道的全数说出?放心,小王不会怪你,待小王登上大宝,你亦是我大隋的复国功臣。” 陈叔达此时顿时就想到了杨晨之前说的话,‘当今陛下文治武功样样精通,我辅佐陛下多年兢兢业业,怎会因为所谓的前隋血脉便否定了当今陛下的功绩,难道我真的是老糊涂了吗?’ 陈叔达看着杨文昭这般整日沉迷美色的模样,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是一个昏君,怕是公主死活对于他而言根本无甚关系,万幸昨日自己没有提及公主活着的消息。 杨文昭似乎对陈叔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踹了踹铁笼,冷哼道:“老东西,说出来吧,不然我可不保证慕容兄不会上一些手段,你这老骨头可扛不住。” 陈叔达仰头深吸了口气道:“老夫还要回长安向陛下谢罪,还不能死在此处,即便告诉你们又如何?你们依旧没有一丝获胜的机会!” 慕容顺冷笑一声道:“切,不管是谁,都休想在我手上攻下凉州城。” 陈叔达冷笑一声,嗤笑道:“若是来人是李靖呢?” 慕容顺、杨文昭顿时脸色大惊,一副惊恐模样。 第147章 酒精的妙用 伏允留给慕容顺的亲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慕容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疑惑道:“慕容王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快派人到鄯州传信给父汗,此次大唐统帅是李靖。”慕容顺说话都有些大喘气,可见吓得不轻。 那人听到李靖的名字,也是瞳孔巨震,当即便安排留在城中的斥候飞速赶往鄯州通风报信。 慕容顺来回踱步,嘴中嘟囔着:“凉州到鄯州骑马最快也需要两日,父汗回防即便一刻不停也得四日光景,这凉州城!” 慕容顺额头已经浸出滴滴冷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让李靖不敢攻城!” 慕容顺闻言大喜,四下寻找说话之人,最后目光定格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杨文昭。 杨文昭尴尬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面露冷笑道:“李靖想要攻下凉州城,只能通过那十架攻城云梯,登城墙之前定会选择用箭矢压制。” 慕容顺不悦道:“说重点。” 杨文昭正说得起劲,被慕容顺打断顿时很是不爽,可还要指望人家出力,只能缓了几口气舒缓了一下心情,看着门外街道上偶尔走过的百姓冷笑。 “城中现在最多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鸡鸭牛羊,而是大唐子民,明日直接将这群贱民押上城墙,我就不信李靖老儿敢射杀大唐子民!” 铁笼中的陈叔达顿时目眦欲裂,怒斥道:“你个不知廉耻的昏庸杂种,竟然伤及无辜百姓,世人皆说你父乃是暴君,可隋炀帝远不及你!就你这般还想登上大宝?哈哈哈哈~” 笼中的陈叔达一会哭,一会笑,好似精神有一些失常。 慕容顺看到陈叔达此般模样也是有些不忍,自己有跟在隋炀帝身边一段时间,自是见过陈叔达,此人忠心绝对毋庸置疑。 慕容顺乃是前隋光化公主之子,母亲光化在得知隋朝灭亡后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天柱王不知从何处带回了所谓隋炀帝之子的杨文昭,不知同父汗说了什么,父汗毅然决定助其一臂之力。 可看到杨文昭这些时日的表现,他不止一次怀疑此人是否值得父汗如此?每次向父亲提及,父亲便会告诉自己英雄爱美人乃亘古不变的道理,无需介意。 慕容顺明白,城破自己乃至城中的吐谷浑将士都会丧命,咬了咬牙道:“吩咐下去,在城中抓百姓明日押上城墙!” “对了,抓青壮,老弱妇孺矮的矮,驼的驼拉上去也看不真切。” “是。” 第二日,一早鼓声擂动,所有士兵列好方队,准备今日一举拿下凉州城。 李靖静静的注视着凉州城墙,似是等待吐谷浑做好准备迎接投石的洗礼。 还没等李靖下令,一个斥候便急匆匆的跑到了李靖的马前,焦急道:“将军,吐谷浑竟然将城中百姓押上城墙为质,若是强行攻城恐怕!” 李靖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几百步开外的凉州城墙,虽看不真切,依旧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 “通知下去,停止推进,召集各位将军帐中议事!”李靖的声音似来自九层寒窟,让斥候都觉的脊背发寒。 军帐中,李靖将城墙之上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诸位将军可有好的破局之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侯君集起身道:“我建议直接攻城,哪次战争不是尸骨累累?若是死一些百姓便能攻下凉州,也算是死得其所!” “最重要的是伏允正在进攻鄯州,若是拖延伏允与吐谷浑主力回防,只会牺牲我大唐更多的将士。” 李道宗猛拍桌案,呵斥道:“百姓不是棋子!当年陛下破洛阳,宁可绕道百里也不踏过麦田,如今歼灭外敌,第一刀却斩向了我大唐子民,还要踩着大唐子民的尸骨进城?” 侯君集也猛拍桌案起身道:“我大唐将士就不是大唐百姓?拖得越久,我军攻城的损失便会越大,最后不仅百姓保不住,还会牺牲更多。” 一时间帐中争吵不断,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杨晨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想说话,只是争吵激烈的众人并无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好在薛仁贵看到了朝李靖低语了几句。 李靖扬了扬手,示意安静,然后对着杨晨问道:“驸马,你可有话要说?” 杨晨点了点头道:“我有办法让吐谷浑和城中百姓无法登上城墙!” 高甑生冷笑一声道:“驸马可真是大言不惭,你是能降下天雷还是能让城墙上的石头生出地火?还让人家无法登上城墙?” 杨晨就很好奇,为何这高甑生对自己有这般大的敌意,难道真是因为陈叔达?问题是也不是自己让陈叔达去的啊! 杨晨冷笑一声道:“没错,高将军,我的确能让对方城墙上生出地火,只是高将军可愿带头冲锋?” 高甑生嗤笑一声,不置可否道:“好,你要真能做到,老夫第一个冲,首功还算你的。” 攻城云梯顶部是铁的,烈火灼烧过后能轻易烫伤人的皮肤,杨晨还在想谁会愿意第一个上,没想到还有主动请缨的,还不要首功。 杨晨面含微笑道:“高将军大义,今晚三更,凉州城墙准时起火,届时请高将军做好准备!” 高甑生冷笑一声,看向了李靖,他不信李靖也会跟着驸马爷胡闹,可李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相信杨晨。 高甑生顿时面色难看,冷哼一声出了军帐。 李靖叹了口气道:“都下去做准备吧,三更准时攻城!” 很快帐中就剩下了杨晨、李靖和薛仁贵,李靖抚着胡须道:“驸马是想用酒精?” 杨晨点了点头,笑道:“一车酒精能换取大唐将士的性命足矣,只不过得可怜跟随高将军冲锋的将士了。” 李靖轻咦一声,疑惑道:“这是为何?” 杨晨咧嘴一笑,贱贱的笑道:“烫手!” 第148章 凉州城破 好在抛石机是固定在凉州城墙两百步的位置,并不至于摸不到目标在何处。 杨晨看着一个正在调试抛石机的将士道:“这东西能抛到城墙上吗?若是不小心抛到凉州城内,不知道多少百姓会葬身火海!” 面对杨晨的担心,那小将嘿嘿一笑道:“驸马爷,你就瞧好吧,小的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专业!” 说完便调整好了抛石机的角度,五个操控的士兵齐齐后退一步,站到了一旁等待指令。 李靖点了点头,轻声朝着黑暗中喊道:“高甑生可准备妥当?” “准备好了,就等驸马爷降下神迹了!” “好,等城墙上着火立马点燃所有火把,攻城!” “填装准备!——放!” ''嗖嗖嗖~'' 凉州城墙上,两个吐谷浑士兵正在站岗,听着有破风声便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朦胧间一个小黑点在视线中逐渐放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城墙上。 ‘啪~’随着瓷罐破裂声响起,顿时石头堆砌的城墙竟然凭空生起了熊熊大火。 随后如雨后春笋,一个个碎裂声炸响,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凉州城。 点燃酒精很是简单,杨晨只是把火折子绑在了酒精坛子上,坛子一碎,接触到火折子便会着火。 ‘嘭嘭嘭~’ 睡梦中的慕容顺被急促的砸门声敲醒,衣服都来不及穿赶忙打开了房门。 看到慕容顺,吐谷浑士兵惊恐道:“公子,不好了,城墙失火了,唐军怕是要攻城了!” 慕容顺大怒,呵斥道:“说什么胡话,城墙上全是石头,连一根木头都没有如何能起火。” 那将士哭丧着脸指着城墙方向,喊道:“公子,是真的,好像是天火,直接就烧了起来,水都扑不灭,这火越救烧的越大,公子,快跑吧,凉州城怕是守不住了。” 慕容顺望向城门楼方向,果然城门楼上已经形成了一条火道,整个城门楼都在燃烧。 慕容顺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怒喝道:“快,通知所有将士,立马从后城门出发,前往鄯州与父汗汇合。” 那将士看到慕容顺受了刺激般一脸疑惑,说道:“公子,等火焰燃烧唐军也无法登上城墙,咱们无需如此快便逃跑吧。” 慕容顺咬牙切齿道:“蠢货,连接悬门的缆绳就在城墙上,你觉得这绳子还能抗住火焰多久不断?” 那小将瞳孔微缩,赶忙便向着院门外冲去,若是悬门落下,唐军入城,他们再无一丝活命的机会。 慕容顺一脚踹开杨文昭的房门,一把便将衣不蔽体,鸡崽子一般瘦弱的杨文昭拎了起来。 杨文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埋怨道:“干什么?让我再睡一会。” ‘啪、啪~’“睡你M,唐军都要入城了你还睡?” 杨文昭顿时清醒,惊恐道:“怎么可能,守城容易攻城难,你们这群废物连一日都守不住?” 慕容顺已经没有兴致在与这个蠢货争论,一把便将其扔在了地上,说道:“自己收拾,凉州城后门处集合!” 说完便离开了杨文昭所在的屋子。 杨文昭此时满脑子都是唐军要攻进来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穿上衣服便骑着自己的马匹朝着凉州城门外汇合之地狂奔。 慕容顺再次进入杨文昭的房间,哪里还有人影在?在看看屋子外锁在铁笼中的陈叔达,叹了口气。 高甑生已经带着手下将士冲到了凉州城下,城楼上火舌已经渐渐熄灭,高甑生当即下令上梯攻城。 高甑生的心腹借助微弱的火光看着悬在护城河上悬门,提醒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城门进入凉州城?” 高甑生呵斥道:“做什么美梦呢?不攻上城墙打开悬门,你难不成指望敌人给咱们开门不成?别他娘的废话,趁着吐谷浑那群蛮子没有反应过来攻城!” 说完便自顾自的朝着攻城云梯上攀爬。 一群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中间的将士们一样光明正大的走进凉州城还是追随将军爬上去。 刚刚进入凉州城的士兵立马兴奋的大喊:“吐谷浑人全跑了,城中只有我大唐百姓,没有一个吐谷浑士兵!” “啊~” 一群将士思索间,一道黑影便从攻城云梯上掉落下来,摔进了护城河中。 “高将军坠河了!快来人,快救高将军!” 本应庆祝无一伤亡便攻下凉州城的的士兵一时间如下饺子一般,纷纷跳入护城河,打捞自己的将军。 高甑生刚刚差两级梯结便能爬上城门楼,怎料突然手中一疼,不管自己抓梯子左边还是右边,都烫的下不去手,一个没站稳不小心从攻城梯上摔了下去。 自己穿着盔甲本就上浮困难,谁料刚刚要浮出水面,不知道脑袋就被谁一脚踩了下去,不管自己从哪里上浮,都会有一双臭脚踩自己一脚,硬生生的呛水昏迷了。 经过多人打捞,高甑生大将军可算浮出了水面,猛吐了两口水才缓过劲来,只不过还处于昏迷当中。 报喜的将士很快便回到了李靖面前,惊喜道:“大将军,凉州城已攻下,吐谷浑应是提前撤离出了凉州城城门大开,我军将士无一伤亡,只是、只是……” 那报喜的将士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汇报那唯一的一个伤员。 李靖怒喝道:“出征在外有什么不能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话,说!” 那小将一咬牙道:“只是高甑生将军差点溺水,不过已经没事了!” 若是高甑生在此,定会直呼冤枉,什么叫老子差点溺水,没有你们捣乱老子能溺水吗? 李道宗顿时就疑惑了,问道:“既然城门大开,走着便可入城为何高甑生还能溺水?难不成喝多了没站稳不成?” “说!这是军令!”李靖看到那人又扭扭捏捏的不愿意说话,直接呵斥。 那小将眼睛一闭,语速飞快道:“高将军选择了最右侧的攻城云梯,未看到大开的城门,便独自登上了云梯,最后不慎踩空落入了护城河!” 小将将自己看到的,全数吐出!后方的军阵方队中不时传出憋笑的哼哼声。 第149章 高甑生的恨意 “什么?高甑生大将军为了抢登墙首功不愿走大开的悬门,执意攀登攻城云梯没踩稳溺水了?” “什么?高甑生大将军溺水身亡?” 昨晚大军全部入了凉州城,各位将军都选择一块足够宽敞的安军之地,一晚上的功夫,高甑生的光荣事迹在各营传播中越传越邪乎。 昏睡一晚的高甑生已经醒来,只是一双手掌面已经烫出了两个大水包,穿脱盔甲都已经无法做到自己动手。 此刻的高甑生正在帐中龇牙咧嘴的用两根指头夹着酒盅将一杯酒水灌入自己嘴中。 咂吧了两下嘴朝着自己的心腹问道:“昨日攻城有多少兄弟伤亡,待老夫回到长安,定为其向陛下表彰忠勇。” 那心腹眼珠子一阵乱撇,心虚道:“咱们营中将士个个勇武异常,无一人牺牲,伤者也已经没有大碍,看情况已经不影响上战扬拼杀。” 高甑生闻言顿时大喜,哈哈一笑道:“李靖被称为大唐军神,他可曾有过不死一兵一卒便攻下一城的功绩?” “高将军,大将军请您到帅帐议事!” 那心腹听到帐外的传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让高甑生问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高甑生在心腹的帮助下,穿上盔甲,昂首挺胸的出了营帐,走着将军步,傲的像是一头大公鸡。 全然没注意到自家将士看向自己的鄙夷目光。 走在凉州城中,不管路过谁家的营帐,士兵都对自己指指点点,高甑生越发觉得今日便是自己的高光时刻。 扭头看向自己的心腹道:“看到了嘛?这便是军中威望,就算是他李靖,也没有这般多的将士敬重与赞许!” 那心腹抬起胳膊拭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连连称是。 进入军帐,高甑生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李靖朝着高甑生点了点头便指向沙盘道:“诸位将军,伏允目前正在进攻鄯州城,我打算留下两万将士镇守凉州,然后全军北上。” “若是伏允没有攻破鄯州,就将其就地格杀,若是攻破了鄯州,咱们就可如同昨晚一般直接攻破鄯州城,伏允届时定会从鄯州逃回吐谷浑,派斥候先行尾随,大军休整一日便出关剿灭伏允。” 所有将领尽皆点头,若是如今日般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下一座城池,对这一点酒精的消耗来说绝对是赚的。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李靖言道:“那好,各自整备自家军队,一个时辰后发兵鄯州!” 众将军领命便都起身准备发兵事宜,没想到高甑生却开口了。 “李大将军,我军不死一兵一卒便攻下了凉州城,战后论功行赏固然重要,可总得有些表示吧?” 高甑生的心腹听到高甑生的话顿时脑袋发晕,直呼完犊子了。 李道宗惊奇的打量着高甑生,耻笑道:“那不知差点溺水而亡的高将军想要何种奖赏?” 高甑生顿时大怒,拍案而起怒喝道:“是,我是没想到云梯那般烫手,失足落水,可我军将士强忍灼烧之痛攻上城墙,放下悬梯让尔等入城,尔等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李靖顿时将目光看向了高甑生的心腹道:“你没有将实际情况告诉高将军吗?” 高甑生此时也注意到了众位同僚看待自己的眼神,或轻蔑、或耻笑,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心腹。 那心腹看已经无法隐瞒,叹了口气道:“将军,其实那时悬门大开,吐谷浑人早就跑了,我喊您您不听劝告,毅然的登上了攻城云梯,所以此次唯一一个负伤之人便是将军您!” 高甑生顿时如遭雷击,再想想一路上的指指点点,哪里是什么崇拜、敬重,分明是耻笑。 高甑生踉跄后退几步,直接撞倒了自己身后的胡凳,胡凳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尖鸣。 帐内气氛越发压抑,李靖叹了口气道:“高将军无需有太大压力,战争才刚刚开始,立功的机会多得是,无需介意他人议论。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征,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吧!” 高甑生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李靖的军帐,‘此次攻城,负伤的只有你一个!’这段话好似魔咒,不断地在自己耳中回荡。 高甑生的心腹叹了口气道:“将军,确如大将军所说,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无需太过介怀这点小事。” “李靖,对,都怪李靖,若是他安排白日攻城,我何至于如此出丑?” 高甑生在回军帐的路上一路念念叨叨,他的心腹也是没有用办法,身为一军之将,这般丢人之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恐怕也是无法接受。 高甑生直到走到军帐前,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高声喊道:“所有人整备,一个时辰后出兵鄯州。” 平日里热闹的军帐此刻死气沉沉的,大家都在埋头收拾,却无一人回应他这个将军,高甑生甚至有一刻的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军帐。 前往鄯州的路上,哪怕是拉着抛石车的将士都是满面春风,不停的有人向自己示好。 拉车的将士那是越拉越有劲,平日里这般待遇一般都是攻入城墙放下悬门的部队才有的待遇,如今无需靠近,二百步、甚至极限射程三百五十步之外都可以无伤开城门。 若是自己部队有此等利器,哪里还有攻不下的城池?直接让尔等登不上城墙,无法占据地利优势只能拿着兵器与自己在城墙下拼杀。 聪明的将士已经察觉到了未来战扬上可能发生的改变,有意无意的打听着抛石机的使用以及瞄准方法。 高甑生帐下的兵全都低着头颅,本来哪怕就是走着进入凉州城都有一份白拿的功劳。 可奈何摊上了一个贪生怕死的统帅,你要么在后面站着指挥就行了,非要同将士们一同冲锋!一起就一起结果还选了最安全的位置,导致看不到大开的城门。 最主要的是不听劝,自己出了这般大的丑,如今整个大军中每当说自己是高甑生的兵都觉得丢人。 高甑生看着发生的一切,看着李靖的目光越发不善。 第150章 为何无人相信我说的话 经过一番打听凉州的百姓也很茫然,据说一觉醒来,凉州城便被吐谷浑侵占,那便绝对是凉州守军内部出了问题。 吐谷浑不善攻城,只要鄯州守军不放下悬门,绝对不可能轻易失守,凉州至鄯州的路段四面环山,伏允想要回到草原只有可能从鄯州进入。 待大军杀入吐谷浑后方,便可将其轻而易举的歼灭。 经过一日休整,大军开拔,准备前往鄯州对正在攻打鄯州的伏允形成包夹之势。 高甑生手上烫出的水泡,根本没办法握住马绳,心腹只能在前方牵着马匹前进。 李道宗问出了心中疑虑:“也不知这凉州城是何人驻守,我等入城一日,不见其踪迹,也不见其尸身,不知是被伏允挟持还是叛变。” 侯君集冷哼一声道:“凉州驻守是何情况尚未可知,可陈叔达是实打实的落入了吐谷浑之人手中。” 李道宗闻言,眉头紧锁,叹了口气道:“陈叔达乃是朝中重臣,若是有所闪失也是个麻烦!” “报!鄯州急报,吐谷浑攻势猛烈,鄯州城怕是守不了太久。”一个斥候从军队后方冲到李靖马前,气喘吁吁很是焦急。 李道宗立马请缨道:“大将军,我先带着两万骑兵援驰鄯州!一日赶路,明日天亮便可抵达。” 李靖点了点头道:“好,若是鄯州城破,切记不可攻城,在鄯州城外休整等待大军汇合!” 马蹄踏碎霜华,两万铁骑如墨色洪流奔涌在山道间。李道宗领命后,带着两万铁骑便向着鄯州飞驰。 鄯州城外,疾驰两日的慕容顺终于到了鄯州城下,看着城墙上的族人,顿时松了口气。 慕容顺扯着嗓门大喊:“开门,凉州城破,我要见父汗!” 鄯州城悬门缓缓放下,伏允已经出现在了城门处,看到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慕容顺,疑惑道:“为父才离开凉州城几日,凉州城就被大唐军队攻破了?” 慕容顺顿时苦涩道:“昨晚突降天火,凉州城墙被天火覆盖,烧断了悬门绳索,孩儿无奈只能带兵撤离,赶往鄯州和父汗汇合!” 伏允嗤笑一声道:“顺儿,你没有丢下攻打鄯州的吐谷浑将士独自逃回草原,父汗便不会怪你,无需编造这般荒谬的借口。” 慕容顺辩驳道:“父汗,孩儿说的是事实!不得不防啊,父汗!” 伏允看到冥顽不灵的慕容顺,呵斥道:“够了,你只需告诉我大唐统帅是何人,其他的便无需你再操心。” 慕容顺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刚好看到了杨文昭,激动的一把将杨文昭拽到身前道:“父汗,对,杨文昭也看到了,不信您可以问问他。” 杨文昭迷茫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慕容顺顿时如遭雷击,这才想起来自己拉过来的这个玩意第一时间就跑了,比谁都快。 伏允也没了耐心,呵斥道:“唐军统帅是何人?” 慕容顺看到暴怒的伏允,脑袋微低,答道:“李靖!” ‘哐当~’ 边上一个吐谷浑士兵的兵器无意识的从手中脱落,嘴巴微张,呆愣在原地。 就是伏允都是呼吸有些粗重,劼利比之吐谷浑只强不弱,与大唐征战也是有输有赢,直到李靖加入战扬,仅仅三个月,突厥便被打的支离破碎,劼利更是被生擒。 ‘怪不得顺儿要编造如此荒诞的理由,怕是看到李靖被吓破了胆!’伏允看了眼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慕容顺,叹了口气吩咐边上的守将。 “为王子和一众将士安排吃食住所,然后通知所有人至中军大帐议事。” 慕容顺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中,此刻一闭眼,脑海中便是城墙上灼灼燃烧的烈火,怎的也无法入睡。 ‘不行,我必须告诉父汗,若是再次有天火降下,鄯州城这么多的吐谷浑将士根本无法迅速撤离!’ 慕容顺猛地从床榻上起身,便要冲到父汗的军帐,拉动房门竟然发现屋子外面被锁上了。 “王子,大汗说今晚让您好生歇息,有什么事情等明日清醒了再说!” 慕容顺顿时气急败坏,呵斥道:“我很清醒,快放我出去,我要见父汗!” 门外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却再无人应答。慕容顺踹了踹房门,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郁闷的回到了床榻上。 “啊~”慕容顺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后背。 ‘熊熊的烈火,父汗的尸体,大唐的铁蹄,一张张恐怖的面庞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虽然知道这都是梦境,可却是那般真实!好似这一切都会发生。 ‘明日,明日一定要说服可汗,至少也要做好随时撤回吐谷浑的准备!’ 慕容顺想法是美好的,第二日不出意外的再次被锁到了屋子中。 “王子,大唐骑兵已经行至鄯州城下,大汗让小的告诉你,城墙没有那般容易攻破!希望王子即便是逃跑,也莫要编造这般荒诞的理由!” 唐军骑兵已经到了,大军还远吗?慕容顺疯狂的砸着木门,歇斯底里的喊道:“告诉父汗,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撤离鄯州城还来得及!” 可是任凭慕容顺如何歇斯底里,再也无人搭理他。 残阳如血,将整个鄯州城染成一片暗红。慕容顺透过狭小的窗格,望着天边那轮逐渐下沉的落日,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翻涌。 李靖带领大军也行至鄯州城外,将军令下达出去:“抛石机做好准备,其余人原地休整,待夜幕降临,攻入鄯州城后再做休整!” ‘啪、啪啪~’随着一阵阵瓦罐的碎裂声响起。鄯州城墙上顿时烧起熊熊火焰,城墙上的守军无一人幸免。 伏允看到城墙上的‘天火’,瞳孔巨震,顿时想到了慕容顺所说的话,赶忙下令命所有人准备撤离,返回草原。 命令还未下达,鄯州城悬门就在伏允惊恐的目光中轰然砸下。 被囚禁的慕容顺看着那抹熟悉的火光,瘫坐在地上,不停呢喃:“为何?为何就无人信我的话?” 第151章 大唐叛将 仓促的开锁声从门外响起,慕容顺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人是父汗的心腹,可见现在形势之危急。 慕容顺拽着进屋之人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为何无人信我所说的话!” “王子,别纠结了,赶紧跟我与大汗汇合,唐军随时会攻入鄯州城!” 慕容顺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先退回草原,再做打算了,大唐战马远远不如草原上吃嫩草长大的战马,只要能进入草原,便是他们的主扬。 “王子!快些!唐军应是已经入城了!” 慕容顺停住了上马的动作,焦急的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个老头呢?” “就在你隔壁的屋子中,别管他了,就算带上此人也是一个累赘。” 慕容顺冷萃一口道:“此人是大唐正三品官员,带上此人若是有意外情况可与唐军谈条件!” 草原上的族人只知道拼杀,自然不知道一个正三品官员在朝中的地位,若是有个万一,也是一个保障。 慕容顺将陈叔达绑到马背上,匆匆离开了鄯州城与大部队汇合,远远的注视着不断从鄯州城撤离出来的族人。 他吐谷浑十万将士皆是骑兵,一个城门怎能容下这么多人迅速通过,这次注定会损失不少人马。 直至鄯州城门悬起,唐军毫无追击出城的打算,伏允才令人原地驻扎休整盘点各个部落的人马。 伏允手下大军分为三部,分别是国相天柱王、高昌王慕容孝隽、名王梁屈葱各统领部落两万族兵与自己帐下的四万主力军组成的十万大军。 伏允的亲信很快便入了临时搭建的军帐,汇报损失:“启禀可汗,天柱王账下损失四千,高昌王账下损失五千,名王账下损失八千之数,以及我部损失三千之数,共计折损两万。” 梁屈葱起身愤怒的指着天柱王呵斥道:“国相大人,你不是说大唐城墙易守难攻,不会轻易攻破吗?仅仅一晚,我部人马就损失大半!” 梁屈葱部最弱,守城的苦差事自然落在了他的头上,没想到吐谷浑攻不破的高耸城墙在大唐军队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与大唐开战,便是天柱王一手促成的,如今仅仅一个碰面,便落得此般下扬,他已经萌生惧意。 伏允也将目光看向了天柱王,期待其给众人一个交代。 天柱王叹了口气道:“唐军那天火也是第一次出现,我确实对此并无防备,唐军在外征战那么多次,可有听说过何处出现过?大唐若是真有这种手段,段志玄为何上次没有使用?” 天柱王看到众人陷入沉思,言道:“咱们擅长的骑兵,大草原上才是我们的战扬,唐军马匹不如我们,咱们就一直引诱他们到库山大峡谷,届时大唐兵马疲惫,将大唐两万骑兵全数全歼,只要没了骑兵唐军步兵就算不撤,咱们也能遛死他们。” 伏允思索一番道:“此处到库山预计需要十日左右,唐军步兵届时与骑兵严重脱节,若是将大唐骑兵全歼,说不定能将李靖的项上人头永远留在草原。” 伏允将目光看向了军帐中一身着唐军铠甲之人道:“唐将军,此次我吐谷浑损失惨重,你可要作出相应补偿?” “大汗此话何意?吾已协大汗轻松攻下大唐两座城池,如今大汗要反悔不成?” 伏允可汗哈哈一笑道:“朋友,你误会了,我补偿的意思是若见到熟悉的唐军将领定要与我们好好介绍一番,我们好做出更好的应对之法。” “好,此事交给我,不过我看慕容顺王子俘虏回我一同僚,为何不将其带入帐中询问一番?大唐都有哪些将军出征自然全数清楚?” 军帐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慕容顺,好奇慕容顺俘虏的是何人。 慕容顺拱手一礼道:“此人名为陈叔达,是大唐礼部尚书,其实算是杨文昭公子的人。” 伏允疑惑道:“前隋官员?李世民这点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即便是仇人亦可坦然信之。去,将陈大人带来。” 陈叔达这几日先是被关在铁笼中,让慕容顺带到鄯州城后是一口东西都没吃上,结果又被扔到马背上颠簸了一路,此刻饥寒交迫,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伏允看到陈叔达的状态,向带陈叔达进入军帐的小兵问道:“陈大人乃是我吐谷浑贵客,本汗一直强调要好生招待,为何陈大人是这般模样?” 那小将顿时迷茫,这老东西不是慕容顺公子带回来的吗?什么时候说过要照料这人了? 伏允看到此人这般没有眼力见,怒喝道:“来人,将其架出去打二十军帐,赶紧为陈大人将吃食端过来!” 陈叔达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到了那个着装明显不同的鹤立鸡群之人,瞳孔巨震,抬手指着那人却因太过虚弱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陈大人,你我都是前隋旧部,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如今你我都是杨公子之人。” 陈叔达似是太过激动,终是有了说话的力气,呵斥道:“彼其娘之,老夫自然记得你,当年参与江都兵变弑杀隋炀帝之人便有你的参与,老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伏允,只要你将其诛杀,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杨文昭起身呵斥道:“老东西,唐将军可是武将,你觉得你一个快入土的文官,有何资格与唐将军相提并论?” 开玩笑,自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武将和一个六十多岁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官,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选。 陈叔达喉头涌上腥甜,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怒喝道:“弑君者不配称将军!况且他可是你的弑父仇人,你怎能与之苟且!” 唐将军轻笑一声道:“陈大人怕是烧糊涂了,当年江都乱局,不过是顺应天命,无奈之举罢了。如今陈大人同我一般投身唐朝,不正如我之前那般?只不过我没陈大人好运,没有受到李世民的重用。” 陈叔达看了眼杨文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与尔等不是一路人,我乃大唐礼部尚书陈叔达,不会向尔等透露一丝一毫有关我大唐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