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命眼中没有半点不久人世的悲伤,只有生死看淡的空洞,仿佛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这种眼神刺到了玉京子,刺到他心生恐惧。
“做邪修的,能有几个不疯的。”
“邪修,你为什么要去做邪修?”
邪修根本不为天地所容,也不可能成神,九天之上的天雷就不可能放过她。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我不修邪术,去做任你摆布的废物吗?若我真成了无恶不作的邪祟,也不会有人把我当做可以掌控的物件、你养在流云峰上的宠物。”
背后忽然一道疾风,玉京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踹到床榻之下。
他回击之时,却愣住了,“......冯阎?”
宋无命从床上慢条斯理起身,手指勾起腰带重新束好,“你看现在我昔日的仇人,不仅死在我手里,就连尸魂都要沦为为我驱使的傀儡。”
指尖微动,僵硬发臭的尸体便再次冲了上去,被黑龙尾巴一招扫倒,长爪压在地上,黑龙化为人形,附于背上阴森鬼气的符纸被揭下,在玉京子手中燃为灰烬。
脚下挣扎的尸体,顿时软成一滩烂泥。
“原来冯阎是你杀的?”
玉京子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亲耳听见还是有些吃惊。
“怎么毁掉你的一枚棋子伤心了?”
她的笑容有种玩弄他人底线的恶劣,可玉京子的底线从来就不是一枚棋子能撼动。
“不过是个稍微趁手的工具,若是能平息你的怒火,死了就死了。”见她有些诧异,玉京子的唇角紧抿,“你难道以为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和你置气?”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在乎她吗?
“我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我置气就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叫和你置气,我做什么从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自己。”宋无命呛人的话,不退让半点,“别人给不了我自由,我就靠自己争取,我才不会祈求你可怜的垂怜。”
“值得吗?”玉京子问,“白泽曾告诉我,世间灵力百年之后枯竭,万物归寂,毁于一旦,不成神,不离开这里就没有未来。”
“你不能修邪术,你要和我一起成神离开这里。”
宋无命根本不相信,“我成神,你别开玩笑了,我根本没有修炼根骨。”
“没有根骨,我会帮你找到根骨,以我血脉为辅未必不可。”
执着的眼神,叫她的心也在恍惚之间微微触动,可是这点触动根本不足以撼动她的初心,人心最是多变,她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堵在一个男人手里。
“我的未来不劳烦你费心。”
这样的拒绝,玉京子丝毫不意外,不管是好是坏宋无命能听他的话才怪,倔强又不肯低头,玉京子想到幼时被仆人打骂,让他跪下求饶就给他放吃,那时候他已经饿到饥不择食,可宁愿啃食自己的血肉也低低头一寸。
从某方面而言,他们何尝不相似。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指节欣长的手指扣在她肩上,“不过,无所谓,我从没想过让你点头。”
玉京子想要什么从不乞求别人送上来,既然是想要的东西,自己就用尽手段抢到手,管他愿不愿意,最终都是他的所有物。
他不会退让叫宋无命得寸进尺,这个狡猾的猎物稍一松手,就跑得毫无踪迹,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可能犯下第二次。
这一夜,玉京子没有留在她房间,可她仍旧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直到用纸糊上正对床榻的夜明珠那种感觉终于消失。
她原本不该觉得困,可盯着床久了竟觉得昏昏沉沉,身体反复被寒冰裹住,动作都比以前迟缓,伸手揉捏太阳穴,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
僵硬地走到梳妆镜前,原本红唇的润竟也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宋无命叹了口气,算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纠结,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躺在被中,明明能感觉到被褥的厚实,却不能感受到一点温度。
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在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清醒。
入眼的红格外刺眼,她记得自己床上的帷幔一直是春草淡绿,而不是如此扎眼的大红,惊坐而起,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夫人醒了。”
床下跪着三名男子,望着她苍白的脸色眼神诧异。
这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毫无察觉。关键这......是要做什么?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角落的屏风处传来,原来,玉京子也在这里。
“你这是做什么?”
玉京子坐到床榻边,握住她依旧冰凉的手,眼神落在发黑的指甲上骤然幽沉,“这些人阳气充足,足够让你恢复正常。”
“我吸了他们的阳气,他们会死吗?”
玉京子摸着她的头安慰,“这不是需要你该放心的事,我会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他仿佛在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人在他眼里只是有没有利用价值的区别。宋无命自认为不是好人,但也无法做到用三条无辜的性命换取她的命。
这一次是三个人下一次是多少?
“不用担心,他们与我做了交易,心甘情愿献上性命。”
普通人的性命果然是可以买卖的存在,宋无命无法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上位者的位置,她只觉得心里憋闷。
玉京子说得是本就存在的现实,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看手边的帷幔就更加刺眼,“为什么换了这个颜色?”
她将手心抽离,从床上下来,不去对视玉京子的眼睛,可那股压抑还是挥之不去。朝窗边走去,才发现,不仅是床幔,整个偏殿都挂满了红纱。
画上寒梅的窗纸竟也贴上了囍字,身后玉京子的声音追过来,“我们后日成婚,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
“你......疯了?穆雪呢?你难道不喜欢她?”
按照白泽的预言,穆雪不应该是女主吗?
玉京子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从没说过我喜欢穆雪,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觉得穆雪更适合你。”
“穆雪与踏云天交好不过是为了得到庇佑,她想要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古早的烛龙以冥海恶念滋生的阴物为食,擅祸人心,就算他没有得到完全的传承记忆,对于人的恶念也在清楚不过。
穆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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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隐藏得再好,内心的欲望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区区一个凡人岂能蛊惑到他。
她不自觉靠在窗边,刺眼的光灼烧到后背,刺激得她立马缩回身体。
玉京子神色认真不容她退缩,“你不肯吸食他们的阳气,是打算一辈子躲在阴影之中?”
宋无命毫不客气呛过去,“我不怕变成半人半鬼的模样,怎么你怕了?”
“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堂堂踏云天的宗主违背正道娶了一个邪修夫人?”
“......既然你不愿意我就让他们离开,只是你以后不能再动用邪术。”
宋无命这个人根本不能硬逼,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强求不来,玉京子还不想和她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她没因为成亲的事情过度刺激,已经超出了期待。
人已经在身边,后面的事,他有的是耐心徐徐图之。
***
踏云天玉宗主成婚的消息,传遍各处,就是处于看管之中的黎九曜都从看守弟子的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今天是他们成婚的日子。
他明明能感觉到宋无命对于玉京子的排斥,而那个男人视若无睹,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她真的愿意嫁给这样自私蛮横的人?
一夜无眠,黎九曜的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表面的心如止水早就搅成波涛汹涌,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待在这里,他必须要当面问清楚。
未等他动手,门外便有倒地声响,房门倏地打开,令黎九曜奇怪的是,门外站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赤袍如火,手里灵力未消,很显然地上两名昏倒的弟子出于他的手笔。
“踏云天九长老,长离。”
黎九曜略有耳闻,听说他是个跑得踏云天以杀伐登长老之位却又常常消失的神人,原以为此人会长得凶神恶煞,但没想到如此无害。
那双澄澈的眼睛是少见的干净不带一丝戾气,在这样有如此本领的年轻人身上很少见。
黎九曜想自己应该与此人没有交集才对,怎么会让他亲自登门,“不知道前辈找我何事?”
“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我想她应该是让我救你出去,但如今她身陷囹圄,我也不能一走了之,总之你等下最好趁乱离开,我可能没有心思顾及到你。”
黎九曜立马想到了一人,“她叫宋无命是吗?”
长离并没有反驳,“她还有事情未了,等下你小子可别搞破坏。”
黎九曜顿时僵住,“......她还要嫁给玉宗主?”
长离的眼睛并没有错过黎九曜的神色,“这婚成不了。”
闻言,他的眼睛亮了下,“你们是要破坏婚礼,可今日宾客甚多,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带走她恐怕不容易。”
“这件事想必她比我有分寸,”长离忽然顿了下,“你应该发现她有些不正常,我指的是她身上的阳气太弱,若你有点良心不辜负她的恩情,最好为她渡几口阳气。”
末了,强调一句,“必须是人,妖不行。”
见他沉默,眼前和善的少年变了脸色,“你若不答应,不如我现在就了结你。”
出现在长离手里的长弓,威胁意味十足,黎九曜未有退色,“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原来她只需要渡阳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