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问今日的衣着非常庄重,织金绣纹在烛火掩映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芒,更衬得他气质非凡。到场的商客们陆陆续续起身向他敬酒,喧嚣声中,隐约可以听到些许恭维之语,辛问一直在笑,体面、客套,腰间的海螺配饰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轻轻摇晃,珠光莹莹,十分惹眼。
阿音化作一粒飘落的尘埃,落在了那颗珍珠上。
她没有在辛问身上感知到一丝一毫的灵力,只需一击,就能毙命。
“阿音。”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阿音一怔:“主人?”
她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李见尘的身影。
“阿音,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再等等。”
“主人,您也在这儿吗?”
“子时,我们在五柳山庄会合,你设法将那个海螺腰佩带回来给我,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
阿音很快撤离,回到了尹晓棠身边,对方还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关切地低声问道:“阿音姑娘,你去哪儿了?没事吧?”
阿音摇摇头,拉起她的手,在掌心写下:“那个海螺腰佩,有古怪。”
“确实。”尹晓棠也认可这一点,阿音便趁机提出要深入调查,可尹晓棠却认为事有蹊跷,想和栾易山从长计议。两个人产生了意见分歧,但碍于场合,没有争辩,而是各自静坐,保持沉默。
尹晓棠再抬眼,发觉谢照卿不知何时离开了原来的角落,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只是这宴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熏香弥漫,歌舞升平,因此这点奇怪的味道并不引人注目。
尹晓棠不解,回过神时,谢照卿已经坐在了她身边。
“谢前辈,你这是在?”
“栾易山说,先将那个海螺腰佩带回去给他。”
谢照卿瞥了眼阿音,低声道:“辛问暂时还不能死,至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殒命。”
阿音猛地攥紧双手,一拳打在了他肩上,可半个拳头落了空,她一怔,这才惊觉谢照卿那被披风裹住的半边身子,没有右手。
“你……”
“我混了点特制的迷药在灯油中,那迷药会放大他们内心的欲念,到时候,我们只需趁乱行事。”
尹晓棠蹙眉:“可是栾前辈怎么会知道——”
她说着,恍然大悟,指了指谢照卿:“谢前辈,你——”
谢照卿没有解释,眼神凌厉,如鹰隼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尹晓棠只听见一声脆响,不知是谁的酒碗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不少人朝那里看去,辛问笑着:“杨掌柜是醉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免得劳力伤神。”
那位杨掌柜醉醺醺地站起身,满脸酡红:“真是对不住,今日我确实不胜酒力,让大家见笑了。”
“杨掌柜客气了,来人,送杨掌柜回去休息。”
辛问话音未落,那位杨掌柜就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冲着在场众人作揖,醉态滑稽,惹来不少人哄笑,他也跟着笑:“今日,有幸一睹辛会长风采,我心甚慰。辛会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实为我辈楷模,杨某在此恭祝您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多谢杨掌柜。”
辛问颔首,十分客气,杨庆丰潸然泪下:“今日之盛事,我会回禀老庄主,以慰他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不知是谁嚷道:“老庄主?不会是五柳山庄明逸,明老庄主吧?他去世多年,五柳山庄式微,无力保护商道,导致昔日辉煌的明山城偷盗频发,匪徒四起,今日我等汇聚于此,正是为了重振商道,力争和平,杨掌柜当着辛会长的面,当着众多同盟的面,缅怀故主,不觉得十分不妥吗?”
话音未落,当下就有人反驳:“老庄主为明山城呕心沥血,诸位能有此荣华富贵,哪个不曾仰赖过他老人家?如今老庄主仙逝,就要捧高踩低,讨好新主了吗?简直卑鄙!”
名利场上风云异变,众人争执不休,谢照卿单手施术,无形中强化了那迷药的功效,原本只是唇枪舌剑,很快就演化为了斗殴,辛问在一片混乱中不断被推搡,眼见就要控制不住局势,他当即摔碎了手中酒杯,外围的护卫一拥而上,试图将那些酒鬼分隔开。尹晓棠和阿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只不过,阿音被谢照卿拦了一把,慢了一步,那个海螺腰佩最终还是落到了尹晓棠手里。
“走。”
尹晓棠手一招,就先冲出了大门,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高喊:“有贼!给我拦住她!”
她一惊,辛问看穿了她的隐踪符?
尹晓棠眼前闪过数道人影,寒光劈下,她后撤一步,那冷硬的刀锋瞬间斩断了她腕上的灵符,碎片纷飞,那刀锋又直逼她而来,刹那间,又一把长刀从她侧方劈了过来,冷锋碰撞,火光四溅,谢照卿推了尹晓棠一把:“我断后,你且去!”
“你小心!”
尹晓棠握紧手中腰佩,遁入夜色而去,阿音紧随其后,跟紧了她。
谢照卿横刀立于街头,拦下那些虎视狼顾的黑衣人:“今日,谁都不能跨出这一步。”
月上中天,云影稀薄,终年覆雪的明山上吹来亘古不变的夜风,尹晓棠揣着那个烫手山芋,直冲进山庄院内,到处寻找着栾易山的身影。
“栾前辈?前辈?你在哪儿?”
这个时间,栾易山应该在他房里,可是现在却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尹晓棠急得团团转,刚准备去禁闭室碰碰运气,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前辈!”
对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来了?谢照卿呢?”
尹晓棠轻轻喘着气,将那个海螺腰佩交给他:“谢前辈让我先回来,把这个给你。”
“嗯。”栾易山没有意外,手指隔空点了一下,阿音顺势显形,微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要做什么。
栾易山压根儿没管她,只道:“长话短说。我从金伯涛那里得知,十几年前,李闻棋身亡那夜,他曾经撞见了一个腰间带着海螺佩饰的人,但他无法确定那人的身份。”
“我本来是想等到李见尘前来,亲自问一问,但是今晚,却有了意外收获。”
“谢照卿传音于我,他说你对辛问产生了杀意,而辛问身上,恰好有一个海螺腰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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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音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方沉默不言。
栾易山料是如此,没有追问:“不知道也没关系,今晚正好可以一并解决。你们两个现在去地宫守着李闻棋,以防不测,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嗯,我马上去办。”
尹晓棠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虽有不安,仍是迅速行动起来,一把拉住阿音,可对方却看向了栾易山,那双被飘带蒙住的眼睛,隐约闪过了些别样的情绪。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阿音满腹狐疑,想要再联系上李见尘,却无法再得到回应。
今夜,注定不平凡。
栾易山有些累了,将大堂的灯全部点亮后,就坐在了主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阖眼,闭目养神。
以谢照卿的本事,应该再有一盏茶的工夫,就会到达这里。
栾易山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轻叹一声,眼下,唯一的变数就是辛问究竟有多少本事了。
若是能赢,那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若是不敌,那么麻烦就大了去了。
栾易山忽地睁开眼,谢照卿先从正门冲了进来,手中长刀拖在地上,刻出一条蜿蜒的血线。
“辛苦了。”
栾易山抱拳,难得恭敬,谢照卿擦去脸上血渍,爽快地笑了一声,收刀入鞘,站在了他身边。
辛问带人赶到时,栾易山正端坐在堂前,灯火通明之中,他瘦削的身影格外落寞,像一根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冷静又决绝,而谢照卿裹着件带血的披风,左手按着刀柄,犹如一个尽心尽责的护卫。
辛问扫了他们一眼,阴沉着脸:“栾易山,我先前三番五次请你赴宴,你一概拒绝,今日红萼楼酒宴,你却派人从中搅局,存心使我难堪,简直欺人太甚!”
栾易山哂笑一声:“辛会长得位不正,栾某替天行道,何谓欺人太甚?”
他举起手中的那个腰佩:“辛会长腰间的这个佩饰,非常特别,而且,这个佩饰的主人,曾经卷入过一场谋杀案,不知辛会长可曾知晓?”
辛问蹙眉:“这件事,我并不知晓。至于这个海螺腰佩,是我从前外出经商时,偶然看见的,觉得好看,就买了下来,带在身上。”
“何时买下的?”
“我为何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又以何种立场来责问我?”
“辛问,五柳山庄经营北地数百年,虽已是日薄西山,但你记着,我不死,你就不要妄想在这个地方兴风作浪。”
栾易山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扔在了对方脚下:“数月前,我听闻明山城各路商家要组建新的商会联盟,并推选一位新任会长,从那时候起,我就在关注这件事的动向。你,是突然出现在北地的。”
“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却能够统领偌大的商会,着实令我好奇。”
栾易山一顿,似笑非笑:“所以,我私底下调查了你一番,发现辛问这个名字,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五年前的一支船队中,而那支船队在过海时,遇上大风暴,已经没有了任何音讯。”
“那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