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沁韵见温杳久久不说话,以为她是心里难受了。
也是,毕竟一个容貌可怖的酒楼帮工,和进士出身的扬州盐监,如此云泥之别,傻子也知道哪个更好。
蒋沁韵又提起让温杳和温明去她和林盛安那里做工的事,温杳婉言谢绝了。
出了包间,温杳忽然想到蒋家之事,看着蒋沁韵这幅样子,蒋家牵扯的那件案子是已经查清了吗?还是蒋沁韵压根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被蒋沁韵叫住拉扯了这么久的闲话,如今酒楼内已经过了客流量的高峰期,温杳便也得空了,来到柜台看这个月的账本。
她偶尔会问一句,掌柜的便在一旁解释。
看完了账本,温杳想起招工的事,“明日你就张贴出告示吧,记住,人品是最重要的。”
“是,东家。”
蒋沁韵被林盛安扶着走到一楼大厅,便看到了这一幕,也听到了那掌柜对温杳叫的称呼。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等,你方才叫她什么来着?”
掌柜见突然冲出来一个贵妇人,问的话还莫名其妙,虽然不解,但也还是说了,“东家啊,哦,两位客官,这就是我们东家,温老板,您二位点的菜,包括我们酒楼所有的菜色,都是我们东家研制出来的呢。”
掌柜十分骄傲。
蒋沁韵却是脸色青白。
温老板,温氏酒楼,她倒是忘了,蒋杳离开蒋府后,回的是温家,自然也就改姓温了。
她居然开了酒楼,而自己方才还把她当成了酒楼的帮工,还让她去她那里做丫鬟!
她什么也不说,心里只怕已经暗暗嘲笑着她了!
蒋沁韵咬着牙,手帕几乎都快要被她扯变形了。
“温杳,你居然都开酒楼了,你方才怎么不和我说呢?”她语气似有怨怪。
温杳汗颜,“我先跟你解释了温明是我堂哥,你不信,我后面索性也就没继续解释了。”
蒋沁韵脸色刚加难看。
一想到自己亲口夸过的菜色都是温杳研制出来的,她就更加恼火了。
温杳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蒋沁韵这么小心眼吗?那她不会以后都不来她的酒楼消费了吧?
“林夫人,你别生气,你下次和你夫君再来,我多让他们送你一个菜。”
蒋沁韵皮笑肉不笑,“我没生气,温老板多心了。倒是这做生意虽然赚钱,但士农工商,商人到底是在最末层,且商人子弟还不能参加科考,以后温老板的孩子,只怕也世世代代摆脱不了这贱籍了。”
她似是尤为可惜地叹了口气,而后在林盛安的搀扶下离开了。
那掌柜的也是个人精,听了这几个回合,也看出来那个贵妇人是对她东家有很深的敌意。
虽然她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有如何的龃龉,但她们东家人那么好,这女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一口一个商人贱籍,尤其是最后那句话,那语气竟像是在诅咒一般!
“东家,您别听那女人乱说,她就是嫉妒,商人怎么了?女子靠着经商不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比那些嫁了人的爽多了。”
温杳忍俊不禁。
但,今日蒋沁韵这一番话,多少还是让她寻思了起来。
自从温三开始科考,她就已经和温父分家了,但……她以后应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吧。
若是因为母亲行商,她的孩子就不能科举,甚至她的丈夫也不能做官,多少是有些让人头疼的。
温杳知道,商人子弟被允许科举,是从宋代开始的,因为商业发展,商税超过了农业税,所以才倒逼了统治阶层推进改革。
但本朝对商人诸多限制,以至于没有人会轻易选择行商,商人的数量还是太少,于是即便商税很重,朝廷收上来的商税钱还是远远低于农业税。
想要改变商人的困境,还是得要先有更多人选择经商才是。
可这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温杳暂时收起了这些胡思乱想,继续扩张酒楼。
到了次年冬天,大唐每一个州城的附郭县,基本都有了一座温氏酒楼。
而也就是在这年冬天,长安城,朝会上。
当今圣上一出来,群臣便感受到了这位陛下的喜气洋洋,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嘉佑帝将一封奏折递给宰相楚仲豫,笑呵呵道:“楚相,你有个好儿子啊。”
这奏折昨夜宰相班子的人都已看过,因此楚仲豫和另一名辅相都已知道了其中内容。
楚仲豫结果后,只是递给群臣传阅。
嘉佑则是又道:“这楚梓远在江州县有三年了,不仅吏治清明,还把江州县今年的粮食产量整整翻了一倍,朕果然没有看错他!”
朝臣们传阅着,看清了奏折上的内容后,也大为惊异。
“这江州县历年来,丰年粮食产量也不过五十万石左右,今年居然有近一百万石?”
“我看这奏章上说,是从岭南引进了一种名叫占城稻的稻谷,还用了温水催芽和豆类轮作的方法。”
“这信中提到的温氏,可是陛下之前嘉奖过的那个温氏?”
“长安城那个温氏酒楼的东家?”
一时间,朝臣们都低声议论纷纷。
嘉佑帝也不知是听到了哪个朝臣的那句议论,拍手笑道:“对对对,就是她,真乃奇女子!她这次又为朕立了大功众爱卿,你们说朕赏她什么好?”
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但皇帝早在来上朝前就已经有了注意,昨夜和宰相们也都商讨好了。
因此,让群臣各抒己见了一会儿,他便拍板道:“温氏此番乃不世之功,镯赐封江州县主,名入宗正寺玉牒,享食邑300户,就这么定了,礼部即刻拟制。”
此时,一人站出来道:“陛下,这温氏毕竟是商贾之流,赐封县主,是否有些太逾矩了?”
嘉佑帝扫了那人一眼,笑道:“卢爱卿,这怎么能算逾矩呢?若这温氏是男子,亦或者非商贾出身,以她此次立下的功劳,朕只会给她更高的封赏,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没再看那人,话音一转,又道:“楚梓远在江州已经三年了,政绩卓著,朕与宰相们商议了一下,打算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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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任太守。”
又有人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不妥,这楚梓远毕竟年纪还小,管一个县还行,但要让他做一州长官,尤其是扬州,那可是咱们大唐的经济命脉,这万万不妥啊!”
朝中也有楚梓远同届科举入仕的,他们中官位最高的,也不过从六品翰林学士,这楚梓远,才三年就直接由七品县令升到了从三品扬州太守?
随然说他的政绩的确突出……可,可古往今来没有这么升的啊!
“是啊陛下,即便楚梓远的确有能力,但到底经验还欠缺,不如让他暂且先做着扬州长史一职,如此也不算屈才。”
“哼!任命人才就是要不拘一格,你们等得起,朕可等不起。”
于是乎,跟着便又陆陆续续几名官员表示支持陛下的决定,说得也有理有据。
最终,还是嘉佑帝拍板定下了此时,随后又与群臣商议了一番具体如何在全国其他县推广占城稻以及温水催芽、豆类轮作这两种技术,方才散朝。
江州。
圣旨传来时,楚梓远正跟着百姓一起在田间劳作。
“江州县令楚梓远,恪勤奉职,政绩昭宣。在任期间,民无饥馑之患,境绝桴鼓之惊。宜擢崇阶,用旌能效。着授与扬州太守一职,钦此——”
田里劳作的百姓大都不识字,也自然是听不懂这文绉绉的旨意,但“授与扬州太守”几个字他们却是听懂了。
“楚大人,领旨吧。”使者笑道。
“臣楚梓远领旨。”楚梓远起身,接了圣旨,使者离去后,百姓们才纷纷站起来。
“楚大人,陛下是要你去扬州当太守吗?”
一名较年长的百姓率先问了,其余的百姓也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楚梓远点了点头,“是这样。”
百姓们瞬间感到一阵伤心,好不容易来了位楚大人这样的好官,三年过去,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楚大人治理下的江州县,可现如今,楚大人要走了。
“楚大人升官了是好事,你们别都摆出这幅样子!”
“是啊是啊,扬州太守,那可是管着一州,扬州百姓有福了!”
“楚大人,我们会想着您的……”
楚梓远心中也不由触动,“你们放心,来接任我的顾大人是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
圣旨一下,楚梓远即刻便需要去赴任,他回到县衙简单收拾了行囊,骑上一匹马便出了县衙。
县衙外,全县的百姓都闻讯赶来了。
长街十里相送,祝楚大人此去一帆风顺。
扬州城。
温氏酒楼外,温杳也接到了使者送来的圣旨。
县主?
还有食邑?
温杳实在是惊了。
要知道,原身的养母,那位蒋家夫人,就是县主。
温氏酒楼东家受封县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扬州城,与此同时,还有新任太守不日将到任的消息。
林府,怀着身孕的蒋沁韵本就容易焦躁生气,原本正在花园散步,听到几个小丫鬟议论什么县主的事,便以为是说自己的母亲。
“我娘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