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事件之后,李浩宇郑重其事地在全班面前向林黎和全班女生道了歉。那一刻教室里安静得出奇,连最爱吃瓜的江语星都收起了笑。
林黎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点头,转头继续看题。
那之后,仿佛一切都翻了篇,连秋天的气温都骤然降了几度。国庆节临近,可秀川高中的气氛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要想过好这个国庆节,就看这次月考了。老师们铆足劲替学生复习,连体育课都被数学老师“暂借”了三次。每次下课铃响,都有人抱着卷子狂奔去办公室堵老师问题。
林黎也不例外。
她像是突然开了挂,课间泡在题海里,放学回家还要写到凌晨。晚自习谢知贺递水给她,她连眼都不抬一下,只冷冷回了句:“谢谢,不渴。”
谢知贺一怔,手收回去时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之间本来算是越走越近,可自从林黎下定决心要在这次月考“干掉”谢知贺后,那份若有若无的默契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不再讨论题,不再交换笔记,就连早上碰面时的“早啊”也被林黎的沉默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谢知贺不说什么,但有时目光仍会悄悄落在她身上。
他发现林黎连侧脸都比以前更锋利了些,像把藏在书页间的小刀,不动声色地卷起一场秋风。
月考前两天,晚自习延长了一小时。
教学楼灯火通明,像整栋楼都被高压情绪紧紧压着。
讲台下,有人趴桌子,有人翻错题本,更多人刷着各种名校模拟卷,眼神焦躁,呼吸急促。
林黎也焦躁。
一道函数综合题她已经写了三遍,依旧卡在关键的变量替换上。她反复按着自动铅笔的动作都有些变形,铅笔芯已经被摁断了两根。
“靠……”她低声骂了一句,耳尖却泛起薄红。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会,只是太想赢,想赢谢知贺,想拿第一名,好像那样才能证明点什么。
桌边突然出现一张纸。
她下意识抬头——谢知贺坐在她身侧,一言不发地把一张纸放在了她的题本旁边。
上面是她刚才写的那道函数题。
他的字一如既往冷静漂亮,解题过程完整清晰,不仅写出了解法,还特意用铅笔标注了她卡壳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变量遗漏,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绊了一下。
“你笔压太重,前面纸快破了。”他语气平淡,说完就要转身回座。
林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嗓子发涩。
她握紧那张解题纸,指节发白。
一会儿后,她轻声道:“谢知贺,谢谢你。”
那声音不高,却像水落石穿,把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紧绷拉扯轻轻松开了一些。
谢知贺回头看她一眼,嘴角抿得紧,但眼里终于带了一点微光:“你晚上别再熬太晚。”
“嗯。”
那晚下了夜自习,林黎偷偷把那张纸压进了笔记本夹层。
她没说,其实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谢知贺的演算草稿纸——带着他浅浅的笔迹和一小道被揉皱又抚平的折痕。
*
离月考还有两天,林黎在房间里一页页地刷题,笔尖“唰唰”地扫过纸面,连敲门声都差点没听见。
“阿黎,妈妈进来啦。”
秋玉澜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小碗水果沙拉,西瓜、蓝莓、芒果切得整整齐齐,颜色鲜艳,表面还撒了点椰蓉。
“眼睛都快贴书上了,休息一下,吃点水果。”
她把碗放到桌角,又顺手替林黎把落在肩头的碎发别到耳后。
林黎捏了下鼻梁:“马上,最后一道题了。”
秋玉澜没催,只是笑了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妈我那时候可没你读书时候那么拼,看到你这样都心疼。”
“我就是想考好一点。”
林黎声音闷闷的。
秋玉澜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别熬太晚,十二点前必须睡觉,不然明天脸色又要难看。”
“知道啦。”林黎答应着,嘴角却忍不住弯了一下。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林百川敲门把门推开一条缝:“要不要爸爸帮你把资料打印出来?”
林黎转头,笑着摇头:“电子版就行啦,我手机上看。”
林百川点点头,又说:“那我给你热了牛奶放在厨房,别忘了喝了再睡。”
“好——爸你也早点休息。”
门关上的时候,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夜色深沉,偶尔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传进来。
林黎吃了几口水果,随即将果盘往旁边一推,重新伏回题海。
林黎其实不是那种非得争强好胜的人,可自从谢知贺转来之后,她就再没拿过年级第一。几次周测,差距不大,但每一次她都落在了他后头。
她嘴上没说,平日也装得云淡风轻,可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很在意。
林黎不是不努力。她只是……不想轻易就输给别人。
尤其是,谢知贺那样的人——安静、沉稳、从不张扬,却偏偏耀眼得叫人不敢直视。
她也想保持她的第一名,不仅是为了别人看,更是为了证明,她林黎,也可以站在最前面。
哪怕再累,她也不想轻易被拉开。
晚上十一点半,林黎洗了澡,抱着一杯温热牛奶坐在床沿。
屋里只亮着床头那盏昏黄小灯,投下柔软而安静的光。
她手里还捏着练习册,脑子却已经有些迟钝。喝了两口牛奶,她强迫自己看完最后一道题,才终于合上本子,准备熄灯。
手机这时候亮了一下。
是谢知贺。
他的头像是一张偏暗调的黑白照片,看不清具体背景,只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
侧影的人身形修长,低着头,好像在抽烟,但烟雾被处理得朦胧,像是刻意模糊了细节。
整张头像几乎被浓浓的黑灰占满,只在轮廓边缘透着一点冷光,像极了他本人——
安静、克制、疏离,却又藏着点不动声色的锋利。
林黎第一次看到这个头像时就觉得:
这人,微信头像也这么冷,好像连像素都在保持距离。
后来她盯着那张头像看得久了,才发觉,那张图上好像不是烟。
是雾,是雨,是某个黑伞下的夜色。
这黑头像难得发消息,还只发了个:【早点睡觉】的表情包。
表情包是一只小兔子抱着枕头在打哈欠,软萌程度与他的头像简直割裂。
林黎盯着那条消息愣了两秒,下意识咬了咬杯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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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他竟然也还没睡。
她没立刻回复,翻来覆去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一会儿,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了一点。
林黎放下杯子,躺进被窝,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发出去后,她又迅速加上了个兔子咧嘴笑的表情。
信息刚发完,对方就回了一个“嗯”的表情包,还是一只萌兔子,不过这次是打着伞走路的,头上还有点雨。
林黎盯着那只兔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天的雨天和那把黑伞。
心头有点软,也有点暖。
林黎把手机塞进枕边,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窗外风还在吹,月光很淡,但她却睡得意外地好。
*
夜深了,谢知贺坐在书桌前,伏在那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物理题册上,笔还停在刚写完的公式边,没动。
窗外的风把小区的树吹得哗啦啦响,风打在玻璃上,一下一下,像是无声地提醒他:已经很晚了。
屋子里太静了。
除了偶尔风灌进窗缝的呜鸣,剩下的,只有钟表“哒哒”的指针声和他呼吸的动静。
墙角的台灯亮着,把他影子拖得老长。屋内一片冷调,像压抑到极致的黑白片,连空气都是沉的。
厨房空着,沙发空着,整间屋子干净得像个样板间。
他父母又出差了,出门前只是留了几句“记得吃饭”“有事打电话”,还有一张纸条,贴在冰箱上,已经卷起了一角。
谢知贺低头,揉了揉额角。
他并不讨厌安静,可这样的安静久了,像是把人困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他忽然想起了林黎。
这几天的她,总是皱着眉,一脸疲惫地趴在桌上写卷子。
她早上来得很早,晚上走得很晚。上课时总是伏在书上,眼神专注得像是在与时间赛跑;课间也不爱说话了,偶尔抬头,眉间都绷着一股紧。
她没再跟他拌嘴,连眼神也少了交集。明明在同一个教室,相邻的桌子,彼此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透明墙。
谢知贺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会,最后点开她的对话框。
她的头像是可爱的粉色兔子,软萌又乖巧,透出与她整个人不太符合的天真孩子气。他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是一只趴着打哈欠的小兔子,上面写着“早点睡觉”。
发出去之后他又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像个无聊的小孩。
但他的手指却迟迟没有移开屏幕。
一分钟。
两分钟。
他正准备锁屏放下手机,突然,消息回了。
林黎:【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谢知贺怔了一下,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随即她又发了一只小兔子表情包,让他不自觉一笑。一句话,一只表情包,不多也不少,却像轻轻地伸出手,在这冷清的夜里拍了拍他的肩。
谢知贺忽然弯起了唇角,很浅,但真切。他又回了个嗯的兔子表情包,随即慢慢放下手机,靠进椅背,仰头闭了闭眼。
窗外风还在刮,屋里依旧空无一人。
可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