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级之后,离开之前,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甩开教练的时候。
六人组只向服务生打听了景点,就那么冲动地出发了。
但也不是完全随心所欲。
“海滩很远,不能去。”
“海鲜市场坑人,也别去。”
辛嵘作为半途加入的第七人,总会出来扫兴。
趁他打车,林风致一一是问。
“谁带他出来的?”
贺嘉岁没敢说话。
他们看似奔着自由出逃,但她和应逢年担心自己看不见明天的日出,偷偷把行程告诉了辛教练。
辛嵘是她找来的临时监护人。
少年才十五六岁,轮廓还残留柔和的孩子气,但眉眼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又像成年人。
除了偶尔煞风景的发言,他还算尽职的保镖。
除了负担费用,他还得时不时清点人数,像鸭妈妈带着自己的孩子们。
到骑楼老街,孩子们越走越散,贺嘉岁和应逢年抱团行动,漫无目的地溜达。
这里的建筑有些岁月,墙面比滨南的老城还要斑驳。
这里最不缺椰子。
但据说,椰子都是用来迎合游客的,本地人更喜欢喝清补凉。
自以为挖掘到隐藏美食,贺嘉岁怂恿应逢年买了两碗。
“好像我爸爸买的糖水。”
她蒯了一勺,看汤底重新滴入碗中。
“海口和滨南本来就离得不远,”应逢年咬着勺子,含糊说,“不过他们更喜欢加水果。”
和一口中药味不同。
下一站在西秀海滩,沿着滨海大道,他们看到之前错过的海景。
“现在还不是看海的最佳时机,”司机介绍说,“等六七月,夏天最盛的时候,蓝天白云就在海里。”
贺嘉岁点头。
他们都懂,他们也是生长在临海的孩子。
车窗灌进海风,也裹挟着食物的味道。
“烤生蚝。”林风致嗅了嗅。
扯到吃,司机的话也多起来:“我们这儿的海产最新鲜,你们要是去海鲜市场装本地人,生蚝都论斤卖。”
说完,他又主动教授装本地人秘籍。
听着嘴馋。
但贺嘉岁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无论是从前的舞蹈,还是现在的花滑,她不能随意饮食。
夜市就开在海边,路边摊没有尽头,甚至还可以看到纪念品商店。
“这种商店都从义乌进货,没有纪念意义。”辛嵘说。
有道理。
贺嘉岁在店里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一毛钱一把的包装袋。
应逢年看不懂:“你好别致。”
贺嘉岁说着她的打算:“等回到北京,我还要买一个箱子。”
应逢年更一头雾水,眼看她从兜里掏出一把沙。
应该是在海滩随便抓的,沙质不算细腻,还有一只不规则的贝壳。
“你连沙子都要偷?”
贺嘉岁倾斜手掌,让沙粒滑进密封袋,压好封口条。
“你不觉得,这个纪念品最有意义吗?”
“或许。”
“我要把它带回去,装进我的箱子,”贺嘉岁说,“以后每去一个地方比赛,就带一件纪念品,直到把它装满。”
“那得去多少地方。”应逢年也拿了只密封袋,将她剩在兜里的沙粒分装。
还挺有趣。
“对,那时就可以证明,我们去过足够多的地方。”
参加了足够多的比赛。
无论天南海北,无论国内国外。
……
辗转岸北,星未来俱乐部依然包下酒店附近的冰场。
贺嘉岁彻底见证了这个俱乐部的实力。
“好有钱。”
到底有多厚的家底,可以为几十名学员一连包下半个月的冰。
但辛嵘说,俱乐部根本没花钱,这就是他们的训练中心。
贺嘉岁想不明白星未来和辛教练的关系,完全把辛嵘看成俱乐部的少爷。
少爷在介绍自家的商业帝国。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林风致找到共鸣,开始重新审视辛嵘。
哪有这样的龙套,作者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不过毕竟在东北,遍地是冰场的地方,买张卡就能畅滑,终于不用寄人篱下。
教练也跟了过去。
考前模拟,贺嘉岁的一级步法达到良好,是六人里最出色的。
但她永远有拖后腿的科目。
教练捧着笔记本摇头:“旋转的成功率太低了。”
这几天,贺嘉岁能一连掌握后内结环和后外结环一周跳,旋转反而更糟了。
“我每天都在练。”贺嘉岁发誓。
在此之前,她想兼顾顺时针和逆时针两个方向。
毕竟节目是教练琢磨出来的,他们六人的都是同一套。
但跳跃练得越多,她发现逆时针进转越别扭。
摸不准旋转轴是小事,很多时候,她甚至找不到进入旋转的时机。
应逢年说,她这是把信心给滑没了。
她打心底不认为自己能做好逆时针旋转。
考级期限渐近,必须马上调整。
教练拍案:“燕式后右足转三,顺时针压步进转,在失速前打开前外刃,注意,弧线要给充分。”
琢磨两天,贺嘉岁发现一个事实。
旋转是她的弱项,不分方向。
即使站上考场,她的旋转位移严重,不出意外被打为轻微失误。
不过因为改了编排,她的节目多了一次半周跳和交叉蹬冰,也算加分通过。
“回北京之后,加练。”
……
贺嘉岁觉得,自己一定和星未来俱乐部有些缘分。
自从辛嵘跟着他们混了两个月,现在走哪都飘着“星未来”几个字。
甚至在回京后不久,她还拜访了俱乐部的总部。
为了协商注册的事。
新赛季将以俱乐部挑战赛打响,他们必须以俱乐部的为单位报名。
有辛教练这个门路,联系不算难。
辛教练和俱乐部的相关负责人谈了半天,续了两杯茶,才言归正传。
“今年改了新规,即使他们拿到考级证书,也没办法参加精英组的比赛。”
敲门砖放得高。
滑协规定,只有通过双五级,他们才能被划归精英少年组,青年组和成年组的要求则更高。
贺嘉岁抬起眼皮,轻声说:“大众组也可以。”
她不挑剔比赛的规格,只要能有踏上冰面的机会,打败别人或被打败,都无所谓。
她不是为了输赢而去。
顺利地填完信息,像已经把选手名单握在手里,离开办公室的路上,贺嘉岁在哼歌。
辛教练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参观了俱乐部。
“这里也有荣誉墙?”贺嘉岁问。
突然回忆起第一次来京,走入逼仄的室内通道,墙上高高挂起的巨幅海报昭示着华夏花滑的辉煌。
星未来的荣誉墙,比那条路更长。
“毕竟是我们招生的招牌,一定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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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下限在几个月前,容/张刚为华夏拿到四大洲冠军。
荣誉墙延伸到展览室,贺嘉岁和应逢年很容易被最中心的展柜吸引。
“居然有金牌。”应逢年说。
两枚金牌的成色有些旧,边缘破皮。
看来不是纯金。
“这是运动员捐赠给俱乐部的,”辛教练介绍,“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国的冰舞运动员叶绍瑶/季林越,他们为国家获得了第一枚青年组大奖赛的冰舞金牌。”
贺嘉岁点头。
关于这批奥运选手的故事,她零零碎碎听到很多。
两个单人滑选手因为训练难题,毅然决然选择转项,周围的人提起,首先赞颂他们的勇气。
她好奇:“辛教练,转项很难吗?”
应逢年警觉:“你准备把我丢了?”
这说的什么话,贺嘉岁没理会。
辛成林说:“当初你们选择跨项来到花滑,难吗?”
贺嘉岁摇头。
以前,舞蹈是她的追求目标,现在,舞蹈是学习花滑的基本功,从始至终都很重要。
辛成林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只要没有选择困难症,选择是最简单的事。难的是承担选择后的责任。”
一谈到哲学道理,贺嘉岁就皱着眉,听起来太费劲。
“简单来说,你要做到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还是似懂非懂。
照她自己理解,一旦选择一条路,就要坚持走下去。
这叫不后悔。
辛成林看她仍然迷惑不解的模样,自语说:“和你讲这个做什么。”
他示意贺嘉岁顾及身后的搭档。
应逢年真觉得自己快被抛弃了。
“我没想转项。”
回基地的路上,贺嘉岁解释了很多次。
他不听:“很有嫌疑。”
哪有正常人会听这个津津有味。
“对,转项吧,”贺嘉岁不惯着,“我转女单去。”
应逢年点头,顺着她的话呛声:“嗯,三种一周跳的女单。”
贺嘉岁咧开嘴角:“哼,两种一周跳的男单。”
……
玩笑归玩笑,贺嘉岁和应逢年在回基地前达成一致:
他们在过去一年结下深厚友谊,一定不抛弃、不放弃。
但林风致或许真遇上了问题。
一回宿舍,贺嘉岁感觉自己凋谢了。
大热的天,没开窗户,也没开空调,林风致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贺嘉岁问:“你没被教练扣下加训吗?”
稀奇。
“试问哪个教练忍心。”
林风致坐起,双眼还挂着红晕。
贺嘉岁被吓了一跳,张着嘴问不出声。
林风致盘腿,又抽了张纸:“我讨厌佢。”
她和盘托出,自己和搭档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
刚来北京时,搭档就偶尔挑她的毛病,说她既不努力,也不认真。
今天,滑协官网张榜考级结果。
林风致的一级步法未通过,更坐实了他的说辞。
“他还说我长得高,托举不了。”
贺嘉岁一直和应逢年练双人技术,隔壁冰舞组也没落下,都在为七月的挑战赛做准备。
贺嘉岁听得生气:“他有多矮,跳起来还没冰鞋高?”
就算是真比自己矮的应逢年,都能说出一定可以托举的话。
她推开窗,任蝉鸣涌进来,像万箭破空。
“听见了吗?楼下是我们的臣民,听日去削佢。”