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进去了。”
江今澄点头,借反光玻璃窗看到数学老师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班主任要晚读过半才会来。
她看到许松年的第一眼想问他怎么来了,但视线稍微低一点就看到他手中的保鲜盒。
偏巧现在来送,正好看到她挨训。
“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吧。”
他踱步上前把保鲜盒递给江今澄。
说得不清不楚,但数学老师的意思许松年应该在这站了很久。
正对后门能看到班内同学有站有坐,捧书的很多,出声的却没几个。江今澄身后有趴在栏杆上读书的学生,高低相合,没有感情念着课本。
她不知道说什么,看了一会儿许松年又移开视线。
“我不会说出去的,江原创。”
看江今澄小心试探他,许松年觉得这样让她提心吊胆不好,听都听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好吧,果然如此。连许松年都听出来是周期抄她,那数学老师肯定也知道。
她这借口果然不行,一下就被识破了。
其实她也不是原创,她只原创了百分之三十左右,方砚清才是百分百原创。
“你快回去上课吧,马上打铃了。”
江今澄低头看眼腕表,就两分钟了。许松年就是飞过去也来不及。
许松年都说了不会说出去,江今澄应该信任她。
她极其自然地岔开话题。
“嗯,拜拜。”
“等一下。”
她还是不觉得自己和许松年有很深的交情,况且她认为的大事,在别人口中永远都是小事。
一切都是她小题大做。
还是再试一次吧,万一许松年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麻烦你送过来了,你真的不会说出去吗?尤其是别和我哥说。”
空的保鲜盒抱在怀里很轻,江今澄指腹底部凸起的字迹上滑动,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
其实这没什么,但一想到被边缘知道,那边兰和江建明也会知道,而且肯定是添油加醋过后的版本。
就算她解释清楚,也会被一直念叨在亲戚面前反复拿出来说。
她有一段时间很不愿意和父母分享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因为这些事总会被亲戚知道。即便说过很多次不要和别人说,也会被反问这有什么。
她的隐私,成了亲戚之间的粘合剂。
这让她很不开心。
后来江今澄渐渐明白,只要说出口的事,就一定被别人知道,只是早晚问题。
所以她变得沉默,习惯观察别人而非表达自己。
不一定非要说出口,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当然。”
许松年点头。
“谢谢。”
这话似乎对她很重要,江今澄忽然笑得很开心。
她抱着保鲜盒脚步轻快地回到座位,教室里开了灯,但霞光还未完全消退,斜打进教室里。
黄白交映,室内分成两个色调。
江今澄和同学的关系应当很好,刚坐下旁边女生就急急问她怎么了。
“抄作业被发现了。”
江今澄叹了口气,随意翻开桌面一本书准备晚读。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刚刚和你说话那个男的。”
方砚清偏头想指后门的许松年,但人已经走了。
“他啊,我邻居,住我家楼下。”
邻居。她呢喃了两句,若有所思。
预备铃响过就是晚读,班内各种声音混杂,她们坐着聊天很容易被班主任逮到。
她手撑在桌面上,书刻意举高一点遮住自己的脸,像提醒又像调侃对江今澄说:“邻居也不能走太近,帅哥都很会迷惑人。”
方砚清没有细讲的意思,也没追问江今澄其中的由来,只是给个建议。
再听到方砚清的声音,是一板一眼地在念我国基本经济制度。
和边缘一样的课本,可他们是新高考,学的却是老教材。
480满分制实行了十几年,突然从21届开始改革新高考,可新高考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一切都看21届这个承上启下的小白鼠如何。
还是想点实际的,130这个分数学老师是怎么敢给她定的。
还不如现在就把周期和她分开,省得提心吊胆半个月。
124再往上要多对一个单选或者一个填空,不然就是多选和大题第二问。
她有那么好运气猜对五分吗?
问题问出口之后,江今澄就觉得自己有时候脑子真跟死了一样,一点不转。
“选择?还选择?许松年,你见过我们数学试卷有选择题吗?”
边缘哼哼两声,把话头抛给许松年。
秋雨过后天气渐冷,许松年也换下短袖校服穿上自己的衣服。
校服袖似是短了一截,露出里面浅灰色打底衫,纯棉平口袖垂在他手腕上。
许松年往前伸了一下胳膊,袖口往回收,隐约可见手腕内侧的青色血管。
一大筷青菜落到边缘的白米饭上。
“多吃点吧,我们午练可没选择题猜。”
好嘛,几乎明示她了。
谁知道高考改革呢,全是填空题也不是她的错。
还没高考劝人留级似乎不太好,江今澄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不是,你怎么不能给我点肉吃。”
边缘把青菜扒拉到被吃空的米饭凹陷处,从许松年那抢了一块肉过来。
“你哥最近补脑子。”
许松年给自己找台阶下。
“是是是,你最有脑子。”
“哎对了,下周你自己吃饭去。我不能给你打饭了。”
“为什么?”江今澄不解。
许松年斜瞟一眼还在嚼嚼嚼的边缘接上话头:“是这样。下周不是期中考,我们和你的考试时间不太一样,很大概率碰不上。”
她完全不了解高三的考试时间表,只记得他们文理有附加题,理科欢欢喜喜去吃饭的时候一楼的文科班在奋笔疾书,反之亦然。
“这样啊。”
江今澄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嗯,所以你要跑快一点了。”
很稀疏平常的一句话,但江今澄看许松年的脸色觉得有些奇怪。
像在调侃自己。
她跑得很慢吗?许松年怎么知道?他们体育课不在一起啊。
一开始许松年在楼梯口等江今澄,以为是老师总拖课才来得晚,后来发现她只是单纯走得慢。
高中生抢食堂,来得早的不是提前下课,就是跑得又快又有地理优势的人。江今澄教室在二楼,又不靠近东楼梯,被堵实属正常。
有次等得久了,许松年偶尔发现楼梯间窗户往下可以看到从升旗广场上往食堂走的人。
乍看是密密麻麻一片,难以分辨谁是谁。
不知道哪天开始,许松年突然注意到双手插兜往食堂晃的江今澄,此后每一次从窗户往下看升旗广场,都能一眼认出她。
江今澄习惯在进入他视野前的拐角那里假装很匆忙上楼,当然他也知道江今澄是如何慢悠悠地挪到食堂。
不过他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吧。
“看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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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还不知道自己分在哪个考场,分到四楼可就完蛋喽,人家都跑到食堂了你还在楼梯上堵着。
破罐子破摔,总归还有白米饭可以吃。
“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两人一应一答,跟唱戏似的。
边缘停下手中筷子,刻意打量他们俩问:“我怎么觉得你俩关系变熟了?”
“有吗?”
许松年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有。你不知道刚刚我在楼梯口等她,看到我多失望,一个劲问你怎么没来,一点都没——”
良心还没出口,江今澄在桌下用力踩了边缘一脚。
她懊悔自己还是反应慢了,说到楼梯口就该下脚。边缘怎么什么都和许松年说,能不能有点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没那么夸张,我就问问。”
“而且平时不都我哥拿筷子嘛。”
她尬笑道,笑着笑着自己也笑不下去。因为许松年好像真的被吼住,有点出神地望着自己。
边缘还很夸张地在那龇牙咧嘴,被江今澄瞪了之后装得更加可怜。
还是吃饭吧。
江今澄一脸淡定地低头扒拉土豆丝里的红辣椒。
“你看看,你看看,她还踩我。干脆你俩当兄妹得了,一点良心没有。”
他龇牙咧嘴本就为了给江今澄看,现在她低头也不用装了,控诉完毕神态如常继续吃饭。
食堂内鲜有安静吃饭的角落,只有非常吵和有点吵之分。声线纷繁错杂,慢半拍的许松年兀自笑了起来。
声音很轻,像刻意压低在闷笑。
只是他们坐得太近,连鞋碰到椅子腿都能听到。
边缘以为许松年疯了,把青菜夹回许松年盘子里,安抚地拍拍他。
“吓傻啦,我妹也没那么可怕,没真让你当哥。多吃点青菜吧,对身体好。”
什么对什么嘛,江今澄撇嘴不满。
她泄气地夹起土豆丝,脚背突有一阵疼痛蔓延,错开的筷子间掉了几根土豆丝在米饭上
如有压路机碾过,非常用力在踩她。
一抬头,边缘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太过分了,她刚刚只踩了鞋尖。
“我新鞋!”
“我也没穿几次!”
边缘不甘示弱。
江今澄佯装无事继续吃饭,等边缘的注意力都在饭上时,狠狠踩了他一脚。
奇怪的是,他没有反应。
倒是旁边人嘶了一声。
她顿觉不妙看向许松年。
踩错了。
“我的也是新鞋。”
江今澄看到许松年手腕血管似乎在跳,她太阳穴也突突跳着。
完了。
要不让他踩回来,但第一下已经被边缘踩了,第二下好运还有吗?
完蛋。
“不过踩新鞋有好运,祝你好运。”
——
【我踩许松年鞋他是不是生气了】
【?】
【他没那么小气】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许松年】
【?】
【他生气了非常生气,行了吧】
【不信】
聊天框顶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突然没了,江今澄放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复。
切到其他页面还没看几分钟,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哥:【[动画表情]】
点进去跳转到和边缘的聊天页面。
表情包上只有一个字。
滚。
【再问他以后别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