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非的心彻底乱了。
看这幅画的时间，那时阿嫣应该还在国外读书。
难道那时阿嫣和沈思行就认识了？甚至更有可能……
自书房那件事后，闻非本来已经强迫自己淡忘，尽可能不再胡思乱想无端揣测。
可现在事实证据就摆在眼前。
尽管闻非极不愿意接受，但联想到妻子自见过沈思行之后的一系列反常反应，他又不得不承认，或许，这就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释——
阿嫣的初恋，是沈思行。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
闻非强压下心中钝痛、酸涩与嫉妒。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沈思行私生活如此混乱，分明不是良人！
阿嫣专程跑去B市就是为了见他，正如沈思行专程跑来A市见她一样。
好一个双向奔赴。
然后呢？
阿嫣如果果真见到沈思行，旧情复燃，会不会立刻就要与他提离婚？
这一段婚姻本就是他卑鄙求来的，好不容易才……
不，他绝不会放手！
不能让他们见面！
闻非捏着画良久，神色阴晴不定几度变幻，最终沉下眸一言不发，刷地将A4纸再次收进文件袋，反手按到桌面上。
好极了。
沈思行挑衅的手段确实非常低劣，但真的激怒他了。
闻非闭上眼平复心情半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手机再次拨向妻子的电话。
他控制不住想听到她的声音，控制不住想和她说说话，向她确认——
她此刻仍属于他。
与此同时。
B市。
“你妈妈病了？严重吗？”杜月华关注点在另一句话。
王嫣暗中给杜月华点了个赞：
好姐妹！嘴替！
但此话一出，眼见顾昭昭闻言变得更加黯然，杜月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看来病情很不乐观……杜月华紧急转移话题：
“咦？对了，我刚刚点的外卖是不是快到了，要不我这就下去拿吧，医院骑手可能进不来。”
一想到马上要跟女主单独待在同一空间下就窒息的王嫣：
“等等！是给我点的，还是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杜月华：“可你身体还没好。”
王嫣：“已经好多了，就是病着才要多下去活动活动关节省得发霉呢。”
顾昭昭扭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犹豫着放下手里捧着的豆浆：
“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下去？”
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王嫣：“……”
杜月华：“……”
于是五分钟后。
三个人……哦不，三位风格各异的美女，共同站在医院大门外面靠近马路的人行道上吹风。
病弱清冷黑长直、黄皮元气高马尾、美艳窈窕大波浪。
Wow！
直接吸引了一大波路人视线，回头率刷刷上涨。
王嫣、杜月华（中间）、顾昭昭——
三双眼睛共同盯着杜月华手机屏上显示正在商家处取餐、半天都死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骑手定位。
一阵热风打着旋儿吹过，均匀地往三人脑袋上撒下三片绿叶。
面无表情把叶子从头顶捋下来的王嫣：“……”
王嫣脑海里的系统同时感慨：“美女宿主，好尴尬哦。”
还用你说？！
啊啊啊啊啊——
崩如溃！
为什么？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骑手连电话都还没打过来，她到底为什么非要跟着一起下来？！
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尬聊罢了，哦不止，她还变成了马戏团的小丑被路人像猴子一样参观。
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在病床上躺着舒舒服服刷手机多好，干嘛非要下来自讨苦吃！
可下都下来了。
望着距离她们还有1.8公里的骑手，以及预计送达时间不断缩短的倒计时……这一切刚好卡在了一个微妙暧昧的临界点。
王嫣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纠结过后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等。
等啊等。
直到身旁的杜月华和女主从生活私人爱好聊到国家热点新闻，又从全球变暖聊到雨后地上积了水变得坑坑洼洼的人行道红砖头。
天杀的骑手电话终于姗姗来迟。
“喂。”杜月华迫不及待秒接。
“你好，我马上就到医院正门外——”
了。
电动车骑到医院门前刷地停下，苏南白微笑着抬起头来、认出面前不远处雇主的那一刻，脸色一僵，瞳孔地震，未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彻底卡进喉咙：
！！！
王嫣：！！！
“滴！支线苏南白混乱值成就解锁，3小时生命能量到账。”
啊？男二，啊？
送外卖？你这……你就是这么做私家侦探调查女主的？！
王嫣控制不住开始怀疑男二写在简历上的过往履历到底掺了多少水分。
“来了来了，我的外卖！”
杜月华此时完全没意识到异常，颠颠跑上前取外卖，但外卖小哥坐在电动车上，像机器人卡带一样半天没给回应。
杜月华：？
这时顾昭昭也跟了上来，目光和外卖小哥对上，也似乎有些意外，唇边露出一抹笑：
“又是你啊，这一片送餐都是你负责吗？”
完全在状况之外、后知后觉的杜月华：
……等等，怎么回事来着？
杜月华回过头，目光狐疑，视线在王嫣、顾昭昭和外卖小哥三人身上转了两圈：
“你们都……认识？”
“滴！炮灰杜月华……1小时生命能量到账。”
“滴！女主顾昭昭……4小时生命能量到账。”
王嫣刷地错开视线：“不认识。”
同一时间，正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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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嫣的外卖小哥，以及望着外卖小哥的顾昭昭——异口同声：
“认识。”
“认识。”
空气凝滞一秒。
被孤立背刺的王嫣：……
Skip叉掉重来！
王嫣秒改口：“好吧，认识。”
但巧得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外卖小哥也同样改口摇头：“不认识。”
被二次背刺的王嫣：……
啊啊啊啊啊——
男二你怎么回事？！到底还想不想要尾款了！
这次排除了干扰项顾昭昭……杜月华专盯着王嫣和外卖小哥，怀疑的目光瞬间更甚。
她原本并没有多想，但现在不多想都不行了。
有鬼！
“快点老实交代。”
杜月华视线最终定在王嫣身上，她选择优先审问自己的塑料姐妹，“王嫣，你跟这位……小帅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婚后都没出过A市吗？”
王嫣：……
真是个好问题，她也想知道。
王嫣眼神飘忽，CPU急速运转中。
就在这时——
舒缓悠扬的钢琴曲突然响起。
王嫣精神一振，一秒支棱起来，举起手机朝两人晃了晃，快步走到一旁：
“等等，我电话响了，我老公，我先接个电话！”
王嫣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闻非。
“喂，亲爱的。”
对方默了默，似乎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能接通，又或者被她一反常态亲昵的态度惊到，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阿嫣。”
“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王嫣借着打电话争取来的空隙在脑内疯狂找借口。
！
她余光看到杜月华和顾昭昭已经开始向男二走去。
“还有……昨天的事。”
闻非顿了顿，又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刘家今天上午就会让人来向你道歉。”
“哦哦，那谢谢。”王嫣敷衍应道。
但她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她此刻心中急得不行，心思完全挂在身旁另一侧这三人身上。
完了！
男二被审，但她还没提前对过口供……怎么办？她雇苏南白本来就是为了调查女主的，现在女主还就在旁边……
再想想男二的不靠谱程度……
天哪。
王嫣已经开始后悔接这个电话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她自己先顶上。
……现在冲过去打断他们？！
王嫣正准备挂掉电话行动，忽听电话那端男人又道：
“阿嫣，你……等你回来，可以给我画一幅肖像画吗？”
“滴！支线闻非……8小时生命能量到账。”
？
您有事吗？
她这边都十万火急了还画个鬼的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