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被空空的肚子叫醒,迷茫地睁开眼,看到一盆只有枝叶的盆栽,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醒了?”
冷艳的嗓音入耳,甘草迷登登看过去。
穿白大褂的美人医生正在边看病历,边写写画画,听到她动静,抬起冷酷无情的眸子看她。
被这么一看,甘草吓醒了。
“榆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坐在我的位置上睡觉,把我的花当安神香枕着的时候。”
甘草看到了桌上的残花败枝,睡前干的坏事浮上脑海:“…”
“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确实多了一双手。”
甘草坐起来,一本正经地把花瓣字打乱,顺便用桌子下的塑料袋装好。
“我是看你太累了,所以扯了花瓣给你泡澡,你也是医生,应该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嗯,花儿也这么想就好了。”
甘草噎住,接着又理直气壮地说:“牡丹花有舒缓神经、美容养颜的功效,最适合下班后泡个花瓣澡,能让你美美的享受一下工作之余的舒适生活。”
“而且我刚刚数过了,花瓣刚好九九八十一难…呸呸,九九八十一瓣,象征着遇难成祥,大富大贵。”
“况且也不是我非要扯这些花瓣,是它们自己看不开,吵着闹着要出家,我心软,就送了它们一程,帮它们剃了个度。你应该也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愿望,强求不来。”
榆安安做完自己的工作,放下笔,看着装完花瓣找理由蒙混的她,“我的位置好坐吗?”
甘草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坐,但不好睡。”
她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语气很平静地说:“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水都是我自己倒的。”
榆安安看着她看似大方又淡然指责她待客之道的孙甘草,无言了一会儿。
“你还要坐在我位置上多久?”
“麻了。”
“什么?”
“腿脚和手臂,屁股都麻了。”
榆安安:“…算了,你就坐那里吧。”
“好的,谢谢。”
榆安安:“…”
见她确实手脚都睡麻了,榆安安好心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
“免得有人又在背后说我没礼貌,水都不倒一杯。”
“这是谁啊?在背后乱说,我都喝到了榆医生你亲自倒的水。”
榆安安发现再任由她插科打诨下去,可能今天都进入不了正题。于是主动出击。
“我找你来的事,你爸跟你说过了吗?”
“我爸?关我爸什么事?”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两道同样奇怪的视线对视,榆安安看了一会儿迷茫的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是这样,我找你来,是为了去一个地方找药一事。我组建了一个队伍,现在就差你了。出发时间定在周五早上八点,你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
甘草听她说完,懵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找我加入你队伍里找药,你也没说清楚找什么药,去哪里找,我需要准备什么呀?还有,事先申明,危险的地方我不去,我还要带几个保镖、伙计。你先跟我说清楚你要去哪儿,找什么药,我再回去准备。”
“去哪儿,找什么药,你先别管,等到了地方我会告诉你。这次行动是保密的,你别往外出说。”
“人手我已经选好,你只要再带两个人就可以。重要的装备我们会准备,你只是带你的日常物品就行。我们需要进山,东西你带齐全一些,但也别带多。预计会进山二十天,吃的、穿的,都不能落下。”
“去的地方有点冷,保暖的衣物不能少,其他的我们都会准备。”
“要是没事了,你就出去吧。”
甘草听她一骨碌说完,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去找药啊?”甘草不明白地问。
“我家有全国各地的药材,你要是不想买,自己找几个当地的采药人去采,或者另外找些身手好的去采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亲自去找?”
榆安安眸光深沉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母亲多少岁了吗?”
怎么话题又跳到这里来了?”
“不到四十岁?”
甘草以前没认真关注和打听过这方面的事。
但既然榆安安这么正式的问了,她也就推算了一下。
榆安安今年二十好几了,具体多少岁她也没了解过。她母亲和她站在一起就跟两姐妹似的。
所以她母亲的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作为医生,不会十四五岁就生孩子。
这样一算,甘草算出榆安安母亲应该四十岁左右。
听她说出这个数字,榆安安看她的眸光变得悠长。
“我母亲说她已经快古稀了。”
古人将七十岁称之为古稀。甘草听完吃了一大惊。
这和她推测出来的年纪确实相差太大了。
甘草坐在椅子里仔细回忆了一下不久前才见过的榆安安母亲。
皮肤红润,眼角只有一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纹,脸色红润健康,气色比许多二十出头的寻常年轻人还好。
如果不说这些表象,只说对方笔直强健的筋骨来看,也看不出像七十岁的老人。
如果榆安安,或者说她母亲没有撒谎,那么对方一定有不为人知、且功效显著的保养秘方。
想到这里,甘草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乌黑的眸子霎时点亮,就这么闪闪发亮地盯着对面面色郑重的榆安安。
“你是想说你母亲有个保养秘方,现在需要收集方子上的药材,所以找我一起去采药?”
榆安安见她无意识地倾身看着她,那晶亮的眼神仿佛看到骨头的小狗,脸庞侧到一边去。
“咳咳…你猜的没错,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会合地点我再另外通知你。记住,这件事保密,不能往外说。”
“这个没问题,不过榆安安,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请其他人去采药?你看我,就是个大号拖油瓶,毛病也多,你带上我肯定影响队伍的行程。”
“还有呀,就算你有必须带我的理由,可为什么我只能带两个人去?你告诉我,这次你总共打算带多少人去?”
榆安安沉吟半晌,在心里整理好了要说的话。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我母亲手里的方子很珍贵,上面的都是稀世罕见的药材,寻常人找不到,也认不出,所以需要我们亲自去找。”
“其次,这次队伍总共十五人,其他人我都已经找好了,只能让你再带两个。”
“除了你、我,队伍里还有一个人,负责装备和保护工作,他叫赵商,等出发到了地方,你会见到他。”
“这次他和你都能分三成东西,剩下的是我的。”
“以上是我能现在告诉你的,其他的等我们到地方后我再告诉你。”
甘草一脸懵的听完,还没整理这些信息,就被榆安安端茶送客了。
她还有许多问题没了解清楚,现在她脑子一片空。
总觉得这次回来,榆安安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跳,而她在此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不是,你先等我捋捋,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搞清楚呢…”
“不需要你搞清楚,你跟着我走就是。”
甘草无言地看着要把她往门外推得榆安安,被迫往门口走去,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理智,榆安安已经把她推到门口了。
“等一下,等一下!”甘草死活不肯出去,回头看着想把她推出去的榆安安,“你先告诉我要去采药的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说天气冷,这才十月,哪个地方这么冷?”
“你不说我就不去。”
榆安安不顾她反抗,强行拉开门把她推了出去,“我不是在找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甘草被推到门外,见门要关上了,忙死命顶住,她瞪着榆安安:“什么叫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榆安安,你把话说清楚。”
外面经过的医生护士都好奇地看着她们,被门口的两个保镖用视线驱赶了才走远了一点,不过他们还是没散去,就远远地看着她们俩一个关门,一个推门。
“话就说到这里,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家的生意,还有你家的伙计,回去好好准备。”
说着榆安安一把推开她的手,“砰——”一声把门关上了。甘草没站稳,差点把鼻子撞没了。
她气得用力踢了一下门。
“我不去,我就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发泄完,才注意到门口两边发出低低的笑声,甘草丢脸地瞪过去。
两个保镖一个装作若无其事,一个格外恶劣的继续当着她的面笑。
“笑笑笑,早晚牙齿笑掉。”
和她不对付的阿七故意咧开嘴嘲笑她,“被我们大小姐赶出来了吧。活该。”
甘草一肚子憋屈,可理智还在,想着今天自己没带保镖,不能和阿七硬碰硬。
转身准备走,榆安安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甘草脸上一喜,正要和榆安安说清楚,怀里就被塞了一盆花。
“既然你说它看不开出家了,那你就带回去好好念经。”
“对了,回去后送我一盆富贵竹来。不知谁在我背后搞鬼,说我喜欢牡丹花,害病人误会弄来这么一盆俗气的花来送给我。我喜欢富贵竹,寓意节节高升,更适合我。”
甘草被迫抱着那盆“比丘尼”盆栽,看着不许她进去的榆安安,皮笑肉不笑,“行啊,回去我就送你一屋子富贵竹,让你早日登顶回家,好看我被方家斗败,回家种红薯的样子。”
去年甘草做了一件错事,摊上了人命案子,由此连累孙家生意不断被对头方家蚕食,眼下已经损失了许多生意伙伴。
榆安安让她考虑孙家的生意和伙计,应该就是用这件事逼迫她答应她的安排,去不知名的地方找药。
榆安安没搭理她的阴阳怪气,“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瞪了一眼被关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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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心情不爽,可顾虑着还在医院里,四周有许多熟人,她打起精神,扬起笑脸往外走。
途径第三个办公室门口时,那间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咦,孙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甘草看向门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医生,笑了笑,没有拆穿对方的明知故问。
“刚回来的,周医生,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哎——”周怀仁见状,拉住她,左右看了看,将她拉到一个空处。
这时才发现甘草怀里抱着一盆牡丹花。
“咦?这不是那谁送给榆主任的花么,昨天我还看见开了许多花呢,怎么现在一朵花都没了?”
甘草面不改色,如常应答:“想不开,出家了。”
“呵呵…孙小姐真幽默。”
周怀仁看起来不是个幽默的人,甘草没再多说什么。周怀仁也没多问,他神神秘秘地凑近甘草,低声问:“孙小姐,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榆家说换药材商的事吗?”
“换药材商?”甘草挑眉,装作惊讶的样子问,“周医生是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了吗?”
周怀仁见她确实不知情,笑了一下,“嗨,我哪里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就是瞎说的,我这不也只是担心医院药材的问题吗。孙小姐别在意。”
甘草点点头,没再追问,见她如此,周怀仁反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回了自己办公室。
甘草也抱着盆栽离开。
榆氏医阁的水向来很深,里面的人各有心思,甘草也不清楚周怀仁打听这些做什么。
不过,榆安安提起孙家生意原来是因为有意换药材商,以此威胁她吗?
那她怎么不明说?
万一她领悟不到她的意思,她不是大话说给聋子听,白说吗?
带着一肚子疑问,甘草准备回去了。而不远处的榆安安办公室内,她正打电话。
“她准备回去了,这次她怎么没带保镖?…我和她说过去药神山的事了,但她还没同意…那就好。”
说完,榆安安挂了电话,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下面。
只是本应该很快出现在楼下的孙甘草却不知如何,迟迟没出现。
反而是楼下的人似乎都在往大厅聚集。
榆安安又拿起电话,打给自己助手。
“吴安,你去一楼大厅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
一楼大厅,甘草遇到了点麻烦事,碰到了以前治疗过的小病人,她和病人的家属有些误会。自从去年她做错了一件事,闹大以后,许多人都觉得她治病是别有用心。
而这个小病人的家属也认为她拿病人做实验,用心险恶,不配为医。
每次看见她,就要讥讽几句。
甘草这一年被骂习惯了,学会了不去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她的小病人却很维护她
穿着粉丝蓬蓬裙的小女孩像护犊子的小老鹰一样,张开小手将甘草护在她小小的身体之后。
“妈妈,不许你这么说甘草姐姐。”
“以前甘草姐姐给妞妞治病时,你不是最喜欢甘草姐姐吗?”
“你说甘草姐姐人好,有爱心,治病不要钱,药费也减免了好多,还给妞妞治好了许多。”
“以前妞妞只能吃半碗饭,你说妞妞像小猫儿一样,让大家都不省心,后来妞妞被甘草姐姐治好了很多,一顿可以吃两碗饭了。”
“妈妈还说过要感谢甘草姐姐,怎么又对甘草姐姐不好了?妞妞不喜欢妈妈说话不算数,妈妈不好。”
小姑娘穿着蓬蓬裙,才几指长的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说话却跟小大人一样,吐字清晰,逻辑清楚,被妞妞妈妈大嗓门吸引来围观的不知情群众倒是对可爱的妞妞赞叹起来。
“好聪明的小女娃。看她那说话清楚的样子,长大了肯定是个读书厉害的。”
“以后考上清北,定有大出息。”
“那个小姑娘是谁,瞧着有点眼熟。”
“她你都不知道?孙家的小姐,以前在这儿当药师,后来听说治死了人,被禁止行医了。”
“是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去年我还在她那儿抓过药,隔了一年,差点忘记了。”
“唉,可惜了。听说这女娃厉害的很,从来不会抓错药,也不会出半点岔子,要是药里有一丁点不好,她都能看出来。我还听说啊,她考上了最好的中京医药大学,就是学中医,想以后当医生。可惜去年好像不懂事,给一个快死的人治病,一下没治好,人家家属就找她算帐了。后来学校就让她不许再私下行医。”
“要我说啊,这治病哪能都能治好,医院不经常有治不好死了的,这小姑娘就是倒霉,遇到了这样的事。好好的前程,都断了。太可惜了。”
“不是那样呢。”又有一个人悄声说了,“听说是她拿人坐实验,给病人下了毒,才把人毒死的。报纸上都写了,说她没有医德,把人治死了,心眼格外坏。”
甘草不想引起更多的人看好戏,带着因为忤逆自己母亲而被母亲说哭了小可怜病人妞妞去洗手间洗漱。
等她再带着孩子出去,吴安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