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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为了你好?

作者:关二爷门前耍刀的少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好,当真好得很!” 阴恻恻的声音裹挟着陈年怨毒,从墓冢后斑驳的槐树影里渗出。裹着黑纱的中年妇人捻着指甲上猩红蔻丹,踱步而出时绣鞋碾碎满地枯叶,“原以为杀手谷的熊姓早该烂在十八层地狱,这里还混进了一个漏网之鱼。”


    熊烈瞳孔骤缩,冷汗顺着脊背蜿蜒而下。那声音似裹着千年寒冰,字字锥心。更令他肝胆俱裂的是,阴影中传来的嗤笑声——沙哑破锣般的调子,赫然是在药庐扮作哑巴猎户的毒蛇老怪!此刻对方拄着雕满蛇纹的木杖现身,兜帽下露出半张爬满青黑的脸,身影若隐若现。


    剧痛突然在断开记忆深处炸开。三日前那三枚紫鳞心髓草果实进入心脉的瞬间,撕心裂肺的灼痛让他几近疯魔。此刻抚上心口,本该致命的毒草竟如泥牛入海,连半点发作的迹象都无。他这才惊觉,从昏迷到苏醒,从看见百里红樱跪在坟前受罚,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得可怕。毒蛇老怪刻意把昏迷的自己放到这里制造的‘巧合’,就像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而自己早成了瓮中之鳖,做过什么早已百口莫辩。


    “老怪这次立了大功。”妇人玉手轻扬,一粒赤红色丹药划破暮色。毒蛇老怪佝偻着背疾步上前,枯瘦如爪的手指谄媚地接住,喉间发出令人作呕的咯咯笑声。妇人眼尾猩红的朱砂痣随着冷笑扭曲,宛如绽开的血花,“等我抽了这小畜生的筋,定让你尝尝百年玄冰蟒的内丹。”话音未落,她猛然转身,寒芒毕露的眼神直刺熊烈,“熊家小杂种,知道我为什么恨姓熊的吗?”


    空气瞬间凝固。熊烈尚未从惊愕中回神,一抹鲜艳的红影突然掠过眼前——百里红樱单薄的身躯挡在他身前,发间银铃随着急促呼吸轻颤。“母亲,放过他!”少女声线发颤却透着决绝,“他并非是姓那个姓氏,他跟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毒蛇老怪拄着蛇纹木杖踱出阴影,半张覆满青黑蛇鳞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大小姐,我和谷主在此蛰伏已久。”他故意拉长语调,枯黄的指甲指向熊烈,“你们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落进我们耳中。这小子亲口承认叫熊烈,还有假?姓熊就是原罪!”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坟场,惊起树梢夜枭的哀鸣。


    百里红樱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眼眶灼穿:“你们为什么要偷听?!我不过想独自在父亲坟前说说话!”她踉跄着扶住墓碑,指尖深深抠进冰冷的刻字里,仿佛要将多年的委屈都嵌进石碑。红衣下摆被夜风掀起,恍若一面染血的旗帜,在暮色中猎猎作响,“他的出现只是偶然,姓什么是他的自由!难道全天下姓这个姓的都该遭此厄运?连亲生女儿在你面前都如履薄冰!”说到最后,少女的声音彻底破碎,化作压抑多年的呜咽。


    “这是为什么?!”百里红樱的身影在风中摇晃,二十年的困惑与痛苦如潮水般翻涌。夜风卷着纸钱碎屑缠住她的红裙,每一片纸页都化作童年时母亲抽打在身上的藤条,带着刺骨的疼痛。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如毒蛇般苏醒,啃噬着她的心。


    毒蛇老怪发出嘶嘶的冷笑,熊烈却只看见少女颤抖的背影——她发间的银铃早已不再清脆,被岁月磨得黯淡无光,就像她从未被珍视过的童年。百里红樱突然转身,月光照亮她苍白的脸,那些被胭脂掩盖的旧疤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每一道疤痕都诉说着一段惨痛的往事。


    “从我记事起,但凡谷中有人提起那个姓氏,您就会发疯。”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呜咽,“打碎的瓷碗、断裂的簪子、青紫的伤痕...我至今记得七岁那年,学堂先生念到‘熊罴’二字,您是如何上前揪住先生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火盆里。滚烫的炭火灼烧着皮肤,我亲眼看着先生在您的毒手下去世,而我,仅仅因为跟着读过那个字,就被您鞭笞整整一夜。”她的声音哽咽,“那一夜的血,浸透了我的被褥,也浸透了我对母爱的最后一丝幻想。”


    少女扯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如扭曲的蛇盘踞,在月光下泛着可怖的青白。“我曾在深夜对着铜镜反复查看,看自己的眉眼是否流着让您憎恶的血脉。您让我学女红,我便绣到指尖化脓;您让我练剑,我就砍断三根木剑;可无论我如何讨好,只要您心情不好,我永远是您的出气筒。”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沫,“我甚至期待过,期待您能像惩罚外人那样,干脆一剑杀了我——至少,那样我就不用在每个深夜问自己,为什么亲生母亲,要用一生来证明她有多恨我。”泪水终于决堤,混着血痕滑过脸颊,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你要造反吗?”中年妇人猛地踏前一步,黑纱下的脸庞扭曲成可怖的弧度,绣着金线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与百里红樱如出一辙的疤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不会知道——当年姓熊那负心汉如何将我的心骗得支离破碎,如何丢下我在这杀手谷里苟延残喘!”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刀刻般的冷冽里竟渗出几分沙哑的愧疚,“我是不想让你再走我的老路,不想让你为了男人丢了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我好,为了我好……”百里红樱如提线木偶般喃喃重复,突然仰起头,凄厉的笑声刺破死寂的夜空。她一把扯开束腰的红绸,猩红裙裾翻飞间,整条手臂的狰狞旧疤暴露在月光下——鞭打的血痂、还有数不清的不知被何种手段造成伤痕,层层叠叠爬满苍白的皮肤,宛如盘绕的毒蛇。


    “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少女抓起母亲颤抖的手,按在自己锁骨处最狰狞的疤痕上,“你怀胎十月生下我,就是为了用仇恨发泄到你亲生女儿身上吗?轻飘飘一句‘为你好’,就能把二十年的拳脚、火刑、还有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夜都抹干净?”她的泪水砸在自己手背上。


    中年妇女,熊烈早已看清,正是之前在药庐见过的杀手谷,谷主凤来仪,正是答应帮她找到杀手谷叛徒一个叫熊山河的人。


    凤来仪周身的黑纱突然剧烈震颤,绣着金线的袖口轰然滑落。月光掠过她暴露的手腕,三道交错的烙铁烫痕赫然在目——与百里红樱受伤形状分毫不差。“你以为只有你在受苦?”妇人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猩红蔻丹染着血痕的手指撕开衣领,胸口密密麻麻的疤痕如扭曲的蛛网,“每次伤你时,我的血也在流,我也在自伤!”


    看着百里红樱的伤口,凤来仪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每次打过你,我也同样在打你的地方,在自己身上伤自己,比你多一倍!是为了让你记住的同时——我自己也不能忘记。”


    “记住什么?记住亲生母亲是个疯子?”百里红樱猛地惊呼道,泪水混着血水砸在地上,“你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把自己的恨,一遍又一遍烙在我身上!”她突然把自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最狰狞的伤口上,“您摸着良心说,这些自虐般的伤痕,真能换来我的平安?还是满足您变态的赎罪欲?”


    凤来仪僵在原地,指尖传来的温热刺痛让她瞳孔骤缩。二十年的深夜自罚、暴雨中的自鞭、每一道刻意复刻在自己身上的伤痕,此刻都化作女儿眼中熊熊燃烧的恨意。“我是为了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弱,黑纱下渗出压抑的呜咽,“决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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