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姜湫一点也不普通,因为她是超级无敌美少女
咳……不对
因为她一直知道,自己应该算是高人——很高的高人。
“晚上好啊~”少女歪头眨眨眼,非常俏皮地朝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的嘴角扯出一个生涩的弧度,昏暗的眼底依旧看不出情绪,反而是先姜湫一步把头转了回去
……怪人。
绿灯亮起的瞬间,少女迈步穿过斑马线,香烟的却仍旧固执地粘在发梢
她数着人行道上的裂纹,背后始终传来若有若无的寒意——像是某种非人之物
她忽然想起昨晚陪小孩儿一起看的恐怖电影,叫…呃……《安娜贝尔》
现在一想起来就生气,那个小东西竟然说自己长得像洋娃娃,所以才拉着自己一起看。最后被吓哭的也是她,要哄的也是她
得,这下好了吧?
姜湫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身旁,橱窗的倒影中,男人的身影锲而不舍地追在身后
所幸,路灯投到他身上时,他的脚边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就是有实体,那就是有血条…有血条就…
“帅哥?我们顺路嘛?”
姜湫提高音量询问,夜风却只卷走了烟雾和她自己的回音
就在她暗自盘算着要不要拐进小巷给他一记肘击时,又是一阵悠长的、喷吐烟雾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或许吧”男人似乎有很大的烟瘾,一根接着一根,嗓音沙哑得像是给天使口过一样
“...我在东京就经常迷路,那里的街道…咳…咳咳…街道又密又挤,没想到来了这么大的地方……”他抬起头,看向天空“还是很容易迷路。”
“东京?您是外国来的游客嘛,中文说得好棒!”
“啊…算是吧…”
“那欢迎您呢…如果在中国迷路的话,只需要去…嗯……”
少女眯起猩红的眼睛,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圈,最后突然踮起脚尖指向远处:“就——是那个!进去之后找帽子叔叔帮你哦~”
手指在半空划过俏皮的弧度,发梢紧贴着男人手中的烟蒂扫过,溅起几星暧昧的火光
是的,暧昧。虽然两人看起来就像一男一女两只鬼魂,但是经过姜湫这么一闹,竟然真的硬生生搞出了几丝暧昧的气氛
虽说她的外表看上去完全和“欲”不沾边…红宝石般赤色的瞳孔,如雪般闪耀的银白长发,面容如人偶般完美,身材高挑而纤细
——但是架不住她那由内而外的气质啊!那种……很吸引某把胁差的气质
“.……你在向我献媚?”
“噗…日本人都像你这么变态吗?”她稍稍停息,赤红色的眼眸中闪过几丝金色,一字一顿道:
“跟 踪 狂 先 生?”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表情的脸越看越像是尸体。
姜湫冷哼一声,甩头就走,银发在月光下划出伶利的弧线
然而,完全在她预料之中的,男人沉闷的喘息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脚步声里
“如果说我是…咳…跟踪狂,那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只是因为你实在太美了,有感而发罢了”
“嚯~那您对美的欣赏角度还蛮独特的,大久保公园没少去吧?”
“你还知道这个?”
“…做导游做久了,什么地方的‘著名景点’都会懂一些的。外国游客改不掉给小费的习惯,我特别喜欢带他们,主要是我很聪明什么语言都会一些啦~”
两个人非常自然地闲聊着,就像刚刚所有的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外国游客?小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
“大叔…你真的很过分诶,难道你还要开我的户口吗?”
“咳……哈,怎么会!”男人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后背弓起,姜湫都有些害怕他突然一撅反过来讹自己一笔“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罢了,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见过一面就很难忘了。更何况能见到第二面,那简直是…”
“停!”
少女双臂交叉比出个大大的"X",红瞳危险地眯起,紧盯着男人的脸
仅仅是思考了两三秒,姜湫就确定了,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男人,绝对。
她来统万城仅仅一年,但因为工作原因,基本上只要是和自己有过交际的人,都会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她都能记住。
但是,这个人…没见过,这种恶心的脸见一次就不会忘掉的
“哦…那我还真没叫错!你不就是跟踪狂吗!?”
“我没有啊…”
“去去去…”少女挥挥手,把还想跟上来的男人往后逼退,半只脚踏进小巷“你要是真想寻一段艳遇,建议去找个捏脚的店…别来烦我”
“…别来奥!”
姜湫收回“大荒囚天指”,鞋跟叩进巷口的阴影时,男人正在行法国军礼的剪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黑暗像潮水漫过脚踝,只剩巷子那头的光芒,家的方向。
这条小巷姜湫走了不下千百次,尤其是在这里住下之后,只要她的脑子不突然“犯病”,非要去沙漠里溜一圈,这几乎是她每天的必经之路。
但是今天,这里突然陌生起来了——黑暗像是失去了实体,变得无限宽广,脚步声空灵地回荡着
月光冰冷地在黑色上结出窗花,黏在自己身后的烟味也消失无踪
少女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兜里生锈的钥匙,嘴角却越翘越高。
……来了。
当风停驻的刹那,黄金瞳在黑暗中骤亮。她反手扣住那只从自己身前探来的手腕,烟味混着血腥气瞬间灌满肺叶
“等你好久了呢…跟踪狂先生。”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姜湫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这个家伙…本来就不像人类,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鬼了!
少女勾着嘴角冷笑,黄金瞳灼灼盯着男人透明的身影。他周身泛起幽蓝鬼火,雾气从西装裂缝中不断渗出,像具正在融化的冰雕
“…姜湫,我真的认识你。”
那对死鱼眼也亮了起来,逐渐被灿若烈阳的黄金浸染
“……我们三百年前见过的,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