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良久,岑衍还在默默望着头顶的床帐,睡不着。
身侧女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他侧过头,入目是她安然沉睡时柔和下来的眉眼。
岑衍缓缓凑近,小心碰了下她白皙细腻的脸颊,安静凝视半晌,又不由得看一眼存在感异常强烈的软枕。
他沉默片刻,强压下将其踹走的冲动,若明日阿清看见软枕没了,肯定又要质问他。
在阿清心中,自己的信誉已经岌岌可危。
这么想着,岑衍欲要收回手躺平入睡,女子却像寻求温暖的小动物一般无意识蹭了下他的掌心。
指腹下的肌肤温软而细润,一串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窜到心脏,青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几乎没有犹豫,腿间的软枕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到了床尾。
另一个则飞出了床帏在半空划过一个弧线,横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软榻上,小胖橘伸直两爪趴在猫窝边沿儿,听见一丝动静后茫然睁开圆润的眼睛。
察觉到没有什么异常后,它懒懒打了个哈欠,猫爪捂着脑袋又埋头睡了。
翌日,窗外天色蒙蒙亮。
醒来又是青年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掌下依然是精壮劲瘦的窄腰,
司柒心中没有一丝意外,甚至很快找到了床尾的软枕。
不对,还少一个。
她扯开岑衍搭在腰间的胳膊,刚撑起身子,被随意丢开的那只手臂又自己寻摸着攀了回来。
岑衍懒洋洋半睁开眼,勾着女子的细腰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嗓音沙哑,“在找软枕?”
司柒被扯得跌趴在他胸膛,听完他这句话后又险些被气笑,“你昨日尚且装模作样一下,今日演都不演了是吧?”
岑衍岂止是今日不演。
一连三日,司柒的被子都得分他一半。
偏生青年脸皮厚,又极会看眼色,她想过干脆下药教训他一番,又怕他趁机讹她一顿。
司柒除了郁闷的踢他两脚解气,是一点办法没有,硬生生适应习惯了这样睁眼便是亲昵相拥的清晨。
数日艳阳晴天下来,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
司柒用过早膳,准备回厢房拿上东西去一趟书肆,方迈进房门,就见碎玉正抱着被子往外走。
她以为碎玉是要晒被褥,疑惑道,“昨日不是刚晒过了?”
碎玉止步,温顺道,“回姑娘,殿下让绣房重新做了个尺寸大些的软被,这两床是要晒一晒收起来。”
司柒只觉得眉心突突轻跳了两下,“......”
得寸进尺。
想着先忙正事,她浅吸口气,“知道了,你去罢。”
司柒重新换回一身墨衣,顺便检查了一番伤口愈合的情况,眼看时间不早,匆忙收拾好时碎玉也忙完了,便带着碎玉出了恒王府。
抵达书肆,司柒刚探出身,就见门外停着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
“姑娘,这马车上标着的好像是九王府的名号。”
碎玉有些好奇的打量,“不知是九王府的哪位人物。”
司柒柳眉微皱,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包袱。
不管是哪位人物,落入百姓眼中都称得上是权贵,戚九巫势必定要陪同身侧。
她若拎着包袱进去,明摆着和书肆关系匪浅。
可出都出来了,在外等着九王府的人离开显然不现实。
司柒一进书肆,戚九巫看见她后当即迎上来,“沈大夫。”
司柒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目光从她身侧的骄贵少年郎身上扫过。
是上次与她相撞的那个小公子,外面那辆九王府的马车估计就是他的了。
她心想着,主动将包袱递过去,“你的风寒伤药,腰腿伤寒疼痛的膏药和药丸,还有余下的银钱,都在里面了。”
戚九巫自然流露出几分感激,“多谢沈大夫。”
“沈大夫可要坐会儿喝喝茶?前日你来找的那本书还未送来,我还在给你留意着呢。”
这九王府的小公子来了第三回了,找她打听不到消息,也不去恒王府,就专门在这儿等司大夫上门,戚九巫甚是烦心无语。
关键还真让他等到了。
“不必,有事要忙,先行告辞了。”
这药之前就送过,不必再叮嘱戚九巫,故此司柒没带碎玉进来,打得就是东西送到就走的主意。
没走出几步,意料中的听那小公子喊住她,“沈大夫?”
司柒顿住步子,目光微凉,“公子可是有疾在身,欲要看诊?”
燕文柏一直在打量着她,上前直言追问,“沈大夫是瑶城人士?”
恒王管治府中下人极为严格,极少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眼下唯一知晓的就是两人是旧相识。
原是来打听她的,司柒漂亮的眉眼愈发冷淡,“我看公子面色红润,既然不是求医,那先行告辞了。”
说罢扭头就走。
燕文柏也没想到司柒一点面子不给,气道,“站住!”
司柒回望,眼中明晃晃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燕文柏长这么大以来,这燕都城还没人胆敢如此怠慢与他,顿时怒从心来,傲慢的扬了扬下巴,“你可知我是谁?”
竟还敢给他甩脸色看。
戚九巫在一旁暗道一声不愧是司大夫,然后主动笑吟吟开解道,“沈大夫,你不常居于燕都,但九王爷的名号肯定是听过的,这位正是九王爷府上的燕小公子。”
司大夫好歹给这小公子留几分面子。
司柒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见过燕小公子。”
下一句又紧接着,“若无事,我先告辞了。”
这次不等燕文柏反应,她大步离开书肆。
“她......”燕文柏气得一张俊脸铁青,“目中无人!嚣张!狂妄!”
燕文嘉什么破眼光!!!
这女子性子冷冰冰的没半点趣味,甚至连人情眼色都不懂,也就有几分貌美,燕文嘉竟还藏着掖着当块宝儿了。
燕文柏咬牙切齿,“果真是一丘之貉,和燕文嘉一样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岑衍听司柒把书肆的经过简短几句讲完,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小子气性大心眼小,又是九王妃辛苦生下来的幼子,平日里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宠着,你倒也敢惹他。”
司柒不甚在意,“天塌了还有恒王殿下给我挡着,我是不怕的。”
那燕小公子会注意到她,八成就是因为岑衍的缘故,记仇自是记在岑衍头上。
她留在恒王府就是为了借恒王的势,有靠山怎还会窝窝囊囊看人脸色。
这么一想,司柒脑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若她借岑衍之力,能不能将堂主从堂主之位上拉下来?
似乎可行。
毕竟堂主千方百计追杀她,就是因为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而她势单力薄,才会落至现在这番境地。
岑衍正托着腮看公文,忽觉得女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曾移开,他挑眉抬眼,便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怎的用这种眼神看我?”
像极了在盘算一桩生意的可行性。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公文,“还在想燕文柏的事?”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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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身着骄矜华贵的紫袍,靠近时一股轻淡好闻的香气随之而来,再轻嗅时却是馥郁木质那种令人安心温暖的味道。
他认真道,“那小子我自有办法敲打他,你想去哪就去哪,遇见就如今日一样不用搭理,无需顾忌担忧。”
司柒的那个念头只是刚刚成型,还需考究打磨,听岑衍这么说,反倒问了一声,“你的暗卫是天子赐下吗?”
岑衍愣了一下,而后坦诚道,“不是。”
当年先太子逼宫失败自尽后,皇祖母被天子幽禁,其娘家远在漠北镇守,因一直忠心于君王又主动躬身领罪,并未深受牵连。
得知他被寻回,见天子无意问罪后便送来一支暗卫。
许是老君王对王后留有几分余情,并未加以阻拦。
“你问这个作甚?”
司柒主动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在青年受惊若宠的目光下,唇角轻勾,“将来我若想借一借你的暗卫,你可给用?”
都道反常必有妖,但岑衍却对此相当受用,抓着她的手蹭了蹭,“阿清想用来干什么?”
司柒陪小胖橘玩习惯了,顺手勾了勾他的下颌,“暂且是个秘密。”
她平日冷淡的面庞浮现几许愉悦之色,眉眼微弯,漂亮生动极了。
岑衍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试探着,“明日的白家赏梅之邀,随我一起去解解闷如何?”
他想光明正大把阿清带出去,向所有人宣告他有多在意她的存在,免得再有如燕文柏一样的人暗中试探。
既然是交易,自得有来有往才算公平,司柒慢吞吞点了头,“好。”
夜幕下繁星闪烁,每到夜晚,寒风便开始刮起。
将计划先大致梳理一遍的司柒回到正厢后,才后知后觉记起一事。
瞥眼床榻上的崭新软被,再看一眼面前拿着小鱼干正在故意逗弄小胖橘的青年,她拉过小榻桌上的果盘,拿起一个砂糖桔剥开。
小胖橘一向嘴馋,光闻到小鱼干的味道就已经开始流口水,偏生岑衍坏得很,左右勾引着就是不给吃。
急得小胖橘站在岑衍膝盖上,两只前爪焦急地踩来踩去,看着死活够不到的鱼干儿气得喵喵直叫。
岑衍正逗得开心,却见嘴边递来一块香甜桔瓣,见司柒眼神示意着,他翘起唇角,毫不犹豫张口吃掉。
砂糖桔一咬,酸甜丰富的汁水迸发,刚刚咽下去,白皙细指又捏着一瓣递到嘴边。
青年眉眼弯弯,“阿清不必顾着我,你自己吃就是。”
司柒轻勾唇,目光异常柔和,“等会儿换你剥给我。”
女子那双漂亮的眸子含着浅浅笑意,清冷的气质化作温婉,岑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眼里唯剩下面前之人。
“好。”
正因这番话,小胖橘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小鱼干。
手中的砂糖桔彻底被吃完,司柒拿过软帕擦净手,笑望着他,“好吃吗?”
自然好吃。
岑衍快要记不得上次被阿清投喂是什么时候了,回想起来甚至感到头脑发晕。
不对,他真的在头晕!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岑衍努力扶住榻桌,竭力抵抗着。
“阿清你故——”
青年两眼一闭,倒在软榻上彻底昏迷过去,司柒将软帕仔细叠好放回榻桌上。
她摊手接住吃饱喝足跑进她怀里的小胖橘,朝外喊了一句,“碎玉。”
碎玉一进来,听见女子嗓音淡淡的吩咐,“唤元墨把今日收起来的被褥拿来,把软榻铺好。”
“他家公子不胜药力,今夜要睡软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