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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温柔漩涡

作者:凤箫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鄞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揣测问:“玉照在戎陵北诸国的位置……”


    孟书瑶笑了笑:“有一狭长古道,名玉照关,过了玉照关往西,再无天险可守。”


    “如良郡之于虞国”,萧鄞会意,“崔氏滋扰玉照,绝非一时兴起。咱们能想到,灵昌那些人也能想到,可朝中并无消息传来。”


    孟书瑶似叹息:“打仗要花钱,所以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两道天险固若金汤。”


    萧鄞有些黯然:“朝廷每年军费度支很低,等动上真格,就知良郡军械城防有多‘坚固’,怕是加上山民也够呛。”


    她目色露出欣慰:“王后这一胎来得及时,论嫡论长都贵不可言。朝臣为结交新贵卢氏,必会奏请施恩天下,今年朝中拨运的粮草会提早,另有酒肉犒赏将士……”


    “这需要很多钱,怕是卢家为了体面还得贴补”,萧鄞回想一阵,恍然大悟,“那天韶君来辞行,你与他说这些?”


    孟书瑶:“不止。”


    她翻开床褥,拿出个巨大的防水油纸袋,拆袋抽出羊皮纸,放到榻上摊开:居然是各色营造图,弩台、塞门刀车、望楼车等不一而足。


    孟书瑶:“图纸一式二份,一份由卢大郎捎去良郡,这份我打算送给山民酋长。”


    萧鄞睁大眼睛:“这么机密的军械营造图,哪来的?”


    “这儿来的,我跟翊军对战多年,缴获拆卸过一些军械,做质子时又向苻竑套出不少话”,孟书瑶指了指自己脑袋,叹了口气,“可惜没条件试验,蓝本也简略,只能早作准备,让良郡拿着试验,若成功革新守城器械,尚有生机。”


    “公主这般大才,囿于后宅简直明珠暗投”,萧鄞看向她的目光更不同,转念又有点诧异,“出钱出粮还冒这么大风险,卢家也肯?”


    孟书瑶无奈看了他一眼:“亏你还在他家长大,这一代卢氏家主与戚氏家主是连襟,上一代四房老太太是戚家姑娘,这一代三房的六姑娘正在同戚家长子议亲。”


    世结姻亲,真正同气连枝。


    萧鄞摸了摸鼻子,没辩解,忽然眼睛一亮:“这批图纸里有弩?”


    “简化过,威力比宣国差得远,不过也够用”,孟书瑶预感不详,警惕道,“你想作甚?”


    萧鄞眉开眼笑卖关子:“保密,惊喜,公主年后便知。”


    .


    萧鄞生性爱笑。


    欢喜时笑、恼怒时笑、悲伤时笑、恐惧时笑、无奈时笑、嘲讽时笑……仿佛世间一切情绪,都能化作笑容示人。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春风满面,加上他那绝好面容,本该很赏心悦目。可孟书瑶与他熟悉后,每次他一笑,她就头疼。


    公狐狸成精,好好一张脸、一双漂亮眼睛,愣是被他笑得像一肚子坏水。


    但这话,她只在心里嘀咕。


    萧鄞看似话多,遇上正经事、嘴比哑巴还牢实。而且他一贯靠谱,说好的惊喜,应该不会变成惊吓。


    孟书瑶挪到软榻上斜倚着,拉过薄被盖到身上,。犹觉寒浸浸的,又灌了个汤婆子塞进被窝,疲倦地闭目养神。


    从猎屋出发至今,将近五天,除了吃喝拉撒、简单盥洗,马车几乎日夜兼程。车夫小厮两班倒,她睡软榻、萧鄞……萧鄞睡车板。


    反正马车大,反正被褥多,反正萧鄞皮糙肉厚——他自己说的。


    对照舆图,今晚应当能抵达夔安部,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她想着热腾腾的洗澡水、酋长家坚实的厚墙、烧得旺旺的壁炉、柔软厚实的床,眼皮越来越沉。


    萧鄞的声音刺破混沌:“诶,你怎么不问?”


    孟书瑶没好气地睁开眼:“懒得问,爱说不说。”


    “真不好奇?”


    “不好奇。”


    “可我现在又想说了。”


    “那你慢慢想,我不想听……你干什么?”她眼睛霍然睁大,因为萧鄞将褥子一展,紧挨软榻铺好,又都开一床厚被子,站起来。然后——


    一手提被子、一手揽住她,飞快卷了几卷,将她裹成蝉蛹。


    他坐在软榻边缘,姿态居高临下,笑容却满是乖巧讨好:“我可想说了,求你听还不成?”


    好好好,敢情求人是这个求法。


    孟书瑶挣扎了几下,被子裹太紧挣不脱,只好暂时放弃抬手捂耳朵的尝试,并暗暗发誓、一有机会必定踹他下车。


    她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睡着了,听不见。”


    天光一黯,男子气息近在咫尺,温热里混着檀木甜香,她烦躁地睁开眼,倏然一惊。


    可不近在咫尺?萧鄞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居然大喇喇往榻上一挤,紧挨她侧躺下来。又搂住被筒滚了几滚,迫使自己与他面对面。


    他目不转睛凝视她许久,忽然开口:“为什么?”


    孟书瑶从那玩世不恭的笑靥,看出认真和难过,突然有点紧张心虚,结结巴巴:“不想听……就是不想听,哪……哪有为什么?”


    萧鄞笑容又灿烂几分,眼神却更难过:“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想休夫?”


    他眼睛一眨不眨,目光越来越深,从她眼睛移到嘴唇、又移回眼睛,像期待她说什么,又像怕她真说出些什么。


    还能为什么?她后悔了。


    当初只想挑一把刀,瞧着顺眼、挥着得力。末了,这把刀比她期待得更好用,还通晓心意,甚至为了她的心愿不惜折断自己。


    同等罪过,落到公主头上最多禁足、远嫁或一条白绫,落到驸马头上,却是三族倾覆。


    就算萧鄞不在意,她也不愿见到这张脸因自己粉身碎骨。


    孟书瑶脑子一片混沌,被他直勾勾盯着,几次忍不住直抒胸臆,又怕话一出口、换回更沉重的心意。


    萧鄞等待许久,自嘲地笑了:“我办事不力,还是性情不讨喜……”


    “不是,你别多想”,孟书瑶更慌,绞尽脑汁想措辞,“只是事情推行意外顺利,不愿再束缚你。”


    他话锋陡然一转,笑容透出几分轻佻:“或是作为夫君,伺候不周?”


    孟书瑶脸刷地红了,耳根也跟着烧起来,身体止不住发颤:“你……你离我远些。”


    这张脸对着她温柔地笑,她忍受不了;笑也不笑只静静盯着,她更受不了。


    天边皓月遥不可及,盆中月影亦美不胜收,她不是没心旌摇晃过。


    可,终究不是那个人。


    萧鄞不打算放过她,支肘撑头,注视她一举一动:“公主冷?”


    “嗯……有点”,她牙齿咯咯碰撞,结结巴巴道,“汤婆子凉了,你下去灌些热水,再装个手炉来。”


    萧鄞意味不明笑笑,揭开裹在外层的被筒,伸进被窝、却没取汤婆子,径直握住她冰凉双手,在掌心暖着:“有我在,公主还需要什么汤婆子和手炉?”


    孟书瑶惊得一哆嗦,一时忘了说话。


    萧鄞得寸进尺,一边紧紧攥住她双手,一边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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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薄被,整个人钻进去,与她挤在同一个被窝。膝盖用力,将她紧紧抵在车厢板上。


    对峙一阵,他悠悠问:“公主还冷么?”


    她被他这前所未有的轻浮震住,脑子一片混沌,愣愣看着换了个人似的他。


    萧鄞凑近:“想找面首?”


    呸呸呸,孟书瑶暗呼晦气,一对上他目光、立即高傲地抬起下颌:“公主包养几个面首,多新鲜的事?你没见过?”


    萧鄞嘴唇贴在她耳畔、压低声音哑声说:“臣犹记得公主赠簪之日,说瞧上臣这张脸,怎么都不试试好不好用,就只想退货?”


    顿了顿,他露出个暧昧笑容:“试试?指不定比面首好用。”


    他嘴唇柔软滚烫,一呼一吸拂过她脸颊,蹭得又麻又痒,健壮的躯体像火炉,源源不绝散发体温。


    一番折腾,她全身起了层密密细汗,呼吸有些乱、低声喘息。


    车外风光飞速掠过,逐渐晦暗模糊,暮色温柔地降临。


    萧鄞没动,她也没动,仅容单人的软榻上,二人依偎得极紧。僵持不知多久,她手脚发麻,萧鄞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薄暮的车厢寂静无声,只有二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忽然,她感知对方腰腹一僵,仿佛腿间有什么轻微一颤。


    她疑惑地瞄了一眼他的脸,发现神色并无异样,只是耳根耳尖飞速变红、目光不断躲闪,舒服她的手脚都松开些。


    她隐约意识到那是什么,登时恼羞成怒,趁被松开的间隙,猛地将他踹下榻去。


    “你发什么癫?”


    话音未落,身周一阵天旋地转——萧鄞被踹下去时,并未完全放开她手腕,顺势也将她带了下去。


    二人一前一后,摔倒在车板上。


    萧鄞先后背着地,她脸朝下砸到萧鄞身上,车板预先铺着褥子,仍被他们砸出两声沉重闷响。


    她伏在萧鄞身上,缓过神,发现二人这交叠姿势更暧昧,她掌心还按在萧鄞胸口,顿时脸和耳朵烫得像蒸熟。撑了一下试图起身,萧鄞却紧紧攥着她手腕,令她使不上力。


    “放开!”


    萧鄞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冰冷近乎犀利,咄咄逼人追问:“为什么?”


    孟书瑶咬紧牙关,旋转手腕想抽出来,萧鄞却跟中邪似的,紧紧攥住不放。不但不放,腿也使上劲,顶住她膝弯抵在榻上。大有不逼出她说出个一二三,誓不罢休的犟劲。


    她又羞又气,还掺杂几分莫名委屈,泪花瞬间模糊双眼,偏了偏脑袋,一头冲他脑袋撞去。


    撞了个空,萧鄞避开这一撞,飞快伸手挡在她脑袋前方。抵不住去势汹汹,脑袋隔着他手掌撞到小茶几一条腿上,只听“哐当”一声,茶杯滑到车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萧鄞忙又松开她手膝盖,往后退了半掌,去摸她额头小片红痕。她觑见时机,一肘顶在他胸膛,估计力量太弱,他闷哼一声,身子轻微晃了晃,却没让开半分。


    孟书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空间逼仄,手肘、拳头、脚如雨点般往他身上招呼,又锤又踹又咬。


    打架是吧,谁怕谁?


    “公子,咱们到……”


    车帘“呼啦”一声被掀开,橘黄灯光一拥而入,映出南风那张惊愕的脸。南风盯着车内凌乱的被褥、激烈的厮打场景,目瞪口呆半晌,惯性吐出后半句话——“到白石寨了”。


    然后飞快放下车帘,欲盖弥彰扔下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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