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卷毛狗”三个字上下跳动，王嫣第一反应就是挂掉。
烦死了。
刚见完女主她心情糟透了，再加上生病心情不好，根本控制不住迁怒闻非的念头。
她回头就要把闻非的备注改为“泰迪”！
但她挂了没三秒，对方又打。
再挂，还打。
再再挂，还还打。
……
杜月华坐在病床旁欲言又止。
如此反复数次，王嫣终于被坚持不懈的闻非打败，蹙眉按下接通键：
“喂。”
有话快放，她赶时间。
“阿嫣。”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带着电流声，有些失真，“……你怎么了？鼻音怎么有点重，是生病了吗？”
一个字都能听出来生病，厉害了我的哥。
本来没想借题发挥，但谁叫闻非主动给她递了灵感，王嫣当即决定买个惨，切换到哭腔道：
“呜呜呜呜……嗯……我淋雨感冒发烧了……”
男人声音果然变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会淋雨？”
就等你问这句话呢。
有仇不隔夜，此仇不报非女子！
王嫣立刻添油加醋把傍晚在西餐厅的遭遇向对方描述了一遍。
自动忽略自己煽风点火的部分，主要渲染刘妙丽的嚣张气焰和西餐厅经理狗眼看人低的不公正两面做派。
“呜呜呜……我和月华被欺负得好惨……可是对方说刘家势大我们根本惹不起，呜呜呜呜……老公，虽然对方打了我的脸就是在打你的脸，虽然我很想报仇，但还是算了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呜呜呜……没关系我委屈一点忍忍也可以的……”
一旁旁听的杜月华：“……”
茶香四溢，6。
闻非听完，果然如她所愿嗓音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我会让刘家付出代价。”
很快又无措哄道：“阿嫣，不哭了……好好休息……按时挂针吃药，病很快就好了……”
“嗯嗯……我会听话的呜呜呜……”鉴于有事相求，王嫣这一次短暂卖了个乖。
OK，搞定！
王嫣美滋滋正准备挂电话，又听男人道：
“可阿嫣，刘家不是在B市吗？”
啊这。
光顾着告状忘记之前撒的谎了。
王嫣脑筋急转：“是……C市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今天傍晚刚从C市飞到B市，没想到落地就遇到了这种事……呜呜呜呜……”
对方沉默半晌，就在王嫣心吊到了嗓子眼，以为自己会被拆穿谎言时，她听到了男人犹豫许久的声音：
“阿嫣，你……你现在不害怕坐飞机了吗？”
因为她谈到飞机的语气那么自然，闻非也是直到此刻，直到王嫣第二次提起“飞机”二字才忽然意识到隐藏的异常。
与此同时——
“滴！支线闻非：混乱值成就解锁，12小时生命能量到账。”
王嫣愣住。
许久不曾答话。
杜月华也刷地抬头，面露讶然向王嫣望过来。
然而王嫣已经无心顾及。
病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她一瞬间加重的呼吸声。
是，她是坐飞机来的B市。
可以前她是坐不了飞机的，甚至看到、听到任何有关这两个字的信息都会控制不住应激，闻非每次出差，在她面前也都会小心翼翼刻意避开出行方式这个话题。
可现在——
她居然可以坐飞机了？
她居然并没有害怕应激？
她居然直到闻非亲口点出来才意识到这件事？
她……
难道她……终于从父母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吗？
大概是许久未等到她答话，男人慌张向她道歉：
“抱歉，对不起阿嫣，是我失言，我不该提……”
“没有。”
王嫣从思绪中回过神，打断他，微微勾起唇角，“是，没错，我现在可以坐飞机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她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下。
前世她因此消沉了那么久，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已经足够了，她应该抬起头来，专注当下，展望未来，不是吗？
甚至她都已经做到了，在她还未曾发觉的时候。
“以后都可以了。”她说。
闻非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解脱与释然。
阿嫣她……
走出来就好，走出来就好。
闻非一连道了两个好字，直到另一端挂掉电话，他握着手机许久才回魂。
“明早八点约一下刘总，对……事情很重要……”
闻非打完电话放下，唇角不受控制也跟着上扬。
真好啊。
半晌后唇角又垂下：
阿嫣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想飞过去陪她。
闻非想到这儿又有些懊恼。
电话最后忘记问阿嫣，她还有多久才能回来……还有碍眼的沈思行……
第二天。
王嫣挂完水又睡了一夜，感觉整个人好多了。
不过在女主一大早就跑过来过来探望她时，一秒切换成霜打的茄子又蔫下去。
真烦。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刺探情报。
“我给你们带了医院附近最好吃的早餐，包子、煎饼、豆浆还有粥，因为不知道你们吃什么，每样儿我都带了一点。”
“太谢谢你啦！”
杜月华朗声笑道。她在吃上一向不怎么挑剔。
不过王嫣就不一定了，她看心情。刚好她现在心情有点糟糕，于是一次性餐盒里的包子被她用筷子翻来覆去戳来戳去，像漏气的皮球一样伤痕累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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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儿没吃几口。
“不客气啦，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想让你们多告诉我一些有关思行的事。”
“你不能直接问他吗？”王嫣暴躁开口。
言情文女主都没长嘴吗？
“他……他平日不跟我说这些。”顾昭昭有些黯然。
哦，男主也没长嘴。
要不怎么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呢，一对哑巴——绝配。
杜月华看王嫣不怎么吃早餐，又根据她的口味点了新外卖给她，然后热心肠继续给女主补课：
什么沈家独孙啦，富三代阔少啦，包括前任一堆私生活混乱啦通通倒给女主，企图让她幡然醒悟自愿脱离苦海。
“原来是这样，这些他都没跟我说过……”顾昭昭继续emo。
王嫣就在一边努力调节心情，好不容易把心情调节成公事公办等价交换信息模式，赶紧见缝插进去反问女主：
“对了，你昨天在医院看的人是谁啊？沈思行，他不跟你一起过来吗？”
“是我妈妈。”
顾昭昭声音更低，“思行他出差去了，好像是去A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嫣：？！
男主怎么回事？
怎么不按前世剧情走？他突然跑到A市干什么呢？！
沈思行特意跑到A市自然是为了见王嫣，一次未果，第二天一早他再次跑到闻宅，扑了个空后直接改道闻非的公司——墨文资本求见。
刚恩威并施敲刘总一个项目利润点并得到对方再三保证让当事人亲自向妻子道歉的闻非：“……”
还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
闻非直接吩咐秘书拒绝。
他的耐心同样有限度，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他已经给足了沈思行脸面。
令闻非惊讶的是，这次沈思行居然真的没有再纠缠，很干脆就离开了公司。
“但他在前台那里留下了一份文件。”
秘书转述道，“沈总说，有些事，您可能想要知道，就在这份文件里。”
文件？
闻非并不认为沈思行有什么威胁他的资本。
轻描淡写接过。
拆开文件的那一刻，闻非瞳孔骤然放大。
里面只有一页纸。
是一幅画。
确切的说，是一幅素描肖像画复印出来备份的副本。
纸张上边缘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钢笔字，语气十足嘲讽：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见她，那就走着瞧。”
A4纸大小，画上的人……分明是年轻许多的沈思行，右下角一行英文小字：Lilith。
闻非认得王嫣的笔触。
Lilith……是她的英文名。
闻非捏着纸张边缘的右手指腹无意识瞬间收紧，A4纸被捏出一道狰狞的折痕。
阿嫣从未为他画过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