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艾丽丝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她不敢靠近疯子不是因为她其貌不扬,而是女人残疾瘫痪,样貌骇人。
那不是丑陋能形容的。她惧怕的不是丑陋这样的特质,她儿时太小太弱,那样近乎凶恶的特质让她感受到了压迫不适。
可是这样不能自如行动的女人生下了两个健康的孩子。
长大之后艾丽丝疏远了所有人。
她不去姑姑家了。
姑姑原名叫艾青,舅舅李健,表哥李猛。
而艾丽丝的继母——李建的亲妹妹,叫李兰。步入社会的艾丽丝才知道,他们这种婚姻叫做换亲。
用李兰换艾青嫁给李健,同样用艾青换李兰嫁给艾华。
这不是爱,更像是阴谋。
爸爸艾华同样是个家暴男。
艾丽丝一直是在奶奶家长大的。
可奶奶偶尔会把她往爸妈家里赶,奶奶并不喜欢艾丽丝。
成年后的艾丽丝因为这件事恨过奶奶,最后她选择了原谅,因为艾丽丝在经济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养了一只猫,照顾一个孩子实在太难了。
何况在艾丽丝被李兰掐大腿时,奶奶重新把艾丽丝领回了家里。而且艾华不给奶奶生活费,爷爷奶奶靠种地种菜养活了她。
艾丽丝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那时她还在上学前教育,大班。
那天出了太阳,下了雨,雨滴很大很热。艾丽丝哭的十分的凄惨,因为她的大腿被掐紫了,很疼,那种疼她无法承受。
“呜呜呜.....”
艾丽丝蹲在路边哭,奶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看见了蹲在路边的艾丽丝,艾丽丝重新被接到了奶奶家里。
她记得那一天,奶奶本来对她视而不见,但又因为心软拐了回去朝艾丽丝伸出了手。
雨很热,只下了很短一阵子。
艾丽丝却被淋的透透的。
奶奶说:“好了好了,跟我走吧!”
那时奶奶还年轻,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奶奶年轻时肯定也很漂亮。
再后来就是目睹李兰被打。
不过李兰被打并不是因为她打了艾丽丝,是因为她要走。相比女疯子李兰是一个健康漂亮的女性。
少女时期的艾晓经常被夸长的比艾丽丝还要漂亮,艾枫是个五官硬郎立体的男孩。这些都得益于李兰和艾华优秀的基因。
艾丽丝不懂的嫉妒,只是照着镜子悄悄跟艾晓做对比。她发现妹妹确实比她好看,艾晓嘴角总是挂着笑,十分的温柔,而她就像一个讨债鬼一样,板着一张冷脸,凶巴巴的。
没人喜欢不爱笑的女孩。
艾晓确实漂亮。
那一天闹到了奶奶家的大槐树下。
奶奶家门口有两颗树,一个是艾丽丝平时玩耍的梨树。
那颗梨树很瘦很小几乎只开花不结果。
而槐树不一样,她高大粗壮,槐树下拴着一只黑色的大狗。那条狗是姑姑艾青年轻时捡回家的。
艾丽丝记得那只狗的结局,在艾丽丝读中学时她先咬了艾丽丝一口然后疯了,然后又咬了艾丽丝的爷爷,病死了。
爷爷打了狂犬疫苗,艾丽丝没有打。
那只狗还活着的时候被拉去看疯狗病,却无人理会也被咬的艾丽丝。多年后艾丽丝想,会不会自己有一天会像疯狗一样丑态百出,然后死掉。
在那一颗大槐树下,李兰被打的很惨。
她不残疾不瘫痪,激烈的挣扎后被三个男人压制住。
儿童时期看不懂的艾丽丝,高中不表态的艾丽丝以及长大成年受到同样迫害,反抗之后遭到打压的艾丽丝。
三个艾丽丝透过回忆看到了莫大的悲痛。
据说槐树是上好的棺材板材料。
儿时的艾丽丝懵懂的拽着奶奶的衣服,她才到奶奶的膝盖,她看着李兰像女疯子一样被艾华,叔叔艾新,爷爷艾津拿槐树枝抽打她。
周围的男女没有一个上前拦的。
不用说,肯定又是因为这是家务事。
中学时的艾丽丝懂事了,她原本是冷漠的,她不喜欢李兰。可当记忆回溯,她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她看着年幼的艾丽丝漏出怜悯和无奈。
遭到同样打压的艾丽丝情绪崩溃试图上前阻止。
幼小的艾丽丝捂住自己的眼睛,攥紧了拳头。
三个她,围观了两场这样的殴打,多年之后,最终只觉得痛恨。
艾丽丝从无知的孩童变成了冷漠的局外人,最后发现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的心,疼的身体无法承受,需要用药保持情绪麻木才不至于崩溃。
艾丽丝的童年很悲苦。
可艾丽丝的青春却并不那么差。
高中时的她一直在寻找融入集体的方法。
那就是多微笑。她与艾枫有许多相似之处,那些特质源于艾华。
可她有艾晓艾枫没有的双眼皮,艾丽丝看着那双蝴蝶翅膀一般的睫羽,猜测这双眼睛来自于她的生母。
艾丽丝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村里的人都说她还有一个姐姐,当年她的母亲带着那个姐姐走了,那个姐姐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爱笑就会变漂亮,因为骨骼立体和身形清瘦带来的疏离感就淡了。
高中时期的艾丽丝过的还算不错。
一边在学校食堂打工,一边上课。
没饿肚子,但总被饭烫到。
同学们在班级里坐着准备上课时她才从打工的食堂匆忙赶回教室。饭,拿在手里,下课了才吃。
艾丽丝没有羞耻心,她的羞耻心没有萌芽的机会。
她这样的女孩子需要不要脸才能活的下去。可能是出于保护机制,她的敏感是生活富足之后才激发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艾丽丝在有了经济条件之后开始情绪崩溃,开始看心理医生,开始用药。
这太悲哀了。
她的大脑保护了她,可是欺骗只能是一时的,等到千帆过尽,情绪绝堤那一刻,是要命的。
艾丽丝幡然醒悟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药石无医,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过幸好,她还是幸运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
她并非完全是不幸的。
她凭借着绝决的判断和冷漠的态度离开了毒害她的环境。
仿佛未来的狗屎运是儿时霉运换取的两个极端。
儿时破烂的她和未来的她站在太极八卦的黑白两面对视微笑,黑白和光明达到了平衡,她的生命得到了延续。
出轨的男孩就是艾丽丝遇到的第二个好人。
他确实是出轨了。
可那时他们都太年轻了,面对的诱惑也许多,可男孩对艾丽丝的好无可挑剔。
就像人们时常说的,爱是真的,出轨是不可争的事实,曾经的帮助欢笑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些开心快乐,同甘共苦无法因为背叛而抹灭。
艾丽丝也觉得可笑,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活着就是这样纠结而痛苦。她选择不原谅背叛,离开。但男孩带来的光早在日复一日中附着在了她身上,那是她从男孩身上学到的,也是缺失的。
艾丽丝是理工女。
男孩是他的同学,叫胡明明。
那是某天的一个早八课,艾丽丝因为兼职昏昏欲睡。班里的女生不多,艾丽丝在班里不是透明的。
女生之间会格外关注女生,尤其是旗鼓相当的女生。男孩的目光则是在每一个女生身上探索。
艾丽丝不是最漂亮的。
大学里校园里基本上没有很难看的男生女生,那种冲天的朝气充满希望,是最有魅力的生命力。
芸芸众生,鹤立鸡群到鹤立鸡群的鹤中鹤。
艾丽丝整体看来是鹤,但她身后坐着一个鹤中鹤,那是明星级别的。
艾丽丝的室友,女神一样的存在。
她的美丽像太阳,普照校园的每一处角落,美名远博是毋庸置疑的。
刚报道那一天大家都诧异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神居然跑去学了最无聊的土木。
胡明明是个书呆子。
很多土木男生对美女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赏心悦目,眼里不是学习,就是有其它极致的热爱。美女对他们而言只是点缀,当然不乏少数很重色的。
在大学一切都正常。
胡明明就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暖暖的拉布拉多犬。艾丽丝因为听课不专心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她睡的正香,当然不可能答的出来,一站起来瞬间清醒了点。
教授看起来是个严肃刻板的小老头。
说:“这位女同学上课睡觉耽误自己,而坐在他身边的同学呢!视若无睹!”
看小说的胡明明意识到说的是自己,猛然抬起头,想向教授解释。
教授抬手阻止他又说:“这种是没有同理心,这样吧!为了公平惩罚每一个人,我们就这样。”
“如果这位女同学答不出我刚刚的问题,这位男同学就得跟她一起连坐受罚。”
胡明明一听当即不乐意了:“不是教授,凭什么!连坐也有连坐的道理,我跟这个女生我们压根不认识!”
这样的连坐他太无辜了,但两人确实坐在一处。一左一右,教授推推自己的眼镜,严肃的来回扫视两人:“你们不认识?不认识更好了!”
事实是哪天白馨和胡明明穿的都是白色上衣,艾丽丝迷迷糊糊把胡明明当做白馨了。
胡明明有苦说不出,艾丽丝无奈一笑,刚想道歉就听见教授说:“往后你们就认识了。”
班级里的同学哄堂大笑。
教授双手背后立刻呵斥:“笑什么,你们坐在一起上课这很好笑吗?要不要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
一起受罚。
有调皮大胆的学生喊:“不用教授,成年人的社交讲究距离产生美,我们不想认识。”
艾丽丝趁着有学生跟教授扯皮的时间低头问胡明明刚刚老师讲了什么。
可惜胡明明在看小说,他也不知道。
胡明明反应快,面朝后面就要问人,而坐在他后面的就是艾丽丝的室友白馨。
艾丽丝朝白馨求助,白馨看着艾丽丝漏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告诉了艾丽丝答案。
胡明明嘀咕:“原来你们认识啊!”
艾丽丝回答出来了,教授瞪了一眼白馨嘲讽:“有些人倒是爱乐于助人!”
白馨女神一个白眼朝天。
下课后白馨等艾丽丝一起吃饭。
“你昨晚又兼职了?”在艾丽丝眼里,白馨是温柔姐姐范的女神,很会体贴人:“这么瘦,多吃点。”
“嗯,吃完睡觉。”艾丽丝困的眼睛睁不开了,头发乱糟糟的,素面朝天:“真的困死了。”
白馨笑着:“那我们一起回宿舍吧!我看你这样,万一路上倒校园草地里睡着了,到时候多丢人。”
两人的谈话就那么灌进了胡明明的耳朵。他一直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白馨太优越了,反倒逊色一点的艾丽丝入了他的眼。
不是刻意对比,胡明明对自己几斤几两实在清楚,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不会肖想跟他毫不匹配的东西,因为会失控。
出于这样的生物本能,艾丽丝成为了是她的第一选择。
“同学同学!认识一下吧!”胡明明回想起艾丽丝问自己问题时懵懂的眼神,潮湿的水汽搔的他痒了起来。
他这一喊班里的人都怔住了。
追求白馨的人都是男模一样的男生,他这样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衫其貌不扬的书呆无疑是个大笑话。
有男生说:“这是谁啊?不要脸了?。”
白馨往哪一站就是艳光四射,勾魂动魄。
还有的男生说:“这哥们勇啊!”
还有说:“癞蛤蟆想吃天鹅喽。”
艾丽丝已经快困死了,白馨让艾丽丝搂着胳膊枕着肩膀睡。
白馨对于被公开追求已经麻木了,并不感到意外,目光平静柔和的看着胡明明:“不加微信,不吃饭。”
她真的很温柔,因为过分美貌不得不谦卑才不会显得嚣张。
“身边的男人那一个都吊打他!”
“是不是早上吃错药了!”
“哎吆~今天有一场大戏!”
“这哥们出门没照镜子?”
“喝多了吧?”
胡明明瞪着眼睛愣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的不是你。”
班里瞬间寂静。
.....
大家都还明白怎么回事,胡明明就同手同脚,面红耳赤的自顾自拉过昏睡不醒的艾丽丝开始疯狂摇晃。
他有些冲动了,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艾丽丝,这样的环境下,让不想失控的他乱了分寸。
素不相识,艾丽丝被这样的晃着,从懵懂变得愤怒。
她以为是白馨,看清楚不是白馨之后用尽全力甩了对方一巴掌。
“啪——”响的走廊外都能听到。
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
这下更静了,教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看....
胡明明就这么被打了。
艾丽丝的眼睛没了刚刚的懵懂,全是凶恶,好似呲牙咬人的小狐狸。
胡明明好似委屈哒哒的拉布拉多犬:“同学...我只是想加你微信。”
站在走廊窗外没走的老教授不道德的放声大笑。他身后的教授笑呵呵,笑的像鹅叫一样,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同学们听了笑声,愣了片刻也跟着笑。
笑声会感染。
“野啊!上来就是一巴掌!”
“女生哪能禁得住那么晃!你看看!人家瘦的跟动物园里的猴一样...”
男生刚准备笑,就被艾丽丝瞪着。
说话的男生立刻噤声道歉:“对不起,我是说你好看的意思,我最喜欢的就是猴子,我妈妈说人类就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
老教授站在窗外再一次无情的笑了。
鹅叫声再次回荡在走廊里,引来更多人观看。
许多学生笑着:“猴子!”
“有才啊!竟然把人家女孩子说成是猴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她太瘦了。”
“那你这形容!”
“你不觉得像长臂猿吗?”
“我姐姐学舞蹈的,那是手长腿长比例优越。”
“哦。我又不懂,我说了她好看。”男生怕被喷不尊重女生,解释说:“真的。”
“你是不是也有喝多了?”
……
艾丽丝怒视着胡明明,胡明明一副要哭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该要你的微信。”胡明明要走,却被白馨拦住:“我给你。”
“不是,我不是要你的,我要她的。”胡明明收起手机准备走,看见白馨顺其自然的从艾丽丝口袋里拿走了艾丽丝的手机。
白馨熟练的解锁:“你要我还不给呢!我这朋友脑子不好,你们加一个好好聊。”
胡明明欢喜的笑起来,他长的也不错,五官比例硬的撑得住寸头,就是一言一行憨憨的:“好啊好,谢谢女神。”
“嗯嗯,你这声女神听着最顺耳。”白馨笑了。
笑的像春天桃花那样动人。
艾丽丝困,最后困的饭都没吃几口,就趴在食堂的桌子上睡着了。
白馨一直守着她,到饭点过去,阿姨要关门打扫。看吧,艾丽丝从那时开始变的幸运起来。
她遇见的都是不错的人。
作为室友的白馨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论语: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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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顺便说一下,不要因为小说女主瘦就减肥节食,这只是设定,因为女主小时候留守经常吃不[摊手][摊手]饱,所以长大了会很瘦,后面她会变的白白胖胖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胖也很美滴,咱们女孩子的话,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就别拼命减肥了,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玫瑰][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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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