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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撞见

作者:祝今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个月四周。第一周沉浸在假期中,第二周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第三周还没来及多写几套卷子,第四周被告知下周考试。


    她还没怎么学,又要月考了。


    月考只考六科,为方便发卷,物生政和历生政分在一个考场,只有物史同时开考要一半一半发卷麻烦点。


    晚休很热闹,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下,教室开了灯,冲淡窗外还未完全褪去的粉调。


    今天似乎是成真播音,她没在座位上,广播里声音也有点像她。江今澄蹲在走廊扒拉明天要考的科目好复习。


    走廊本就窄,又堆了三四排书,两个人挽手并行都略显拥挤。


    她昨天着急搬书,以为找了个靠墙的好位置,其他人一放成了最里面。无论从哪个位置伸手,都要单手摁住一沓书作为支点然后上半身几近平行地面去够。


    早知道,就该把物理放在最下面,明天要考的科目都在下面。七八本书摞在一起很重,只能稍稍推动书脊,留出空间去拿。


    手指快要握住政治必修二书脊,一个人影压下来,遮住西边的霞光。


    “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女生背光蹲下,但没有模糊长相。


    “方砚清!”


    她惊喜叫出声手也收了回来,女生笑了笑,帮她抽出那本必修二才正过身说话。


    “是我是我。”方砚清笑着答应江今澄。


    她们确实好久没见了,不在一层楼课间又短,没什么理由专门下去叙旧。课间操或者食堂偶然碰见也只是挥挥手说着好巧啊。


    上一次这样能有时间说废话,还是期末前。


    “哎,你还要找什么书,我帮你拿。”


    方砚清上手把最外面几摞移开,很容易够到江今澄那摞。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你来二楼找人吗?”


    她学方砚清挪开最外面两摞,离她那摞书近了不少。


    “还真是找人。你班英语课代表在不在,路上遇到你们班老师,让我传个话。”


    “应该在吧,我刚刚好像看见路寻了。”


    “路寻?”


    方砚清对这名字不陌生,只是很诧异他在这个班。


    “就是你们初中部那个路寻。”


    “成真也在?”


    话题就这样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方砚清似乎很习惯这样的跳跃。


    “嗯对,成真也在这个班。”


    江今澄找齐了资料,把挪开的几摞书移回原地要起身。


    “那你和他说一下吧,叫出来还挺麻烦的。你们老师让他晚读前去趟办公室,现在应该也行。”


    晚读还没开始,广播正有规律振动着,不知道谁想的在月考当天放《凉凉》。


    “放心,使命必达。”


    听完江今澄这番话她咯咯笑了起来,挥挥手说拜拜。


    江今澄一字不漏传话给路寻,听到他说知道了才放心走回座位。


    为了让高三适应高考,从上个学期开始,就一直按照高考标准时间安排考试。这次更是连金属检测仪都用上了。


    她在屋内奋笔疾书写解答题,隔壁高三楼滴滴地响。不是硬币就是钥匙被扔到门前空桌的收纳筐里。


    好在有惊无险,写完还有几分钟能甩甩手腕检查涂卡。


    下午考完生物整栋楼都亮着灯,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去,只模糊树与天的边界,仍能分出叶的不同。


    大家都没拉桌子,她也不好挪。堆在门口的书陆陆续续被抱回教室,偶有遗落在地的讲义试卷也被各班班主任捡起来放到讲台上等明天自己认领。


    走廊和楼道都没什么人,江今澄包里没带书,轻盈地像是要起飞。


    最后两个台阶她预备如蜻蜓点水一般飞下去,脚还没离地,延伸出去的连廊走出两个人。


    三人一块地砖之差,铁网门上还贴着骑电动车要带头盔的通知,一个星期过去胶也没有那么黏了。


    江今澄刚下到平地,一阵风穿堂而过,被吹开一角的纸张啪嗒啪嗒往中间折,她抚平折角的通知,用力摁了回去。


    “好巧。”


    犹豫着还是打了个招呼,两人挨得近,都在江今澄的招呼范围内。


    噤声片刻的两人似乎也刚反应过来,招呼打得不太自然。


    “地理必修二讲义又印了些你要去拿吗?”


    成真扬了扬手里的卷子问她。


    分科后不同班级发的讲义和卷子不一样。原本地理只印了五百张给不选地理的班级看,要发的时候又觉得地理班用这个能巩固基础。


    这样一来肯定不够发整个年级,幸而月考只考六科,讲义有没有也不重要。他们班地理课代表很负责地去扒拉过几次,从桌上地上各种夹缝中凑了十来张。


    前一段时间又忙月考,没来得及再印。


    江今澄不是课代表,平时也不跑办公室,发什么全靠别人通知,倒真不知道讲义又印了些。


    “在门口那个桌子上吗?”


    一楼是政史地三科的大办公室,空桌子多东西也放得乱。


    “对,一进门就是。”


    成真转身指向最里面的玻璃窗,窗帘没有拉严实,闪出几公分缝隙。


    里面似乎没开灯,江今澄站在楼梯口的铁网门旁看不清里面。


    “行,谢谢啊,那我去了。”


    “不客气,那里卷子很多,之前要少了什么说不定还有多的。”


    路寻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听成真对她说。


    “okok。”


    地上铺的不是瓷砖,但江今澄走得很快,实现蜻蜓点水般瞬移到了办公室门口。


    推门进去听走廊外脚步声渐弱才松口气。


    讲义什么的并不重要,不拿过几天课代表也会发。但要是现在不拿,她就要和成真路寻一起走出去,不管顺不顺路,总有一段时间要同路。


    办公室没有老师,也没有开灯。新印的地理讲义整齐摞在桌面,江今澄抽了一张折好塞进书包,刻意多等了几分钟出去。


    一楼大厅没人,她确认成真和路寻走远才收了那副探头探脑的模样。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天色变得厚重,掩住树冠的轮廓。


    又起了一阵风,风中有遥远的欢笑声,她身后有人在小跑,辨不清方向,但离她愈来愈近。


    许松年因江今澄忽然的转头只好站定在原地,他没想到江今澄耳力这么好。


    “你怎么在这儿?”


    高三比她早考完二十分钟,她还在办公室耽误一会儿,理论上不该在这儿遇到许松年。


    “值日,刚结束。”


    五星红旗上方几只鸟扑棱飞过,许松年讲话语气就像那群鸟。轻盈且不留任何痕迹地掠过。


    “你刚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被他看到了吗?这么巧,高三和高一教学楼中间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我就是…”


    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此时明暗交错,还是边走边说吧。


    她忘了有没有和许松年提过成真,但路寻他见过,也不算难讲这个事。


    “你觉得和他们同路会很尴尬?”


    “是。”


    江今澄认同地点头。


    “为什么?”


    他发问很快,像是没听懂江今澄的意思。


    “你觉得他们走得太近了?”


    许松年没有等江今澄组织语言,直接说了他的想法。


    他们都清楚这不是物理意义上走得近。


    这种话题对高中生来说,像一层薄茧,隐约可见又不敢真的触碰。


    它与高考一样,是一面蒙纱。蒙纱何时揭开不在于人有多努力,只要过了高考这个时间节点,就会自动破开。


    至于是不是隔着薄茧所想象的模样不得而知。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没这么想。”


    江今澄立刻撇清责任。


    相处久了,很少会想起他们不同级。但江今澄对这种事的回避让许松年意识到她才高一。


    可能连有好感的男生都没遇到过,经不起他调侃。


    “我说的我说的,是我想多了。”


    他揽下责任。


    江今澄顺着台阶下去还拆了他的台阶。


    “本来就是,你自己想得不正经。”


    几个年级放学时间撞在一起,站台比以往更加拥挤,江今澄挤也挤不上去,干脆站在路牙石上等。


    冰糖葫芦摊子还是上学期的阿姨,只是寒风吹彻,玻璃柜里的水果都黯了几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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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应是错过一辆,等了有十多分钟也没见到公交车。


    “哎,许松年,你吃不吃糖葫芦,我请你。”


    “吃。”


    一点不推辞,答应得还挺利落。


    这个点回家,边兰应该也回家了。江今澄想买点东西回去给他们吃,又不想花太多她的钱。


    犹犹豫豫买了十块钱雪球山楂。


    老板如往常一样招呼他们好吃再来,江今澄点点头表示听到还是做到就不得而知。


    冰糖草莓咬在嘴里像冰沙,江今澄懊悔为什么非要现在吃,牙都要被冰掉了。她把还卡在签上的半个草莓含进嘴里,剩下的塞回纸袋攥在手心。


    手缩回袖口,脸也埋到围巾里。


    米白色棉服并不单薄,只是风吹得棉服前后都向里凹,显出女生的清瘦。


    站得久,就容易出神,江今澄昂头盯着光秃秃的梧桐树发呆。


    她放空起来会屏蔽感官,像湖面,会漾起涟漪但看不出深浅。冬日萧条,她一个人在风中静默,整个人迟钝却也坚定。


    静止的场景因飘在空中的塑料袋而产生波动,江今澄募地眨巴几下眼睛晃过神来。


    许松年站在她旁边,也沉默着,看她转头笑着打趣:“月考没考好在这儿沉思?”


    “出了学校不要谈学习,学习和生活要分开好吗?”


    她说得一本正经,许松年故作懊恼配合她应下。


    “那聊点别的?”


    许松年歪头问她。


    “不聊了吧,车快来了。”


    没有繁茂枝叶遮挡,也没有落日霞色反光,江今澄一如既往看不清电子屏。直到公交车挨近站台,她提着雪球山楂的胳膊肘弯曲捣了下许松年。


    “准备好你公交卡。”


    她抬脚愈走,手中的塑料袋却被什么勾住。


    袋子两端还攥在江今澄掌心,而她手掌蜷缩在袖口里。


    她不解地看向许松年,但许松年似乎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江今澄掌心攥得更紧了,往回轻轻扯了点,但这袋子太小,两人都感受到它骤然的紧绷。


    两人神经似乎也由线系着,倏然拉直绷紧,视线撞到了一起。无言的几秒里他们都在猜测着什么。


    “我自己提就行。”


    “不冷?”


    天色灰蒙,他眼神清亮,看得江今澄有些不好意思。


    “不冷。”


    “真不用?”


    “真的真的。”


    上车前江今澄赌公交卡在右面口袋,饭卡在左面口袋。排队等别人刷卡时掏出来,结果猜错了。幸而还有时间去掏另一个口袋。


    她运气不好,考场上即便排除两个选项二选一也会错。


    如果时间充裕,她会把所有东西放在一起,费点时间掏出来找到公交车就行。时间不充裕,她只会装一张公交卡。


    无须特意翻找也无须刻意记住,因为兜里只有公交卡。


    毕竟她的目的也只是上车刷卡。


    ——


    平时边缘还只是把车停在教师车棚少走点路,现在考试直接停到教学楼前。


    下楼就骑车,一步路不要走。


    教室拉成考场很好打扫,边缘上完厕所和别人唠了几句,回来就扫得差不多了。


    他从东楼梯下到大厅,墙上挂的还是一模光荣榜。许松年弓腰站在一列人名前一动不动。


    “干嘛呢,不急着回家了?”


    许松年头也不转,冲他摆手说:“我等会儿,你走吧。”


    “哦。”


    边缘应下,没有走,上前一步打量许松年在看的位置。


    理论上讲,年级前一百五已经很不错,但在他们班,算不上靠前。


    回想这些天许松年刻苦学习的样子,边缘同情心发作,手搭上许松年肩膀,温声道:“又不是高考,别太放在心上。”


    但他的手只搭了几秒就被许松年用力拍下来,对方后退一步,一脸怪异地看着边缘。


    “谁伤心难受了。我就看个成绩,你考得好了不起啊,滚滚滚。”


    这语气就对了。


    边缘放下心来,晃晃手中钥匙冲许松年喊:“马上高一高二考完人该多了。我就先走了。”


    “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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