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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差事

作者:知栀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晨雾蒙蒙,江煦眸色颇深,叫她有些捉摸不透。


    求生本能前,莳婉一瞬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大王。”只这一次声调抖得很。


    江煦调转剑柄,利落收剑,仿佛方才那一下子不过是他不小心拿歪了。男人的几缕鬓发贴着颈侧,一路蜿蜒向胸膛处,皮革腰带裹着精瘦的腰身,惹得莳婉不敢再多瞧第二眼。


    自那夜牢中被刺伤后,每每见到江煦,她心中总是很怕他的。


    莳婉不敢惹他,见对方不理她,继续战战兢兢道:“奴婢可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江煦瞥了眼她颤巍巍还强装镇定的模样,道:“并未。”


    莳婉:“......”


    她人微言轻,自然是不敢再问,只得把刚才的事情当做一时兴起,快速揭过,“奴婢第一日上工,难免会出现小纰漏,幸得大王明察秋毫,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语罢,立刻虚心道:“敢问大王有何吩咐?”


    江煦不喜旁人近身,那些洗漱净面、熏染熨烫衣物的活儿自然轮不到莳婉来做,故而一天之始则是清扫室内和内院的差事。


    但眼下,很明显不是去干这项差事的时候。


    明察秋毫,江煦自以为也算是和他沾些关系,可这“体恤”二字......


    他淡淡道:“去给本王倒杯茶水。”说完,思索起莳婉木头一般的表现,又嘱咐了句,“再把床铺给铺好。”


    放这细作进去,看看能折腾出些什么来。江煦边想着,边手下一晃,作势又要开始练剑,剑身擦过莳婉的面颊边,不出意外又惹得她一个激灵。


    转瞬,又消失不见,恢复成恭恭敬敬的模样。


    这是要继续练剑的意思了?莳婉强忍着源自内心深处的惧意,低眉顺从地和江煦请示完,这才动身往里屋去。


    刚至卯时,太阳堪堪冒出点儿模糊的形状,藏在云层后,悄悄俯瞰着整片大地。


    江煦为了方便处理公务,书房和内室连通。


    外头迷蒙的光线透过紫檀屏风洒进,更显得此处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床榻上微微发皱的被褥,俨然像是没什么人住过一般。


    她找出茶饼匣,霎时,淡淡的沉木香气扑鼻而来,金丝封缄的茶饼形如满月,想来是济川太守还没来得及品尝过的新货,莳婉照例顺着切口剪下一点儿,放置银槽内碾碎。


    不多时,槽内便呈现出翡翠色的粉末,见状,莳婉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就算是再粗鄙不堪的人在这儿,也绝对能瞧出此物的贵重,或者说,江煦的居所,从前太守府的正房,这里每一样东西都很贵重,绝对不是她可以偿还得起的。


    好在莳婉运气不错,煮茶的木炭,炉子乃至冷泉水的采取等诸多复杂的工序都有好心人一一交代过,故而眼下,她做得格外顺畅,不一会儿便煮上了茶。


    伴着幽幽茶香,莳婉的视线投向方才瞧过的奢华床榻。


    入目,螺钿象牙八叠榻上细雕着许多复杂的图案,案头,眼珠大小的宝石镶嵌其上,泛着一阵幽幽的冷调光泽。


    莳婉默默垂眼,快速用拂尘扫过帐锦,见无浮沉聚集,便开始隔火熏四合香。


    熏香和煮茶都需要两刻钟左右,正好一起做了,眼下,江煦在外头,不必近距离相处,她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


    昨夜入睡前,莳婉把这些伺候的要点在脑中一一思索过,过了几遍之后方才强勉入睡,片刻前又被罪魁祸首拿剑指着,须臾,莳婉幽幽叹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但眼下,却也不能着急。


    正思忖着,她的目光不自觉投向窗外——


    江煦高挑的身影在院中舞动,挥动长剑,隐约带出一阵破空之声,衬着融融曦光,竟意外显出几分赏心悦目。


    然而下一刻,长剑的主人似有所感,侧目望来。


    莳婉顿时低头,匆匆朝茶炉边去,安静守着,可惜天不遂人愿,不多时,江煦冷淡的嗓音响起,“屋里又煮茶又焚香的,你是想熏死本王吗?”


    莳婉连忙肃立道:“奴婢不敢。”


    见她惶然无措,江煦又接着看了眼四周,摆设依旧,就连他刻意摆放在显眼处的信笺也依然如此。


    他的脸色稍稍平和些许,“往后你只需要铺床即可,别的都不要惦记。”


    别的?寻常丫鬟不就是做这些杂事嘛。莳婉不明就里,但这并不妨碍她快速应下,“是,奴婢多谢大王教诲。”


    女子的嗓音轻轻柔柔,落在江煦耳底,荡漾出几丝别样的余韵。


    这唱曲儿的女子,嗓音倒是好听,估摸着......过去学的也就是这方面的东西,不比大户人家教导出来的丫鬟好使。


    他道:“去和景殷说一声,让他派个懂事些的丫鬟教你。”语气意有所指,“既然到了本王的院子里,那便别给本王丢人,放机灵些。”


    莳婉:......


    *


    卯时三刻,破晓时,湖州城一片安静。


    吴家正门处,门房小厮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片刻,远处有人急匆匆地跑来,说是有要事禀告。


    认出是主家的探子,小厮忙打起精神,带着人进去。


    家主吴昀志正从妾室的温柔乡中起身,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熙攘,片刻,门外的人竟是直直闯了进来。


    他面上不喜,正欲训斥,才发现是自己半月前派出去的人,又见其面色苍白,腹部暗红,一时间也顾不上发怒,慌张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他可是派出去了足足二十个精英啊!


    吴昀志的语调愈发惊疑不定,“怎的就你一人回来了?”


    那探子气还没喘两口,闻言,忙道:“属下无能!弟兄们全部被靖北军发现,只属下一人侥幸逃了回来!”一张口,强包裹住的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下,“靖北军把我们的东西都抢走了!连密室里的——”话音未落,便像是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血腥味蔓延,吓得那小妾陡然尖叫出声,“啊——!”


    “血!有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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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别怕!老爷还在这儿呢!”


    “去接水来!拿药!”


    整个房内一片混乱,尖叫声交谈声混杂,而后停止。


    吴昀志:“够了!!”


    小妾不敢惹他,只得委委屈屈地忍住哭声,啜泣道:“老、老爷。”见身侧的人面如黑炭,轻唤了两句便没了声音,慌乱退至一边。


    屋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落针可闻,奴仆们默默把人抬下去医治,并把方才弄脏的一切收拾复原。


    好半晌,吴昀志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吩咐道:“去把大公子请来。”


    丝丝阳光笼罩,天已大亮。


    淡淡的花香萦绕院内,偶有几声鸟啼,短促又心惊。


    吴启元一进书房坐定,便瞧见吴昀志满脸严肃之色。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他不动声色道:“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方才在妾室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被严防死守住,半点儿都未能传出,吴昀志想到这儿,才抬眸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出事了,我们藏在城郊的金银,被靖北军发现了。”


    只要查到一点苗头,其余所有事宜定然会被顺藤摸瓜探查出,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这一点,吴启元自然也是懂的,因而不过两瞬,他便想通了其中关窍,“父亲可是希望儿子去......幽州请示大司马?”


    吴昀志点点头道:“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司马总不会见死不救,多少会指点一二。”


    “此事唯有你去,我才安心些。”他见自家长子面有难色,当即冷哼一声,“启元,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一个女人而已,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瞒的?”吴昀志面色戚戚,“你可知你心心念念要藏着的人,如今被送去了哪儿?”


    吴启元闻言,心下一跳,停顿两息才道:“婉儿去了靖北王那里?”像是百思不得其解,又道:“靖北王他——?”


    “这个消息在济川那些世家那怕是都传开了。”吴昀志不置可否,“一夜过去,靖北王自然是收下了。”


    吴启元猛然起身,“怎会?!”


    “靖北王治下极严,自四年多前崭露头角后,那些世家不是没有想过送女子去,可......这么多次,儿子从未听闻过有谁成功的。”


    他的语气有些急,“如今怎会——?”话语未尽,门外倏然传来管家的询问声。


    “老爷,老奴有急事禀告。”


    吴启元当即止住声音,坐回原位。


    得到吩咐,门开,管家大步流星走进,身后跟着一人。


    吴启元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正是满身气没处发,听到动静,立刻抬头去看。


    谁承想这一眼,他便冻在原地。


    管家身后跟着的,正是他派出去的阿凌!


    她身抖如筛,迎着两道迫人的视线,踉踉跄跄跪下道:“公子......!


    “不好了!”


    “婉儿姑娘、婉儿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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